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爆个瓜
“老头杀人了！”围观者中有人反应过来，人们开始七嘴八舌的喊。
老者看了一眼女孩，声音变得嘶哑怪异，他缓缓道：“有各位看官围着老朽，老朽往哪里去逃？事已至此，小儿料已无可救药，老朽再献丑一次，看完再抓俺不迟。”
说完，老者扯掉自己的一只衣袖，从女孩衣兜里取出一个纸包，里面是一把瓜子。
他摸了摸女孩的手，喃喃道：“你最爱吃甜瓜子，外公再替你种一些。”
随后刀光一闪，剔骨刀无声的刺进了老者枯瘦黝黑的左小臂。
血，立刻随着刀刃涌出。
瞠目结舌的人群，看着老者把一粒瓜子，毫无声息塞进筋肉翻起的伤口中。
老者的血，一滴滴顺着手肘滑落，滴进小女孩的血泊之中。
他举起手臂，只见血肉模糊的左臂中，长出一根碧绿的藤蔓。
杨六一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片刻间，藤蔓已经开出数朵白色的花。
新发出的枝条和绿叶蜿蜒的攀上了老者的手臂。
一颗金色的甜瓜迅速从碧绿的藤蔓上结出。
老者瞪着血红的双目，高声道：“小老儿也不想杀人，再次求高人放过小老儿和孙女，大恩必报！”
说完老人再次转身用右手掐诀行术。
然而，尘土中，只有逐渐干涸的血泊和女孩一动不动的尸身。
人群已安静无声，罗槱也一动不动的盯着老人。
猛然间，杨六一发现，罗槱的手指缩在袖子中在动。
他在掐诀。
与此同时，老人蓬乱的须发根根竖起，大喝一声：“罢了！”
随即手一翻，寒光一闪，剔骨刀已抹向瓜蒂。
杨六一立刻分开人群冲向罗槱，但他知道已经来不及了。
杨六一的盔顶飞快的亮了一下，像是反光。
“叮！”
罗槱的颈项之间，迸射出一朵金光。
一道金铁交击之声，罗槱应声倒地。
而杨六一的盔顶，留下了一条寸许长的缝隙，冒出淡淡烟气，
那是扎金花飞出时留下的——杨六一实在来不及摘盔了。
他抓住罗槱，迅速拖离围观的人群。
被杨六一撞开的怪物们仍旧愣愣的盯着老头，顾不上脚下的杨六一和罗槱。
当杨六一拖着罗槱退到车边时，扎金花早已回到杨六一的后脑中。
此刻，人群猛然爆发出巨大的喝彩声。
杨六一回身望去时，只见那女孩忽然站起，戴上头颅，跳进老者的行囊。
老者诡秘一笑，拨开胡须，对着半空吹气，一条彩虹俶然从老人口中飞向天空。
随即，他收起满地的银钱，背起行囊，一个空翻跃上彩虹，急速攀爬，迅捷如猿，片刻消失在深邃的夜空中。
杨六一呆呆的看着那条渐渐晕染开的彩虹，叹了口气。
他想起了那座鳌首山，和山中的各路禽兽。
江湖上，也从来都不缺大牲口学霸。
俄尔，罗槱翻身坐起，他的脖子上有一道细细的血痕，他摸着那里，喃喃道：“握艹，高手啊…”
杨六一嗯了一声问：“这老头是谁？”
“哥，我说你呢，你是高手。”
杨六一反手给了罗槱头顶一巴掌：“你怎么逃课？”
“暑假啊，出来旅旅游。”
杨六一看了看这个穿校服的家伙，无言以对。
有些人，你永远也猜不到他的另一副样子，和另一种生活。
“还不撤？箕斗区能待多久？”杨六一的手机开始发出撤退的震动。
“六个时辰。”
“可以，”杨六一竖了一下大拇指：“你玩吧，回来联系我。”
“有活儿？”（有业务？）
杨六一点头：“甜活儿。”（报酬丰厚的业务）
“谢谢哥！”
……
三支搜索队的行动毫无结果，完全在意料之中。
即便如此，坐在桌前的丁九，像一个郁闷的渔夫，第一次的空网，仍然会让他不舒服。
所幸没有任何人员损失。
丁九是不靠天吃饭的人，遇事总要做点什么。
侦察兵的生涯，让他养成了做事的步骤——思考，等待，动手。
丁九更明白，在很多时候，思考和等待是才最重要的行动。
而且，思考可以赶走孤独。
思考使人可以徜徉在自己无边无际的脑海中。
想你时你在脑海；想你时你在眼前。
想啥有啥。
善于思考带来的兴奋不亚于嗑药，那是一种接近禅修，神游，和深度精神病患者的快乐。
但是在四次搜索行动之后，依旧一无所获，让丁九有点烦躁。
越来越多的疑问堆在他的心里。
例如，为什么在三个队的搜索行动中，潜龙门像消失了一样？
还有，为什么要在线索尚不明确的情况下，开始这种盲目的搜索？
这些问题在丁九的心里堆积成块垒，压在眉头和心里。
最近丁九曾联系过汉八，但是联系不上。
直到岐黄部的苏子被329召去紧急会诊，回来后告诉丁九，汉八病了。
而且，是种奇怪的病。
苏子说，汉八表现出来的，是一种奇怪的大热之症，据说是陈年旧伤的后遗症。
“但是，”苏子皱着眉说：“据我看，像是服食了某种丹药。”
而丁九知道，汉八一直修炼内丹，加上早年做外勤时，受过很多伤，所以常服食丹药，这种东西引起一些奇怪的反应，倒也不足为奇，只是偏偏在这个关键时期，太不是时候了。
有几次深夜，这些问题让丁九竟然又感到了孤独，他想起了白无妄和杨大有在的日子——虽然也苦，但不孤独。
自从任务开始，包括杨六一在内的所有外勤，都在归鸟驿封闭式管理，住在紧急行动营房。
手机虽然在手里，可只限于联系归鸟驿内部人员。
好在，在归鸟驿内部区域，可以自由行动。
归鸟驿的四周，都是被浓雾笼罩的竹林。
白猿且慢，小蛇阿湫，冠冠和青鸾很喜欢这些竹子，它们也一定想起了鳌首山。
前几天小青传回来了白无妄的消息。
白无妄的声音小青学得惟妙惟肖：“第一，太虚之钥确实被藏在燕北市东南区域某处；二，刘易斯确有其人，此人的任务就是守护钥匙；第三，你必须抢先找到他；第四，龙珠更新了没有”
杨六一未听到刘易斯的信息，刚想问…
“第五，别问那么多。”小青用白无妄的声音说。
杨六一瞪着小青，被怼得深深喘了好几口气。
心说白老头是不是跟铁婆婆冷战了，这么心不在焉——没有刘易斯的线索，我去哪抢先？
杨六一叹了一声，从背包里，取出两本崭新的漫画，对着小青说：“谢师傅，我没有什么问题了。”然后他翻开一页，说：“徒儿愚钝，搜索失败一次，心情就会不好，心情不好就会随机撕掉一页。”
第二天，杨六一刚睁开眼，就看到了窗台上的小青。
杨六一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迅速穿好衣服，溜进了竹林。
小青劈头盖脸就是一句：“孽徒！”
老白借小青的嘴骂了十余分钟，最后只说了一有用的句话。
“刘易斯是胡人。”
杨六一有点急了，小声催问：“然后呢？年龄？特征？”
“没了。”
“没了？这…这踏马算什么线索？！”
“孽徒！你喊啥！”
杨六一一愣：“这…老白说的？”
“我补充的。”小青啾的一声，飞走了。
杨六一在竹林里很久没走。
老白给的信息，已经让他把一些东西联系起来——胡人——带孙女的高鼻深目的老者。
他叹了口气，靠在粗大的竹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