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冥界
谷川妄闭关后，这屋里想撸小狐狸的可不只浮生一个。不过没一个能成事的。
小狐狸警惕心很强，牢记谷川妄闭关前的叮嘱，谁都不给碰。谁要招他，他就咬谁。妄图对小狐狸伸出“罪恶之手”的各位都是以被小狐狸抓花了脸潦草收场。
可就算被挠花了脸，也不能把小狐狸怎么办。因为谷川妄有言在先，小狐狸要是少一根毛，他们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谷川妄的话，可不能当玩笑听。
小狐狸表面虽是看着凶悍，但胆子其实很小，且极度怕鬼。
在这地界，要想不见鬼可是难事。
浮生每每看小狐狸被突然冒出的鬼吓飞出去，都会笑翻。顺嘴给小狐狸取了个别名，叫“窝里横”。
不出意外，浮生嘴贱的代价，就是再遭了次小狐狸的挠脸攻击。
小狐狸其实没预期中的那么笨，很多事只要与他说上一嘴就能记住了。信息接收的也快，不说一目十行，一目七八行定是没什么问题的。
要换成人间的说法，这得是天才儿童。
跟小狐狸相爱相杀了几日，浮生却是越来越喜欢这有趣的小家伙了。被挠了脸，还要笑嘻嘻地问护食的小狐狸：“小白，我给你摘的这果子甜不甜？”
三伏对他舔狗的态度嗤之以鼻：“你是不是有受虐倾向？”
“那要是给你这么好的机会，你就不想撸一把小白？”浮生反问她。
三伏眉头一皱，盯着小狐狸毛茸茸的尾巴陷入沉思。
她琢磨着，偷撸小狐狸反被挠了脸的事可不能让浮生这大嘴巴知道。
小狐狸对周遭的一切都是一知半解的状态。
好在谷川妄给他留了个话痨浮生在身边。除了给他喂食，陪他看益智动画片，还能话不停地给他解惑。
至于成人动作片，浮生说是自己的私藏，他严格遵循谷川妄关于“教些正经东西”的嘱托，死活不愿把私藏给小狐狸看。
小狐狸觉得浮生有点小气，越不给他看，他越好奇。趁着浮生打开私藏的间隙，小狐狸偷摸着跑去瞄了两眼。这瞄到的一两眼，仿佛打开了小狐狸的新世界大门。
跟浮生厮混了些时日，小狐狸学到了很多东西，有用的、没用的，浮生都会与他说上一嘴。
浮生说，这上无天光，下望无底的地方是冥界。而这处建的像座宫殿似的地方，就是谷川妄的居所。
冥界办公的地界与谷川妄的居所比邻，站在书房窗口往外眺，能看到外头黑压压一群小鬼在排队登记。人鸟兽禽聚在一处。低智的魂灵在互吠扑挠，鸡飞狗跳，入了冥界还非要较个高下。
一众小鬼多是死前的模样，以人类模样的魂灵居多。脑袋开瓢的搀着缺了条腿的，断了舌的趴在地上帮同伴找掉地的眼珠子，互帮互助的鬼魂们画风诡异。乍一眼扫过去，真是又惨又惊悚。
浮生说他们在冥界的身份，跟电视剧里人界的公务员相似。专职管理死后魂灵的往生秩序。谷川妄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就是这地界的高管。
小狐狸听浮生慢慢说着，对冥界的认知有了个初步的概念。
浮生又说，这世间本分三界，为天、地、冥。
后人界出现了邪祟物，起源于人跟动物，更特别些的，沾了血气怨念的物件也可成魔。初时那些东西连个具体形态都没有，是有别于三界之物的存在。
那些东西以人的欲望怨念为食，肆意荼毒生灵。
三界有序的规则被打乱，天界、冥界察觉情况不妙，联手将源头绞杀。
可惜没能灭干净，那些东西本就是贪食欲望而生，欲望不灭，它们就能抓住机会再生。再生的速度很快，以反扑之势迅速壮大起来。
那场大乱之后约莫过了百余年，这浊物里出了个难搞的，成了它们的领头人。那些东西便自成了一派，那就是魔界。
诛杀不成，祸源不断。魔界是违逆伦理常规生出的异类，行事章法自是没个规矩。对于天界、冥界之前的联手怀恨在心，常有细作混入三界之中滋事作乱。
小狐狸对浮生口中滔滔不绝的魔界起源不感兴趣，他在知道置身的是冥界后苦恼极了。
为什么自己好死不死地成了冥界的宠物？他小狐狸可是最怕鬼的了。
浮生看小狐狸好似在发愁，摊手给他化出个奶油蛋糕，说是人界之物，可好吃了。
小狐狸一听这东西好吃，立马抓起一把奶油塞嘴里。美食令他忘忧，先前的烦恼一扫而空。
不过这东西究竟是怎么变出来的？
小狐狸抓住浮生方才化出蛋糕的那只手，挺好奇地翻转着看了看。
浮生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释说他们这类有修为的都会随身附着一个名“墟”的东西。
这“墟”，换个简单点的说法，就是随身带着一个看不见的口袋。不过这口袋在某种程度上不设限，举个例子，就算在冥界，也能伸手够到人界饭桌上的一碗热饭。且修为越高，这个口袋能收纳的空间就越大。
小狐狸听明白了。这墟，就是能变出各种美味食物的口袋。
他可真想钻进谷川妄的大口袋里看看他究竟藏了多少食。
浮生跟这里的鬼怪不太一样，贪恋人间物，身上烟火气重。
小狐狸在浮生口中听多了人间事，对美食遍天下的人界很是向往。
吃着甜滋滋的奶油蛋糕，小狐狸满心思里想的是人界的东西这般好吃，自己的主人要是个平常人类就更好了。那他就可以不用成日里见鬼了。
但转念又一想，他的主人模样生得这般好看，人界怕是难寻。
在“人类”和“美貌”之间犯了难。
小狐狸小小的脑瓜子里现在有了烦恼。毛茸茸的脑袋耷拉着，看着有些没精神。
谷川妄蹲在垂头丧气的小狐狸身后，曲指叩了叩他毛茸茸的小脑袋。
小狐狸条件反射般，立马一个回旋踢扫了过去。踢过去的小爪子被谷川妄一把握住，已一个倒挂金钩的姿势被提拎起。
浮生见平日里凶巴巴的小狐狸吃了瘪，开心到笑出声。
一转头，撞上谷川妄冷冰冰的视线。浮生嘴角的笑意瞬间凝固。慢半拍站起身，叫了声：“头。”
谷川妄的视线在浮生身上短暂停留，很快又转向了被他抓住爪子倒拎在手里的狐狸。
小狐狸的大眼睛眨巴眨巴，此刻正歪着脑袋，在看着他。
谷川妄嘴角抿起笑意。伸出一根手指，在小狐狸的嘴角处蹭了蹭。捻指看向指尖的奶油，说：“看你这一身的奶油，给你洗个澡。”
“……”小狐狸想起了一段不怎么愉快的记忆。
浮生看着小狐狸表情开裂的模样，乐不可支。心道小狐狸你也有今天，看给你平时厉害的……
等等！洗澡？他终于意识到最初听到头叫小狐狸“小白”时哪里不对劲了。头好像是有说过，作为一只公狐狸，叫“小红”不合适。
看来头是认真确认过小白是只公狐狸了。不愧是头，做事就是严谨。
浮生转瞬换上了副由衷佩服的表情，如此想着。
关于洗澡，谷川妄并不是在问小狐狸的意见。
他拎着叽哩哇啦乱叫的小狐狸站起身，问一旁的浮生：“对了，你没教小白奇怪的东西吧？”
奇怪的东西？浮生一脸懵地眨了眨眼，转而理解了这话的意思。
眉头一皱，身板一挺，义正言辞道：“头，你这是对我工作的不信任。我怎么可能会教小白奇怪的东西呢？我这么正经！”
谷川妄显然不信他这话。不过他这会儿心情不错，没打算继续这话题。
无视了一旁假模假式的浮生，拎着还在挣扎抗议的小狐狸径直离开。
把小狐狸丢到浴盆里，谷川妄不怎么温柔地摁住了他的小脑袋：“是洗澡还是剥皮？自己选。”
“……”魔鬼！不想被剥皮的小狐狸蔫了。
见小狐狸不再反抗，谷川妄满意道：“真乖。”
循例给小狐狸的澡盆里放了两只用来安抚他的小鸭子。这次小狐狸没再上当，注意力仍在搓泡泡的谷川妄身上，时刻警惕着他乱来。
“怎么这个眼神看着我？”谷川妄把掌心里的泡泡搓到小狐狸身上，慢慢往下揉抚，笑问：“是想我了？”
小狐狸的爪子及时推开了他差点碰到自己命根子的那只手，塌毛的尾巴护挡在关键部位，冲他嗷嗷叫了两声。
谷川妄耸耸肩，做无辜状：“怎么反应这么大？我又不是故意的。”
小狐狸心说我信你个鬼。
好在谷川妄也仅是皮了一下，没再乱来。低下视线安静替小狐狸搓毛。
其实谷川妄的手法不错，小狐狸被他揉了会儿，神经放松下来。在浴盆子里耷拉着眼皮昏昏欲睡之际，他被谷川妄从盆中捞了出来。
谷川妄拿了浴巾，给小狐狸包成个粽子状。
趁小狐狸四肢被捆不能动弹，谷川妄摊掌化出颗暗红色的丹丸。那丹丸周围绕着层浅浅的黑色，细嗅能嗅到一股怪异的血腥味。
小狐狸看向他掌心里的丹丸，有种不怎么妙的预感。
果然，谷川妄的下一个动作就是直接掰开他的嘴，把丹丸给他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