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杀妻证道（四）
亓官月对着她上下一打量，感到几分满意：“哦呦嗬，倒挺会表现，还知道要超时修炼，表现不错。”
十样还没来得及高兴，亓官月又补充一句：“既然如此，明天就修七个时辰吧。”
十样：……打咩！
“今日没你事了，回你自己的屋去吧。”
“是！”
十样一边应声，一边捡起一颗边缘锋利的小石子，干脆利落地在手上划出几道血痕。
亓官月一挑眉，眼中浮现一抹惑色：“你这是在做什么？”
十样耸耸肩：“给我娘整点狠的。”
她昨天和卓风清提了一嘴，让卓风清可以跟着新人试试重新把修炼捡起来，但她心里清楚，今天她母亲定不会去修炼，只会在屋子里等她回去。
一来，卓风清已经太久没修炼，以她的性格，未必愿意再去做这种尝试。
二来，昨天十元荡的情况虽然给她造成了极大打击，但多年夫妻感情仍是在的，她定然会对十元荡能幡然醒悟怀着几分期待。
对于眼下的情况，卓风清最大的愿望，是恢复到过去的正常生活。不给她来点猛的，她很难跨出舒适圈。
卓风清今日醒来后，倒是思考过昨日女儿说的那些话。
但思考了大半天的她还是没有去新人训练之地，只是去厨房准备好饭菜等女儿回来，顺便时不时地试着联系一下丈夫，剩下的时间便都在发呆了。
天色渐渐转黑，她终于等回了女儿。
只是女儿的脸色非常难看，这让她的心一下就悬了起来。
“样样，你怎么了……”
在卓风清握住十样手臂的瞬间，十样眉头猛地一皱，她一下意识到什么，卷起女儿的衣袖，就看见了密密麻麻的血痕。
十样故作镇定地将手抽回，拉下袖子将伤痕盖住，脸上展露出云淡风轻的笑：“娘，我没事，这些都是我自己划出来的，不碍事。”
“别骗娘了，你自己怎么可能弄出这样的伤！”卓风清一瞬便着急起来：“我知道了，是不是那妖女对你做了什么！她这人怎的如此狠心？！”
见卓风清完全是一副要去同亓官月拼命的架势，十样赶忙拉住了她。
“娘，我当真没事。修炼本就艰难，会受些伤也是正常的。你别担心了，我还准备好好同妖女大人学些本事呢。不然……我如何能从魔物手里救回爹？”
卓风清眼神一黯。
一整日都没能联系上丈夫，她越来越清楚地意识到，昨日十样所说的种种，都可能是真的。
如果丈夫堕魔一事已无可挽回，她……难道就这么坐以待毙、让女儿挡在她前面？
绝对不行！
“样样，修炼之事本就是急不得的，你只需要像常人那般，一步一个脚印慢慢走着就是了。”卓风清拉过女儿的手，向着她温柔一笑：“救你爹的事情，有娘在呢。”
今日出现在卓风清眼中的小火苗，看着比昨天要有气势多了。这让十样颇感欣慰。
“你坐着别乱动，我先给你的伤口上点药。”
“好。”
这天之后，卓风清竟起得比十样早了。
十样睁眼时，屋中已摆好早饭，是卓风清准备好的。至于她本人，已经和其他新人一块儿早练去了。
苦肉计原来能起到这么好的效果。
十样感叹一声，悠哉游哉地吃过早饭后，才不紧不慢地往亓官月那边走去。
亓官月早已起来，看到姗姗来迟的她，眼中闪过一丝不满：“你今日怎么来得这么晚？”
十样故作忧愁地叹了口气：“妖女大人，徒儿不想努力了。”
亓官月：……？
“就没有那种，不必天天用功，也能功力大涨的正道功法吗？”
强调了“不必用功”“功力大涨”和“正道功法”后，十样一脸期待地看向亓官月。
“怎么可能……”亓官月一脸无语地想要否定，却突然想起什么，话锋一转：“好像还真有。”
十样眼睛一亮：“是什么法子，说来听听？”
亓官月比了个“三”的手势：“统共有三种法子：一，养蛊虫；二，制傀儡；三，化物灵。”
十样凝眉思索片刻：“听起来还……挺合理的。这些法子当真可靠吗？”
“自然都是可靠的。”亓官月别有深意地笑了一笑：“只是，不管哪个法子都会让人痛苦万分，且它们都需要一些机缘。有些人是没碰上机缘，有些人是无法忍受那种苦痛，能通过这法子成功的人，实在少之又少。”
这话听起来实在一股吭味，十样不免生出些许的迟疑：“听您这么一描述，我怎么又觉得不大合理了？”
“正所谓鞋子要自己穿过才知道合不合脚，这痛苦也要施加在自己身上，才知道什么叫作生、不、如、死。这可是难得的人生体验，你就不想试一试么？”亓官月眉目含笑，从储物袋里啪啪啪掏出来一堆东西怼在十样眼前：“正好我这里什么都有现成的，不是不想努力了？机会可已经在这里摆着了。”
她笑得极其不怀好意，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接下这东西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十样嘻嘻一笑，她接下东西的时候，亓官月都明显地愣了一愣。
“还有这种好事！那徒儿自然要试上一试。”
她这个人，最大的缺点是不爱动弹，能坐则坐、能躺则躺，最大的优点，就是忍耐力超越常人。这种事，她还真可以试试。
亓官月带着几分迟疑向她确认道：“你认真的？”
十样连连点头：“那是自然！”
“好，那我们不妨现在就试试。反正有我护着不至于让你死了，你尽力撑一撑就是。”亓官月已迅速回过味来，架起十样就走，生怕她反悔似的。
养蛊虫分许多种，能被亓官月拿出来说的，自然是最不寻常的一种方式——以身体为容器，将自己当作母蛊，饲养各类蛊虫。
在这一过程中，养蛊之人将会尝到万虫噬心之苦。
寻常人养蛊，想要完全控制住蛊虫，身体必须得跟上，靠灵力压制，才能不被蛊虫反噬。用这种法子就可以跳过这一步，即使境界低、灵力少，也能让蛊虫服服帖帖。
听完亓官月的描述，十样再次怀疑了此法究竟是否属于正道，得到前者的反复肯定后，她才将身体交由对方操控。
此后的五天，她都是耗在亓官月这里的。弟子甲乙丙丁如何羡慕嫉恨她，她不知道也不关心，她唯一担心的是母亲会冲上来跟亓官月拼命，便趁着身体还受控制的时候给卓风清传了音，叮嘱她把握机会好好修炼。
五日后，十样从半昏迷半清醒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亓官月凑到她眼前便问：“什么感觉？”
十样咂摸了一遍：“还成？”
亓官月啧啧称奇：“有点意思。这你都没感觉，你是人吗？既然这样那我们直接种傀儡线吧！”
“一点都不能歇？”
“一点都不能歇。”
“……那就来吧。”
亓官月所谓的“制傀儡”，自然并不是普通地制作傀儡，她有现成傀儡，是之前和一个专门炼制傀儡的门派长老处时，对方主动献上的。
这东西是为了刷她好感才被送出，自然是精品中的精品。它也确实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帮着主人在亓官月前怒刷了一波好感值。当然，这都是过去的事了。
为了让这精品傀儡完完全全地能被十样使用，亓官月要将傀儡线埋入她的体内。如此，这具傀儡就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她就可以像操控自己的身体一般去操控它。
这同样是一条捷径，让十样不必花太多时间与傀儡磨合。
不过，种傀儡线之时，她会感受到筋脉被一寸一寸碾断的苦痛，这是比较麻烦的部分。
整个过程比练蛊还要漫长一些，亓官月用了整整十日，才帮十样埋完傀儡线。
待事情完成，她看向床上躺着的十样，后者虽仍旧动弹不得，但已渐渐恢复神志。
“这回感觉如何？”
“也就那样吧。”
“那别磨蹭了，我现在就把物灵引入你体内。”
“……好的吧。”
所谓“物灵”，顾名思义，就是“器物之灵”。生出灵智的器物本就不同凡响，亓官月折腾出的事，就更与众不同。
她会将物灵生出的灵智直接引入十样体内。
一具身体可无法同时供养两个灵魂，所以在二者之间，必然会发展出一场激烈至极的生死对决。获胜的一方在掌控住身体的同时，也能掌握对另一方的控制权。
这场生死对决是精神上的，与此前的折磨完全不在一个层面。
至于亓官月替十样选中的器物，是一张巨大的白纸，白纸整个摊开时，足有两人高。十样向着她询问再三，才相信了她没有在开玩笑。
她是这么解释的：“你懂什么！练过以后你就知道这么一张白纸有多强了！你乖乖听话就是。”
十样：“……好的吧。”
与白纸的对决花了十样整整十五日。好在最后，是她赢得了胜利。
她清醒的第一时间，亓官月又将脸凑了过来，关切地询问她有何感觉。
想到这已经是最后一关，十样一挺腰板，做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就这？”
“就这。”亓官月一挑眉：“你要觉得这还不够，我这里还有更刺激的法子，你可想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