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一纸相思寄南北(2)
轩辕冽很快就物色好了人选,充实后宫六个人。
两个被封为了美人,一个被封为了婕妤,一个封为了嫔,两个被封为了昭仪。
晚饭过后,敬事房便端了绿头牌上来。
轩辕凛抬头瞥了一眼,随手翻了一块,是林美人的牌子。
林美人的哥哥林洛是新科状元,算是寒门子弟,一路科考上来的。
入夜,林美人便被抬去了承明殿,轩辕凛却姗姗来迟。
一进殿中,一股奇香就扑面而来,轩辕凛走到龙榻上,发现上面并没有人,随即嗤笑一声。
果不其然,林美人穿着十分暴露的衣衫,从帐外缓缓而来,她一步一扭,极尽魅态。
等走到跟前,轩辕凛瞥了她一眼,就见她身上的衣料加起来也没自己的两个巴掌大,脸上却并未涂脂抹粉,而是素颜粉黛,却是十分的清丽可人,还微微有些清冷之色,一双秋水翦眸像极了某人。
只是这行事做派与那人天差地别。
“叫什么名字?”
“臣妾林秋舒。”林秋舒蹲在地上抬头望着轩辕凛,脸上绯色一片,媚态横生。
轩辕凛只盯着她的一双眸子,似乎陷入了久远的沉思里。
林秋舒按捺住心中砰砰之声,皇上有一次出行,她远远见过一次,当时就惊为天人,不能自拔。回去之后便是茶不思饭不想。
后来听说皇上要选妃,自己也是好人家出身,但是为了他,主动去学了那些男女之事,只为有朝一日能让他开心。
今日得以近看,愈发觉得他俊若天神,身上淡淡的梅花香气更让她沉醉不已。
林秋舒鼓起勇气,缓缓搭上轩辕凛的手,轩辕凛几乎是在她动作的同时,思绪便被拉了回来,皱眉看着她搭在自己手上的两只手,玉手纤纤,却尽染寇丹。
她拉起轩辕的手就往自己的胸前贴上,娇娇柔柔地唤了一声陛下。
轩辕凛撇开她的手,顿了片刻道:“你很会伺候人?”
“是,臣妾……怎么样都可以。”
轩辕凛于是就让她在地上跪了一晚上,自己却独自在龙榻上睡了。
……
第二日,新晋的妃嫔都去了朝阳宫给王贵妃请安。
王挽星坐在上座,她虽非中宫,但却是宫中位份最高的嫔妃,掌六宫大权。
众人行过礼后,她便叫坐了。
淡淡地瞥了一圈众人,嘴角含着笑意,让人如沐春风。
“林美人昨夜侍寝辛苦了,本宫这里有珍珠玛瑙耳环一对,赠给林美人。”
林秋舒闻言忙上去谢恩接了,心里却是苦涩无比,虽然陛下昨夜翻了她的牌子,自己现在却还是完璧。
王挽星看了一眼林秋舒的长相,脸上笑意愈深。
“这些是给各位妹妹的。”
王挽星说完,忍冬捧着她的赏赐之物分给了众人,众人都忙着跪下谢恩。
王挽星笑着叫落座:“以后大家同在宫中,便以姐妹相称吧,本宫是最不在意这些规矩体统的,你们得空只管来这朝阳宫陪我说说话。”
众人忙道了是,各自回宫后都说这位贵妃娘娘平易近人,和善可亲。
——
八月初。
萧惜月这边虽然千保万保,孩子还是有些早产了,萧惜瑶和赫连渊一早接到她的信知道她来了南越,在她临产的前两个月就赶来陪她了。
疼了两天两夜,孩子还没生下来。
雨夜。
赫连渊和萧惜瑶都在产房陪她,二人一人一只手把她的手紧紧握住。
萧惜月全身大汗淋漓,已经精疲力竭,一丝力气也使不出来了。
“姐姐,你不能放弃啊!”
“小姐加把力啊!”
“姑娘,姑娘——”
萧惜月听着耳边众人的嘈杂声,她微磕着眼,使出全身力气想睁开,却还是重重合了上去。
下面的稳婆叫了一声:“不好,姑娘晕过去了,这样下去大人孩子可都保不住啊!”
赫连渊当机立断,把她的头扶了起来,拿起旁边的汤药就给她灌了下去,又死死掐住她的人中,片刻后,萧惜月才幽幽转醒。
“月儿!这是你跟轩辕凛的孩子,你不是爱他吗?你忍心看到你们的孩子就此丧命吗!”
赫连渊几乎是朝她吼了出来。
是啊,这是他们唯一的孩子,也是他们唯一的联系了,萧惜月心中的悲痛到达了极致,突然生出了莫大的勇气和力量,她使出毕生的力气,惨叫了一声。
“轩辕凛——”
片刻后,一声响亮的啼哭响彻整个云梦泽。
萧惜月听到了婴儿的啼哭,终于放心地合上眼睛,睡了过去。
……
入夜,轩辕凛一个人坐在长河边饮酒,他看着天边的月牙,伸手抓了抓,就嘲讽地笑了起来。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身边的太监裘德望缓缓上前,低眉顺眼道:“陛下,您今天翻了裴昭仪的牌子,她现在人已经在承明殿了。”
轩辕凛恍若未闻,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看着酒杯中的倒影微微出神。
裘德望只得再次开口:“陛下……”
轩辕凛突然就眸光一闪:“滚!”
裘德望看着盛怒中的轩辕凛,只得退了下去。
轩辕凛一个人喝到了五更天上,似乎是带着最后一丝理智,他去了祁王府,如今已经是潜邸了。
佩娘和苏福仁见他来,都微微讶异,只能跪下高呼万岁。
他鬼使神差般去了梧桐苑,自萧惜月走后,他一次也没来过,这是第一次。
整个院子散发着一种让人绝望的宁静,没有任何声音,连黎明之前的鸟叫声都未闻。
轩辕凛推开了门,这里跟三年前没有任何不同,好像这三年,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走到窗台边,恍惚觉得她还在:亭亭玉立,手里握着书,见他进来,有时会冲他淡淡地笑笑,但是更多时候,是面色沉静地看他一眼,便又继续看书。
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这一生,萧惜月于他来说永远都只是高空之月,镜中之花,他努力了半生,都未曾触及到她分毫。她从来都是说走就走,连只言片语都吝啬给他留下。
自己对于她来说,是告别都不需要的人。
轩辕凛打开妆奁,空空如也,只有那枚玉璧散发着碧绿的光芒。
他缓缓拿了起来,她没有带走这里的任何一件东西,就连这枚救了她一条命的玉璧她也不曾带走。
轩辕凛捏着玉璧,看了好久,他早已空盲麻木的心竟然又开始痛到四分五裂,末了他突然流下泪来,一滴一滴落在玉璧之上,终于晕倒在窗台上。
……
承明殿,所有人都惶恐不安地站在一旁。
“月儿。”
轩辕凛高烧不退,眼眸紧闭,口中却喃喃出声。
一旁的无端给他把完脉,听清他的声音后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对着一旁的太后也就是以前的庆贵妃说道:“他这是劳累过度,又兼宿醉,忧思不安引起的。”
太后闻言转过身来怒对众人:“这几日是谁在皇上身边伺候的?”
裘德望立马站了出来,匍匐在地上道:“陛下每日看奏折到丑时,随后安置。不到卯时便会起身。且这一个月来并没有嫔妃侍寝。”
太后闻言闭了闭眼,缓了缓怒色,随即叫了一声:“贵妃呢?”
王挽星早就知道会叫自己,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太后,闻言忙不迭地走了上去。
“臣妾有罪,臣妾没有照顾好陛下。”
王挽星异常乖觉,还没等太后发话,她就先把罪认了。
太后闻言竟然一时不知从何处责怪她,因为太后心中也清楚,这根本怪不到她,轩辕凛根本连朝阳宫的门都不知道朝哪开。
“谁侍寝过?”
林秋舒闻言只得低着头走上前,在外人看来,也只有她侍过寝,但她也冤枉,她只是跪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