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私刑
“赶紧吃饭吧，纠结这个做什么。”凤兮并没有将这话当做一件认真的事情，她眼里只有美食。她将半碗鸡汤倒入米饭中，又夹了些猜和牛肉拌在一起，大口大口送入嘴里，吃的两塞鼓鼓的，活像松鼠。
第五卿无心吃东西，她一直在想凤兮说的这个办法，这办法用来对付和光庵的尼姑们是不是有点残忍。
很平静的又过了一日，石头山上的几大门派天天骂娘，但就是没人离开。一个个如狼似虎，势要掘地三尺找到秋水剑，然后冲去无盐堂捶爆无盐堂掌门的狗头。
苏辰在旁边笑着应和，一同陪他们骂无盐堂掌门有病，骂着骂着，都亲切了。顾伊时常在想，如果那人知道苏辰其实就是掌门，会是什么表情。
第二天中午，第五卿与苏辰再次来了和光庵。这一次，她们顺便带了不少人将和光庵里里外外围了起来。
第五卿在门外叫门，“主持，晚辈又来了。”
门内人不想理她，任由第五卿敲了半天门，就是没人来开。其实只要第五卿想进，翻墙也是一样。和光庵的人也知道这个道理，便在内墙周围三寸都放了老鼠夹。
第五卿又道“前辈当真不愿意如实告知事情真相吗？”
门内一人答“没有什么真相，休要再来烦我等清净。”
第五卿又道“主持，若是官府知道此处有青山派遗脉，不知道会不会善罢甘休。”
当时皇帝下旨，要青山派一个不留，虽然这事情已经过去了五年，但若官府发现了她们，也不好置之不理。她们隐姓埋名，就是为了躲官府的人。
门内人听完，十分恼火。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第五正害他们家破人亡，如今又要赶尽杀绝。
门内一阵咒骂，也不管什么佛祖菩萨，骂了再说。“你若敢叫官府来，我青山派势必要让你第五家陪葬！”
苏辰背着手笑了笑，她今天又换回了男装，穿的是官服。身后跟着的地痞流氓，穿的也是官服。本来他们是不敢穿的，第五卿说，谁要是不穿，不用等官府来人，她现在就可以送他去见阎王。
所以，身后几十个人被迫自愿的穿了衙差的衣服，跟着她这个假官爷来作恶。
第五卿冲里面喊“陪葬就不用了，你们既不愿意告知真相，我不会留你们活口！”
苏辰挥手，身后的一群人将手中的迷香点燃一齐丟进了庵内，几十根迷香瞬间就把里面的人放倒了。
几十个人跟着苏辰和第五卿进去，颇有狐假虎威的样子。一人蹲在春萱面前，伸手要摸她的脸蛋“这小尼姑长的可……”
“啊——喔喔!”第五卿将剑鞘打在他手上，冷冷道“谁要是毛手毛脚，现在就剁了他。”
那人面露怯色，心中嘀咕，天天这么说，我看你才是活阎王。
几十人将人抬到胡斌私设的牢房，这牢房设计的相当好，基本和县大牢长的一样。就连胡斌前厅的府邸，设计的也和县老爷的厅堂差不多。
主持被带到了前厅，其余人丢在了大牢。苏辰让那些无赖脱下衙差衣服，该干什么干什么去。等这些人都走了，另一队人整齐踏步的走了来。
这队人三人一排，一路小跑，横看竖看都特别齐整，但无一例外都是女子。正是她们从青楼解救处的那些女子。
苏辰很欣慰的点点头，“知道该做什么吗？”
“回掌门，知道！”
“好。”
过了一会，被绑在前厅的主持醒了。第五卿坐在她旁边，面带戏谑的看着她。
“主持，或者叫掌门夫人？”
“卑鄙龌龊，下流无耻！”主持拼命挣扎，试图冲破绳索，她挣扎了半天，也无济于事。
第五卿笑道“不用挣扎了，这绳索是牛筋混着铜丝制作而成，又浸过桐油，越挣扎绑的越紧。”
“没想到，第五正生了你这样一个好儿子！”
第五卿冷笑“我要是你，我现在就坦白从宽。呈口舌之快，又有什么用？”
主持喝道“你以为我何月是吓大的吗！有种你就杀了我，杀了我，你一定会后悔！”
“放心，我不杀你。不过其他人，我可不敢保证了。”第五卿起身，将何月的椅子转向墙壁。她按动墙面上的一个机关，墙上正对着何月的那块墙壁便露出了一个暗格，里面是一个西洋镜。
第五卿将何月主持的脑袋按到西洋镜面前，透过镜片，她看清了里面的景象。和光庵的其他人，全部被绑在十字木架上，身上鲜血淋漓，脸上伤痕累累。里面一个穿官府的男子，冲着镜子拿起一把刀，脸上笑意玩味。他拿着刀，戳进了春萱的肋骨，刀子拔出来，飙出一股鲜血。
“你怎么能！你怎么能！”主持何月挣扎，但只有脑袋能动，但脑袋又被第五卿按着，她的挣扎更像搁浅的小鱼，无济于事只有狼狈。
第五卿将她拉回来，合上了西洋镜“你现在告诉我事情真相，我可以饶她们一命。”
“孽障啊！”主持已经放弃了挣扎，瘫软在椅子上，缓了一阵，她气息奄奄道“事到如今，告诉你又如何。早知道你这样卑鄙，我青山派便应该不留情面！”
第五卿道“韩鸣章的尸体，是你们偷的吗？”
“是。”
“为什么？青山派与韩鸣章究竟什么关系？”
主持垂着脑袋，目光混沌，幽幽的望着远处，“我不能算作我丈夫春长生真正的妻子，我不过是他的一个侧室。三十年前我遇见他的时候，是春天。”
“停！”第五卿双指扶额，打断了她“我问的是这个吗？你能不能说重点！”
何月怒道“这不是重点是什么！爱听不听！”
“……”
“你继续。”
何月想抹一把老泪，她发现自己动不了，于是吸了吸鼻子，继续道“我寻韩将军尸体回来，只是为了安葬。他戎马一生，不该落得尸骨无寒的下场。韩将军和青山派本并没有什么关系，一切都要从五年前说起。五年前，你父亲同其他三个门派来我青山派做客。本是要商议一件事情，所以那次来的人很多，都住在山上。”
“正逢乱世，第五正他见不得百姓流离失所，所以响应号召，要去战场支援。我丈夫春长生，凤栖楼楚雄，灵山派叶赫决，他们与你父亲都是很好的兄弟，二话不说便加入了。他们一起领两万人去了战场上。”
这段历史第五卿是知道的，她问“后来呢？从秦阳出发去支援太子，你知道多少？”
主持惊讶的看着她，答“就是在那段路上，出了事情。本来军队是走官道去寻太子的，路上却转而走小路，遇见了帝国军队进行交战。你应当知道，行军路线不能随意更改。其实那天，你父亲他们也不是随意更改的路线，他们收到了一封密令。”
“密令？”
主持点点头“就是那封密令！你不是问我们为何会和韩鸣章有瓜葛吗？因为这么多年我们隐姓埋名，一起躲在这个邺安城里，就是为了守着那封密令！那是唯一的证据！”
第五卿大胆揣测“你的意思，韩鸣章也收到了密令，然后太子才会假扮敌国军人逃走。而我父亲他们也收到了密令，所以更改路线遇上了假装敌国军人的太子。”
主持道“没错，不过韩鸣章收到的不是密令而是密报。他护佑太子却被围剿，正在焦头烂额时，收到了一封密报。密报上说，奢比尸国将有一队残兵在此处南下就医。于是谋士沈齐出主意，让太子假扮奢比尸国人，借机逃走。”
第五卿眯起眼睛，她大概已经推断出父亲收到的密令是什么了。主持继续说“而第五正他们收到的密令，说有一队敌国要员组成的小队正偷偷南下，务必要拦下他们。所以，他们更改了行军路线，遇上了太子。”
主持长长舒了口气，眉头舒展，似乎放下了心中的巨石。她苦笑道“我们一直逃到这里，隐姓埋名，就是为了守着这两份证据。韩鸣章落草为寇，守在邺安城的出入口，也是为了保护这份证据。本来，不确定你是好时坏，我不应该将事情告诉你。可那些孩子，她们都是无辜的。”
“这份证据或许早已经没有用武之地了，翻案又谈何容易？你若是要，拿走就是。只是求你，别伤无辜。”
第五卿沉默不言，她轻轻按下手边的一个摆件。那是一个机关，直通后面的牢房。她按下去，牢房内便响起一阵叮铃铃。
春萱晃晃脑袋昏沉沉的醒来，她惊声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我要死了？”
展霜白了她一眼“你仔细看看，那些是颜料。不知道这些人要做什么，真是有病！”
旁边的女子哎哟道“这可是我们精心调配的颜料，好赖不知。”
苏辰道“别玩了，把她们放下来吧。”
没错，那些伤痕都是化妆所致，流血也都是假的。苏辰她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伪装出这样一个场景。
不一会，主持就看见她的人血淋淋且活蹦乱跳跑过来。她又是惊恐，又是惊讶，仔细看看，原来都是假的，顿时气笑了。
“你你你！你们真是卑鄙无耻！”
第五卿抱拳道歉“实在对不起，还请前辈不要和我们一般见识。”
“算了算了，人没事就好。”和光庵的尼姑围在一起，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苏辰端着手姗姗来迟，第五卿与她对视一眼，觉得苏辰好像还有疑问。苏辰拱手道“主持，不知道之前可有一位女子找过你。”
“你是说那个凤兮？”主持回忆道“她的确来过，打着聂非的名义，让我把密令交给她。我与她没什么好说的，就撵走了。之后，她没再来过。”
苏辰又问“还有一个问题，前辈可知道这密令和密报是谁传的吗？”
主持摇摇头“不知道，当时我虽然也想追查背后之人，但奈何仓皇逃跑，有心无力。后来虽然也曾追查，但当年之人死的死，走的走，也一无所成。”
苏辰点点头“多谢。我在隔壁准备了干净的衣物，诸位去换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