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郊游
晚上，周正母亲跟丈夫说起白天的见闻，提起郑洁她就满心欢喜：“郑洁真是个好女孩，模样好、家教好，跟周正也很谈得来，要是他们能交往，那真是太好了！”
周正父亲不耐烦地说：“他们才上高二呢！”
“不是我凭空想的啊！你不知道今天我见到的那个叫，叫许梦娇的女孩跟咱儿子有多熟络哦，一个体育特长生怎么就跟一帮喜欢音乐的混那么熟？有一句话我没听清，反正她拎着一大包零食一进门就叫周正的名字，她怎么不叫徐大雷和郑洁啊？！而且那女孩还对周正拉拉扯扯的，我总觉得他俩关系不一般，回头我得打听打听。”
“我劝你最好不要管孩子们的事，你看看儿子现在已经很积极向上了，和我们的关系也很融洽，你自己的儿子你不知道他的性子吗？喜欢的东西，不管谁阻拦他都要去争取，何况是喜欢的姑娘呢！”
“那可不能什么都由着他，他毕竟还是个孩子，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他还分不清。早恋要是找个郑洁那样的女孩也就罢了，两人都能本本分分的，怕就怕他再恋上个叛逆的，本来周正就够叛逆了，两人都叛逆还了得？”
丈夫摇摇头，不再和她理论，他已经习惯了妻子的强势。
高考和会考过后，他们的学习暂时告一段落，高二年级统一放了几天假，几人终于可以松一口气。李升升提议出去爬山轻松一下，大家一拍即合，郑洁听说后也要加入，周正非要带上吉他，于是一行五人向山里行进。许梦娇牵着周正的手走在最后，她望着葱葱郁郁的山野，陷入回忆，感慨道：“时间过得好快啊！真怀念在树上偷听你的日子！”
周正也回想着那些日子，心中涌起无限美好的情愫，眼前这个女孩曾经偷听了他的一整个四季。“当时你是被吉他声吸引，”他停下脚步，望着女孩微微笑道，“升哥和大雷也会弹吉他，升哥甚至比我弹得更好，为什么偏偏就喜欢上了我？”
许梦娇正不知如何回答，李升升从一侧树丛中窜出来，站在坡上大声说道：“因为你唱得比我好呀！”周正和许梦娇同时看去，李升升逆光站在坡上，正爽朗地咧嘴笑，白衬衣在山风的鼓吹下，整个人似飘飘欲飞。
许梦娇心想：“不得不说，李升升是个非常阳光的美男子。”但是，他的帅气和阳光只是让她感到亲切舒心却从未动过私心。她看他弹吉他，就好像看电视上任何一个会弹吉他的人一样；而看周正弹吉他，她内心的情感总能翻涌奔腾，他指尖的拨动、按压，一手撩拨她的心弦，一手约束着那一池荡开来的阵阵波纹。而周正只是在那儿自顾自地沉醉酣畅，不知外界的一颗心和他同频共振着。
周正望着阳光下的李升升，这个对他来说亦师亦友的男孩，总是一如既往地欣赏他、鼓励他、包容他。他们同台的每一场演出他都恰到好处地为自己做好辅助，从不张扬过火。人生有此知己足以。
郑洁在山坡上喊：“你们快上来吧！这儿有个小亭子，凉风习习惬意得很！”
许梦娇应着，拉着周正俯身向上攀爬，李升升向前一倾身伸出手，许梦娇握住他的手，三人牵连着一起往上走去，向左侧一转弯，地势陡然变得平坦开阔，开阔处一个四角飞檐的小亭子耸立在溪水边。郑洁站在亭子内张着双臂，背对溪水迎着山风的吹袭，她浅蓝及膝的裙子紧贴在身体上，裙摆欲向上飘飞，一向柔顺优雅的长发，此时在山风的吹拂下，也在肆意凌乱地飘飞着。而徐大雷在亭下一角欣赏着郑洁放飞自我的状态。
许梦娇拿出手机，啪啪拍了几张照片，跑过去对她说：“郑洁，你简直像个仙女！跟升哥配一对神仙眷侣。”郑洁望着手机上的照片哈哈大笑起来：“我看我是魔女吧！我真是太喜欢现在这个样子了！无拘无束，真好！”
他们知道，郑洁从八岁就开始学钢琴，从此她就再也没有玩耍胡闹的时间。许梦娇有些心疼她，问道：“郑洁，你喜欢弹钢琴吗？”郑洁望着她，认真地说：“当时是喜欢的呀！不然不会坚持这么多年舍不得放下。”许梦娇听着她的话，想起李升升曾说她和我们不是一路人，现在她知道，郑洁的内心和他们一样，都有一颗向往自由的心，只不过她所追求的梦想需要她有一颗安分的心。
周正拿出吉他，说着：“给你们弹一段，你们想听什么？”郑洁望着辽阔的天空说：“《海阔天空》吧。”她望了一眼许梦娇，许梦娇微笑着点点头。
周正坐在临水一侧的廊凳上，抱着吉他开始弹奏。这首曲子他不知弹过多少次，每次弹还是充满感动，而听者又何尝不是，许梦娇听他们排练也在手机上听，这两年下来听了不下一千遍，每次听她依然心潮澎湃。
徐大雷坐在亭子一角吃着零食，郑洁坐在东面的廊凳上，一条腿放在凳子上，另一条腿耷拉在廊外，背靠着柱子侧耳倾听。许梦娇坐在郑洁的对面，一旁是抱着双臂倚靠着柱子的李升升，他俩望向周正，看他在风中静止着——他的手指明明在动，脑袋也在摇动，但他弹奏出的旋律让一切都凝住了。时间不用暂停，画面不用定格，他们看着音乐中的周正就感受到了生命的永恒。片刻间几个少年的心放空得像渺无人迹的山谷，回荡着心跳的旋律。没有学业的压力，没有家庭的约束，也没有没完没了的奔跑，此刻他们只是一个偶尔驻足的倾听者：倾听风吹树叶的哗啦声，倾听鸟儿展翅飞翔的扑棱声，倾听青春里海阔天空的声音。
许梦娇忍不住走出亭外举起手机，大家发现她正在拍照，冲她露出轻松愉快的笑，就连平时不苟言笑的周正也笑了，他说道：“你老给我们拍，照片里都没你。”
许梦娇笑着说：“我在你们的眼睛里啊！也在你们的笑容里！以后你们看见这些照片都会想起我，就像看到我一样开心！”
李升升把她拉到周正身边，掏出手机说：“来，我给你俩拍一张，离近一些。”许梦娇第一次跟周正这么正式的拍照，感觉有些拘谨。
周正大大方方地把她揽过来望着镜头，郑洁笑着说：“哇！好甜蜜呀！”
徐大雷在一旁漫不经心地说：“我这儿还有他俩更甜蜜的照片呢！初吻哦！”
许梦娇一听，腾地站起来，冲到徐大雷身边，质问道：“你什么时候偷拍的！我怎么不知道！你赶紧删了！”
徐大雷把手机抱在怀中护着说：“你当然不知道了！正忙着嘛！”
郑洁拍着手叫道：“哎呀！怎么连初吻还能拍到呀！接吻不应该在没人的地方偷偷的吗？”
徐大雷跳到郑洁身后接道：“那你可太不了解一个摇滚少年的心了，你是没见到那震撼人心的场面！两人哭了，我看得都要哭了。”徐大雷满脸堆笑描述着。
周正向徐大雷走过来，不过他没有拉扯，而是把一个苹果堵住徐大雷的嘴，“你话太多了！”
许梦娇趁机从徐大雷的怀中抢过手机，按着按键翻看着相册，突然她尖叫一声，向徐大雷挥拳而去，徐大雷早已经做好受捶的姿势，他双手护着头求饶道：“别打头！别打头！知道你手没轻没重！”
许梦娇听他这么说更想捶他，徐大雷见势不妙只得趁机逃出亭子，他向上奋力攀爬了几步回头发现许梦娇没有追上来，便双手叉腰得意地笑着。许梦娇恼得脸颊又红又鼓，要是像往前，她一定一个箭步就追上去了。
周正无奈地摇着头装好吉他后，走过来拧开一瓶水递给许梦娇说道：“别跟他一般见识。”
徐大雷望着两人嘻嘻笑道：“幸亏周正老实，不然……”
周正转头向徐大雷故作严厉地说道：“我女朋友温柔着呢！你老实点！”许梦娇没有喝水而是小鸟依人地挽住周正的胳膊得意地向徐大雷哼了一声，然后羞涩地望着周正，她喜欢他安静的一面，也喜欢他突然爆发出的男子汉气概。徐大雷回她一个鬼脸，李升升和郑洁在一旁一直望着他们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