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他的法则17
我茶？
她又仔细地低头看了看，点开那个简洁灰色色块的头像，真的是昨天才加了她的许忻。
给她点了赞？
她昨晚回来累得要命直接睡了，再仔细一看，点赞的时间竟然是在傍晚七点。
那时候……他应该还在咖啡馆里，跟冯蔓在一起？
记得看见他们俩的时候，已经暮色隐隐四起。
她咬了咬嘴唇，心绪复杂，胸口闷得慌。
他给她点赞，她原本应该心生欢喜。
——如果没有看见他跟冯蔓在一起的话，没准儿现在她的脸都红了。
可是，如果这个赞，是他跟冯蔓对面坐着，正在品味快200块一杯的咖啡和精致的小点心，说不定还在一起听着同一个耳机，然后顺手给她点了个赞。
这个赞，有点廉价。
她又按下这个念头——明明是他有礼貌，加了她之后友情点赞，她反倒恨上他了。
太小气了吧。
飞快点开许忻的朋友圈。
加他的时候已经看过一次，里面没有任何私人内容，全是法学方面的前沿研究和理论文章。
现在依旧没有。
她放下手机，看看挂在衣架上那件骚包的皮衣，心想还是得拿出去干洗，顺便吃个快餐。
越早还给他越好，省得生事。
昨晚她被皮衣的主人吓得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我追你怎么样？】
【……你有病吧】
她连着发了三个“你有病”“吓死老子了”“你去补补脑子”的表情包。
【严肃点，多大人了。】
【李律师，咱们才见过几次面，完全不熟啊，你说这个是不是有点轻浮啊？】
【我觉得还好，见过三次了，放古代早能定终身了。】
【……我不想跟你说了，我要睡觉了。】
【哦，我也睡了。】
……什么东西啊！
大学这几年来，当然追她陈落的人也不是没有。
有个在路上骑着小牛电动车搭讪她的师兄，长得也算平头正脸的，学理工科的，人不坏。
有个艺术系染着亮蓝头发的，还说要帮她拍照，她对拍照修图发小x书毫无兴趣。
当然杜卓凡后来也有好几次跟她示好，但最后硬是处成了半个好兄弟。
但没有一个像李律师这样，能够刚听完了她的悲伤暗恋物语之后，就要追她？
看来富二代没几个脑子不抽的。
可能太无聊了，太普信了，觉得任何女人都要喜欢自己才行，如果是喜欢过别的男人的女人，那就更得去勾搭一下，让她移情别恋爱上自己。
成就感plus！
亏她昨晚还有那么一会儿，觉得李江是个貌似玩世不恭，但却透着几分诚恳的人呢。
她拿出一个纸袋装进皮衣，换了件能外出的衣服就打开门。
“哎呀！”
“哎呀！”
陈落跟30厘米开外一个刚要进门的女生撞了个正着。
女生个子娇小，瘦得大腿像芦柴棒，浓妆bm风露腰装，陈落都疑心自己把她撞碎了。
女孩笑起来：“你是刚搬来的邻居吧？”
“哦是，你是我隔壁的……”
“啊对呀，我住隔壁，我叫莎莎，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陈落。”
莎莎捡起地上的一件东西递给陈落：“你的衣服。”
是李江的皮衣，刚才一撞给掉地上了。
莎莎的眼神没离开那个巨大的logo：“这个款是最新的，男女都能穿的，你的品味好好哦！”
“好？”
莎莎的手机突然响了，她眨眨眼：“以后多联系啊！”就钻进了房间。
陈落抓了抓头，心想这个莎莎倒跟李江品味很合。
下楼才刚走到大马路，突然见一辆似曾相识的奥迪a6挡住了去路。
李江从驾驶座探出头来：“你可终于出来了，这午饭点过了吧？”
陈落瞪大眼：“你你你你你……”
“我不是说要追你吗？走，我带你去吃午饭。”
“你太可怕了，你是跟踪狂吗？你一大早就蹲守在我门口？一直知道我没出门？”
陈落往后退了一步。
“哦，忘了跟你说了，我就住在这对面。”李江指了指马路对面一个一看就很贵的小区，“我今天早上在家里做一个ppt，饿了就准备出来吃点东西，刚好走到你这楼下看见你走上阳台……我就回去车上等你了。”
陈落脸色一沉，回头看了看后面……
确实，从这个角度能看见自家阳台……她在6楼，还能看见自己昨天穿的衣服——一件画着哆啦a梦的t恤——在风中飘扬……
我的天，自己今天晾衣服的时候穿的是什么？够不够严实？
“总之你不要跟着我了，我真的很害怕这样的，谢谢，再见，撒有哪啦，不送了。”她紧抱着纸袋，“你的皮衣我到时候干洗完我会快递到远大的，你等着收就行。”
李江叹了口气，求饶：“好好好，是我太吓人了，但是陈落你听着，我说要追求你是认真的，我不是开玩笑。”
“李律师，我只是一个失业青年，找不到工作的废柴，你是成功的律师，还是富二代，我们之前的距离比马里亚纳海沟还深。”
“这不重要的。”李江今天穿回了简单的衣物，头发也自然地挺立在头顶，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
但不能改变是个油腻男的事实。
客观地说，他长得不难看，浓眉大眼健康肤色，唇角的讥诮却破坏了原本可能具有的阳光氛围，平白无故让人生出几分想揍的念头。
“这很重要，咱们不可能有一毛钱的结果。当然，很可能你是闲得无聊想找个女孩玩玩，我也不是好对象。”
“看来你还是不相信我，算了，你就当是我说要请你吃饭没请心里过不去，赏个脸，跟我一起吃个午饭吧。”
“好。”陈落也跟他对峙的有点累了，“兰州拉面吧。”
“你不是说人均800？”
“那是我开玩笑的，吃不吃，兰州拉面，或者世界著名连锁——沙县小吃，这附近就这两个选择了，最近的kfc都要走20分钟，我懒得走。”
李江认真地考虑了一下：“那还是沙县小吃吧，我不爱吃胡萝卜。”
沙县小吃里面。
陈落熟练地跟大叔点了她最爱的茶树菇排骨汤，一份沙茶面，一份炸云吞。
李江还细细地看着菜单，陈落不禁摇头：“富二代点个沙县都那么难？”
李江说：“我在澳洲的时候经常吃，我还打过工。”
“……信你有鬼。”
菜上来了，胡建大叔之前见过几次陈落，有点八卦地看了看她跟李江。
陈落夹了一个馄饨到嘴里：“李江，昨天晚上呢我是喝多了，你就当是看了个垃圾剧，忘了吧。”
“看来你还是没忘记你的青梅竹马隔壁小哥哥。”李江也夹了一筷子沙茶面吸溜吸溜。
“对，没忘。”陈落大口咽下云吞，这炸云吞还是有点干，她觉得有点噎住。
“我能理解，那咱俩先做朋友吧。”李江自然地招手，腕上价值不菲的灰黑色高科技运动手表闪闪发光，“老板，有百事可乐吗？拿两瓶。”
“我只喝可口可乐。”
李江拿了两瓶百事可乐过来：“不好意思，这里没有可口可乐，你就将就喝点吧？”
“你喝吧。”陈落站起身来，去拿了瓶纯净水。
“我是觉得啊，如果你心里真的放不下，你应该去找他说清楚。”
“你能不能不要多管闲事？”
“我真的挺看不得你这种叽叽歪歪单相思误会这误会那的国产片剧情，我如果喜欢一个人就会直说，比如说，我现在就觉得自己挺喜欢你。”
……
胡建大叔竖起了耳朵。
“说了，又能怎么样呢，我们完全是不一样的人。”陈落摇摇头，啃完最后一个炸云吞。
……完全没理会李江纨绔的后半句话。
“既然你不说，那是你的选择，我不会干涉你的选择，你也不用干涉我的选择，我的选择就是想要进一步了解你，走近你，直到你接受我。”
“有点油，我吃饱了。”陈落站起来，“老板，他买单。”
李江挫败地拿出手机扫码付账：“那至少让我知道你的生活每天是在干什么，也让我考虑考虑该从什么角度展开行动——说实话，你是我追过的女孩中最难着手的一个了。”
“你追过多少？五百个？我是不是应该感到很自豪？”
“我不是那个意思。”
陈落走到门外，回头扔下一句：
“看书。”
“搬砖。”
“看什么书？”
“司法考试。”
“哦，好学生啊！要不要我给你介绍经验？”
“不用了，一看你就是刚擦边考过的那种，我还是想考好一点的。”
李江也没有解释自己当时考了只差二十几分就满分的事。
“那我等你考完，再仔细考虑一下我追求你的事情。”李江认认真真地说，又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只包装得很精美的纸盒，“喏，这个给你。”
“什么？”
“就一个小蛋糕而已，昨天经过这个店我见你看了橱窗好几眼，你别介意，也不贵，毕竟没请你吃人均800的饭。”
“好吧。”陈落知道不收他更要啰嗦半天，伸手接了，“我先上楼了。”
“下次见。”
“唔。”
她心想，再也别见了。
这种三分钟热度的纨绔，估计冷着他一周，最多两周，他都不记得自己姓啥了。
经过楼道边的垃圾桶，顺手把那只蛋糕扔掉。
晚上吃什么蛋糕，会胖的。
接下来的几天……
台风天来了，哗啦啦的，街角几颗大树被倒拔而起，裸露出巨大粗壮的根系。
几十年的记忆，倾覆其实比想象中快很多。
陈落天天在家里叫外卖上来，反正这附近什么都有，她愣是把兰州拉面、潮汕粿条、东北水饺，成都抄手，东南西北全中国舌尖上的美食，点了一个遍。
偶尔，她上阳台晾衣服的时候，都会披上一件大外套。
偶尔往外一瞥，总看到那辆奥迪停在街角。
那里不能停车，估计被贴了不少罚单了，不过没关系，那货有的是钱。
她摇摇头，没救了。
又回到房间里。
台风过后，又天晴了。
这段时间，她每天不看微信，更不发了。
如果店里出了什么问题，林淼淼会直接打电话给她的。
林淼淼这小孩，她很放心的。
她把自己沉浸式泡在学习里。
起码比高三强多了，对吗？
虽然一样的书山题海，但至少有了自己的房间，书桌照得到明晃晃的阳光。
她在窗台上养了几颗小小的多肉。
某音直播买的，很便宜，肥嘟嘟的，在阳光下像宝石一样闪烁。
其实，虽然她经常逃课，也并不是没学习过。
在地铁上，在大巴上，在那些等待网红的时间里，她都会见缝插针地看书，或者用app阅读。
相对于现实中那些复杂的事情，学习本身，其实简单很多。
至少，对于她来说，是一件只要努力了，就会有进步的事情。
一道题做错了，最多再重复一遍，她一定会记住正确答案。
但喜欢一个人喜欢错了，可能会无限循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