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还不快叫二叔？
“贾大人，依老夫愚见，这中间恐怕存在什么误会。”
符永寿语气一软，努力挤出笑容说道。
洪钟微微一笑，饶有兴致的盯着符永寿，平静道：
“哦？不知符大人认为是什么误会呢？”
阳光洒在洪钟脸上，仿佛给他镀上一层圣辉。
“外面人多话杂，可否进到里面去说？”
符永寿盯着洪钟，语气一扫之前冷凝。
洪钟读心术自然早已用在此人身上。
符永寿身上的国运业力，明显没有连巢的浓郁。
虽然对洪钟读心意念存在消耗，但洪钟丝毫没有体会到太过明显的阻滞。
“看来虽然是相同官阶，但身上业力强弱还是有明显区分”
确保符永寿心中暂未有要害自己的想法，洪钟笑着点头，回答道：
“既然符大人有请，那属下自然不能推却了！”
洪钟作为司谏，按照朝廷官阶来算，属于七品。
而各城府六部中书，属于五品官阶。
所以洪钟自称属下，算是得当。
符永寿见洪钟语气放缓，明白是在给他台阶，于是压下敌意，向洪钟做出请的姿势。
“你们在这等我便是。”
洪钟向茅德修交代一句后，径直走向大楼。
符永寿紧跟其后。
几乎全凭梨木修筑的大楼中，吊灯、熏香、雕纹、木刻应有尽有。
洪钟自认为自己是住过五星酒店的人，此时见到这番景象，心中依然忍不住说了一句“卧槽”。
一楼大厅，数排精美货架，仿佛博物馆展览架，被精心摆放。
货架上陈列着琳琅满目的五金器件。
有泛着寒光的刀枪剑戟；
有乌黑发亮的甲胄盾牌；
有活灵活现的铜铸妖兽；
真可谓是精工雕铸，人间极品。
振金商行总店，硬生生将工事重器，铺列成了艺术摆件。
洪钟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心中虽然震惊，但脸上古井无波。
符永寿自进门开始，就在观察洪钟的反应。
此时见他毫无反应，心中不由得有些失落。
“贾大人，三楼有会客厅，我们上去谈吧！”
洪钟点点头，跟着符永寿走上楼梯。
脚下楼梯梨木雕花，头顶雕兽口衔奇茗天香，左右两侧更是镶嵌明珠取光。
进入会客厅，入眼处大椅披兽皮软毯，地上铺陈锦织地垫。
这般装饰，极尽奢华。
“贾大人，请坐！”
符永寿伸手示意。
洪钟径直走向右侧次座，坐了下去。
符永寿见洪钟并未坐到主座，心中稍安，于是跟着坐到右侧相邻位置。
下人上茶后，屋内只剩洪钟跟符永寿两人。
“贾老弟，今日之事，可否指点老哥哥一二，是我们哪里大水冲了龙王庙么？”
符永寿态度相当谦卑，对着洪钟，真诚地说道。
洪钟抿了一口茶水，味道的确上乘。
放下茶杯，他转头看向符永寿，笑道：
“符伦倒卖铸兵原料一事，你可有听闻？”
符永寿皱眉，摇头道：
“这事从何说起？”
洪钟窥探到符永寿心思，发现他的确不知此事，于是轻叹一声，回答道：
“这事你问他便知。你们的勾当，我并不关心，只不过送到我这里的材料，被以次充好，导致锻造出来的兵器品质极低。”
“关外剿匪行动，已经持续快半年，因为兵器原因，已经死了数千名士兵。”
“如果朝廷知晓战事不利是因符伦之事所致，你猜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符永寿知晓这是洪钟故意在扣帽子，但此时不是反驳的时候。
洪钟闹得如此兴师动众，绝非是要算旧账。
“多半是想讨到什么好处。”
符永寿暗自猜想。
洪钟暗中回答：
“你猜的没错。”
符永寿脸上故作凝重表情，急声道：
“老弟啊，我在朝做官几十载，为国防事业操尽了心，可不敢有半点损害国家利益的念头啊！”
“你说我那不孝子送来的材料不符合标准，我想多半是有误会，我这就把他叫过来，让他解释清楚”
洪钟笑了笑，顺着符永寿的意思点点头，说道：
“可以。”
符永寿起身出屋，亲自将符伦带到会客厅。
符伦刚一进屋，便快步走到洪钟身前，抱拳躬身，急切道：
“贾大人，先前是我失礼，还请见谅”
洪钟笑着摇摇头，说道：
“无妨，你可有什么话要讲？”
符永寿当即呵斥道：
“在贾大人面前，你要老实交代，这里面的误会究竟是怎么来的？”
洪钟心中冷笑：
“你们两个还在我面前唱双簧，姑且就看看你们如何收场。”
符伦连连称是，连忙解释道：
“贾大人，我在振金商行司管漕运，主要是从矿区转运原矿石。”
“这些原矿石，说实在的，虽然我们会按照标准抽检，可是毕竟不是全检。”
“而且有些矿区本身杂质分布不均，矿石中会混杂有其他杂质。”
“再加上装载的劳工可能有疏忽，没有做好分离工作。”
“如此一来，有些批次的铁矿石可能就不怎么达标。”
“但是但是之前鲁则亲自给我保证，说这些铁矿石全都没有问题，他都可以打造出上等兵器。”
“鲁则说朝廷铸兵标准高，但是他们铸兵工艺更先进，用这些铁矿石做材料，完全不存在问题的。”
符伦解释一圈，最终把责任归到已死的鲁则身上。
洪钟都不需要多想，早就把这个结局想到。
暗叹一声“鲁则死得其所啊”，笑着说道：
“你这么讲，我就明白了！”
符伦脸上顿时一喜，下意识看向符永寿。
符永寿则是沉默不语，等着洪钟往下说。
“但是”
“我这交接单上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写的是你的名字，这些货的品质出现问题，必然是有你负责。”
“至于鲁则，人已经死了，你说的都没有凭证，我若上报朝廷，那必然是以我手中证据断罪”
洪钟话若惊雷，打得符伦脸色剧变。
符永寿则是暗中唾骂，脸上陪笑道：
“老弟啊，咱关起门来就是自家人。”
“我儿也说了，都是那鲁则犯的事，何必再将罪祸接到自家人身上呢？”
洪钟刚板起的脸，突然一笑，说道：
“符大人既然都说这样话了，我若再追究，就显得太不近人情了。”
“符大人叫我几声老弟，让我颇觉舒服。今日我见大人，竟有一见如故的感觉，不如今后我就叫你一声大哥吧！”
符永寿眼眸闪过喜色，连忙接话道：
“甚好甚好啊”
洪钟端起茶杯，对着符永寿笑道：
“那我们今日就以茶代酒，结拜为异性兄弟。”
“大哥”
“二弟”
两人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站在旁边的符伦惊得说不出话来。
“还不快叫二叔？”
符永寿眉头一皱，对着符伦呵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