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他的法则7
“波尔多天逸”，c城最奢华的别墅区之一。
依着宝江，远离闹市喧嚣，阳光洒在江面上，山水如画。
夜幕降临，传来了钢琴声。
“小满又进步啦！弹得真不错！verygood！”
在钢琴上弹奏的粉色裙子小女孩正是齐小满，虽然优雅的女钢琴教师连声夸赞她，小脸上却是没什么笑容。
课中休息，湛茹着白色家居裙走了进来，请钢琴教师出去吃点心。屋里只剩下母女二人，齐小满嘟起小嘴：“妈妈，我觉得好累。”
“弹琴当然累，可是小满弹得很好呢！下个月钢琴比赛，加油哟！”
齐小满埋下小脑袋：“妈妈，其实小满一点都不喜欢弹钢琴，小满想去参加洋洋、mike他们去的那个夏令营……去潜水，冲浪，玩沙子！”
“小满你听妈妈说，学会一门乐器会提升女孩子的气质，以后也会有很多乐趣的，妈妈小时候也想学琴，可是没有条件呢！”
“可是为什么女孩子就要提升气质啊？为什么我从小就要学钢琴，学芭蕾舞，拉筋真的好疼，为什么麦克他们就什么都不用学，可以打球、潜水、冲浪，晒太阳！”
齐小满的声音充满了童稚，湛茹却仿佛被什么击中了。
她的脑海里响起一个声音：
“小茹，你不要吃那么多肥肉啊！到时候长太胖了！”
“小茹，你要学着做饭，看妈妈怎么做饭的，女孩子可不能不会做饭啊！”
“小茹，你别老在太阳底下晒，晒得那么黑，比你弟弟都黑了，不好看的，给我回来！”
这些话语，她曾经从未怀疑。
乖乖地听母亲的话，长成了一个苗条，白皙，做饭美味，会收拾家务，最大的爱好就是坐在家里读书的少女。
读了大学，工作了，结婚了以后，她才会在心里问自己，这真的是她想要的生活吗？
齐军就是爱这样的她。
第一次约会他就说，从来没看见这样如诗如画的女孩子，他一定要把她娶回家。
在婚后漫长的生活里，她时常会想起自己小时候，最喜欢的那个童话，海的女儿。
小人鱼爱上了王子，喝了巫婆给的毒药，忍受着惊人的痛苦，分裂开自己的鱼尾，长出了一双人类的脚。
可这些都是值得的吗？
结婚头几年，跟齐军的感情还是很好的。
他爱给她买昂贵的首饰，虽然她并不怎么喜欢戴。他唯一的要求就是她不可以穿太短的裙子，不能晚回家。
直到她生下了小满，那瞬间，丈夫眼里满满的失望。
婆婆更是不高兴，她还没出月子中心，婆婆就告诉她，要快点养好身子，准备生二胎，生个儿子。
她看着怀中粉嫩的小小女儿，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她弟弟湛鸿只比她小不到两岁。
她，虽然没有取名为“招弟”，却是一样的。
她来到这个世界，只是为了迎接湛鸿的门童。
不，她要保护她的女儿，让这娇软的小人儿永远不再承受她的命运。
小满七岁了，上小学了，在这七年间，不论婆婆怎么催，软硬兼施，她都推说身体不好，不能生，怀不上。
齐军一开始还帮她说话，后来也慢慢强硬起来，直接逼问她：“你到底生不生？你不生我可以找别的女人生，你应该知道的！”
“那你去找吧，我要把最好的留给小满。”
“我是你老公，你一点都不在乎我吗？小满是我亲生女儿，我怎么可能不疼她呢？可她毕竟是女孩子，以后要嫁人的，我们家辛苦奋斗出来的东西不能便宜了外人啊！”
她冷笑：“你觉得你女儿嫁了人就是外人了对不对？”
齐军气得涨红了脸：“女人嫁了人本来就是外人了，你想想你自己，你嫁给我以后，你妈还管过你吗？当初你嫁给我的时候，我们家还出了一笔彩礼呢！”
她哑口无言。
的确，结婚的时候，母亲要了一笔彩礼，二十万。
而就因为这笔彩礼，婆婆时不时地明嘲暗讽。
“哟，二十万才娶来的宝贝媳妇儿呢。”
“以后咱们小满嫁人，可不要彩礼，咱们不卖女儿。”
她不再跟齐军多说：“反正我是不会再生了，你想离婚也可以，我要小满。”
齐军并没有跟她离婚，但他越来越经常不回家。
偶尔回来，香水味越来越重。
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
她只想要小满快乐，如珠如宝，被捧在掌心，拥有一个她没能拥有的快乐童年。
可是，她也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小满想要什么。
她请了最贵的老师，教小满钢琴、芭蕾、声乐……给她买昂贵的裙子，发卡，芭比娃娃……
可这一刻，她也怀疑了，这一切，到底是她给小满的，还是她为了弥补自己少女时代缺失的呢？
晚上，小满自己在房里练琴，大门突然开了，齐军一身的酒气，踉踉跄跄。
今天阿姨休假了，湛茹只能过去扶住他的肩膀：“怎么喝这么多？”
齐军冷冰冰地推开她。
力气很大，湛茹好不容易才稳住自己。
齐军嘲讽地斜着眼：“哟，你也会关心我了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少说两句吧。”湛茹不想跟他吵，她怕小满听见，齐军却一把拽住她，把她推到墙角：“你不是心里只有你女儿吗，早就当我在这里是个碍眼的东西了，我不回来你不是更高兴？”
湛茹听他声音越来越大，想必是喝多了，低声道：“我不在这里跟你吵。”
“那好，咱去房间说。”
齐军一把将她推上楼梯，他两的卧室在二楼，说什么不会被书房的小满听见。
“你快去洗澡吧，有什么洗完再说好不好？”
“哈，你就这么嫌弃我啊。”齐军一脚踢上卧室的门，将湛茹一把往床上推，“你也不想想，这家里的钱，都是谁挣的，你工资才几个钱，给小满请这么多最贵的老师，都是谁给的钱，这么大的房子，都是因为谁才让你住上的？”
湛茹不想激怒他，平静地道：“都是你挣的。”
齐军冷笑，一把揪住湛茹的长发：“那你还不听我的？我不过是让你再生个儿子，就那么难？”
湛茹的头皮被揪得生疼，她硬生生憋住眼泪：“当初结婚的时候，你说过要让我做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妻子，现在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吗？”
齐军双眼里血丝几乎爆开，他突然舔了舔嘴角：“我还不够让你幸福的吗……好啊，那再让你幸福一点。”
擦地一下将家居服的衣领扯下来，柔软的织物瞬间撕开一个大口子。他没头没脑地压上去，一身酒臭，口里混话连篇，带着脏。
湛茹吃痛，双手下意识反抗，在他脖颈上划出一道印子。
齐军脸色瞬间一变，啪地一下一巴掌就甩了下去！
湛茹脸颊火辣辣的，但她的心已经仿佛早生出了一层茧子，麻木了。
齐军已经不是第一次对她动手。
大概从一年前吧，他喝醉的时候就会推搡她，而后下手越来越重了。
那天小落发现了自己脸颊的伤痕，可是自己不想承认，不想聊这件事。
她自己就没有爸爸了，她不想让小满没有爸爸。
“打了你，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你现在真成条死鱼了。”齐军将她的脸抬起来，厌恶地啐了一口。
一字字，刺着她的自尊。
“你瞧瞧自个儿，以前皮肤又白又嫩能掐出水，听话又招人疼。现在就是个老妈子，也不打扮，又不会讨我开心……你还不愿意？我他妈的还不愿意睡你呢！”
“你对我怎么样都行，但你要对小满好。”湛茹直直地看着他，“小满想去参加夏令营，我明天就去给她报名。”
“怎么这么多事？”齐军烦躁地握紧拳头，“都给她花了多少钱了？女孩子去什么夏令营！”
“她是你女儿，在你心里你女儿都没有钱重要吗？”
“你少他妈给我讲大道理！”齐军恶狠狠地掐着她的手腕，一手将她双臂悬挂在头顶上，一手开始解皮带，“我最讨厌的就是你整天命令我，你知不知道，其他人可不会像你这样整天只让我烦，再这样下去我都不想回来了……”
“放开我……好痛！！”
“来，叫声亲亲老公……叫不叫？叫就把钱打给你。”
手机铃声响了。
是从湛茹外套口袋里传出来的。
湛茹猛地直起身想去拿，齐军却抢占先机握在手里：“哟，我看看是谁这么晚找我老婆呢？陈落？陈落是谁？男的？”
“你把电话给我！”
“我不给你又能怎么样？”齐军冷笑，将手机按掉了。
“哟，还有自己的小秘密了啊。我倒要看看你学了什么新花样……”
突然，门外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
二人一愣，齐军问道：“谁啊？”
小满的声音：“爸爸妈妈，你们在里面吗？我饿了，想吃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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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可爱”奶茶店门口偶尔经过几个稀稀拉拉的学生。
几个聊着天儿逛着街时不时发出一阵爆笑的女生，情不自禁地放慢了脚步。
不仅放慢了脚步，还下意识地停止了爆笑，甚至做起了表情管理……
“天哪，刚才走过的那个帅哥真的超帅的！”
“对啊对啊，他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吗？不是吧，要是我们学校有这样的帅哥肯定所有人都认识了！”
“看他穿着和气质不像学生，难道是偶像？过来咱们学校拍综艺？但没看见摄影师跟着啊……”
“说不定是网红，哎，真是盛世美颜，好想知道他的网名叫什么啊……”
坐在最外面位置上的陈落摇了摇头。
虽听不到那几个小妹子说了些什么，但她们的眼神可相当的灼热，比c大的女生还要更直白。
师范大学男生少，长相标致的男生更少了，所以许博士这样质量的，确实引人注目。
陈落还在那想着，许博士已经直直地走了进来。
她赶紧尽量优雅站起身：“许……许律师，你坐你坐。”
之前，每次见到他的样子都那么狼狈。
今天，她还特意穿了条牛仔连衣裙，还涂了点淡粉色唇膏。
许忻没有坐，也没正眼看她。
长身玉立，举目四望。
目光落在墙壁上的椰子树和贝壳海螺上，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
陈落不免觉得自己的唇膏涂得有点多余：“画得比较粗糙吧？有点子丑？”
许忻点了点头。
陈落说：“我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