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晚餐
褐锒庭院的装修设计是精致且极致的美感,从三楼落地窗往外望,映入眼帘的是一池活泼的金鱼,游廊蜿蜒曲折,偌大的院子种满了名贵的花朵。
包厢内两人对面而坐,对于徐思年的回答,陆止早就料想到,面前这个人不论什么时候都不会拒绝自己吧。
陆止一定是个完美的情人,餐桌上,徐思年没有抬起过碗,也没有伸过筷子夹菜,每一口汤都是他盛好。上桌到晚餐结束他拢共没吃过五口菜,徐思年抬眸,灯光映在眼中,嘴巴润亮,问他为什么不吃。
陆止:“不饿。”
徐思年吃饭向来就慢吞吞,见他不动筷子,嘴巴的动作更慢了,估摸着菜品给他夹了块桂花糖藕,小心翼翼道:“你尝尝这个,很好吃。”
陆止正给她扒着羊排,视线只落在碗里一秒,细细地处理着银刀下那块炙烤过的肉。
他将肉铺到徐思年的餐盘上,而后盯着碗里那块藕看了几秒,下定决心似的夹起藕片咬了一大口。
甜过头了。
藕块煮得很烂乎,上面淋着熬制的特色糖浆,撒着清香的桂花,香甜软糯,味道是不错,但是陆止喜辣,对甜味的东西喜欢不起来。
怕扫了徐思年的兴,他硬着头皮粗略地嚼巴两口就下肚。
陆止看着她腮帮子被撑得鼓起来,又一点一点消下去,一块肉嚼了几十口,吃得比他细致太多。
晚餐结束后,两人闲散地在庭院内散着步,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陆止将车钥匙递给服务员,让她帮忙先去停车场将车子的四面车窗降下,通通风。
徐思年彼时看池里的鱼看得正起劲,褐锒这座池子里的鱼养得极好,水流清澈,鱼群颜色漂亮,种类繁多。
男人走近她身边,笑问:“看个鱼也这么开心?”
徐思年指了指对岸的一块不起眼的石墩,有只颜色乌黑的小狗待在上面。
“那里,有一只小狗。”
陆止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池子周围灯光昏暗,他微微眯起眼睛才找到徐思年说的那只狗。
小狗就趴在石头上,耳朵耷拉下来,湖中倒影的灯光映在眼睛里,散着淡绿的光,耷拉着两片大耳朵,懒散地盯着池里游动的鱼群。
没由来的,徐思年想起了实中门口的那只小狗,全身都是奶黄奶黄的,只有四只爪子白花花,像是穿了“袜子”。太阳天也总这样懒散的待在树下,不捕食,也不讨要,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甚是可爱。
徐思年随口一提:“以前上高中的时候,校门口那里也有这样一只小狗。”她似乎想起来许多趣事,“我还喂过它几天,不过后来不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人牵走了。”
“它肯定长得很大了,说不定养得比我们还好。”陆止语气平淡,却又像在说一件笃定的事。
那辆黑色越野已经进入视线,两人慢慢往桥边走,秋夜的晚风徐徐吹来,夹带着庭院里清新的花香。陆止缩着脚步缓行,他垂眸,女孩拎着包的模样娇俏可人,有那么一瞬间,他认为这样的生活也不错。
开车经过巷口时,副驾驶座上车窗大开,徐思年盯着那堵蔷薇花墙看得入神。
等车子背驰墙面而去,陆止侧目看了她一眼,说:“那堵墙也属褐锒,那些花都有专人管理,开得很好。”
徐思年闻言侧过脑袋,凉爽的秋风吹过发梢,真心夸赞道:“这里修建的好精致,还特别漂亮。”
一缕发丝贴上脸颊,她伸手拨弄了一下。
“嗯。”他回答简略,关上了点窗。
窗口灌入的风小了点,徐思年坐正了身子,模样犹犹豫豫,陆止目光瞥着她,等着她开口。
“我下次请你吃饭吧。”她捏了捏自己的手,自顾自地说。
陆止听到着勾了勾嘴角,坏笑着听她继续说下去。
徐思年商量道:“下个月,或者下下个月我请你来这吃饭。”她瞥了一眼专心开车的男人,怂道:“可以吗?”
“明天或者后天不行吗?”
陆止问得痞里痞气,美色当下,徐思年乱了方寸。
只见她看了眼对方的眼睛,坚定地说:“好!”
陆止将车四平八稳地停在她家楼下,俯身去解她身上的安全带,在距离她嘴唇毫厘的位置同她说话:“那我明天要吃火锅,可以吧?”
陆止一双桃花眼极其撩人,徐思年只看着就心跳加速,她的视线扫过男人的整张脸,然后点了点头。
这小区沉寂于夜色中,道边只有两三个行人趁着路灯点得正亮赶忙往家中赶。
徐思年站在车边,跟车上的男人告别。
陆止顿了顿,说道:“晚安。”
“晚安。”
她挥了挥手,转身往楼上去。陆止的车没动,他坐在车里看着楼梯间的感应灯亮了又灭,最终三楼某个房间的室内灯亮起,他这才将车子滑了出去。
刚刚坐在车上,瞥见她红润的唇,他竟然有股莫名的冲动。
真是不妙。
陆止刚回到家冲了个澡,发去的信息徐思年并没有回,他只好坐在床上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
徐思年固然漂亮,但他从不选择乖乖女类型,看着她漾开的笑容,陆止找到了他们最大的共同点,两人都有颗虎牙。
她喜欢自己的心意过于明显,想不知道都难,太多蛛丝马迹足以证明她就是写那封信的人,可眼下,他却想着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确定关系。
这人挺有趣,错过会有些可惜。
徐思年终于回复信息,
--刚刚去洗澡了,没看见信息,不好意思。
陆止盯着那条信息看了半晌,只说让她休息。
两人聊天至此结束,他没再继续话题。
第二天,徐思年一大早就被陆止发来的消息震醒。
--给你点了早餐,记得吃。
回了句“谢谢。”后陆止的信息便没了下文,她慢悠悠地爬起床,踢踏着拖鞋去洗漱。
半个小时后,她坐上餐桌打开了外卖。
陆止确实出手阔绰,外卖是在南城以广式早茶出名的粥店,光是早餐样式就有好几种,她捏起外卖单,便看见备注上写着句话。
“黄金糕做甜一点。”
徐思年不禁莞尔,缘分是个奇妙的东西,在几年前种下因,到现在准备给她结一颗果。
她坐在沙发上看电影时,宋知说她国庆节过后回南城的医院工作,让她准时出现在车站接自己。
两人闲聊了两句,当徐思年问到哪家医院时,宋知没再回复信息,她们聊天经常聊着聊着一方就突然掉线,像是消失了一般,徐思年已经习以为常。
手机刚放下还没两秒,又震动起来。
是陆止。
--晚上接你,去宏大吃火锅?
宏大是南城最大的商场,客流量多又广,里面有家专门做牛肉的潮汕火锅店。
夜幕降临时,商场更加热闹,徐思年穿着件连衣裙并不方便,陆止正打着电话,不知在说些什么。
到扶梯口时,他电话还没断,却伸出另一只手自然而然的取下了徐思年身上的挎包,扶着她站上扶梯。
尽管矮徐思年一级阶梯,他仍然罩住了她大半部□□躯,挡住了更低的阶梯下面一些人投向女孩身体的视线。
两人踏进火锅店时,迎面扑来一阵冷风,店内空调开得低。
陆止的电话依然没断,徐思年刚落座就听见他喊来服务员,原以为他是要菜单,谁知他来了句“麻烦把她头顶那扇空调调高点温度。”
徐思年愣了愣,她抬头,这才注意到自己脑袋正上方的嵌入式空调此刻正悠悠往外吐着冷气。
陆止一手将手机扣在耳边,一手替她将碗筷泡进滚烫的开水里,同时还跟电话那头的人说着,“嗯,在外面吃饭。”
他看着并不像细心的人,更别提照顾别人,徐思年见他这副模样很是意外,像是打碎了一层滤镜。
“我没空照应你。”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舍不得挂断,陆止表情已经有些不耐烦。
徐思年伸手将水盆移过来,接替陆止的工作。
男人轻拍了下她白嫩的手背,刻意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带了丝无奈:“烫。”
徐思年的睫毛颤了颤,悻悻地缩回了双手,抬眸便看见陆止朝她扬了扬下巴。
菜单已经摆在桌上。
她将推荐菜品勾了个遍,又把菜单转了个身,递给对面那人。
只见陆止眉头蹙起,徐思年在他眼底看见了烦躁的意味。
火锅端上来时,他的电话才挂断。
徐思年给他倒了杯可乐,“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先吃饭。”
陆止回得敷衍,她索性也不再问。
席间他的电话响了三次,第一次被他直接挂断,第二次没接,第三次响起时徐思年刚咽下一块年糕,“不接吗?”
他接起电话,十几分钟的通话时间他只说了一句话。
“没空。”
她吃好后去了趟卫生间,出来时陆止已经结完账。
男人背对着她,站在餐厅门口,手上还拎着她的包,旁边有三两个身材姣好的女性正大着胆子问他要联系方式。
徐思年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她只是站着,手上的水滴沿着裙边下滑,化开一道细长的水渍。
十七岁那年,有女生大胆地跑到八班的班级门口向他表白,她站在走廊,被看热闹的人群淹没,一颗心忽上忽下。
二十二岁这年,找他要联系方式的女性身材热辣惹火,她依然站在人来人往的过道,心脏飞快跳动,害怕这个并不属于自己的男人会越走越远。
就在她吃味到极点时,陆止微微侧过了身,一眼就捕捉到她的身影,随后见他勾起了嘴角。
他略微拔高音量:“徐思年,过来。”
那一瞬间,徐思年尤为想将他藏进口袋。
他又转过身去,欠下身朝那两个女孩说了些什么,只见她们往徐思年身上看了一眼,表情十分可惜的离开。
徐思年走到他身边,假装不知意地问他:“怎么了?”
陆止踩上扶梯,手绕后虚空在徐思年细瘦的腰间靠着扶梯。
“没什么。”
晚餐结束的匆忙。
陆止照例将她送到家门口,徐思年下车时,他来了句,“南城要降温了,下次多穿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