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没钱了
一间寻常小店，开在前后百里都是荒林的深山。外面北风呼啸，里面挤满了过路的行人。
小二热情的招呼着新进来的几位客人，四两个男人，一个女人，一个小孩，其中那个女子脸上有大片的伤痕。
正是苏辰她们四个。
为了行动方便，苏辰和第五卿扮成男人的样子，与凤兮和顾伊假扮成两对夫妻。第五卿的男装实在好看，因为生的高挑，男装穿在他身上极合身，颇有清冷贵公子的感觉。
顾伊一看见就立刻搭上了她的手腕“嘻嘻，相公。”
第五卿嫌弃的推开了她“父女还差不多，叫爹爹。”
小二已将热茶端上来，摆好两个赠送的咸菜，笑问她们吃什么。几个人盯着墙上挂着的琳琅满目的菜单，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凤兮试探问“要不，来个羊肉。”
顾伊板着脸咳嗽了两声“咳咳，你忘了她吃不了羊肉。”
苏辰咬咬牙挤出一个微笑，点了点头。
第五卿抿了抿嘴唇，瞥向墙上那个红烧牛肉的牌子，下一秒就被一个小手挡住了视线。
“你忘了，她也吃不了牛肉”
顾伊的眼神唰一下看向正准备夹起咸菜充饥的苏辰，苏辰只好再次咬了咬牙，点了点头。
“那个……我能吃鱼肉……能还是不能……”苏辰的声音越发像蚊子，她看见上面标着的价格，居然比牛肉羊肉还要贵。
顾伊欣慰的点点头，冲小二伸出了四根手指“四碗素面。”
看她们几个身上穿的料子不菲，小二还以为她们是有钱人。听见她们只点了素面，小二顿时失去了笑脸，冷声问“加蛋吗？”
三双眼睛齐齐看向顾伊，顾伊看了看面黄肌瘦的苏辰，深吸一口气道“给她加一个，其他不要。”
其余两个人顿时如挂了霜的茄子，蔫了。
没错，从西遥城到邺安城五百里路，她们的银子不多了。本来吃喝是没问题的，直到一天晚上顾伊悄悄拉着苏辰说了什么，第二天，苏辰就将银子都交给顾伊让她保管。
其实顾伊也没说什么，她不过是分析了一下如果想在邺安城落脚，至少需要多少银子。按照现在的花钱速度，她们恐怕走不到邺安城。
本着能省则省的原则，她们提前过上了粗茶淡饭的日子。
凤兮最怕饿了，她忍不住打起第五卿剑柄上宝石的主意，被第五卿冷冷回绝。理由是，没有宝石坠着太丑。
三个人无精打采的吃起了素面，看大家提不起精神，顾伊道“坚持住，明天就到邺安城了。”
凤兮撇撇嘴道“到了有什么用，难道邺安城会下金子吗？到了就有钱了？”
顾伊很"自信道“当然，到了邺安城，会有钱的！”
第五卿已经吃完了面条，她双眼无神的望着面汤一会，默默端起碗优雅喝汤。第五卿无情道“其实这样很好，如果把钱赔光，我们还可以提早适应。”
“喂！”顾伊气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不相信我嘛！”
“不是。”第五卿很优雅的擦了擦嘴道“只是咱们剩下的银子不多了，做什么生意都不够用，赔光只是早晚的事情。”
“别这么悲观嘛，我相信顾伊。”苏辰笑了笑。
凤兮默默多喝了两杯茶，才抬起头问“苏辰说先开一间客栈，可开客栈的钱你准备怎么凑？”
“嗯……没想好。”
三人的脸抽了抽，默默将头探在一起，围成了个小圈。
第五卿道“要不我们自己想想办法吧。”
苏辰“顾伊毕竟年纪小，你们别怪她。”
凤兮“放心，我们只怪你不怪她。”
苏辰“……”
吃过饭她们继续赶路，因为住客栈还要花钱。
赶车的马匹是一匹吃苦耐劳的大腕驹，从天都到西遥，才从西遥到邺安，整整跑了十几天，几乎没怎么休息。就在快抵达邺安城的时候，它也支撑不住，罢工了。
凤兮检查了马的蹄甲，已磨损的厉害，凤兮有些心疼的抚它的鬃毛，以她的经验，这匹马可能会累死在这。
凤兮沉浸在悲伤里差点掉下眼泪，听身后第五卿幽幽道“也许，今晚能吃上肉了。”
马儿听了很沉默，最后马蹄使劲刨了刨，一鼓气跑到了邺安城。
到达邺安城的时候月色正好，又赶上了城中的集市，特别热闹。
街边卖包子的小贩正熟练的吆喝一声，将刚蒸好的包子掀开，热腾腾的雾气混着酱肉的咸香，引得周围食客纷纷凑上来争相购买。四个人的马车停在旁边，不争气的吸了吸鼻子。
“都到邺安城了，是不是该……”
“不行！”还没等凤兮说完，就被顾伊斩钉截铁的拒绝了。
苏辰掩面笑了笑，对顾伊道“咱们去逛逛吧，看看那个地段好，先盘一家客栈下来，否则今天都没地方过夜了。”
“好，我也这样想。”顾伊转头问她们“你们两个去吗？”
两个人盯着街上的小吃看的认真，头也没回的摆摆手“不去。”
“那好，一会就在这里汇合。”苏辰嘱咐完她们，两个人便没入了人群。
第五卿和凤兮大眼瞪小眼在路边干瞅了半天，肚子很不争气的唱起空城计来。小贩殷切的看向她们，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斜望向天空。
凤兮道“要不……咱们卖艺吧。”
第五卿表情古怪的看着她，想起了凤兮的老本行，问“跳舞？”
“胸口碎大石怎么样？”
第五卿愣了愣，暴跳如雷道“本姑娘饿死也不干这丢人的事情。”
凤兮嘿嘿一笑，冲她眨了眨眼睛“你负责碎，我躺那还不行吗？”
半柱香后。
在一块最热闹的地方，两个人抢了旁边杂耍戏团的一块位置，顺便又抢了对面的一个破锣，敲敲打打吆喝起来。“各位父老乡亲，哥哥姐姐，大爷大妈，我们途径贵宝地，特为大家带来一段表演，希望大家多多捧场。”
看一些人停下来围观，凤兮赶紧放下破锣躺在一条长凳子上，第五卿将一块巨大的青石放在凤兮身上，抬手间啪就拍碎了。
虽然青石看着厚重，实则很脆，加上两个人内力深厚，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好！”躺在凳子上的凤兮拍手叫好，第五卿也赶紧去收钱，却发现气氛好像不大对劲。
没人给钱就算了，围观的群众面色沉重，连个叫好的人也没有。
第五卿凑在凤兮耳边问“怎么回事？是表演的不够精彩吗？”
凤兮想了想道“是不是拍的太快了？你得多吆喝几句，做做样子再拍！”
这话很有道理，第五卿又抬起一块青石板放在了凤兮身上，这一次她没直接拍，而是对着石板照量几下“诸位看好，我这一掌下去，石头便会碎成粉末！”
“咳咳，我要拍了！我真的要拍了！”
第五卿特意将一掌拆成好几式，慢腾腾的摆造型，可旁边的看客好像并不领情。
只听人群里一个小女孩道“大姐姐会不会死呀？”
几个汉子指指点点“小白脸果然没有好心眼，那有这么对自己老婆的？”
又有人道“要不要报官呀？这女人是不是被逼迫的？”
两人十分无奈，她们终于意识到不对了。第五卿现在是男装，她们这样碎大石非常奇怪，而且吓人。
她们特别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凤兮不甘心，碎了块石头更饿了，她想了想道“要不……换一个？”
于是两个人换了个地方，再次开始表演，这次吸取了教训，她们准备表演剑术。
“这回靠谱！”第五卿跃跃欲试，已经抽出了惊蛰剑，舞了一套特别花哨的逍遥剑法。只见第五卿身形如雁，矫健如鹰，飘然若仙，一气呵成舞完了一套剑法。
一回头，边上的看客根本没几个，全被旁边吞剑的把戏吸引走了。
第五卿气的想砍人“我这剑法比不上吞剑？”
凤兮认真分析道“嗯……是不是不够震感？要不你弄点动静出来？”
“最后一次！”第五卿这次用出了好几层功力，一剑下去，正前方两尊石狮子被一剑劈成了两半。这一次，引来不少人围观。
“怎么样。”第五卿得意的看向凤兮“快收钱！”
“呵呵呵！”只见凤兮丢下了破锣，退后两步，又退后两步，转头跑了。
跑了？她跑什么？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损坏府衙公物，跟我们走一趟吧。”
“……”
没良心的凤兮！等回去再算账！第五卿笑呵呵的又起一剑，扬起了满地黄土，顿时大家面前一黑。趁着转眼的瞬间，第五卿脚底抹油溜了。
回到汇合的地方，三个人都已在了，第五卿气吼吼的拿着剑冲向凤兮，还没等她与凤兮理论一番，一个大肉包子塞进了她嘴里。
好香！
“我要不跑，刚收来的几枚钱就被收走了。你就原谅我吧。”凤兮冲第五卿吐了吐舌头，第五卿顿时气就消了。
“哼，看在包子的面子上。”
苏辰看第五卿这模样，忍不住捂着嘴笑起来“我们已经买了个客栈，也算是在邺安城有着落了。”
凤兮拍手道“太好了，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四个人来到她们买的那个客栈，望着那已经歪的厉害的牌匾，还有满墙的蜘蛛网陷入了沉思。
“看着虽然破旧点，但收拾收拾就好了。”顾伊认真的向她们说道，伸手推开客栈的门，那扇木门吱嘎一声，轰然摔在了地上，扬起了一地灰尘。
苏辰努力挤出一个真诚的微笑，她也不想买这个客栈的，可惜她们真的没钱了。没办法，只能微笑了。
愣了两三秒，第五卿伸出了她的剑“要不，还是把宝石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