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备战会考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的学习生活都变得忙碌起来。李明对田径特长生的训练更加系统，而许梦娇对文化课也上起心来。偶尔，许梦娇抽出时间也会跑去排练室看周正他们排练，有时遇到郑洁，她们总是相视一笑。郑洁的钢琴有校外专业的钢琴老师教授，她偶尔来排练室主要是给周正他们伴奏。

    许梦娇看着他们在音乐的海洋里如痴如醉，她在一旁只能做他们最忠实的观众。

    现在，学校周末全天开放排练室，周正和徐大雷上完辅导班就直接到排练室。他们恶补着文化课，但只要有时间还是会投入音乐中，每一天的安排都是紧凑的。同样是忙碌，碌碌无为者和有梦想的人会有很不同的心境。前者即使安逸也会心累，后者即使疲累也会甘之如饴。

    而李升升艺考成绩的喜讯也传到了学校，他通过了多所音乐学院的专业考试。李升升自认功课不错，一点不担心即将到来的高考。他回到学校没多久就撺掇周正他们去演出。周正又何尝不想呢，他自认为这一段时间进步很多，很想展示一下。

    李升升到底有办法，很快他就在县城找到一个表演的机会。也不知是这家店确实名声太小还是在这个季节人流太少，那场演出，前来围观的人少得实在惨淡。郑洁和李升升都说是商家的原因，他们的表演没有问题。许梦娇看出周正有些闷闷不乐，虽然他在台上非常享受表演的过程，但下了台，他没有表演成功的那种满足感。

    李升升活跃着气氛，提议还是去田野玩乐队。于是徐大雷又开着三轮车把一堆架子鼓零件运到柳树下。此时已是暖春，和煦的春风吹拂着柔软的柳枝，三个少年在树下肆意玩着乐器，许梦娇和郑洁奔跑在柔软的草地上采花。

    后来，她们弄来一只风筝，男孩们看着两人半天放不起来便停下来帮助她们。周正和李升升放着引线，徐大雷拿着风筝跑向远处站定，然后双手拿着风筝后面的骨架向空中举起、松手。李升升牵着引线逆风奔跑，周正在一旁不停地牵扯着引线。两个女孩看着天空中的“燕子”风筝越升越小，兴奋地跳跃着欢呼拍掌。许梦娇看着风筝在天空中自由自在地悠然飞翔，跃跃欲试，李升升递给她引线，指导着她驾驭的技巧，许梦娇奔跑在草地上看着风筝在自己的控制下高高低低左左右右地肆意飞翔，得意极了。李升升大喊着：“你悠着点！这样线会断的！”许梦娇不管，让周正只管放线，她拉着线横冲直撞地奔跑着，周正只能跟着她乱跑一气。

    几个人看着“燕子”在空中龙飞凤舞着不知所措，开怀大笑起来。最后许梦娇站定不停地放线，她想让风筝飞得更高些、更高些。许梦娇把线递给郑洁，郑洁纤纤玉指不敢使劲牵引，她象征性地牵引了一会儿，引线越来越紧，周正说着：“给我吧。”

    于是郑洁彻底放手，风筝便落到周正手中由他控制着了。

    他轻轻摇着引线，让风筝慢慢下落，在桑树林上空停下，让风筝在空中悠然飞翔。

    许梦娇觉得不过瘾，大喊道：“高点！放高点！”

    周正摇摇头道：“放那么高，你风筝有那么大吗？太高都看不清它是什么样子了，这样正好。”

    众人觉得有理，“燕子”迎风震动着黑红相间的翅膀、拖着长长的尾巴在碧蓝的天池中遨游，他们久久地盯着，有那么一瞬间感觉“燕子”像活了一般的恍惚。几人静静欣赏着“燕子”的英姿。

    周正的手指长时间牵着引线有些疼痛，他把引线递给徐大雷，徐大雷接过，小心翼翼地牵引着，这时一阵大风刮来，让刚上手的徐大雷有些措不及手，没有来得及释放引线，风筝逆风挣扎了一会儿，彻底挣开引线飘飘摇摇翻着跟头坠落进桑树林。大风一会儿就过去了，几人发现风筝线断了，有些失落。

    许梦娇跳起来指着桑树林说道：“我看到它落到哪儿了，我去把它捡回来！”说着就沿着桑树林跑去，跑到尽头猛地转弯，又沿着桑树林一路狂奔。风筝就飘落在这侧的一棵树冠丛中，许梦娇远远地就看到了飘飘然然的“尾巴”。她跑进桑树林，娴熟地爬上树，站在树杈间伸手尽力一够，就抓住了风筝的一侧翅膀。她举着风筝一路狂奔而来，四人站在软草劲风中笑望着许梦娇逆风奔来。

    徐大雷重新把引线绑在风筝的骨架上，郑洁放飞着风筝，风吹拂起她的红色百褶裙的裙角，露出少女白皙的小腿，也鼓吹起张着翅膀的“燕子”。许梦娇牵引着引线看着风筝慢慢升到空中，让风筝沿着天际追着她跑，郑洁就在地上追着跑。两个女孩肆意欢笑着。春风撩拨着柳枝，男孩们弹拨着琴弦，女孩们踏着鼓点，他们给春风和音，给翩然起舞的“燕子”伴奏。

    许梦娇得知市里夏季马拉松比赛正在招募，她眼睛一亮，又有了奋斗目标。

    李明对许梦娇没辙，对她而言，他这个老师只有在她需要的时候才是有用的。作为一个体育老师，面对这样一个极有运动天赋的孩子，只要她有激情，他总是忍不住想去帮助她。

    这一次，许梦娇不仅瞒住周正也瞒住了李升升和徐大雷。在夏日炎炎的赛道上，她心中含着一腔热血奋力奔跑。在赛道上各色奔跑的参赛者中，他们也许也都出于各种目的：有的是为了证明自己，证明人生的无限可能；有的纯粹是喜欢奔跑，为了拼搏奋斗的体育精神；有的是为了奖金，让奔跑的天赋变现成实实在在的物质……像许梦娇一样为了爱情的有多少呢？但无论出于什么目的，他们奔跑的昂扬姿态都是值得被尊重的，他们心中怀着一个信念，便能挥洒着汗水，身体力行，忍耐着漫漫道路上的痛苦与疲累，挑战着人类的极限，执着无悔地奔去，一步一步踏出一条通往光明的路。

    跑完马拉松还有一个星期就要会考，而周正和徐大雷依旧不懈怠音乐，对于他们，音乐已经融进血液，任何时候都不能放下。这个周天他们上完辅导班来到学校的排练室又如火如荼地操练起来。周正母亲怕他忙得不知道吃饭，便常把饭送到排练室来，一来二去便与郑洁熟络了，这当儿正拉着郑洁的手在走廊栏杆边说着话，说的无非是注意劳逸结合、好好吃饭之类。

    许梦娇拎着一大包零食上楼来，没注意到走廊外面的周正母亲，径直走进排练室，冲周正说：“歇会儿吧！吃点东西！”

    徐大雷见状说道：“许梦娇你发财了！买这么多好吃的！”

    许梦娇白了他一眼，高声说：“我就愿意给周正花钱！你们好好练！”说着，拉着周正的胳膊，让他放下吉他。徐大雷给她使眼色，让她注意一下外面。许梦娇看他那张本来就一言难尽的脸做作地挤眉弄眼，感到滑稽得瘆人，直言道：“你眼咋了？”

    这时，周正母亲朝门内望了一眼，正好瞧见女孩拉扯着周正的胳膊，她从上到下打量着这个女孩，最后目光落在女孩健壮的小腿上。

    她甩着胳膊走进教室对许梦娇说：“这位同学，你不是学音乐的吧？”许梦娇没想到侧后方突然一位妇女对她说话，吓了一跳，以为是老师，她条件反射地缩回手转头望过来。

    周正赶忙介绍道：“许梦娇，这是我妈。”许梦娇立马收敛性格，而周正母亲，望着周正，又望了望许梦娇，面无表情地问：“你叫许梦娇？你们都是学音乐的吗？”许梦娇看着周正母亲的脸突然间感到一股冷冷的亲切感——周正和她母亲有着同款冷冰冰的一张脸。

    郑洁笑着走过来对周正母亲说：“阿姨，许梦娇和我是一班的，她是我们学校的体育特长生，但她很喜欢听音乐，偶尔会来听我们排练，大家就都熟了。”

    周正母亲一听，看许梦娇的眼神柔和了一些，说着：“特长生啊，有个特长挺好。你怎么还给他们买零食呀？都是学生，别乱花钱。”她向那一包零食看了一眼。

    许梦娇吞吞吐吐地说：“啊！这个呀，平时他们常买零食给我吃，我这次就买了点还给他们的。”

    周正对母亲说：“妈，您回去吧，待会儿我们又该排练了。”

    母亲细细地看了他一眼，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许梦娇，点头说：“那好，你们练吧，注意劳逸结合。”

    许梦娇看着她走出排练室，深呼一口气，转头望着周正，懊恼地问：“我刚刚表现是不是特别差？”

    周正昂起头，皱着眉头望着她说：“不是不让你买东西的吗？”

    许梦娇一脸委屈，说道：“你看你都瘦了，我心疼你啊！”

    周正望着她说：“几天不见人影，我看你才瘦了，又出去比赛了？”许梦娇轻轻点了点头。

    徐大雷一边吃着零食，一边道：“怎么没人在乎我瘦不瘦？”

    许梦娇连忙向徐大雷望去，说道：“大雷，我看出你也瘦了！我看你们比我们体育生还要辛苦，我们练完多吃点饭就补回来了，而你们沉迷在音乐里饭都不想吃了！”

    周正依然板着脸，双手握住她的肩膀，义正辞严道：“以后不许再给我乱花钱了！听到没？”

    许梦娇望着他严肃的样子，只得顺从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