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天降母妃
出宫的路上，凉王也没心情坐在车里，便随莫海一起坐在马车前面驾车，天色尚早，街上只能零星看见几个赶集的人，就如此刻凉王的心一般，凌乱而寂寥。
“小主人，那岐王私贩军马的罪证，我们还交给闫牍司么？”莫海问道。
凉王单手扶着额头，说道：“你觉得呢？现在还去追究岐王是否私贩军马还有用么？”
莫海仔细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如今岐王已经是个必死的人了，是否还有其他的罪名确实是无关紧要了。
“小主人，您难道就一点也不喜欢若萱姑娘么？”莫海再次问道。
凉王依旧扶着额头，觉得脑袋更疼了，说道：“海叔，您这是在怪我？”
莫海摇了摇头，说道：“原本按我们的计划，是要以岐王和宁贵妃的丑事做要挟，让岐王认下私贩军马的罪行，这样我们既能够打压岐王，还能够通过宁贵妃来控制三皇子。若萱姑娘如此做，直接将岐王推进了死路，自此以后，三皇子无法再对我们构成威胁，这对于我们来说无疑是更好的结果。我猜，若萱姑娘应该是想用这种方法，在你心中留下一个只属于她的位置吧。”
凉王心下有些苦涩，他算尽天下人的心思，可对于女人，他依旧是看不透也摸不透。这许多年来，他真的了解秦若萱么？
午膳过后，良妃就带着八皇子来到了太后寝宫前来请安。
按理说，后宫妃子每日都该到太后这里请安的，只是这些年来太后因为岐王的事和皇上一直闹别扭，因而闭宫不出，各宫的妃子也早都习惯了不向太后请安的日子。如今岐王回来了，太后娘娘也是头一次参加了中秋家宴，却也只有良妃一人来向太后请安。
“母后，陛下政务繁忙，在御书房忙了一早上了，臣妾想着母后这里定然无人侍奉，就带着承耀过来陪陪您。”
太后娘娘将八皇子抱在怀里，甚是宠爱，毕竟是自己的孙儿，是怎么看怎么喜欢的，心下不免感慨，寡居这些年来，居然都没享受过弄孙之乐，倒真是虚度了这许多年，不免也有些后悔起这些年和皇上的隔阂来，对着良妃说道：“也难怪皇上喜欢你，哀家的这些媳妇里，就数你最有心。昨日中秋家宴之上，哀家还要谢谢你，哀家虽说老了，却也听得出来你是在替哀家说话。说到底，皇上和岐王都是哀家的骨肉，哀家也希望他们兄弟之间能够和睦相处，要是皇上能明白哀家的这份儿苦心，哀家就算受再多的委屈，也都值了。”
良妃从宫女手中接过了一杯茶，递给了太后娘娘，说道：“说起岐王啊，承耀昨晚上居然说在蟾桂宫碰见了岐王，我还纳闷儿呢，岐王不是在陪着母妃么？怎么会到蟾桂宫去？今日一早又听说御林军封锁了蟾桂宫，这后宫都在猜，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说者无心，听者却是有意。太后娘娘最宠爱岐王这位小儿子，又怎会不知道岐王自小就与宁贵妃青梅竹马？又想到自晨起就没见过岐王，心中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慌忙之下赶紧拉起良妃的手，说道：“你说什么？岐王去了蟾桂宫？皇上封锁了蟾桂宫？蟾桂宫是不是就是那个宁贵妃住的地方？”
良妃被老太太突然抓住了手，露出满脸惊骇之色，有些不知所措地说道：“对……对啊，母后……怎……怎么了？”
太后娘娘心中凉了半截，当下就坐不住了，放下了八皇子大步走出了寝宫。
良妃在后边赶忙追上去，一边追着一边还喊着：“母后，母后，您慢点，您这是要去干什么啊，母后……”
“你回去吧，哀家去见皇上。”
良妃也没再追上去，心下暗暗想到，母后，您一定要拦住陛下啊。
接下来的三日，宫中再没传出其他的消息，皇上依然罢朝，大臣们也都习惯了，不再有人去御书房打探情况了。蟾桂宫依然封锁着，一点消息也没有传出来。这几日，皇上除了呆在御书房里，就是去良妃那里，却也什么都没有对良妃说，只是躺在瑶华宫的床上不知是在想着什么，良妃在一旁时不时地为皇上揉揉太阳穴，也不说什么，也不问什么，唯独在良妃这里，皇上才能感受到久违的平静，偶尔闻到良妃若隐若现的体香，如痴如醉。
而此刻的凉王府，却是同样的情景，凉王躺在榻上，宇文茹在他身边为他轻揉着太阳穴，凉王这两天是真的头疼，几日几夜没睡了，却依旧想不到救秦若萱的好办法，偶尔良妃那边会传出宫里的消息，却只有“一切如旧”几个字。想来太后娘娘也没少让皇上头疼，这才让皇上迟迟难以决断。然而，蟾桂宫却是依旧被御林军封锁得密不透风，这让凉王也想不出任何办法来救出秦若萱。
宇文茹在一旁给凉王揉得手都酸了，拍了一下凉王，说道：“现在知道头疼了，也不知道当初你是怎么想的，让若萱姑娘去做那么危险的事。要我说，你有功夫在这头疼，还不如直接闯进宫去，把你若萱妹妹带出来得了，你堂堂一个皇子，别人还敢把你怎么样么？”
听到宇文茹的话，凉王的头更疼了，无奈地解释道：“你说的倒是轻松，我要是那么有本事，就不会被父皇发配凉城这么些年了。”
宇文茹还想再开口，只见锦瑟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说道：“殿下殿下，淑妃娘娘来了！”
凉王眉毛一挑，却是又翻过身去，背对着锦瑟说道：“她来了就来了呗，你们安排就是了，我现在哪有功夫搭理她？”
这面正说着，只听那边淑妃娘娘直接走了进来，说道：“你这小没良心的，母妃来了，你不出来迎接也就算了，现在连床都懒得下了，是不是在京城呆的久了，早就认良妃那个贱蹄子当了娘，忘了你亲娘是谁了？”
凉王赶紧翻身坐起来，一脸无奈地施了一礼，说道：“母妃，您老人家想要做的事，儿臣已经帮您达成了，就别再来烦儿臣了好么。”
淑妃娘娘却不管凉王，直接走上来拉着宇文茹的手说道：“你就是我那周家的好儿媳吧，听说你家里也没什么人了，你要是不嫌弃，就把我当亲娘看，我不像宫里的娘娘们那般规矩多，以后你就喊我娘就行，什么母妃父皇的，那都是宫里人瞎讲究的，我这不讲究这些。”
淑妃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搞得宇文茹也是一脸的不知所措，看了看凉王，只见凉王对她说道：“无妨，母妃不是外人，你的事，母妃都知道。”宇文茹这才放下心来。
“母妃，儿臣不是跟您开玩笑，儿臣这儿正闹心着呢，没空跟您打秋风，您要是没什么事，就别来烦我行么？”凉王再次和淑妃说道。
淑妃找了个位子坐下了，将左腿搭在右腿上，随手拿来了一壶茶，说道：“你小子用得着老娘的时候三天两头一个飞鸽传书，现在我好不容易回京来了，你又开始嫌弃我了，果然呐，男人，都是那没良心的陈世美！”
凉王也是一脸黑线，淑妃这都用的是什么典故？
“又遇见什么麻烦了？刚我进来的时候还看见莫海那老家伙跑到宫里去给良妃传信去了。怎么，现在有事都不告诉母妃了，还要特地跑去找那个良妃去商量？你是觉得我还不如那个入宫才十几年的黄毛丫头，还是你真不想认我这个亲娘了？”淑妃饮了一杯茶，说道。
“母妃，儿臣是真的遇到困难了，你就别在一旁说风凉话了。此时良妃娘娘在宫中，有些事情做起来总要比我们方便许多，要不然，儿臣也不至于去麻烦她。”凉王在一旁无奈地说道。
“哎呦，还真是稀奇，这些年来，我还真是想不到有什么事能难住你的，说来听听，母妃也好奇，有什么事是那良妃能做到，我却帮不上忙的。”
凉王也是一阵苦笑，只得将岐王和宁贵妃的事跟淑妃交待了一番。
淑妃听完，却是笑了，说道：“我还以为是个什么事呢，秦若萱这小女娃的性子倒是很对我的胃口，当初你安排她到太子身边的时候，我原本就是不怎么愿意的，只是以我当时的处境来讲也属实不好说你什么，今日看来，你小子果然还是跟以前一样狼心狗肺。”
凉王被说的哑口无言，只能在一旁悻悻地听着。
“行啦，你帮我这么大一个忙，如今我回京了，就也帮你一次，我可以把秦家的那小姑娘从蟾桂宫里弄出来，但是我也不是毫无条件的。”淑妃娘娘继续说道。
凉王一听，顿时来了兴致，说道：“您真的有办法将若萱救出来？”
淑妃没有说话，却是瞪了凉王一眼，对凉王的质疑表示不满。
凉王却是笑了，眯起眼睛说道：“母妃，到底我们才是亲母子，您老人家还是向着儿臣的，只要您能将若萱救出来，您但有所求，儿臣必无不允！”
淑妃娘娘再次喝了口茶，说道：“少在那拍马屁，谁跟你亲母子，你当我这些年都是白活的么？我儿子早就死了，我早已知道了，所以你也不必在我面前装了。也不怕告诉你，我费尽周折回京，就是要为我的儿子报仇，为我的家人报仇。我帮你这次，只想知道一件事，你，到底是谁？来京城又有何目的？”
凉王微微怔住，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半晌说道：“母妃这些年来客居凉城，果真是没有闲着呢。我陪在您身边这许多年，虽说早就知道您并非闲云野鹤，却还是低估了您的能力啊。”凉王长舒了一口气，继续开口说道：“既然您是为了报仇而来的，那我们也算是同道中人，您放心，只要您能救下若萱，关于我的一切，我定会无所保留。”
淑妃放下手中的茶杯，说道：“好，一言为定，我这就进宫去跟你父皇把那小丫头给要回来。”
说完淑妃转身就走了。
凉王也是看得一脸愕然，难不成，她真就这么直接去宫里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