第18章 诡画3
回了酒店，狐狸往前一扑，扑到松软的大床上。
在床上砸下个坑。
有人敲了敲门，刚把领带解开的谷川妄冲门的方向道了声：“进。”
三九开了门进来：“头。”
“嗯。”谷川妄点点头，往室内座处指了指，说：“坐。”
三九很顺从地走去靠窗的沙发边，绷直腰背，坐了下来。
“有打探到什么吗？”谷川妄问。
三九回忆了一下从那些唠嗑的老人间套来的话，谨慎道：“有是有，但有用的消息不多。”
谷川妄低头解袖扣，在他斜对面的沙发处坐下：“说说看。”
“徐伟滔和他那个同门师弟鲁博林是邻居，徐伟滔跟他父母是在他上初三那年搬到附近的。也是巧，早些年他们两家就住在我刚去过的那个老街口。”三九说。
“那他们之间的关系怎么样？”谷川妄问。
“听说两人之前的关系好像是不错。住的近，两人经常一起上下学。放了假还会约了一起去写生，互相还会帮着改画。”三九说。
“改画？”谷川妄若有所思地把袖口往上挽了一圈，端起面前刚沏的茶水：“之前关系不错。那之后呢？”
“毕业之后他们各奔东西，老街那儿不怎么能看到他们。不过有一件事，老街坊们印象都挺深。说是有一年冬天，他俩难得回来聚聚。在大排档喝了些酒，许是酒劲上头，两人生了口角大吵了一架。鲁博林在大排档直接拿酒瓶把徐伟滔的脑袋给开了瓢。徐伟滔被当场砸晕，流了好些血。当时警车都来了。这事闹挺大，当时周围的老邻居都知道。”三九说。
谷川妄抿了口杯中的热茶：“他们那次争吵，问出是什么原因了吗？”
三九摇了摇头：“我找机会再去探探口风。”
“嗯。”谷川妄皱着眉把杯子放下了。
“头，小白呢？”浮生的声音在三九身后突然响起，吓的三九撅了一下。
三九回手就是一个掌劈，怒道：“谁让你用瞬移的？忘了出发前，头是怎么吩咐的了？”
浮生被一掌劈在了沙发上，没什么底气地摸了摸被砸疼的后脑勺。
偷偷瞥了眼面无表情坐在一侧的谷川妄，他转瞬打着哈哈想糊弄过去：“哎呀，我那不是看到好吃的一时忘了形嘛，我又不是故意的。下次我会注意的。”
谷川妄没跟浮生一般见识，视线转向落地窗外。
近黄昏，夕阳余晕照在了对面大楼的玻璃上，折起的光线有些刺眼。他的视线往下偏了偏，看向高楼下。
这里是二十七楼，楼下密密的人流乍看过去像是蚁群。他听到了很多声音，各种声音交杂在一起，很是吵闹。
三九对浮生打哈哈的态度很是不满：“你……”
浮生一把抓住了他快戳到自己脸上的那只手，压着声道：“你看头都没说我什么了，你就消停点吧啊。”
“算你运气好。”三九用力抽回了被他抓住的手。
浮生很快跳过了这个险些让他挨罚的话题，嘀咕了声：“咦？小白呢？”
他转头往偌大的客房里看了看，瞧见了在床上砸出个坑的狐狸。
狐狸在松软的大床上睡着了。脸朝下，埋在大床上，睡得跟死过去一样。
浮生看着睡着的狐狸贼兮兮笑了一声，踮起脚尖，悄悄走了过去。
“不作不死。”三九给了他句友情忠告。
浮生使劲冲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先别说话。
原本在看着窗外的谷川妄听到了屋里的动静，转回了视线。看浮生想对狐狸上手，没阻他，在一旁安静瞧着。
浮生趴在床边，竖起一根食指，慢慢伸到了狐狸毛茸茸的耳尖上。
戳一下，狐狸耳朵动一下。再戳一下，狐狸耳朵又动一下。继续戳……
耳朵被戳了约三五个回合，狐狸醒了。缓慢抬起了脑袋，睡眼惺忪地看着趴在床边的浮生。
浮生一脸得意地竖指冲他摆了摆：“嘿嘿嘿……”
与笑的像个智障的浮生无声对视了数秒，狐狸一爪子挠上了他的脸。
浮生嘿不出来了，表情僵了两秒，捂住被挠花的脸连着退了好几步：“卧槽！小白，你这起床气有点重啊。”
“活该。让你手贱。”三九幸灾乐祸道。
谷川妄嘴角翘了翘，心情好了不少。摊掌化出袋羊毛毡。撕开包装袋，拿出材料包。找出里面的制作教程，神色专注地研究刚在街上入手的新鲜玩意儿。
“别这么凶嘛小白，我可是给你带好吃的了。”浮生竖起一根手指，跟坐在床上发呆的狐狸讨价还价道：“你给我摸一下，就一下，我给你好东西吃，怎么样？”
谷川妄从材料包里捏出跟长针，态度坚决道：“不行。”
“……”浮生竖起的手指弱弱缩了回去。看着他手里的那根针，想起了还珠格格里的容嬷嬷。惊叹于自家领导的兴趣爱好为什么画风这么特别？
三九跟着往谷川妄手中的长针处瞧了一眼，抿唇憋笑。
狐狸一听有吃的，立马朝浮生那侧爬了过去。往他面前一坐，朝他摊爪：“给我吃的。”
浮生低头看狐狸，被他此刻乖巧讨食的模样萌翻了。用脚勾了张椅子过来，在床边坐下，说：“行，那咱们就先来道前菜，桂花冰粉。”
三九拎了张椅子跟着坐了过去，说：“我也要。”
“头，你吃不吃桂花冰粉？”浮生问。
谷川妄忙着研究手工，头都顾不上抬一下：“不吃。”
狐狸扒着冰粉的碗边，美滋滋舔食了两口。见一旁的三九和浮生同样吃得香喷喷的，觉得奇怪。
他记得电视里的鬼怪都不用吃食物，吸点精气、香烛什么的就能存活。好奇问了一嘴：“你们为什么也会吃人类的食物？”
“因为嘴馋。”浮生理所当然道，“就小白你目前的灵根来看，也是不需要再靠吃东西续命了。不是为了续命，那就是馋。”
“……”他竟有些无言以对。
浮生扒了两口粉，见狐狸没了反应，以为他是没听懂，追加解释了句：“我们跟一般的精怪不一样，能尝出五味。”
“能尝五味？”狐狸的耳朵动了动。他跟个好奇宝宝一样，想到什么问什么：“那也能感觉到疼痛吗？”
“当然。”浮生点头道，“就拿我们接触最多的人类作比。我们在疼痛感知上是普通人类的数倍，但忍耐力肯定也是远超人类的。类似阶梯层，在我们之上，像我们头这种少有的修到神位的存在，各方面敏锐度又是成倍往上翻。特别是在历劫的时候，这种不知能不能算作是优势的感知反而会成了……”
谷川妄咳了一声。
浮生像是猛地记起了什么，适时止了话音。
狐狸没注意到周围的异状，问：“成了什么？”
浮生扭头避开了他的视线，抬手往天上一指：“小白你看，有飞机！”
狐狸顺着他的指向抬头看，天上除了白胖胖的云，什么都没能瞧见。不过这云看着很像棉花糖，看着就很好吃。
狐狸对着天空咽了咽口水：“棉花糖？”
谷川妄跟着往窗外看了一眼，嘴角勾起浅淡的笑意。摊掌化出个棉花糖，叫了声：“小白。”朝他招了招手。
想什么来什么。狐狸兴奋跳下床，蹦到他怀中舔了舔他的手指示好，叼走了他手里的棉花糖。
浮生瞧了眼狐狸叼回的棉花糖，故意逗他：“小白，给我吃一口呗。”
狐狸立马扭过身去，用一个冷漠的后脑勺拒绝了他。
“小气。”浮生被逗笑。
吃完棉花糖。埋头又吃了会儿甜丝丝的冰粉，狐狸舔舔唇，记起方才在画廊用奇怪眼神看他的那个男人。浮生提到过他是魔界的，还说到什么狗之类的话题。
狐狸歪着脑袋想了想，问：“那个唐霜的原身是什么？”
拿着长针戳毛毡的谷川妄出师不利，第一下就戳到了自己的手上。
不怎么愉快地盯着手里不怎么好摆弄的物件又看了看。
听狐狸这么问，浮生一下就来了劲，说：“那家伙就是只死狗，死皮赖脸的臭狗。”
他把碗一推，掏出手机找图片，点开张哈士奇的照片，给狐狸看了看，说：“来，认认脸，这就是那只臭狗的原身。哈、士、奇。”
狐狸认认真真盯着手机看了一眼，问：“他是魔界的？”
“嗯。”浮生不忘提醒道，“以后记得离他远点。那家伙一肚子坏水。”
三九指了指一旁的浮生，补刀说明：“被坑过。”
被坑过？唐霜那张笑眯眯的脸确实很有欺骗性。这就能解释为什么浮生一见唐霜就臭脸了。
狐狸点点头，表示听明白了。
浮生没料到三九会揭他的老底。愣了一下，不满道：“三九！你行不行了？有你这么揭兄弟伤疤的吗？”
“不是兄弟。”三九说。
“那他身边的米粒是什么？”狐狸问。
“秋田犬。”浮生低头打算给他找张图片认认。
“不用找照片了，我看过表情包。”狐狸心说怪不得看米粒笑起来的模样有点眼熟，原来就是他看过的表情包。
“不过很奇怪，那米粒看着修为很浅，估计人形都难保持。看着也是傻乎乎的。就那实力，那只臭狗到底看上他什么了？”浮生摸着下巴作思考状，“看上他傻？看上他吃得多？”
看上他傻？看上他吃得多？谷川妄微蹙了眉，往埋头舔碗的狐狸那侧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