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IF线
在林启文来势汹汹地跑来找茬时，已经有机智的宫人跑去通报给皇后娘娘了。
昨日长辉帝罚了贺擎，姚贵妃在宋皇后面前唠叨个不停，说自家孩子一定是冤枉的。
宋皇后对贺擎的性子自当了然于心，从不主动惹事，也不怕事，光明磊落，不卑不亢，又怎会欺辱弟弟们。
而且圣上的处置究竟是何意，作为其发妻的宋皇后又怎会不明？
没有彻查此事，只当做是兄弟之间稀松平常的打打闹闹，最主要的目的其实是为了林启文。
这孩子被生母养歪了性子，而长辉帝平日对太子的培养较多，也对他的教导疏忽了些。
但长辉帝还是希望能够给二皇子一个台阶下，希望能兄恭弟谦，友好相处。
熟料，林启文非但没领会到陛下圣心，竟还带着侍卫去马厩闹事？
宋皇后心头升腾起些忐忑不安，快速赶来，居然发现贺擎被捆绑跪着，就连虞洛吟也没能幸免！！
“皇舅母呜呜呜呜~”
见到能来解救的人，委屈巴巴的小郡主止不住抽泣。
方才还洁白清灵的小姑娘，一转眼被欺负得浑身污糟，发髻散乱，宋皇后那叫一个心疼啊！
“哎呀郡主！”
旁边的嬷嬷和宫女们全都看不过眼，急忙把郡主好生扶起来。
那些狗仗人势的侍卫见到皇后娘娘立刻下跪，公公们则上前将贺擎解绑。
好不容易在泥沙地里站好了的虞洛吟泪眼盈盈地跑去抱住贺擎的腰身。
“云峥哥哥呜呜呜呜”
再次抱住软软柔柔的小姑娘，贺擎总觉得一阵后怕。
若是皇后娘娘来晚些，林启文那疯子还不知道会如何。
自己被欺辱无妨，可他岂能忍受这娇滴滴的小郡主被欺负成这样？！
“没事了安全了。”
贺擎长长地叹了口气，收紧了手臂的力量，胸腔节奏紊乱地起伏着。
“抱歉是哥哥没有保护好你。”
林启文怎么也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会在此时驾到。
当理智慢慢回升，阴翳和愤怒逐渐减弱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或许大祸临头了。
就在林启文脑袋飞速运转想措辞时，突如其来的一个耳光令他险些跌在地上，眼前一片空白。
清脆响亮的一声几乎响彻这片潮湿恶臭的土地，宋皇后神色凌厉，对林启文可谓失望至极。
她凛声，“来人，把他们全给本宫捆起来！”
“皇后娘娘，我”
脸颊肿胀的林启文下意识地想为自己说几句。
“有什么话与陛下说即可，本宫不想听。”
宋皇后不再瞧他，焦心地向虞洛吟招招手，“来妧妧，别怕，皇舅母定会给你讨个说法。”
虞洛吟温顺可怜地在嬷嬷的搀扶下走到宋皇后身边，她怜惜无比地擦了擦小姑娘脸上的淤泥和泪水，随后又看向贺擎。
“云峥也过来，让本宫好好看看。”
“皇后娘娘，云峥没事。”
少年还是一副刚强而坚韧的模样，仿佛有一具铜心铁胆，处变不惊，临危不惧。
宋皇后同样伸手替他擦拭好脸上的脏污，便带着两个孩子回寝宫。
二皇子欺辱小宁德王和韶令郡主，一时间在宫里风声四起。
长辉帝大怒，打了二皇子二十大板，并与教子无方的戚淑妃一同关入冷宫，无诏不得出。
戚氏在朝中举足轻重，树大根深，有不少官员替二皇子求情，求陛下念在孩子年幼，网开一面。
长辉帝在早朝上震怒，将为首求情的大官打了板子，还拔了一个小官的舌头将其罢官扔出去。
至此之后，谁也没敢再提及半字。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树大招风的戚氏被砍去许多枝叶，影响力大大减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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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的风云变幻，贺擎隐隐嗅到了些味道。
长辉帝此举一来是杀鸡儆猴，表明对贺氏的态度。
二来则是借此机会打压戚氏，毕竟在陛下心里，对戚氏的所作所为早有不满。
究竟长辉帝此番大动干戈，会造成怎样的影响呢？
贺擎目前还没有头绪。
不过这些目前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虞洛吟自那日后染上了风寒，到现在还有些咳嗽。
小姑娘这些日子仍住在宫里，由宋皇后亲自照料，而贺擎则日日过来陪她。
“虞妧妧，你要乖些喝药，哥哥便给你买月梨糕吃。”
少年端着汤药，极尽温柔地轻哄着。
先前元宵节遇险之后，贺擎也是这样哄她喝药，现在已经练就得十分娴熟。
听到有喜欢的月梨糕，小郡主期待又为难抿了抿唇，深深地闭紧双眼，猛地把温热的苦汤药全都喝了下去。
“咳咳咳咳咳”
她喝得太急，应当是为了想快些将那苦涩的味道咽了。
贺擎拿出帕子给她擦拭嘴角，右手慢慢悠悠地轻抚着她的后背。
“慢点。”
虞洛吟那香娇玉嫩的小脸皱皱巴巴的，她呜嘤嘤地感慨，“好苦啊”
少年应声，先给她拿了一颗蜜饯。
甜滋滋的梅子在嘴巴里四散开来，小姑娘的愁容渐渐消退，娇娇地抱住贺擎的手臂。
“云峥哥哥，妧妧乖乖的，什么时候能吃月梨糕呀？”
“嗯，哥哥现在去给你买。”
话音一落，贺擎就要起身。
小郡主依旧挂在他的身上，眼神期待，“我能一起去嘛？”
贺擎望着她那双水涟涟又灵动的眸子，忍不住扬起笑容。
刚刚还哼哼唧唧半天不想喝药，嫌药苦，喝完还龇牙咧嘴的。才过了这么一小会儿，马上又变成生动活泼的模样。
真是个没心没肺的纯真小郡主。
不过贺擎并不会被她灵秀甜软的笑容所迷了心智，从容不迫地温声道，“可你风寒未好，若是加重了，圣上该重罚的人就是我了。”
虞洛吟心中也知，但这些天一直在小院里呆着不让出去走动，着实是太闷了些。
小郡主敛着眸，粉嫩的樱唇微微嘟起，像是在难过和失望，又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贺擎明白她在纠结何事，于是上手捏了捏她软软的脸颊。
“乖，哥哥明天陪你在御花园走走，如何？”
虽然小姑娘心里还是更希望能出去，但能先在御花园走动也是好的。
“好！”
虞洛吟笑意盈盈，“那就这么说定啦，我等你的月梨糕哦~！”
“嗯，乖乖等我。”
贺擎出宫去买月梨糕的路上，好巧不巧遇到了林谦。
倒了二皇子这座大山，他现在看见贺擎都有些害怕。
“小王爷，你是要买糕点吗？”
林谦畏畏缩缩地上前搭话。
靖王是长辉帝的弟弟，虽然并非嫡亲，却也关系甚好。
他深知贺氏在长辉帝心中的地位，将儿子狠狠地打了一顿不说，还命令他跟贺擎好好道歉，重新修补关系。
在马厩的事之后，林谦已经跟贺擎和虞洛吟都道过歉，只不过这俩人根本没理自己罢了。
现在正好遇到，林谦想着要抓住这个时机。
“与你无关。”
少年冷若冰霜地绕过了他。
林谦讪讪地挠了挠头。
今日的贺擎身穿一袭墨绿色飞鸟纹衣袍，姿态挺拔，俊逸英朗。走在熙熙攘攘的人海中，可谓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林谦此前根本没有意料过，自己有一天会跟在这个少年的背后追逐。
“小王爷，你的月梨糕是给郡主买的吧？郡主好些了吗？”他厚着脸皮问。
贺擎拿着新鲜出炉的点心，疏离冷淡地瞥了他一眼，“郡主不需要世子的关心。”
林谦难为情地叹了口气，又接着跟着他。
“我知道之前是我的不对，我跟着二皇子一起欺负你。可我也是形势所迫呀！我母亲的表弟娶了戚家的娘子，是母亲让我多去跟他走动的。”
“有些时候我也觉得二皇子做得不对，但我要是不这样奉承他，他只会更看不上我。”
“我其实打心底里是很欣赏你的，我觉得”
闻言，少年兀然停住脚步。
林谦整个人抖了抖，差点没站稳。
贺擎没看他，淡淡开口，“世子现在说这些，毫无意义可言。”
如今林谦的所有说辞听起来像是被迫的，可怜的。
但贺擎并非糊涂之人，他心如明镜，并不会被这一两句简单的话所蒙蔽。
这靖王世子或许本质上并没有林启文那般坏，但他也是个自私自利的墙头草，别说深交了，就连普通交往也该能免则免。
眼看着那墨绿色的身影上了马车，林谦挫败地踢了一脚地上的碎石，低骂了两句。
贺擎返回皇宫，发现虞洛吟的小院里多了个身穿明黄色锦袍的人。
“云峥你可回来了。”
太子林启章无奈地诉苦，“妧妧就等着你的月梨糕，孤送的樱桃煎，这小妮子看都不带看一眼。”
“云峥哥哥~”
小姑娘跑到他身边，仰头甜津津地冲他笑。
贺擎宠爱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发髻上的珍珠花钿发出了点点清脆的声响。
看见小表妹对贺擎这边黏腻，林启章心里突然有些小吃醋。
从前她来宫里，可是最喜欢和自己玩的。
“妧妧，你若是这样冷待孤，就不再是孤心里最疼的妹妹了。”
小郡主并不介意，摇头晃脑地笑嘻嘻，“无妨啦~我是云峥哥哥心里最疼的妹妹就行！对不对云峥哥哥~？”
少年动作娴熟地给她亲自张罗好新鲜的月梨糕，温柔地浅笑，“对，你说的没错。”
“啧。”
林启章醋意盎然，甚至还抢了半个月梨糕吃。
在小院里待了会儿，林启章准备离开，顺便还给了贺擎一个眼神。
他了然，嗓音温温，“我去送送太子，很快回来。”
“嗯，好。”
虞洛吟乖顺地颔首，“太子皇兄慢走。”
院外，浮云飘飘，天色橙黄。
林启章的脸色沉闷了几分，有些忧心地提醒。
“听闻戚家极度不满，怨声载道，在暗地里使手段打击贺氏的旧部。云峥，你要小心些。”
“我会的。”
贺擎的双眸氤氲着晦暗不明的冷意，沉吟道，“如今贺家军旧部多在漠北，我打算年末过去。”
贺家军的主心骨已经离世多年，众将士分崩离析，四处分散。作为贺氏唯一的血脉，贺擎有义务要重整旗鼓，守护好父亲曾经苦心经营的一切。
林启章虽然早就得知他有此想法，可当真的从他口中听到他要离开时，心中的不舍油然而生。
“若是有任何需要，尽管与我传信，能帮的我一定帮。”
“多谢。”
少年突然回头，看向那开满鲜花，清馨怡人的小院。
这娇软的小郡主现下对自己如此依赖，倘若自己离开个一年半载的，她会怎么样呢？
脑海中闪过她涕泪连连的画面，贺擎的心就好比被一支银针扎穿，鲜血泱泱。
“太子替我照顾好妧妧。”少年语气沉重。
本来气氛还略显严肃，林启章倏地挑眉一笑，“孤会替你看好你的小王妃的。”
“”
贺擎微愣，耳尖不着痕迹地泛着红晕。
他心中莫名地挣扎了几回，最终还是道了出来，“别让别的男人接近她。”
林启章几乎笑出声来，“放心，妧妧怎么说也是孤的嫡亲小表妹，即便没有你，孤也不会允许。”
贺擎眼神幽深，“我是说，即便有血缘关系的，也少接近。”
“你这是包括了孤？”
“嗯。”
“”
林启章翻了个大大的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