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他的法则9
陈落呆呆地坐在桌前。
林淼淼也被吓了一跳，躲在前台里面不敢出声。
总算缓过劲儿，赶紧麻利倒了杯冰水加了片柠檬拿给自家老板：“落落姐，你先喝点水。”
“谢谢。”陈落呆滞地回答。
“哎，我说这个大姐也太情绪化了吧！明明我们落姐是一片好意……难道更年期提早了？”
“你住嘴。”陈落瞪他一眼。
“哦。”林淼淼机灵地揉了揉一头黄毛，对着外面努了努嘴，“那个帅哥……许大律师，他很紧张你呢，落落姐你发现了没有？”
“什么啊。”心跳猛地加速，却佯装若无其事。
“那个大姐吼了你，他马上就出去了，一定是在帮你恶狠狠滴教育那个大姐。”林淼淼狡黠地眨眨眼。
“别老大姐大姐的，说话好听点不会少块肉。”
“不是大姐，是小姐姐，好不好？总之他愿意帮你，你有戏诶！”
“你想多了，他跟我是发小，所以仗义帮我说几句话而已。”
“你算了吧，成年男女之间哪有什么发不发小，都几十岁的人了，要不是有暧昧，谁会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啊，你又不是什么国色天香……”
“林淼淼，你知不知道你是我店里的员工？”
“我当然知道啊，所以呢？”
“所以我可以扣你工资。”
“无良资本家啊呜呜呜呜呜呜……”
林淼淼正假装欲哭无泪，许忻就进来了。
林淼淼一挤眼，麻溜儿地钻进了厨房，假装在忙乎。
陈落脸颊有那么一点微微的烫：“你……你跟她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许忻竟然主动地拿起了桌上的奶茶，吸了一大口，“她情绪有点激动，我让她回去再好好想想，这也正常。很多当事人特别是女方需要一定时间消化。”
陈落呆呆地直视着许忻。
“怎么了？”
“我说。”
“嗯？”
“我说，你拿错奶茶了。”陈落朝着他的手努了努嘴，“这杯，是我的。”
都怪林淼淼刚才一顿操作猛如虎，把奶茶移了位置……
许大律师的脸瞬间微微的红了！
一向冷静自持的他，“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他，“洁白宛如谪仙”的他……
措手不及地就露出了一丝尴尬和
……疑似羞射的无措……
所以，他喝了……她喝过的茶？和……用了同一条吸管？
这……这岂不算是……
间接的……
【成年男女之间，哪有什么发不发小。】
【要不是有暧昧，谁会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啊。】
他脸色恢复如常，迅速地放下手上的奶茶。
转换了话题，侃侃而谈，仿佛刚才的一切完全没有发生过：
“你也别想太多了，人都是综合所有的利弊因素做出当前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湛茹一定也会。”
陈落的心又沉了下去。
他说得对，人都是综合所有的利弊因素，做出当前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她也是因为爸爸的身体原因，买那套烂尾楼几乎用光了存款，才放弃了司法考试，和学法律的梦。
而许忻，当年一定也是综合了所有的利弊因素，才没有对她的感情做出任何回应。
其实，当年，即使他不喜欢自己，拒绝了自己，她没准儿也还是会一条道走到黑，在这颗树上吊死。
他不喜欢她，她可以努力争取啊！
也许有一天他会被她打动。
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可是，他的回应是没有回应。
也许，他综合考虑过，觉得都这么熟了，拒绝也不好意思，万一她情绪激动去撞墙呢？
也许，他觉得她不是真的喜欢他，只是闲得太无聊了，戏精。所以，根本就不配他正式地拒绝一下。
后来，她家里出了事，他更加没办法专门去对她说出如此冷酷无情的话。
总之，一切皆有可能，但她却再也无法鼓起勇气，再对他正式地告白一次了。
即使，她还是……
那么，喜欢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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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茹站在奶茶店之外十米处，愣了好久。
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雨了。
阳光依旧洒落在树梢，却有大颗大颗的雨点砸下来，砸下来。
她木然地摸了摸包里，没有带伞。
没带伞就没带伞吧，淋雨就淋雨吧，比起她现在的境遇，淋点雨又算什么。
她太失败了。
她并不想冲着小落发脾气的，这世界上她最心疼的人，除了小满就是小落了。
许忻的话响起在耳边：
“你很自私。”
“也许，你是习惯了这个施与者的光环，你不想在陈落面前失去它，为了这个，你宁可让她受伤。”
“你明明知道，这个店是陈落最重要的一切了，却这样攻击她。”
“送给你一句话——这世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那就是在认清了生活的真相后，依旧热爱生活。”
她往前呆呆地走去。
一辆的士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一个小小的身影下车，撑起一把小红伞，伞上竖着两只猫耳朵。
“妈妈！”
湛茹惊讶地看着心爱的小满将小红伞往自己头上移去。
可是小满个子太小了，手臂又短，撑着伞根本没法打到自己头上。
垫着脚的样子，可爱极了。
“妈妈，下雨了，快到伞里来！”
湛茹猛地弯下腰，一把抱起女儿。
那把小红伞静静地盛开在母女俩的头顶上。
像朵红蔷薇。
“小满，你怎么来这里了？外面很多坏人，以后不要一个人跑出来知不知道？”
“小满知道妈妈今天来找小落姐姐，所以跟过来了。小落姐姐的店小满来过两次，记得很清楚呢！打车我自己会打，零花钱小满身上有好多呢！”
“小满真聪明。以后不要这样了哦。”湛茹极力控制着不让眼角的泪流下来，在女儿脸上亲了一下。
小满突然很严肃地说：“妈妈，我长大了，我要下来自己走。”
的确，小满已经很重了，湛茹抱着她都有点儿吃力。
小满跳下地，抬起头：“妈妈，我有话对你说。”
“小满说吧。”
小满咬着嘴唇，似乎犹豫了一下，但大眼睛很快涌现坚决的目光：“妈妈，爸爸不是好爸爸，我们不要跟他在一起了，小满要跟妈妈在一起。”
“小满？！”湛茹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小满一直跟齐军感情很好。
更小一点还喜欢骑在齐军的肩膀上。
说实话，齐军虽然混账，但至少在小满面前，还算是个不错的父亲。
“妈妈，爸爸打你对不对？他是坏人，男人不能打女人，小满要保护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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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对了，我刚才还没来得及跟茹姐姐说吴阿姨那套房子……”陈落突然想起来。
“等她冷静一下吧。”许忻淡淡道，“我判断，她很有可能也不愿意插手。”
“哎，那到时候她怎么办呢？”
“你啊，先不要那么焦虑。”许忻摇摇头。
陈落不说话了，轻轻地数着面前一沓没发出去的传单。
一张，两张，三张……如果是单数，那他们就还能有见面的机会。
如果是双数，那……茹姐姐不同意起诉离婚，她也没有理由再去找他了。
“我先走了。”
许忻站起身，微微抚平自己领口的皱褶。
“哦。”她一抬头，看见屋檐下滴下的水滴，晶晶亮亮，像无数失落的眼睛。
“下雨了，你带伞了吗？”
“没有，我直接叫辆车就好。”
叫车app显示前面还有30位在等待。
“啊，我突然想起附近的体育中心有场比赛，车都到那边去了，加上下雨，可能确实要等比较久，要不你就先坐坐，我再给你做杯奶茶吧……”
她的声音里透着那么一点点小小的期待。
“我还要回所里有事，我坐地铁吧。”
他断然地回答。
都当上合伙人了，上次开的车也大几十w，还经常坐地铁吗……
“那——”陈落话音未落，就听见厨房林淼淼夸张的声音：“落落姐，店里还有上次在师大做活动剩下的伞哦！！”
林淼淼都把话说到这种程度，陈落只能无奈道：“我拿一把给你吧？越下越大了。”
他看了看外面的雨，确实越来越大了：
“也好。”
林淼淼迅速地手持一把收得紧紧的，貌似白色的长柄伞冲了出来，陈落将伞塞到许忻手里，突然感觉有什么不对，却又说不出来。
“谢谢。”
“不用这么客气啊，许律师你常来啊！你看你在店里坐着，我们就有好几拨生意呢！你简直就是我们的招财——”
“林淼淼你给我住嘴……”
许忻眼神毫无波动地走到屋檐下，撑开伞——
伞撑开的瞬间，陈落才想起是什么不对。
上次在师大里面做推广活动，为了营造少女心把长柄伞设计成了白色和奶油粉色相间，还画着大大的卡通樱桃和草莓，奶茶店的logo——只是刚才收起来的时候，好像是白色。
瞬间，一大片嫩嫩的奶油粉色，映在了许忻俊逸的脸庞上。
让那张没什么人味的英俊脸孔，突然就多了一种莫名的软萌。
陈落尴尬地脚趾抠地：
“不好意思啊，这伞……太花了。”
许忻微微皱眉，抬头。这种配色好奇怪，好像儿童用品。
按照他个人的审美，超过7岁都不适合这样的粉红。
现在的年轻女孩都喜欢这样的颜色吗？
还是说，是她喜欢，所以才把物料，弄成了这种配色？
“那个啥，我还是给你换把伞吧。”
本来许大律师就已经很引人瞩目了，如果打着一把奶油粉色，上面还有手绘草莓樱桃的伞走到地铁站，那真的会太引人注目了一点吧？
她冲进杂物间翻找一阵，却是一无所获。
“算了。”许忻淡然地开口，“我就拿这把伞吧。我还有事，先去地铁站了。”
刚才他才发现，她今天穿了裙子。
是条简单的牛仔裙，柔软地勾勒出她的青春。
淡淡的天空蓝，她白白的小脸就像朵小雏菊，在风中摇晃，晃得他有点儿眩晕，他再不走就舍不得走了。
“可这把伞是粉色的。”
“粉色的就粉色吧。”许忻往外走去，“我不在意。”
“可是……”
他这么急着走？
“哪有那么多的可是。”
“可是别人会笑你的！”她举起双手，重重强调。
她不想别人笑话他！
笑话她陈落可以，但是全世界，她最不希望被人笑话的……就是他。
“时间宝贵。别人怎么看你，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呢？何况，如果因为你打了把伞就笑你，这种人根本不必理会。”
许忻微微低下头，声音沉郁。
他的下颌刚好靠近她的眉心。
他能看见自己的身影，和那把粉红色的伞，映在她清澈的眼眸里，映成了一片粉色的湖水。
他第一次觉得粉色也可以很好看。
她白皙剔透的脸颊上，也浮起了一丝微微的粉。
是他看错了吗？
她为什么突然脸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