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6)
众人闻言凝重不堪，这是要决一死战了。
六甲阴符阵极难指挥形成，赫连渊算是个中翘楚，然而便是他，也只能说是小有所成。传闻真正的六甲阴符阵可以使山河动摇，并且招来阴兵。
但只有他们赫连家才知道，那并不是山河动摇，也没有什么阴兵，皆是因为困于阵中者出现幻象所致。
然而只要他们出现了幻象，便永无破阵之日，最后便会自相残杀，直至你死我亡。
六甲阴符阵只在东嵩开国早期，被赫连家的创始人使用过一次，听说那次惨烈异常，伏尸百万。
……
萧惜月躺在榻上看着如初给她小心翼翼地上完了药。
“姑娘这只腿怕是以后会行动不便，百越医说你以后都无法再骑马了。”
“没事。”萧惜月一直垂眸看着自己的手心，面无表情。
她心里清楚，过了今日，谁胜谁负便一目了然了。然而无论谁赢了，都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如初，你出去看看，有什么事过来报我。”
如初应下出去了。
陵州城。
轩辕凛率二十万大军已经兵临城下了。
他坐在马上，却并未穿着铠甲，而是一身玄色披风，迎风飒飒。修长而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轩辕冽和轩辕凇也站在他两侧。
一个俊雅硬朗，一个已经是英姿勃发了。
赫连渊站在城楼的最高处，却是一副豪情万丈，气吞区宇的模样。
刘彬和叶云英打了头阵。
轩辕凇和叶云英单打独斗，竟然还打出了几分琴瑟和谐的意味，然而一时间难分伯仲。
刘彬却不讲究这些破规矩，上去就帮着叶云英二打一。
轩辕冽见轩辕凇渐渐不敌，也上去帮忙，四人便开始了混战。
轩辕凛一直注意着周围，因为对方只出动了两部人马，其余四部似乎消失了一般。
直到两方先锋军加入，四人才渐渐散开来。
果然，东嵩的离部和坤部士卒还是不足以与北晋那些如狼似虎之人正面硬战，更别说，现在指挥的是轩辕凛了。
正翼很快被打的渐渐不敌，然而后面的其他几部却渐渐补了上来，如此循环往复，有小溪汇入江海之势。
终于江海之观已经形成，赫连渊只做了一个手势，乾部士兵突然从天而降，每个人似乎都落在了固定的星盘上。
轩辕凛前倾望去，紧锁眉头。
此阵形如六角雪花，然而它却在不停变化，因为凸出的那六个角正在不断更迭中，其中心是一大圆盘，犹如江海之漩涡，似乎能把人卷入其中。
此阵无论从任何方向看都是极对称，根本没有薄弱的地方。
轩辕凛勒紧了马绳，眉头越锁越紧，他暂时没有看出任何破绽，更没有看出破阵之所在。
轩辕冽和轩辕凇所带领的先锋军已经犹如困兽一般被困在了阵中。
但轩辕凛自上次与赫连渊交手后应该对自己部下的军队有过训练，此时他们已经几个人为一体，牢牢地靠住彼此的背部。
一时间竟也没有受到什么重伤，然而他们被困阵中，实为以劳待逸，这样僵持下去不是办法。
轩辕凛只能尝试着再调兵前去，像雁荡山一样看看能不能从阵外搅乱他们。
然而调去的两万人很快又落进了阵中，与先锋军别无二致。
不仅是赫连渊低估了他，他也低估了赫连渊。
赫连渊站在城楼上，冷冷地看着下面，六甲阴符阵他研究了近十年，若是被轩辕凛一眼勘破，那他赫连渊根本不用跟他打了，一上来便认输即可。
其实不光是轩辕凛，放眼当今天下，也没有人能在短时间内勘破。
现在只要他在一个时辰之内找不出破阵之关键，北晋必输！
轩辕凛也清楚如若他今日无法破阵，便攻不下陵州城。虽然他在臧州还留了后手。
思及此，他单骑便冲进了阵中，然而一进去就切身体会到了此阵的阴险之处。
似乎各处都是阴风阵阵，这种情况很容易扰乱军心，虽然他自己心志坚定，但并不代表其他人都这样。
风过处，似乎还有刀子伸进来，他仗着武艺高强倒是没怎么受伤，但是其他人已经有受伤的了。
……
陵州城内。
如初把城门外的情况一一跟萧惜月说了。
萧惜月拽着被子仰天长叹了一声。
“就当是我欠他的吧。”
说完便挣扎着起来。
“姑娘，你伤还没好，不宜下床。”
“你扶我去城楼处。”
如初拗不过她，便扶了她起身，往城楼而去。
萧惜月在她的搀扶下，步履蹒跚地一步步上了城楼。
此时已经夕阳西下，六甲阴符阵到达了最强之时，一瞬间阵中弯刀频出，而且同时还有很多人不知怎地竟然离开彼此的背部，一旦他们分散开，便很快倒在了阵中。轩辕凛一人已经杀红了眼，但是他一人之力根本不足以救所有人。
等到萧惜月终于上了城楼，轩辕凛几乎是在她出现的同时就注意到了她，抬眸望去，她的神色是那么的不好，脸色苍白如纸。
萧惜月也于万千人当中看到了他，四目相对之时，她伸出了手指了指太阳。
轩辕凛顿时如同醍醐灌顶般茅塞顿开！
阳面！
破阵之关键在阳面！
他一直把目光聚焦在阵中，阵中位于阴面，以为破阵的关键在阵中，却没想到，六甲阴符阵破阵之关键在于阵外！
萧惜月看到他神情激动，知道他已经领悟了，便转头又蹒跚地下了楼。
轩辕凛得了答案便一个人冲出了包围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