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回京1
两人止住了哭。凤兮擦了眼泪，眼睛明亮依旧，一点看不出哭的痕迹。顾伊则是雷声大雨点小，本来也没有多少眼泪，一听说可以留下，马上换上了笑嘻嘻的表情。
左烨道“你们几个感情还真是好。”
第五卿道“先说正事吧，凤兮，你为什么杀何月。你明明知道她是很重要的证人。难道这也是王爷授意？”
凤兮道“我说谎太多，话已经不可信了，还是请王爷解释吧。”
第五卿眼神不善，看的左烨如芒在背，他心中道：父皇啊，你可真是招人恨。
“一切要从六年前说起了，其实在大哥出事之前，山海盟就已经露出马脚。只不过当时，大家都太过大意。苍云湖水患，霍家是第一个，也是开始。”
不，不是六年前，应该从十年前神农冢就开始了。不过苏辰不准备说起石素心，默不作声继续听。
第五卿不善道“你们说话总是弯弯绕绕，就不能简明扼要些。”
苏辰道“卿儿，别急，让殿下慢慢说。”
左烨对第五卿恶劣的态度置若罔闻，继续不紧不慢道“山海盟的事情，宫中和十大派其实是知道的。这么多年来，正邪两方一直在暗中较量。直到大哥去世，平衡彻底打破，以聂非为首的一群英雄豪杰与山海盟决一死战，两败俱伤。”
“当年父亲被仇恨蒙蔽双眼，把一切归罪于武林。而聂非和苏将军、东方掌门、第五家的老太君还有我二哥左煜和我，我们一直没有放弃寻找证据，我们也从来都没有停止过为死去的豪杰讨回公道。”
第五卿惊讶道“祖母？她不是一直……”
“一直很软弱？”左烨道“第五姑娘，你现在是不是可以理解老太君的良苦用心了。”
第五卿才明白，她祖母从来不软弱，也没有放弃她父母，更没有放弃第五家的名誉。她只不过不想让自己卷进来，都是为了保护她。想起往日对祖母的态度，第五卿十分愧疚。她真是，太不孝了。
苏辰却有些开心道“你刚刚说我大叔聂非，所以他真的没有死？”
左烨点点头“是的，没有死，一直在暗中休养生息，查找足够的证据为翻案做准备。而且，已经找的差不多了。”
苏辰道“怪不得，父亲回京，是不是和这也有关系？”
左烨“是的。第五姑娘刚刚问，为什么要杀何月。现在我可以回答你了，第一，我们已经找到了足够的证人，所以何月死活不重要，无法影响大局。第二，何月知道韩鸣章的事情。而军队中的事情很复杂，韩将军与苏将军，也有许多关联。苏辰，回京之后，你可以问问苏将军。”
苏辰和第五卿思绪万千，想起何月临死前的话，她说韩鸣章因你而死，难道是说韩鸣章因苏将军而死？这个解释无疑是最合理的，左烨并不知道何月临死前的话，所以提起苏将军不会是预谋。而且，苏辰与韩鸣章和何月，根本没有一点关系。
苏辰知道父亲忠君爱国，是个好将军，但未必就是个好人。尤其官场之中，根本不可能独善其身。若真是因为党派利益之争，不需要父亲动手，她恐怕也会杀了他们。
两人想到这层，便不再刨根问底了。倒是突然觉得凤兮有点惨，裹挟在中间，有些委屈。
第五卿再次问，态度明显好了很多“王爷，当年真相到底如何。虽然有山海盟参与，他们又是如何做的？为什么这么做？刺杀太子，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真相一句两句说不清，等回到华京见了聂非等人，看到证据，相信你自有判断。”
苏辰知道，左烨不可能不清楚细节。但第五卿的性子太刚直，说的再好，不如真凭实据，所以也不必多费口舌。
“至于刺杀太子……”左烨盯着茶水愣了一会神“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三人均不说话了，喂顾伊问“是因为武林势力太大，动摇国本？”
没有人回答是或者不是，有些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说出来，就是指责当朝皇帝心胸狭隘，没有容纳武林英雄的雅量。可武林人士加起来比军队都多了，当年能够帮助皇帝平定秦阳抵挡别国来袭，也就随时可以颠覆大历王朝。
真相重要吗？
对于皇帝来说，真相或许并不重要。他要四大门派死，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又何况，太子的的确确死在了战场，死在了武林人士面前。
苏辰道“韩鸣章和何月，他们藏在密室的究竟是什么？”
“是一个很关键的证据。”凤兮正色道“是找了五年，找不到就只能继续找，必须要找到才行的……东西。”
第五卿问“到底是什么？”
又是无人答，苏辰觉得需要换个问法，于是问“为什么找了五年之久？这么重要，有暗影楼在不应该早就找到了？”
“无巧不成书，这是个意外。”凤兮解释“你应该知道，暗影楼总部在玉台城，下面四个分堂，分别是聂小云掌管的西南秘阁，风熊掌管的燕北藏楼，白离恨掌管的江南百晓堂，还有就是白离恨掌管的西北闻道阁。玉台城在南方，离其他三个分堂都很近，唯有闻道阁是例外。”
左烨也道“白离恨向来孤僻，对山海盟的事情也不上心。想来在上传下达之间，出现了一些纰漏。但不能全怪他，山海盟的行踪大多在江南一带出现，几乎没涉足过西北。大历四百多个城池，邺安城属于名不见经传那一类。没有人想到，最重要的东西藏在这里。”
苏辰了然，虽然山海盟和左烨都在找这证据，但两方势力都忽略了西北这片天地。他们掌握的线索多，却也被过多的线索迷惑。苏辰和第五卿毫无头绪，只能先从太子身边之人查，就恰好查到了韩鸣章。
“看来为今之计，便是找到证据，与父亲和大叔汇合。”但是能不能让皇帝为第五家洗冤，谁也不知道。
“走吧，去把证据找出来。如今证据已现世，山海盟说不准已经来了。”第五卿迫不及待的从窗户跳了出去。
左烨摇摇头，跟了上去，苏辰转头想交代什么，顾伊和凤兮已经开口“我们留下，处理后面的事情。”
“嗯。”苏辰便也跟了上去。
她们几人到时，和光庵无人，展霜守着秘阁，百无聊赖坐在箱子上，拿金块丢着玩。展霜以为苏辰是来送饭的，看见她两眼放光，一看手中没有食盒，顿时又仰躺在箱子上。
苏辰问“可有人来过？”
“半个人都没有，而且我又找了几遍，一点有用东西都没找见。”说话时，展霜目光落在左烨身上，警惕道“这是？”
“啊，这位是……”是前未婚夫？苏辰还真没想过如何介绍左烨，便随便道“未婚夫。”
左烨皱着都眉头一松，喜不自胜的勾起了嘴角，怕太过明显还用手挡了挡，才将嘴角落下来。
第五卿看着摆布整齐的黄金，道“是不是证据也是黄金珠宝？就好像把一棵树藏在森林里。”
“不是。”左烨道“应该很大一个，不是珠宝黄金。”
第五卿问“你见过？”
“嗯。算是见过。应该是方形盒子，说是盒子也不恰当。”
“方形盒子？”苏辰震惊的看着左烨，左烨便知道她已经猜到了。其实并不难猜，只是不敢去猜。
密室地方不大，一览无余，大点盒子根本没有。苏辰道“把东西都搬出去吧，或许就可以看见了。”
展霜问“这么多黄金，你准备放哪？”
“随便，丢不了。”苏辰说的十分自信，展霜想了想，也觉得邺安城中没人敢动无盐堂的东西，便开始往出搬。
“麻烦。”这么多东西，搬到什么时候去。第五卿干脆用出一剑，将黄金卷起来，全部天女散花似的丟了出去。和光庵中如下起了黄金雨。
“呵呵，这办法。”还挺有效果，左烨干脆也帮忙一起，将黄金如粪土一样丟了出去。
黄金下面露出了地面，找到了一个机关。左烨道“应该就是了。”
打开机关，密室的地板全裂开了，露出了地面下很深的一个大坑。坑里放着一个棺材。
“这是……”第五卿忽然想起，太子战死沙场，没有找到尸体，是衣冠冢下葬。所以这里面装着的，就是太子的尸身。
“找马车来拉吧。”左烨跳到深坑里，用衣袖拂去了上面的灰尘，凝视良久，低头以示哀思，却没有打开。
“所以，太子不是死于第五前辈的剑。只要尸身还在，仵作验伤，便可真相大白。”苏辰对着棺材拜了拜，对于这位太子，她还有些印象呢。
“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左烨有些无奈，尤其看向了第五卿。皇帝愿不愿意破坏尸体，让仵作验尸，很难说。更难说的是，皇帝看见太子的尸体是什么反应。若是大怒，结果会更糟。
苏辰问“凤兮早就知道了，为什么没把尸体运走？你给凤兮的纸条上，写了什么？”
左烨看了看外面，“聂非，应该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