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疯魔1
第五卿追，凤兮逃。于混乱之中，凤兮用鞭子卷飞了舜华，卡在了轰然倒塌的墙体之中。第五卿用惊蛰一剑破开直直砸下来的横梁，追了上去。
凤兮慌不择路，退到了女阁，本想找个房间藏起来，奈何第五卿追的太紧了。凤兮怕把女阁也拆了，便在女阁的习武场停下，与她正面对上。
第五卿和凤兮的武功谁更高一层其实并不好说，凤兮内力之强，世上少有，却是个天玑境。第五卿虽然内力不如凤兮，却半步入天璇。
凤兮苦恼道“我的确骗了你们，不也马上被你们识破了。你就饶了我吧，消消气。”
“呵——”第五卿嘴角发出一声轻蔑，这女人果然不知悔改，到现在还是不明白她为什么生气。
她气的不是她骗人，而是她自以为是的保护。两年之前，苏辰和第五卿追查这件事，就已经发现有山海盟的踪迹了。只不过那时候，她们都以为在太子死亡之事中，正邪两股势力同归于尽，所以山海盟也已经没什么人了。
她们找证据，更多是想洗刷第五家的冤屈，让活着的人活的更好些。另外，第五卿有私心，她想找回父母骸骨安葬。
第五卿已经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只想好好与凤兮打一架，最好把她也惹毛了，让她生气一阵。
手中的剑一直没停，砍的凤兮只顾得上防守，她本也不想出招。打了一阵，看凤兮总是躲，第五卿冷声道“你要是继续躲，我就把这个摔了！”
一个戒指，平日戴在凤兮右手中指上都一枚不起眼的戒指。那是凤竹送给她的唯一念想。凤兮瞬间就怒了，“把它还给我！”
“还你？那就得看看你的态度了！说吧，为什么要杀韩鸣章和何月，你明明知道她们是重要证人！”
“杀就杀了，没有理由！”凤兮眼神如鹰隼，第五卿认识她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见她露出这副表情。
“回答错误。”第五卿轻轻将戒指丟了出去，落在地上或者墙上，必碎无疑。
凤兮眼中冒火，她的玄鞭将练武场上的风雪卷成满天飞雪，洋洋洒洒朝第五卿扎去。万片雪花如刀，又柔韧如水，砍不动又打不破。
凤兮没功夫和她对战，她只是想雪花遮住视线，抢了戒指就走。却看见抛在半空的戒指又落回了第五卿手中，原来那戒指上缠了一道线。
“青阳！”满天雪花融化成雨，落在地上瞬间结冰。三九寒天，就是泼在地上的是热水，也会冻成冰。
“再问你一遍，好好回答。”第五卿将那戒指在手中乱抛，随时都可能撞在石头上碎掉。
“第五卿，你消消气好不好？有些事我真的没办法说，你要不问点我能说的？”凤兮笑呵呵求饶，还往前走了两步，想近第五卿身。
“你是山海盟的人？”
“不是，真的不是。”
第五卿知道她不是，要是的话，直接一剑杀了何月就好，费那么多心思干嘛。而且苏辰肯定查过凤兮的底细，断不可能留一个底子不干净的人在身边。
“如何证明？”
“我要是山海盟的人，干嘛和你们几个混在一起？我怎么也去王府皇宫当个间谍吧？再不济，去十大派里搅个天翻地覆。算了，你要是不相信问，把戒指给我，我滚蛋！”
第五卿脸更黑了。滚蛋？说走就走，真是没把无盐堂当回事。凤兮以为这是以退为进，不知道自己又添了一条新罪。
“你不是山海盟，为什么杀他们？”
“……”
“回答我！”
“第五卿，你就一定要查真相吗？你看看其他三个门派，再看看第五家和玲珑阁。你再查下去，也是一样的下场。”
“这是我的事情。”第五卿冷笑，凤兮是永远不会懂的。她不会知道一夜之间从武林少盟主变成人人喊大的罪臣后人是什么感受。
凤兮不会知道，父母离开后她被同门欺负，大热天的连洗澡水都不给她。她身上出汗被同门嫌弃，说她身上恶臭难闻。她去找个地方洗澡，被一群纨绔弟子偷看，她拿着剑与他们打，却被三四个少年欺负，推进了井里。
凤兮也不会知道，没有父母庇护，十五岁之前晚上她都不敢睡熟，因为随时都有来寻仇的人想要杀她。好几次，她都差一点死掉。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她无数次想要一死了之但又坚强活下去的理由。她活着，只为了复仇，为了找到真相。
“回答错误！”第五卿轻轻一握，戒指碎了。
“第五卿！你知道这戒指对我的意义吗？”凤兮双眼充血，杀意顿生。
“正是因为知道。”第五卿嘴角故意勾了一个恶毒的笑，她将戒指的粉末轻轻一吹，像是在玩蒲公英。
“你疯了？”
“我早就疯了！”
凤兮鞭子如蛇，卷住了第五卿的脚腕，用力一拽，将她拖在冰上，狠狠一摔。第五卿拿剑去砍，居然砍不动。便被凤兮拖拽在冰面之上片刻，以手撑地，踹出了另一只脚。
这一脚，正踹在凤兮胸口软绵绵的一片上，一点没留情面。凤兮觉得胸口一股腥甜，果然嘴角浸出了鲜血。
鲜血猩红，在凤兮并没有施粉黛的嘴唇上淡淡晕染，像女子含羞咬住了唇瓣。凤兮着实没想到第五卿下这么重的手，更气了。
“惊鸿！”玄鞭似甩出一团墨，天地四方被染成黑色，饶是第五卿以内力护住心脉，也为这墨色一震，难以喘息。玄鞭以极快的速度缠绕她，但在第五卿眼中看起来，玄鞭如舞动的水袖，悠扬飘摇，十分缓慢。
玄鞭上的鳞片张开，缠在她身上的地方皲裂开口，鲜红鲜血化作暗红，似被黑蛇吸食。
“浮生根！”青色的火焰在第五卿眉心燃烧，越燃越烈，成燎原之势，天地中的黑色被她的青色火焰吞没湮灭，黑蛇也像被烫伤，缩回了凤兮手中。
剑气雷霆万钧，刺穿了凤兮锁骨，在她娇弱的身躯上戳了个洞。
凤兮吃痛低语“你疯了。”
“我早就疯了。”第五卿握剑的手已然颤抖，她也没想到自己会真的伤了她。但刀剑无眼，受伤乃是正常。第五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抽出了剑，再于她受伤的地方复刺下去。
“游龙。”那条玄鞭彻底炸开，黑蛇瓣瓣鳞片如龙，嘶吼一声，化作硕大巨龙，口吐黑云，吞天灭地，朝第五卿攻击。
第五卿以剑抵挡，步步退后，退至墙面，退无可退，千钧之力压的她直不起身子，单膝点地，膝盖下的冰面也碎成无数。
“破！！”第五卿用力大喝一声，再次强入天璇片刻，女阁中开着正好的梅花一瞬光秃，全化作她的剑气。
这一招，两败俱伤。
两个人躺在地上，身上血色喷薄，与地上的冰融城一处，冰花顺着血液开到了她们的身上。
“我知道你不怕死，那你身边的人呢？一个个死在你的面前，苏辰还有顾伊，女阁中所有弟子？一夜之间，全部死在你面前。到时候，你还能释怀吗？”
“我替你试过了，释怀不了。”
凤兮先第五卿一步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去扶她，说是扶，倒不如说换个地方继续躺着。她身子如无骨，躺在了第五卿旁边。
“你说的很对，可我有自己的选择。你不该替我做选择。”
第五卿忽然翻身，骑在了凤兮身上。她着的是男装，身上的腰带十分方便的抽了下来，三下两下绑住了凤兮的手脚。那腰带居然是特制的材料，是铜丝所制，还浸过麻油。
“你干什么？”
奶奶的，这姿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稍等。”第五卿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出去，带回了一个小孩子。
小女孩奶声奶气道“第五哥哥，你叫我来什么事啊。”
第五卿没回答小孩，转头看向凤兮“回答我刚刚的问题，为什么要杀韩鸣章和何月。”
“你这人怎么这么偏执。”凤兮白她一眼，没理她。
“好。”第五卿笑起来，如月亮被黑狗吞食，妖异无比。
“啊——”惊蛰刺下，孩子尖叫，小孩的胳膊上顿时鲜血直流。凤兮难以置信，惊叫道“你有病吗！你干什么！”
“回答错误。继续回答，为什么？”
“你个疯子！你有种朝我来！”
“回答错误。”又是一剑，孩子在地上打滚，哭声凄惨，第五卿拽着孩子的胳膊，不许她逃。
“第五卿！”凤兮急出了眼泪，第五卿却笑意更浓，一瞬间，凤兮想起了青楼之中，那些变态的嫖客。
第五卿捏住她肉嘟嘟的脸，似乎在享受她眼中的惊恐与无助。修长手指轻轻摸索美人唇瓣，手指刮一点鲜血，再放在自己嘴中品尝。
“最后问一遍，回答我。”
“朝廷中有人要我杀韩鸣章，但是何月是证据，暂时不能死，却也不能活。只能给他下毒，虽然不是致命的毒，却能够方便日后操控。就是这样，满意了吗？放了孩子！”
“很好，早这样听话不就好了。”
“滚！”凤兮厌恶的咬住了第五卿嵌住她脸颊手掌的虎口处，咬出了一排牙印。“放人！”
“聂非呢？他在哪？”
凤兮眼泪不止，歇斯底里怒吼“你有完没完？”
“回答错误！”又一剑，这次是刺在孩子腿上。小孩往凤兮身边缩，又被第五卿拽了回去，强制按在她怀里。
“在皇宫！皇宫！”
“哦？排除一个错误答案，他到底在哪呢？”
凤兮有点心虚，但很快冷静下来，坚定道“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去皇宫找他！”
“好吧。”第五卿终于起身，放开了孩子，解开绑着凤兮的腰带。凤兮顾不得太多，抱起孩子查看伤口，却发现孩子不哭了。
“姐姐，我没事。”小孩吸了吸鼻子，从衣服地下掏出两个血袋。
“你！你！你……”
第五卿挑眉道“怎么样，有趣吗？”
“所以，是假的？”聚在眼睑旁边整颗圆润的眼泪断线珠子似的流下来，凤兮一时间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
“当然是假的。”第五卿俯身给了小孩几块关东糖，还和小孩子击了掌，小孩就活蹦乱跳的走了。走的时候还说“谢谢第五哥哥，下次还找我哦。”
假的！真的是假的！是她和苏辰早就安排好的局！用孩子来骗她，好无耻！
“第！五！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