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少年之心已偏航
雾尘拍拍他的手,这小家伙,怕是吓坏了,人心险恶,是哥哥没有保护好你,让你看见了这等事。
“哥哥没事,阿斐别害怕。孙太医,你说是吧。”雾尘安抚着,最后一句明显带着重音。
剑尘在旁边看着,看着花斐生涉世未深一副纯白小花样,突然有些好奇,神界那个傲娇偏执,随心所欲,怼天怼地立于浮华的花神君是如何来的。自己又为何,看见这幅他被欺负的不知如何还口的样,有些疼惜。
“是,殿下说的是,此药不难解,只要及时得到医治。”孙太医擦擦头上不存在的冷汗。
雾尘思考片刻,又道:“孙太医,麻烦你检查一下那装面碗的边缘。”
孙太医走去,将银针刮过碗边缘,不一会,银针变黑了。“这……三殿下。”孙太医将银针递给雾尘。
汇量上前来,依旧恭敬,道:“三殿下,如何?”
“不如何。”雾尘冷言反驳,又转头看向花斐生,“阿斐。”
花斐生本就震惊,现下被这么一叫,慌乱道:“哥哥,我没有。”
雾尘轻笑,“我自然知道你没有,我是想问,你这碗,可还有谁碰过。”
花斐生仔细回想,手紧紧圈着雾尘的臂膀。
花斐生摇头,“没有。置物柜里没有其他碗了,只有这一个了。”
“哦?”雾尘想,看来,这寺里有人动了手脚。“汇量,你知道怎么做吧。”
“是,属下告退。”
“孙太医,麻烦了。”雾尘对孙太医道。
“三殿下说笑了,请殿下好生休养,老夫也告退了。”
“好,来人,送孙太医回去。”雾尘吩咐。
等房里只剩下俩人,除了看不见的剑尘外。雾尘呼出一口气,斜靠在花斐生身上。花斐生弱弱道:“阿雾,对不起。”
“这并不是你的错,不要自责了,阿斐。这红尘,人心难测。”雾尘闭上眼睛,薄唇轻启,他生的好看,温和文雅。
“那心结解后,你会回来吗?”花斐生问。
“阿斐,我回不来。”
房间顿时寂静无声,回归到沉默。少年与少年依偎,心却偏了航向。
剑尘屹立在花斐生的身旁,看向他哀伤的眸子,不知做何所想,也闭上眼帘。
再睁眼,是夜晚,明月长挂,在一座寝宫内院,剑尘看着正在翻窗的花斐生,出了神,现在的他与外头的有些不同,虽然容貌一样,额头却没有花神印,跟之前相比,他长大了些,也长开了些,张扬着红衣墨发。
花斐生正一只脚搭在窗上,瞧着里头人的背影,停了动作,开心的叫喊着:“阿雾,哥哥。”
雾尘回头,没有花斐生想象的欣喜,他皱着眉,冷言厉色道:“你怎么来了,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回去。”
“哥哥,我……”花斐生还想说什么。
雾尘打断,“回去,斐生,立刻。”
“我……”花斐生看着雾尘一脸怒气的模样,歇了心思,这窗,从始至终也没能翻过去。
花斐生一走,那窗便被人紧闭着,院里的桃花开的正旺,落下几瓣花瓣飘落在树下身着红装落寞的少年身上,落过少年眼前,少年伸手接住,张嘴呢喃着什么。剑尘离的很近,可以闻到少年身上的莲香,也听的清楚。
“哥哥,今日是你的生辰啊,阿斐没忘。你已经有三年没好好看过阿斐了。”有一滴清泪,落在那紧握的手上。
画面又转,依旧是俩个少年,只是这次不再有温存,俩人对立,风在吹嚣,扰乱了红衣白衣。
“你当真一定要如此吗?”花斐生问,听不清情绪。
“必须如此。”雾尘答。
花斐生再问,“那位置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雾尘答:“重要。”
“你的本心已经偏了。”花斐生质问。
“哥哥从未偏离自己的心。”雾尘依旧笑的温和,亦如当年宠爱花斐生的小和尚。
花斐生深深看了一眼雾尘,忘却说的对,红尘扰心,他的身后是红尘,再没有他了。他转了身,踏进万华寺,寺外有他的哥哥,却没有了雾尘,那是当朝太子殿下凌尉曦。
禅院里,忘却正在敲着木鱼,知道人来了。
便道:“问完了?”
花斐生嗯了一声,不再出声。
忘却停了木鱼,看他,“想好了?”
花斐生再嗯一声。忘却再问,“还有多久。”
“一年。”花斐生像是累了,寻一处坐下,也不管脏不脏。
“你本是上君座前红莲,时间一到便走。偏要提前化形,惹上这红尘之事,现下又因情所困,舍不得又想逃离,你这又是何苦。”忘却问。
花斐生沉默,又缓缓开口,“那你呢,放着好好的神不当,下来做什么。”
忘却大笑,“你这红莲,我元神已尽,欠她的总是要还,不想留什么遗憾。”
“神也会有遗憾?欠她那么多,你最后还不是当了个和尚。”花斐生反问。
“情这一字,无解。”忘却答。
“因缘而起,又因缘而灭。”花斐生接。
“为什么这么执着于他。”忘却问。
“……大概是初见的承诺和欢喜吧!”花斐生扬着头,看着青天感叹着。
“既然喜欢,为何要选男儿身?”忘却倒是好奇了,红莲本无性别之分,所以化形便有了选择。
喜欢?剑尘不可置信看着花斐生。
“你今天的话……”花斐生瞟向忘却,后者乐呵呵笑着。“有点多。”
“满足一下我这老头子的好奇心,看在我要回归天地的份上。”忘却道。
花斐生又一次沉默,像在思考。
“原因很简单,我只想让他当我的哥哥,你非要我说出个所以,那就是心之所向。”
“起缘也灭缘,你倒是看得通透。”
“什么通透不通透,我倒是只想让他回来,跟以前一样。”花斐生叹息,此时又像个孩子。
“红尘之事,你不可插手,千万切记,不可动用妖力,否则功亏一篑。”
“知道了,你都讲了多少遍了,耳朵都起茧子了。”花斐生满不在意道,他又不是那种人。
忘却又问,“可要饮酒?”
花斐生顿时来劲了,“你不是和尚吗?还藏酒了?”
忘却摆手,“都要走的人了,谁还在意这些,喝不喝。”
“你都盛情邀请了,我没有不喝的道理。”花斐生站起来坐在石桌边上,从怀里掏出酒杯,坐等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