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风起听澜(7)
一晃到了轩辕冽和杜安然大婚地日子，这一日，萧惜月早早地起来先去了杜府。
到了杜府，离轩辕冽来迎亲还有些时辰，杜安然身旁的婢女流霜认得她，从后门把她引进了闺房内。
萧惜月瞧着布置地很是精致喜庆，杜安然已经穿戴整齐的坐在了床边，就差一个红盖头了，旁边坐着她的生母桃烟。正在悄悄拭泪。
桃烟一见萧惜月进来，立马擦干净泪痕，双膝下跪，行叩拜大礼道:“小姐。”
萧惜月把她扶了起来道:“你我早就不是主仆，你不必如此。”
桃烟摇摇头眼眶红红的道:“奴婢与安然能有今日，全是因为夫人和小姐，安然有这命数，奴婢死也瞑目了。”
杜安然见她如此，眼睛也红红的站起身给她拭泪。
萧惜月见着杜安然穿戴的凤冠霞帔十分精美无瑕，点点头，又瞧了瞧周围的布置，与嫡女出嫁没有什么分别。看来瑞王果然把事情都安排的很好。
“我来倒惹得你们母女伤心了，我不如不来呢。”
杜安然立马站起来抓住她嗔道:“那可不行，礼都到了。”
萧惜月淡然一笑，眉娘立马把她带的贺礼拿了出来，是一幅装裱完美的孔雀图。
上面的一雌一雄两只孔雀画的栩栩如生，旁边用牡丹、紫藤相映衬，更衬托出孔雀的华贵和高雅。
杜安然看到之后眼前一亮。
“你什么时候连丹青也这么擅长了？这世上可有你不会的东西？”
萧惜月有些无语地看着她，她不会的可太多了。
“这张我要挂在婚房里，他哪一日对我不好了，我就指着这个给他看，动物尚且有长情呢，况人乎？”
“我不能多待，等到婚宴的时候我便再去瑞王府。”萧惜月说着便准备要走。
“那还有的忙呢，我听说还要去宫里跪拜列祖列宗。可愁死人了。”
“瑞王必定都一一安排好了，你安心便是。”
“好，你路上慢点。”
从杜府出来，如初就笑着上前道:“姑娘，去瑞王府的时辰还早着呢，你想不想去吃点东西？我最近知道了一个地方，那里的点心非常地好吃。”
“好，我正好也饿了。”
三人便去了城中一个最雅的去处:半仙居。
之所以说它最雅，来这里的都是文人墨客，附庸风雅之辈，而且门口有一对子，对上了方可入内。
对的好的可以去二楼的雅间，对的差点的可以去一楼一般的常座。对的非常工整又意境悠远的可以去三楼的雅室
这家店还有四楼，如果你的对子被四楼的柳南风柳姑娘看中了，你便可以来四楼，听柳姑娘琵琶一曲。柳南风的琵琶是京中一绝，千金难买一曲。传闻她才是半仙居的老板。
萧惜月站在门口看着那对子，上头写道:下几点梅子雨间一行情泪。
对对子她并不擅长，恐怕对出来也就一般，正思索间就听到身后有人言道:“荡几阵藕花凤助一口长吁。”
听声音，萧惜月眉头立刻紧皱起来，而前面那个守着对子的管事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哈笑着道:“公子稍等，我且上去通传柳姑娘。”
“不用。你帮我们安排三楼的雅室即可。”
“你们？”那管事的看了看萧惜月。
“没错，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既然二位是一起的，那便请进来吧。”管事的做了个请的姿势。
萧惜月却站在门口，没有任何要进去的意思。
轩辕凌从她身后走至她跟前道:“你若怕人看见，还是先进来的好，半仙居不是一般地方。”
萧惜月闻言叹了口气便进去了。二人接着上了三楼。
是一间很宽敞的雅室，三面都开着窗户，微风阵阵，吹起绣有芙蓉的白帘。视野极好，对面便是长乐街，人声鼎沸，车水马龙。
而往左面眺望，可以看到青戈江两畔，甚至灞桥上的风景都看得一清二楚。右面极目之处是龙脊山，小山层层重叠于隐雾之中，让人有置于画廊之感。
好一派“江碧鸟逾白，山青花欲燃。”的美景，果真是好地方！
萧惜月心中暗叹，这半仙居的主人也是个妙人，知道把楼建的如此之高。这样的景色，非高不能至。
“半仙居是京城中的隐秘之所，虽然广为人知，但这里面的事不会传到外面一丝一毫。”轩辕凌在身后言道。
“为何？”萧惜月闻言转过身来看着他。
他看上去比两个月前更添了几分风霜，全身上下都透露着的质朴平实，沉稳内敛。还带了几分破釜沉舟的决然之感。
萧惜月知道彭城一事对他影响巨大，心中便更加的内疚自责。
“如果这里的客人把这里所见所闻往外传，那么那个人马上就会横尸街头。”
“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久而久之这半仙居已经成为人们的心照不宣之地，在这个地方，所有人都有秘密。”
见萧惜月没有说话，轩辕凌以为是吓到她了，接着说道:“不过你也不用怕，只要不打听别人的事，这里很安全。”
萧惜月此时正在猜测着半仙居的主人为什么要这么做。突然听到轩辕凌安慰她，便道:“殿下出现在此处是巧合吗？”
“不是。”
萧惜月闻言看了看他身边的如婧又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如初，二人都把头低地不能再低，瞬间就明白今日之事全靠这两个丫头牵线搭桥。
轩辕凌顿了顿，嘴角泛起苦笑，走到窗边站立，春风立马吹起他的衣角，有木兰的香气氤氲整个房间，轩辕凌一直喜欢熏香，连衣服也是如此。
“你的伤，可好了？”
“七哥到底还算是个人，到底没伤到根本。”轩辕凌神色异常冰冷。
“他……他有他的难处，你们毕竟是亲兄弟，他还是知道轻重的。”
轩辕凌闻言冷笑一声:“他连君臣父子都不放在眼里，何况我这个异母的兄弟。”
萧惜月此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从轩辕凛做的这几件事上来看，他确实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便垂着手，不发一言。
“月儿，我知道你也并不喜欢他，从我受伤那天我就看出来了，而且他娶你才不到一年，便纳了个侧妃，他也绝非你的良配。”
萧惜月听到这句，别过头去，顿了顿说道:“我与他本不是什么举案齐眉的关系。但是也与你无关。”
“以前或许无关，但是此后我绝不会退让了。”
“你想怎么样？”
“他不是想夺嫡吗，我会尽全力去帮五哥。”
萧惜月闻言朝他轻轻摇了摇头。
“从古至今，夺嫡之争何等惨烈，一旦失败，身家性命便都没了，你如今在亲王里独享尊位，实在没必要去参与这些。赢了你也未必比现在获得的更多。”
“以前父皇，母后包括五哥多次劝我进入朝堂，我却对此兴致阑珊，只想做个吟风弄月的闲散之人，可是如今七哥欺人太甚，我若是在他手底下苟活，岂不枉为大丈夫之躯？”
萧惜月闻言深吸一口气道:“只是因为这个吗？”
“即便我不参与夺嫡，他一旦上位，便会放过我吗？况且还有你，你以后又会过什么样的日子？”
“我自有我自己的打算。”
萧惜月不欲跟他争论这些，便别过头去。
“你们先出去。”轩辕凌突然对着眉娘如婧和如初道。
等到三人出去。
萧惜月突然被轩辕凌拽住手腕，慢慢放置他的胸口处，那里的心跳极快，微风吹起二人的裙摆，他的五官愈发的璀璨夺目。
接着他的另一只手便揽住了她的两肩，想把她带进怀里。
萧惜月死死地站在原地，两手握拳，只拿头抵着他。
“请殿下自重，我是你七嫂！”
“叔嫂人伦是个什么东西！我从前便是太在乎这些，才让我一次次错过你，从今以后我不会有任何顾忌！”
“轩辕凌，你清醒点，即便我不是祁王妃，我也不可能爱上你！”
“为什么？我与你才是心意相通之人，你心怀苍生，我轩辕凌亦是！难不成你要选择七哥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吗？”
萧惜月闻言抬头看他，他的眼中布满了伤痛。
“你先放开我，不然我喊姑姑她们进来了。”萧惜月说着看了看门口。
轩辕凌闻言，想了想放开了她。
看到轩辕凌放开了她，萧惜月终于松了口气，背过身去，深深吸了几口气，慢慢转过身来。
“今日之事我就当没发生过，殿下如果还这么冲动鲁莽，以后我们就当从未认识过，我也不会再来见殿下。”
说着逃也似地跑出了门。
轩辕凌看她如此躲避自己，懊恼地拿手重锤了一下窗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