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朱颜辞尽花辞树(10)
萧惜月点点头，便进去了，还没走到前厅，就见前面有一女子带着众人气势汹汹而来。
只见她妆容精致，华服钗裙，生得也算是月容花貌，然而眼角眉梢中都是凌厉摄人的气息。
及二人走近，对方也在暗自打量着萧惜月，片刻后勾起一抹冷笑:“原来是你！”
萧惜月垂眸，思索着她这话的意思。
那女子旁边立即冲出一个丫鬟，也是一样的盛气凌人。
“见了荣宁王妃还不下跪？谁给你们的胆子擅闯宁王府的？”
如初抹了抹泪站出来道:“这是祁王妃，凭什么给你们下跪！”
“原来你就是祁王妃，我说在哪似乎见过你，一年多前的春宴上，你当众驳了前皇后娘娘的旨意。胆量倒是不小！”
萧惜月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宁王妃安好，我今日并非有意闯这宁王府。只是我有一侍女，自小跟着我长大，日前在一次宴会上被宁王看中，要了回去，如今宁王府已有女主人，未免王妃烦心，今日我特地过来带她回去，还请王妃行个方便。”
宁王妃袁槿禾仍然是冷笑地睨着她:“叫什么名字？”
“如婧。”
袁槿禾闻言脸上都是不屑和鄙夷:“果然主仆二人都是一样的下贱胚子！你既是祁王妃怎地还惦记着我家王爷？分明是自己不方便勾引，便使了一个侍女过来，还说什么王爷看中了她，我家王爷锦绣玉一般的人会看上那种贱婢？”
萧惜月简直不敢相信这是曹国公府出来的小姐，竟然一口的污言秽语。
如初闻言立马上前:“你赶紧把我阿姐交出来，否则我不管你是什么袁小姐还是宁王妃，我照打不误！”
袁槿禾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来:“你是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后面的家丁就上前来要教训如初，如初也是有武功的，当下就跟他们打了起来。
萧惜月神色冰冷，往后面示意了下，轩辕凛一直派在她身边的侍卫们便都出来帮助如初对付那些家丁。
眼看着那边的人被打的满地找牙，袁槿禾有些花容失色:“你们想干什么？宁王府也是你们能闹的吗？”
萧惜月仍然不为所动，只盯着脚下，面若寒霜。
“苗苗，快去，快回国公府，让祖父调兵过来！我要杀了这帮人！”
那个被称为苗苗的丫鬟便出来准备往门外走，被萧惜月一把带住，往地上一推。
袁槿禾立马上前要跟萧惜月动手，萧惜月后退两步，一直跟在她身边的无波立马上前把袁槿禾制住。
“我是国公府大小姐，陛下钦点的宁王妃，你个贱人竟然让这种粗汉碰我！让我祖父知道了，一定把你扒皮抽筋！”
萧惜月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转过头去看着那些家丁已经被打地差不多了。
便对着如初说:“你带人去搜府，务必找到如婧，遇到打不开的门，直接劈开。”
如初来不及应下便带人去了。
萧惜月又想了想，又回头对着眉娘道:“姑姑，你先回去告诉佩姑姑，让他们把无端请来，一定要快！”
眉娘应下去了。
没一会，如婧就被找到了，如初抱着她出来，果然被打地头破血流，已然奄奄一息了。
萧惜月见她如此当下便心痛无比，落下泪来。
“姑娘……”如婧低低地叫了她一声。
萧惜月和如初二人搀着如婧便准备往外走，正和刚回来的轩辕凌打了个照面。
“惜月，你怎么会在这？”
萧惜月不想理他，便径直往外走，轩辕凌往后看了看正被人钳制住的袁槿禾。
无波见状放开了她，快速跟上萧惜月的脚步。
袁槿禾被放开了手脚就朝轩辕凌扑过来，歇斯底里道:“王爷，那个贱人闯入宁王府，打伤了府中众人，还侮辱妾身，王爷你一定不能放过他们！”
轩辕凌面露不悦，但看着在地上哀嚎的家丁也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他扶开袁槿禾就往门外走去，萧惜月已经把如婧扶进了马车里，正准备上车。
“惜月，等一下，如婧她怎么样了？”
萧惜月闻言转过身来，脸上都是冷意:“宁王殿下纵妻行凶，如婧若有个好歹，我不会善罢甘休！”
“我……”
轩辕凌还想再说什么，然而萧惜月已经进了马车，疾驰而去。
马车里，萧惜月一直紧握着如婧的手。
“姑娘，我快不行了……你不要怪殿下，他待我很好，此事与他无关。”
萧惜月泪如雨下:“你别说话了，我自有分寸，若不是他没保护好你，你怎会成这样！”
如婧却还是皱眉摇头:“求姑娘不要怨恨殿下，他若知道你恨他，他会伤心的，殿下对姑娘也是一样地用情至深，他书房里都是你的画像，王妃看到了，才会拿我出气。”
萧惜月闻言，抱紧了如婧，一瞬间心如刀割，全是因为她，因为她，如婧才会这样。
……
几人回了梧桐苑，幸好无端已经来了，萧惜月看见他，心中的石头总算微微落了落。
然而无端把了脉后却紧皱眉头摇摇头:“不成了。”
萧惜月闻言，瞳孔放大，一把上前拽住无端:“怎么会？她还有气息啊！”
如初跪在床前，看着床上的刚刚断了气的如婧，便开始嚎啕大哭。
无端无奈地摆摆手，萧惜月踉踉跄跄地跑上前，看着已经没了任何气息的如婧，悲痛地连哭都哭不出来。
如婧和如初都是挑山老人为她精心挑选的侍女，从她及笄之年开始，便跟着她，对她从来都是言听计从，忠心耿耿。
可她却没有保护好她们。
如初哭地晕了过去，眉娘一脸凄凄地把她扶了下去。
萧惜月想到和如婧如初在蒙山相处的种种，便开始心神恍惚，最后猛地站起身，也昏了过去。
无端在旁边吓坏了，立马上前把她搀了起来，小莲和小糖也过来帮忙。
……
戌时时分，轩辕凛从外面回来了，听眉娘说了今日的一切，脸色沉沉，拧眉看着床上昏睡的萧惜月。
无端在一旁一边收拾药箱一边道:“她这是郁结于心，神思倦怠所致，虽说没什么大碍，但总会伤身子，你还是得想想办法逗逗她开心才是。”
轩辕凛没有答他的话，而是坐到萧惜月旁边，一脸凝重地看着她。
无端见状，叹了一声便走了。
萧惜月自他走后才慢慢转醒，一睁眼就见轩辕凛的冷冽的俊颜近在眼前。
“如婧呢？”萧惜月偏头看了看旁边的眉娘问道。
眉娘看了看轩辕凛，后者扶住萧惜月道:“我会厚葬她。”
“什么厚葬？她还没死，我要去看她。”
萧惜月说着就甩开轩辕凛的手，起身下床，被轩辕凛一把抱住。
“她已经死了，她死了。”
萧惜月闻言两手扶着床沿，全身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轩辕凛把她转过身来，搂在怀里道:“月儿，人这一生中总有生死别离，你别太伤心，顾及点自己的身子好不好？”
萧惜月却什么都听不进去，挣扎着就从他怀中出来，连鞋都来不及穿，就往外跑，眉娘立马上前扶住她。
轩辕凛一个大步，就把她拽住:“萧惜月，你清醒点，她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
人死不能复生，人死不能复生！
正如她萧家所有的人，死了也就死了，即便是报了仇，他们也不会再活过来了了。
萧惜月想到此处便再也克制不住自己，转过头来便扑进轩辕凛的怀中，开始放声大哭。
轩辕凛看她如此伤心，心里也难受地紧，只能紧紧抱住她，轻抚她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