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被软禁了
阙宁满脸不悦的瞪着宁正影:“前辈,您这是威胁!”
宁正影好整以暇的掸了掸衣摆,慢条斯理的望着她吐出一句:
“对,我就是威胁,你也可以选择不接受我的威胁,让我送你去衙门,不过我要再提醒你一次的是,你八成是不会再出来了哦!”
阙宁环视一周,门口守着俩小厮,影壁刚躲进来两个,转头看到宁正影还在向管家使着眼色,示意他再调几个人到柱子后面去待命,可以说阙宁插翅难逃。
现在这个局面她只有妥协,然后再偷偷逃走,不然被送入官府就更不可能逃脱掉了。
阙宁:“我除了答应你还能说什么?”
她终于明白,这不是遇上好心人了,这是遇上白切黑了,什么民风淳朴,什么热情好客,她真是瞎了眼,呸!
“好,那我就当你答应了,来人!带宁公子回客房去,没我的命令不允许她踏出小院半步,去通知小姐,下个月初举行婚礼!”
阙宁:“……”我¥……
新鲜空气都没呼吸两口的阙宁,马上就被两个虎视眈眈的小厮领回了小院,而且这次是彻底被囚禁了。
一日三餐有人送到房间门口,本来她是计划暂时先稳住宁正影等到了夜里再跳墙跑,结果她现在连门都出不去,系统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叫都叫不出来的那种。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她计划写个纸条,递给即将要和她成亲的大小姐,坦白自己的身份或者直接羞辱她一顿,这样这个亲肯定就成不了了。
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她发现这个房间一根笔也没有,在向下人索要的时候还被好一通疑神疑鬼,当她捏起笔准备写小纸条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压根儿不会写繁体字……
身为21世纪的现代人,以她当时的情况,别说活了几百年,就算是活了几千年她都没想过要去学习认识一下繁体字啊,很多字都是看见了认识,可看不见的时候她哪记得怎么写啊!
没办法,她只能抱着一线希望写下了简体字,大意内容是:我有一个天大的秘密,事关我们成亲的事,需面谈,速来!不来后悔一辈子!言辞之间咄咄逼人,有点类似21世纪朋友圈常见的不转不是中国人的帖子的味道。
交给了来给她送吃食的仆役,满怀信心的为怎样说服大小姐退亲打着腹稿。
结果她透过窗户眼睁睁看着仆役出了门,转头就把她的小纸条揉吧揉吧扔墙角的水洼里,小纸条迅速被沾湿,几下沉浮之后冒了几个泡就迅速沉底了……
阙宁:“……”
等仆役送完饭的时候,她一把把仆役挡在门口,咄咄逼人的质问。
“我让你传给大小姐的信件你为什么要扔掉?”
仆役恭恭敬敬的行礼,态度不卑不亢,进退有度。
“家主早就料到了您会给大小姐传信,吩咐我等都不用拿给大小姐,家主说了,日后姑爷与大小姐成亲之后自会有大把时间说任何事情!”
阙宁僵了一下,深深的叹了口气,逃跑不行,退亲也不行,成亲更不行,她虽然喜欢女生可她不喜欢以这种形式和一个陌生人绑在一起。
仆役见她不拦着了,本是准备走的,脚抬起来又轻轻地放下,面对她又行了一礼,恭敬的道:
“姑爷,这话本不该小的来跟您说,可又怕您不死心,咱们这上渝的习俗就是这样的,新婚前男女双方是不能见面的,这是人伦大防,有忌讳的,您啊,若有什么话还是等您与大小姐成亲以后再说吧!”
到了这一步,阙宁还能说什么,软的不行那只能来硬的了,这不是成了亲就能解决的事,真等到成亲就晚了,她不能耽误人家一辈子,她要过一辈子的人必须得是心甘情愿的,有一点勉强都不行。
从这天开始,阙宁尝试了爬房、翻墙、直接干架等一系列的逃跑方法,宁家的仆役但凡会点拳脚功夫的,各个身上带伤,全都是阙宁打的。
有一次她是真的差一步就逃出去了,结果狗娃落到了宁家人手里,稍微用力一捏就扯着嗓子嗷嗷叫,乌溜溜的眼珠紧紧盯着骑在墙头上的阙宁,盈满泪水又可怜巴巴,生怕阙宁丢下它不管了。
心疼的她立马乖乖回到小院了。
狗娃现在已经睁开眼睛了,还记得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个看到的就是阙宁,小狗子抱着她的大拇指好一顿嘬,开心的不行。
狗娃虽然是她意外得来的,但却是她在这个世界第一个伙伴,过命的交情,除了系统就数它最宝贝了。
为了狗娃她主动乖乖回去之后,宁家人像是发现了她的软肋,以照顾为名,把狗娃带走了,倒也不远,就养在院子里,像是之前一样,牵了一头母羊,两个在门口看守她的人轮流喂养。
虽然摸不到抱不到,但隔着窗子她还是能看到狗娃的。
时间过得很快,在阙宁放弃挣扎闷在屋子里感觉自己快要发毛的时候,两个人成亲的日子终于到了。
这天消失了大半个月的宁正影终于出现了,手里拿着一卷画轴,推开门大大咧咧的就坐到了圆桌上。
阙宁也不跟他客气,两步跨到他对面,也坐下来给他倒了杯茶,然后才出声:
“诶呦,把我关了这么久,终于舍得见我了,说吧,什么事儿!”
宁正影翻了个白眼,没计较她的无礼:
“你们成亲的日子快到了,今天是纳采的日子,按理说你应该得拿出一份看得过眼的礼品表示求婚结亲之意,但我看你……”
点到即止,没有多说一句不合适的话,但依旧让阙宁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我不是看不起你,但你是真穷的感觉。
阙宁:“……”我穷我吃你家大米了?
“但你别担心,纳彩的礼品呢,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你不用管,我今天过来是有另外一件事找你!”
说着,宁正影把手里攥着的一卷画轴塞进了阙宁的怀里。
“我知道我留下你的手段并不磊落,软硬兼施最后囚禁,也知你心中不快,这副画卷当做补偿你的,这里面是我女儿的画像,小子,我这算是坏了规矩,但我告诉你,我如花似玉的这么个大闺女嫁给你,便宜你了!别不知好歹了!”
阙宁眉毛拧成了一团,犹豫了半晌,拖拖拉拉的打开了画卷。
是一张戏猫仕女图,画中一名身姿窈窕的女子拎了一团绑着线的布团,逗弄着地上一只胖胖的橘猫,只有一个侧脸,神态专注,薄唇微翘,给人一种愉悦又清冷的感觉,不光画中的人神态轻松,连看的人也无意识的轻松起来。
画的左上角竖着写了一串字,好在不复杂,她都认识:寕慕韶戯猫图。
到这一刻她才知道即将要跟她成亲的大小姐叫宁慕韶,一个很好听的名字。
阙宁愣了楞,看了几秒,就将卷轴合上了,攥着画卷朝宁正影扬了扬,开玩笑一般的道:
“我这算是见过大小姐的真容之后就要负责,不负责就是人渣的意思吗?”
宁正影愣了一下,眉头沉下来,满脸不悦,伸手就要去夺画卷,口中不悦的嘟囔着:
“臭小子,我好心好意拿来给你看,你还不领情,不要就给我还回来!”
阙宁稍微后仰,躲了过去,笑嘻嘻的开始赶人。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一片好心,我留下,你要没什么事就赶紧走吧!太晚了,我该休息了!”
宁正影望着外面正午强烈的阳光,沉默了。
阙宁将人赶出去之后,躺到床上,将卷轴在手里转了几个圈之后,犹豫几秒再次打开了,望着画中的人,沉默着,没什么表情,薄唇紧紧地抿在一起。
纳彩之后就是问名、纳吉、包括纳征请期这些都没轮到阙宁操心,她本就无父无母,又是入赘,还是穷光蛋一个,宁家将男方家的、女方家的一块儿包办了,许多环节该省的省,该略的略过。
喜服提前两天做好送来让阙宁试穿,大红的袍子,雪白的里壬,再加上阙宁肤色本就白,整个人更是唇红齿白,人如龙,面如玉的少年郎。
大婚前夜,阙宁有些心烦,想着这些日子经历过的事,宁正影帮她准备的聘礼又很多,塞满了她的房间,又从她房间抬了出去。
左手进右手出,阙宁唯一记住的就是那只肥美的大雁,去毛洗净,穿到架子上,刷上蜂蜜用来烤着吃味道一定不错。
阙宁有些馋了,但又出不去,明天就是正日子了,门口的小厮看的更严了,她一接近门口或者窗边,小厮就如临大敌的,生怕她下一秒飞了。
院里的狗娃又开始嗷嗷叫起来了,叫的她也跟着睡不着,心里像是有个爪子在挠似的,挠的她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心下决定改天把狗娃抱到怀里的时候一定要狠狠揍她两巴掌,作为吵她的惩罚。
躺在床上硬挺着,望着头顶的床幔,眼珠子来回乱窜,心里空空荡荡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该想些什么,只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成为一个吃软饭的了,三番几次的打开那张卷轴,那个女子清冷的侧颜一遍又一遍的印在她眼眸深处,心里也不知道该想什么。
因为是入赘,所以接亲这段就直接省了,随着太阳的节节升起,小院外面也开始有了吵闹的声音。
在太阳刚冒头的时候,阙宁的小院就涌进了一堆人,将她从床上拽起来,梳头的梳头,穿衣的的穿衣,还有端着胭脂盒想要给她上胭脂的,被她一把挥到了一旁。
衣服穿好了,围着她的一堆人,就没人能说出来个丑字的,一米七多的身高像是衣架子一样将喜服撑起来,白肤黑瞳,脸颊略瘦,书生气十足,翩翩的少年郎。
她听说过这里有这样的习俗,成亲的时候,男方若是肤色黑,或者有些痘印之类的脸上有瑕疵的,都会用胭脂遮一遮,可她脸上又没瑕疵。
况且她向来不爱往脸上抹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活了几百年从来没有自己主动化过妆,况且这个时代的审美,她是真的不敢恭维,生怕自己被他们折腾成了丑八怪。
到最后,阙宁只要了一柄小刀,将自己有些杂乱了的眉毛刮了刮,带头就出了小院。
被人引着去了大门口,宁正影一身暗红色的衣袍,正在那里等着,看到阙宁的到来,眼前一亮,眼睛都笑眯了眼,先不说阙宁这个人,单说这样貌就足以给他长脸了。
伸手朝阙宁摆了摆,示意她跟在自己身后迎宾,这是规矩,女婿和父亲得现在大门口迎宾,等时辰到了,才会进到正堂上,在所有亲朋好友的见证下拜天地。
今天也是个好天气,太阳高高的挂在天上,晚春的时节,并不是特别热,否则穿在身上那一层又一层,裹得严严实实的,阙宁早就受不了了。
吉时一到,宾客也到的差不多了,阙宁被引着去了正堂,等着下人把新娘子带过来。
她脑子有些放空,盯着外面,盯着影壁上那硕大的一个喜字,盯着热闹的人群,直到那一抹同样艳红的喜服进入她的眼帘,她的眼神就有些发直了,脑子记来回翻涌着的是卷轴里那张清冷的侧脸。
她看着那个身影在侍女的搀扶下,婷婷袅袅的踩着小步行至她面前,和画上一样,腰身纤细,全身上下唯一漏在外面的柔荑与大红袍形成了鲜明的红白对比。
拜堂过后,宁慕韶被侍女扶着,手中牵着阙宁回了洞房,后面还有掀盖头、验宫砂、结发、饮合卺酒、等等一系列的事情。
但这些都被放在了晚上,把宁慕韶送回洞房之后,阙宁就被拽去招待宾客了,洞房里只剩下了还盖着盖头的宁慕韶和几名她的贴身侍女。
宁慕韶的拳头在宽袖下蜷着,掌心沁出了不少的汗,脊背绷的直直的,脑海中努力的回忆着那天救下阙宁的场景,以及阙宁的样貌。
这些天她一直忙着接手家中生意,白天忙到腾不出一点时间来想其他的,也就只有晚上的时候她才有时间努力的回想着第一次见阙宁时的场景。
其实已经想不起来了,那天天色昏暗,灯光也并不明亮,她和阙宁面对面对话连半盏茶的时间都没有,她又能看到什么呢。
听父亲说成亲对象定下来的时候,她心头一阵阵发涩,其实很想说不愿意的,但她不能,其实她自己也知道,她拖来拖去最后还是要找个人嫁了,结果都是一样的。
听父亲的意思,之所以定下阙宁,首先是样貌好,其次则是这人是孤身一人彬彬有礼,还知恩图报,比之前看的所有来参加入赘选婿的人都要好。
据说,他自幼随父母家人隐居山林,是在父母去世之后才选择出山入世的,连户籍都没有,是被父亲威胁了才留下的,或许他心中是有怨的吧!
想到这里,宁慕韶轻轻的叹了口气,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该是个什么样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