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天才傲
“我和掌门偶尔有书信交流，谈到过关于你的事情。”许清语垂下双眼，“有人在下棋，事关整片大陆，而执棋手将一些事情告诉了掌门，我们知道了未来会发生的一些事情，要早做防备。”
难怪，难怪许清语言语间好像知道些什么。
墨痕不解：“这和你不让我下山有什么关系？”
“我们当然不会不让你下山。”许清语用的是“我们”，这意味着她现在说话不只是代表她的态度，不过也是，没有经历过红尘的人如何承担掌门之位，换句话说便是让墨痕经历江湖险恶，然后才知道七剑宗到底应该怎么在乱世求生存，但是什么时候下山是很重要的事情，“只不过在你不同年纪下山你会有不同的感触，现在还不是最佳时机。”
“我们的结局是什么？”墨痕问道。
“当然是死啦！这世界上谁能不死？”许清语俏皮地说道，不过这话也不假，谁活着不是在等死呢？我们都在等死啊。
“我当然不是问这个，我是问……”墨痕话到一半又咽了回去，自以为藏得很好，但是他的心思引云峰的人都知道，甚至可以包括那群仙鹤，要不是墨痕对许清语的不一般，那群仙鹤最开始时才不会试着靠近许清语。
提前知道结局并不是多好的事情，许清语的双眸暗了下来，藏起了自己的心情，正好这个时候钟的声音从远处传过来：“小师妹，有人找你。”
终于来了！许清语心里松了一口气，早先她在这石头上一个人发呆时就料到了，长老们等会儿一定会叫她过去，在那之前她还想要先放松一下自己，好好享受一下引云峰的风，不过墨痕和她聊天总让她有种压力，想瞒的事情瞒不住也会有压力。
“来啦！”许清语回应道，站起身对墨痕伸出手，“走吧，你现在还没有必要在乎那么多事情，如果你现在闲不住，不如多提升自己的修为，或者先试一下像一个掌门人一样思考，反正你以后也会这样做，先适应一下总没有坏处。”总之就是不要再追问所谓的结局了。
在七剑宗的大殿之后有一个议事厅，可以容纳十几个人，不宽敞也不拥挤，现在正坐着七位长老和墨掌门。八个人围成一个圈，圈的正中心有一张圆桌，圆桌上放着七柄古剑，他们安静地等着，等结局最重要的那个人来到这个议事厅。
墨千城的座位正对着议事厅的门口，许清语还没有走进议事厅，墨千城便已经抬眼看着她。
许清语走进议事厅，没有半点怯场，虽然七位长老她大多没有见过，毕竟要么在引云峰上宅着，要么就是下山历练，能和七位长老打交道的机会不多，不过墨千城倒是挺熟悉的。
“按照守护者推演的结果，我们应该让七剑阵重新现世了。”墨千城开口道，“但是我们现在并没有人可以操控其他的六柄古剑，除了青空剑之外，我们还需要六个人和许清语一起修炼七剑阵。”
“掌门，我有两件事想要说。”许清语说道，双眼紧紧盯着墨千城，得到墨千城的首肯后问道，“一、我想知道七剑阵记载最后面那一串符号代表什么意思。”
一位白发苍苍的长老咳嗽几声，他是藏经阁的阁老，负责管理并守护藏经阁，七位长老中他最是年老：“那个是上古文字，相传这种文字只存在神的文明中，凡是用神力写下这种文字，便可以让所写内容成真；不过两千年前曾有我宗的前辈破译了这些文字，并且用文字记载了修炼七剑阵的关键，在藏经阁的最顶层有那位前辈的笔记留存。”藏经阁的顶层，是寻常弟子不可踏足的地方，只有掌门、七位长老和一些地位非比寻常的弟子可以上去。
藏经阁阁老又咳嗽了几声，给人一种命不久矣的感觉，许清语偏过头看着这位长老的眼睛，她还没有等到答案，有些老头说话就是麻烦，喜欢讲所有有关的事情，明明许清语只想要一碗面，但是老头将制作面所需要的材料和流程、煮面的详细操作和配料的成分全部讲了出来，最后才实际操作一遍将面煮了出来。
“我对照那位前辈的笔记翻译过那一段符号，意思是，修炼七剑阵的弟子需要废除所有的修为，从头开始修炼。”长老说完，议事厅里并没有人很惊讶，不知道这件事的只有许清语，其他长老还有掌门都知道这件事。
许清语也不惊讶，她从墨千城那里知道了结局，过程怎么样都不会改变最后的结局，所以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第二件事，我一个人就可以还原七剑阵。”很平淡的语气，就好像和二师兄说今天晚上想要吃面一样平淡。
但是听的人不淡定，掌门和七位长老齐刷刷看着许清语，真不知道应该说一句“后生可畏”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最后还是墨千城反应比较快：“你有什么把握说出这句话？”
许清语招手，圆桌上的青空剑感受到主人的呼唤，飘到了许清语的面前，剑身微微颤抖，像是因为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主人，再见到主人时的安心；然而不止于此，许清语的手没有放下，圆桌上的剩余六柄古剑齐刷刷地飞向许清语，围着许清语旋转，整齐划一：“这就是我的把握，如果要修炼七剑阵需要废除修为，不如只有我一个人来，这样免得别人挣扎。”
其实还有个原因许清语没有说出口，许清语的武学天赋远不是其他人可比的，在七剑宗很难找到可以在武学天赋上和许清语搭配的人，即便是废除已有的修为，许清语再修行也不会慢，甚至很快就可以追上其他人的修为，但是其他人不可以，他们会拖后腿，修炼七剑阵和其他事不一样，其他事许清语不介意有人拖后腿，但是这件事许清语很介意。
“此路漫漫，道阻且长。”墨千城和许清语对视，这个常常和引云峰的弟子说笑的掌门其实平时很严肃，像一座巍峨的大山，像一只静默的雄狮，现在他用雄狮的眼神看着许清语，确认许清语不是在大放阙词，而是真的有把握。
许清语没有把握，只是觉得自己应该这么做，正好理由也充分，她用同样的眼神回敬墨千城，像是在问：“你在质疑我吗？”带着天才的傲骨，许清语行走江湖肆意潇洒，名声是一点点打出来的，在实力面前少有人质疑她，天才的傲骨很少展露，现在有人质疑她了，那个将结局转告她的掌门，空明的好友。
“心之所向，素履以往。”许清语回应道，“好歹我也是空明大师的弟子。”
对啊，墨千城差点忘记了，这个下山三年的弟子曾经是空明最得意的弟子，最宝贝的弟子，当初墨千城问起，空明还坦言，许清语的武学天赋可以和百里尘归相比。百里尘归，那个武学的巅峰，即便是呆在云岭谷多年未曾离开，还是没有人敢挑战这家伙的地位，他的武学天赋和古道的通灵术天赋是一个水平线的，即便是空明、子虚这样的大师级别人物，天赋上比起百里尘归还是差了一些。
“好！后生可畏！”藏经阁的阁老在后生可畏和初生牛犊不怕虎之间选择了前者，七剑宗推崇勇者，什么是勇者？自信，敢于挺身而出，有能力且敢作为，可以称之为勇者。许清语符合所有条件，不管结果如何，她都值得被敬佩。
“诸位前辈，弟子告辞。”许清语行了一礼，悄然离开，带着七柄古剑。在江湖上她找齐了七柄古剑，回到七剑宗之后就将古剑尽数交给掌门了，以为他们可以讨论出一些东西来的，不过显然许清语高估了他们，在许清语到议事厅之前他们并没有实质性的安排，七柄古剑这才又回到了她手里。
走出议事厅的门，许清语的脚步微微一顿，眼神微不可察地朝角落里望了一眼，那里藏着一个人，不过不希望被她发现，照顾一下那小子的感受吧，好歹以后要当掌门的人。
看到许清语离开了，墨痕从藏身处出来，径直向议事厅走去，他知道墨千城在议事厅里，本来想等他们商议完再找墨千城的，不过转念一想，所谓的结局其他长老肯定也知道，所以干脆一起问，他便直接朝着议事厅来了。
议事厅对寻常弟子而言，和藏经阁最顶层是一样的不可踏足之地，但是墨痕不是寻常弟子。墨千城和七位长老全部安静下来，他们都感受得到墨痕的气息在靠近，都想看看这家伙过来想要干些什么。
“各位前辈，我想问，什么是结局？”墨痕站在方才许清语站的地方，试图表示出对八个人的尊敬，不过他说话的语气实在和他想要表达的不搭边，更像是一个质问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