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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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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等到围猎祭祖这一天。

    苜蓿山上早已一群高官贵戚列队候着。我和顿珠一左一右在萧麒旁边,估计这样的场面,人人心里都在笑话。

    我这个尾大甩不掉的糟糠竟然来这种场合自取其辱。

    礼部尚书奉上龙凤弓请皇帝皇后发开弓箭时,我独自一人站在一旁,多多少少有点尴尬。

    “堵的慌吧。”

    我一回头,是陶焕。

    “焕哥哥。”

    “你说你非来这给自己添堵干嘛。”

    陶焕掏出拨浪鼓,“你多大了,还玩这个。”

    我接过,“是你亲手做的吗?”

    “当然了。我把家里的一个旧军鼓给拆了做的鼓面。”

    “很好。我很喜欢,谢谢焕哥哥。”我拉过陶焕,“正好你来了,你教我骑马吧。”

    陶焕扶我上了他的追风,自己在旁牵着马,“我打包票,走不了两圈你肯定得叫嚷屁股疼。”

    “你别小瞧我,就算疼我也忍着,绝不给你嘲笑我的机会。”

    几个少年经过,跟陶焕打招呼,我看见他们的手腕上竟绑着玉丝带。

    他们走后,我问陶焕:“怎么他们手上都绑着玉丝带?!”

    陶焕不屑一哼:“还不都是萧麒带起来的。他整日朝上朝下绑着个破带子,引得京城名流公子争相效仿,谁不佩戴玉丝带谁就赶不上潮流似的。一个个的,花里胡哨,成何体统!”

    我忍不住一笑。

    陶焕:“你笑什么。”

    “我笑你这义正词严的样子颇有宋老太傅的风采。”

    陶焕眉头一皱,“你怎么拿我跟宋老太傅比,我跟他老人家可风牛马不相及。”陶焕顿了顿,叹了口气,“说到宋老太傅,我前两天去了趟他府上,老爷子现而今精气神大不如以前了,连训斥人都没从前那吹胡子瞪眼那气势了。”

    我一阵心酸,“你又做了什么招他训斥的事了。”

    “我没做什么,就是问了一嘴有没有锦屏的消息,老头子就一通训斥,说我要是再提那个不孝女就不要再登他的府门。我就不明白了,萧麒宫变,就算尹皇后和萧念罪有应得,可关锦屏什么事?她完完全全是无辜的受害者,旁人畏惧萧麒权威也就算了,为什么她亲爹都不一副无法原谅她的样子?”

    我心下默默叹息。

    陶焕自然不会明白,宋老太傅一生高风亮节视清誉如性命,早在锦屏越过雷池怀上萧念孩子那时起,老太傅就不肯认她这个独生女了。

    陶焕:“对了,有个事,你得帮我。”

    “什么事?”

    “你跟萧麒说一声,别老生拉硬拽把我和公孙仪扯一起,我对她根本没兴趣。”

    我大吃一惊,公孙仪是萧麒的外公公孙越的嫡孙女。萧麒明明知道陶焕心仪锦屏,还要把公孙家的掌上明珠推给陶焕,安的什么心?

    “你和公孙仪?萧麒怎么生拉硬拽了?”

    陶焕:“几天前,公孙家的姚夫人忽然带了公孙仪来家里看望我母亲,还巴巴将我叫过去说话。当时我就觉得她们娘俩看我的眼神有点奇怪。就在昨天,萧麒忽然一道圣旨下来,赐婚我和公孙仪!简直莫名其妙!”

    “什么?圣旨都已经下了?”

    陶焕愤愤:“可不是吗。问都没有问我一下!”

    “那,你打算怎么办?”

    “你要是能说服他收回圣旨最好,不能的话,我打算抗旨了。”

    我白了陶焕一眼,“抗旨?你不顾自己小命,也不顾及舅母,不顾及我了?”

    陶焕哼了一声,“我早看出来了,萧麒对你情深着呢,他不会为难你,为难我母亲的。我正憋了一肚子气没地撒,抗个旨下下他颜面也算出口气了。他还能判我个抗旨不尊把我也杀了不成!杀我我也不能怕他。”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今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别找事了。”

    “那我怎么办?难道真去娶那个公孙仪啊。我又不喜欢她,不是白白害人家姑娘吗。”

    这事太突然,我一时也不知道如何。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我只好敷衍,

    “你别急着抗旨,等围猎结束,回宫后我给你想办法。”

    陶焕:“行吧。看萧麒给不给你面子吧,他要不给你面子,别怪我不给他面子。”

    我转移话题,“你别老牵着我遛啊,你快教我怎么跑起来。”

    “你还真要学骑马啊。”

    “当然真的了,你认真点教,别糊弄我。”

    “也不知道是谁,当初我学骑马时说庆幸自己是姑娘不用学学骑马,今儿这是怎么了,突发奇想要学骑马了?不嫌马背硌得慌了?”

    “你别啰嗦。”我伸手,“你不想教,把马鞭给我,我自学成才好了。”

    “给你一马鞭就能会骑马了?”陶焕一笑:“给你一翅膀你是不是还能上天了。”

    “我没工夫跟你打嘴仗,你到底教不教我,不教我找别人去。”

    “人家帝后合围狩猎呢,除了我你还能找谁教你去。要我教你,你得先回答我,为什么突然想骑马。”

    我自然不能告诉他,我要学骑马是为了一会从马上摔下来。

    “我要学骑马是不想被顿珠比下去。”

    陶焕看傻子一样看我,“她从小在马背长大的,你跟她比骑马?你是被嫉妒冲昏了头了吧?”

    “你别管我了,你到底教不教?”

    “教。反正闲着也没事,权当陪你玩吧。”

    陶焕把马鞭递给我,“这学骑马呢,首先,上马之前,要检查缰绳马镫是否牢固。然后,两手分别抓紧两根缰绳。”陶焕上前掰扯我的手指,“像这样,缰绳一端用大拇指按住,另一端用无名指和小指夹紧。但也别那么紧,紧过头了马容易尥蹶子。”

    “拽紧了,马就能尥蹶子吗?”

    “当然了。你可千万要小心,从马上摔下来可不好玩。”

    陶焕:“想要马儿前进,要用小腿敲打马儿得肚两侧,敲打的力度越大,马儿的速度就越快。”

    我点头微笑:“你真是个好老师,我想学的你都教到了。行了,你松绳子吧,我跑两圈去。”

    “给你能耐的,还没学会走呢就想跑了。”

    “谁想跑了。”

    萧麒策马而来。

    陶焕黑着脸,“你下来吧,有人来教你骑马了。”

    我从陶焕的马上下来,陶焕牵着马走开了。我郁闷之极,我还没落马呢,萧麒怎么就来了。

    “你要学骑马,朕也可以教你。”

    萧麒从马上下来,将我扶上他的马。我坐在马上惴惴不安,想在萧麒眼皮子底下不着痕迹的落马,可不是件容易事。

    可不落马摔伤我就找不到理由离开猎场。

    萧麒在我身后很认真的教,我心不在焉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我必须得想办法支开他,至少要分散他的注意力。

    前方传来阵阵响亮的号角声。

    范更来报,说皇后发现了一头野狼,正追捕呢。

    我想了片刻,扭头道:“我也想去看看。”

    “野狼有什么好看的。”

    “我没见过好奇嘛。”

    萧麒拽缰绳掉头,“那朕便带你去捕下那头野狼。”

    萧麒带着我往号角声追去。

    深山里跑了好久,我的屁股巅的生疼。

    那头野狼被一队兵马逼到一个山坳,在半人高的草丛中四处乱窜。萧麒和顿珠一南一北,给自坐马一方,拔剑朝山坳里的野狼射过去。

    顿珠迫不及待先发的箭,未中。

    萧麒双手环在我胸前,弓箭横在我面前,他很有耐心的在瞄准野狼。

    我一动也不敢动。

    顿珠发了四箭不中之后,萧麒的一箭终于发了出去。

    一击而中。

    这一箭叫我想起锦屏那日,他曾自请射捕孝鸦。那时我还傻傻的满心满眼都是他,视他为英雄…

    萧麒下马,“你在这等着,朕去看看。”

    看着萧麒拿着弓箭走下山坳,我的机会来了。

    陶焕怎么说的,缰绳拽紧了马儿就容易尥蹶子。

    我使劲一拽缰绳。可萧麒的马只微微昂了下头,原地一动未动…

    我拿鞭子抽它它也不动!

    这死马莫不是跟萧麒一样聪明,知道我的计划故意不配合!

    好在我早有准备。

    我抬手从发髻中间摸出一细细的银针,狠狠朝马屁股插了一针!

    马儿终于有了反应,抬蹄子朝坡下奔去。

    我双腿夹紧马肚子,加快速度朝坡下去。我得找个合适坡度落马,要摔伤,但又不能摔的太重让萧麒太过担忧。

    半坡上,我松了缰绳,从马上跌下。

    滚啊滚,滚了好多圈,终于停下。

    脚崴了,疼得我龇牙咧嘴。

    萧麒狂奔而来,将我扶起。

    他好像很紧张的样子,喘着气道:“你没事吧,摔到哪了?”

    我捂着右脚,“脚崴了,好疼。”

    萧麒握着我的脚检查。

    “哎,疼。”

    我抓住萧麒的手,是真的疼。

    萧麒看起来很心疼,“都是朕不好,朕不该把你一个人放在马上。”

    没一会,跟队的御医来了。

    御医包扎了我的伤口,萧麒还不放心,“给她切切脉,看有没有内伤。”

    御医又给我把脉。

    把了好久的脉,御医表情奇怪。转头跟旁边的另外一个御医耳语了几句。

    “皇上,可否让张御医再复诊一下。”

    萧麒很紧张:“伤的很重吗?”

    御医:“请皇上先让张御医复诊,妥定了,臣等再报。”

    这俩御医把来把去,把的我心里慌慌的。除了脚疼,胳膊擦破了点皮,我也没觉得其他哪不舒服啊。

    良久,张御医把完脉,转身朝皇上一跪,“恭喜皇上,恭喜皇贵妃。”

    萧麒:“恭喜什么?”

    方才那位御医也跪下,“启禀皇上,皇贵妃有喜了。”

    我如闻天雷!

    他刚说什么?!!

    我有喜了??怎么会!!

    萧麒也一样震惊。惊的说话都无语伦次起来,“当、当真吗?什么时候的事?”

    “启禀皇上,已经有两个多月了。”

    两个月?

    那是,是,在镇江的时候…

    我不愿意相信,撸起袖子,“你们是不是把错脉了,是不是我五脏六腑哪里摔出毛病让你们误诊了,你们再好好把把!”

    御医磕头道:“启禀皇贵妃,我已把了好几遍的脉,谨慎起见,又让张御医复诊,臣以性命担保,是喜脉无疑。”

    地上跪了一地人,齐声喊着:“恭贺皇上,恭贺皇贵妃。”

    我瘫坐在地,忽然耳鸣起来,脑子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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