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再上路
卫齐豫还是在一旁看着，任由两个少年郎比试时狂风大作，他自巍然不动，甚至身上的衣裳都没有半点飘动，感受着天地间朝这边汇聚过来的轮回能量，心中感慨，许山河对轮回的能量居然掌握到了这种程度，他和古道参透了轮回之道两千年之久，到现在还没能做到这般地步，方悔怕是会输。
对于方悔的动静卫齐豫并不意外，毕竟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虽然是卫城的天才，在这般年纪可以将雷元素发挥到这般地步已经是很强大的了，但是轮回能量太过神秘，人族多少天骄，现在人族中参透了轮回能量的唯有古道和他两人罢了，之前许山河因为没有料到方悔的雷元素能量吃了暗亏，现在估计轮到方悔吃亏了。
细细揣摩着许山河的状态，卫齐豫突然眼前一亮，心中暗道：“就是现在，现在是出手的最佳时间！”承墨刀承载的轮回能量到达了顶峰，在这个时候挥出承墨刀，轮回能量可以直接将方悔的攻势化解，并且将方悔击败。卫齐豫已经做好了出手救下方悔的准备，虽然许山河对轮回的应用远比他要熟练，但是两千年的岁月让卫齐豫的修为到了远不是许山河可比的程度。
然而许山河并没有挥刀，他仔细地感受着承墨刀上的轮回能量，如果用这样的力量，是否可以为他的师父和师兄报仇？刀老，那个和善的老头子，还有毕达，他那顶天立地的大师兄……轮回的能量还在往承墨刀上聚集，很快就达到了承墨刀可以承载的极限，但是许山河还是没有挥刀，再强一点，再强一点，如果不足以将面前的人击败怎么办？
方悔双手持枪，正好是最后的天雷砸在他的背后，这下不再是他的雷鸣枪上，还有他的身周，闪电在他的身边跳跃，如果忽视其中蕴含着的狂暴能量，也许可以将闪电比作山间的精灵，多么美妙，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的精灵：“曙光！”那一刻，刺破黑暗的曙光划过天际，直指握刀踌躇的许山河。
许山河终于不再等待，将手中的承墨刀挥出，顺应天地说不上，至少顺应自己的内心，他好像找到了以前比武时的感觉，但是又好像失去了一些东西。刀罡划过的地方时间皆为静止，即便是方悔的曙光也没能突破轮回能量编织的大网，在这张网里面，时间的流失都由轮回能量说了算。
但是承墨刀支撑不住，许山河错过了最佳的时机，承墨刀承载了过多的轮回能量，即便本身带有吸收能量的特性，也没有办法放肆地吸收能量，当曙光撞进轮回能量编织的大网，雷元素和轮回能量进行碰撞，承墨刀和刀罡中的轮回能量共振，许山河听着，承墨刀好像在哭泣，哭声中带着不甘和遗憾，它断了，断为两截，轮回编织的大网再也支撑不住，曙光突破束缚，只需一刹那就到了许山河面前。
太快了，这变故太过突然，卫齐豫以为必输的方悔最后赢了，曙光砸在断裂的承墨刀上，承墨刀用它已经不完整的身躯，帮许山河抵挡了大部分的雷，而许山河被直接电晕了过去。
“你太弱了！”好像还在院子里，周围皆是混沌，灰蒙蒙的一片，像是置身于一场大雾之中，没有半点光亮，但是许山河见到了一个穿着雪白衣袍的女子，如雪一般洁白纯粹的颜色，不止是衣物，还有人，“你太弱了。”
许山河不明所以，问道：“你是谁？”可以确定的是这女子许山河从来没有见过。
“你太弱了。”女子的声音渐渐远去，身影也渐渐远去，许山河盯着她，就在快要分辨不清此人的身影时，恍惚间好像看到这女子挥了挥手，周围的景物全都变了，灰色的雾就此散去，周围变成了火的天下，入眼尽是火红的岩浆，许山河落进了火山之中。
不过这样许山河倒是不怕了，一场大梦罢了。
“醒了？”卫齐豫抬眸看了一眼许山河，随后又低下头。
许山河睁开眼，四处看了看，他睡在卫九州的房间里，还以为刚才的所有事情皆为幻境，但是身侧放着一把断刀，好像在提醒他什么，梦里那个女子的话再次响起：“你太弱了。”
“方悔已经回去了。”卫齐豫站起身，往房间外面走去。
“卫爷爷，我想问一下，关于轮回的事情。”许山河眼见卫齐豫走出房间，麻利地下床跟在后面，还不忘带上断刀。
“噢，轮回？”卫齐豫知道许山河掌握了轮回的能量，但是轮回者不入轮回，许山河并不了解轮回能量的情况，比如轮回和混沌、元素有什么区别，比如为什么人族中只有两个人参透了轮回之道，再比如为什么许山河平平无奇的人会拥有轮回的能量……很多问题砸下来，让许山河很疑惑，他像是生活在迷雾中，周围满满的都是谜团，但是他却不知道任何一个谜团的答案。
许山河将卫齐豫看成是可以信任的长辈，将自己的疑惑尽数说出，如好学的学子一样等待卫齐豫的答案。
但是卫齐豫并没有回答许山河的问题：“若是有空你可以去雪月山寻古道一问，他会告诉你关于轮回的一切，我已经不打算掺和这些事情了。”
许山河不解：“卫爷爷，你也不知道吗？”
卫齐豫摇头，不知道是拒绝回答还是真的不知道，扯开了话题：“除了找小九，你来卫城就是为了问我这件事吧？蛮遗憾的，老爷子我帮不了你，让你的两件事全部落空了。”
许山河一愣：“两件事都落空？卫爷爷你的意思是，九州不在卫城？”
卫齐豫摇头：“不在。”
“何时回来？”许山河不甘心，再问。
“这我怎么晓得，那丫头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哪里还管得了她？都三年没有回来看我喽。”卫齐豫无奈笑道，说起卫九州他的语气便更加温和了。
“三年没有回来……”许山河咀嚼着这句话，那岂不是说，一年前卫九州说离开广贤城来卫城看望卫齐豫是在骗他？为什么要骗他？许山河觉得难过，是否因为他不值得信任所以卫九州才离开他，用一个谎言哄他在广贤城呆了一年时间？如果许山河没有离开广贤城，在静思塔关了三年禁闭，出来时是否可以见到卫九州？
很想生气，被一个谎言哄了一年时间，换谁都会生气的吧，但是许山河不生气，不是自我安慰卫九州有什么难言之隐，只是他对卫九州有天生的亲近，面对卫九州从来生不起气来，以前在平城时两个人从来不会红着脸吵架。这是……中了什么毒吗？
“以后你有什么打算吗？”卫齐豫笑着，烛光照亮他的半张脸，两千年的岁月好像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太多的足迹，卫齐豫看着和六七十岁的老人并没有区别，“我想要听听你们年轻人的想法。”
打算？许山河摇头，诚实地坦白自己并没有打算，回元都吗？他在那里有一份工作，不知道拳场的老板还记不记得他，关大叔最近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找到离家出走的孩子；好像还可以回平城，当初离开平城是因为朱央央的事，后来朱央央的事解决了就跟着卫九州走，没有想到回平城，韩升大叔会照顾他，好好习武，加入平城的护卫队，像之前刀老给他安排的路一样。
“有没有想过，出去走走。”卫齐豫用慈祥的目光看着许山河，伸手指着许山河的断刀，“我的意思是，离开森里克，去外面看看，也许你会认识很多有意思的人，见识到很多有意思的东西；而且你的刀可以修复，承墨刀是一把好刀，它的锻造者是齐罗的锤子，你不妨去齐罗走走，看看其他地方的风土人情。趁着年轻多出去走走，总不会有坏事。”
许山河垂首思索，卫齐豫说的不无道理，当初刀老也曾想过带着毕达和他外出游历，但是因为他年纪太小，就此作罢，只是过习惯了安稳日子的许山河，能否接受外出流浪的日子？
“顺便，提升自我。”卫齐豫的眼睛好像会说话，许山河凝视着这双眼睛，从其中读出了不甘和愤怒，他突然就理解了这样的眼神，猛然间回想起得知刀老和毕达真的逝去的消息那天晚上，仇恨的火突然燃起，那个身穿红衣的魔族人——格维德，子虚直言许山河无法复仇时，他便是这般不甘且愤怒；许山河听到了卫齐豫沉默背后的话：“提升自我，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去阻止所有他不希望发生的事情，去保护所有他在乎的人和物。”
对了，他还有好多事情要做的，怎么可以忘记，许清语的结局，卫九州的下落，和格维德之间的仇……
“卫爷爷，我走了。”许山河起身，夜色浓厚，是他看不清方向的前途，不过现在他要振作起来往前走了，之前的他，逃避了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