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回宗
许清语看着面前的七柄古剑，内心毫无波澜，夏夜阑没有赖账，当初在维克托城许清语使了手段得到的三柄古剑夏夜阑都给了，现在许清语弥补了七剑宗两千年的遗憾，收集齐了七柄古剑。
“挺好的啊，小师妹你的表情看着不太对啊。”钟手里拿着一张信纸走过来，看到亭子里许清语皱着眉头，该说不说，夏夜阑的城主府住着挺舒服的，这花园也大，忽略掉在花园里折腾古剑、煞风景的许清语，也算是广贤城里难得一见的风景。
“是挺好的，但是我总觉得太奇怪了。”是太奇怪了，之前白敏华就说到过，许清语收集七柄古剑的过程太顺利了，现在七柄古剑全部到手倒是让许清语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而且七剑阵的心法你也看了吧？虽然和七剑宗的其他心法是同源的，但是根本没有办法练。”
“是这么回事……”钟摸着下巴思考，要修炼七剑阵的心法，一必须是纯粹的武学修炼者，不能修炼通灵术或者是通法术；二是运转灵而非运转内力，如果没有了解过通法术谁会知道“灵”的存在，通灵术可没有研究过这种东西；三是只有心法运转的记载，根据心法运转不同可以推演招式变化，但是常常一种心法运转可以对应很多招式，一个阵法下来那得多少种变化？光是想想都让人觉得头疼；最后的最后，古籍记载最后还有一段让人费解的话，甚至不足以称之为文字，称其为符号也许更为贴切。
“你手上的是什么东西？”许清语有些烦躁，一抬眼看到钟摸着下巴的手上攥着一张信纸。
“从引云峰来的信，前几天刚见到你我就给小师弟去了一封信，好小子，之前回我的信都是隔几十天才到我手上来的，这次才几天回信就到了。”钟把信递给许清语，“这小子想让你回去引云峰看看来着……你怎么打算，要回去吗？”
许清语看了信，大概明白了墨痕的意思，估计是之前钟的信里提到了七柄古剑的事，所以墨痕把这件事拿出来诱惑许清语回七剑宗看看。回去看看也好，挺久没回去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四个师兄弟聚一聚，叶坤现在不知道在哪里流浪呢：“回去呗，把古剑交给掌门，看看掌门和几个长老怎么安排，古籍的记载迷惑之处也可以问问掌门。”
和许山河不一样，许清语是个说走就走的性子，这边刚和钟说好要回去七剑宗看看，接着便找上了夏夜阑。夏夜阑对许清语的性格很了解，不过真的看到许清语找过来还是挺失落的，总有一种许清语拿了东西就跑路的感觉。
打过了招呼许清语便和钟要离开了，现在她的造型比起之前要夸张得多了，背后背着七柄古剑，炫富一般，不过正常情况下也不会有人招惹许清语，这七柄古剑可不是谁都敢染指的，许清语现在的势力也不小，说一句在卡尔维亚横着走也不为过。
“走啦。”许清语转过身朝着夏夜阑挥手。
“怎么着，舍不得啊？”钟暗中戳了戳许清语，可惜被忽视了。
“路上小心，有空再来广贤城做客。”夏夜阑笑得温柔，旁边站着的凌凯都看呆了。
回想这几天夏夜阑还挺高兴的，许清语来的第一天他便将三柄古剑交给她了，至于之前在维克托城答应的三场比试，剩下的两场比试夏夜阑和许清语都很默契地没有提起，他们闲着没事就上街随便逛逛，最近的公务大部分是凌凯在处理，夏夜阑没有陪着许清语时就是在处理剩下的公务。
感情这东西还是很奇怪的，明明之前觉得许清语使手段坑他很让人生气，但是后来夏夜阑常听到关于许清语的消息，再和她接触时便觉得这个人还挺有意思的，他们的关系像朋友，又好像不止；维克托城之后两个人的接触并没有减少，虽然许清语四处漂流，但是夏夜阑就是可以遇到她，当然啦，感情嘛，谁说一定是情情爱爱啦？难道不可以是朋友之间的感情吗？
不过不高兴的人也有，引云峰上一个和许山河年纪相仿的少年正坐在大殿的主位上，没办法，引云峰没人呐，他现在是后山的仙鹤之外辈分最高的人了，而且谁管他坐这个位置啊？没有人那么闲的。少年咬着后槽牙，看着钟写的信是越想越气，虽然这封信到手已经好几天了，但是还是气！
钟在信里提到了夏夜阑，讲了夏夜阑在广贤城带着许清语玩的事情，不过没有讲明白夏夜阑和许清语的关系，这让墨痕误以为两个人已经是伴侣，现在墨痕那叫一个伤心嘞。
又过了几天，千水山便传开了一个重磅消息：下山游历多年的弟子许清语找齐了七柄古剑，正在回来的路上。许清语上山的时候那叫一个受宠若惊，她当初在山上是不常离开引云峰的，除了三位师兄弟之外就没有多少认识的弟子，更何况已经离开七剑宗几年了，怎么在山门出迎接的人那么多呢？
七剑宗的后山处，墨千城面前是万仞高的山崖，山崖的最下面有一个山洞，山洞平平无奇，洞口也极为朴素，几棵草在石缝中飘摇着，被墨千城随手捻去。这山洞虽然普通，但是对于七剑宗的人而言意义非凡，七剑宗的弟子，在守护七剑宗的战斗中牺牲的，尸骨都会被葬在此地。
走进山洞便会发现山洞的空间很大，在石壁上还有一个个小小的洞，每一个洞里都放着一个七剑宗弟子的骨灰，在小洞口处放着一个牌位，记着这位弟子的名字和经历。
“很多年了，从上一任掌门将掌门之位传给我，到现在很多年了，我常来这里，也常想着，某一天我也会变成骨灰，在这山洞里挖一个小小的洞，把我的骨灰放进去，再立一个我的牌位，记载我曾经的存在。”墨千城感慨道，他走进山洞，向着山洞里满满的牌位拱手行礼。
在墨千城的身后，少年发愣地看着山洞里的牌位，他听说过七剑宗有这么一个山洞，但是很少有人亲眼见过，没有想到今天墨千城会带他过来。学着墨千城的样子行礼后，墨痕问道：“掌门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这是一门必修课，孩子。”墨千城用着感慨的语气，上了年纪的人用这种语气讲话有很大的杀伤力，他们的感慨不是“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的牵强，而是几十年生活之后，暮年回首，擦拭带着岁月灰尘的珍珠，每感慨一次他们便为珍珠擦拭一次，记忆深处的经历便会闪耀一次，就像在提醒他们活过。
“学会敬畏死亡，学会敬畏战争，学会敬畏勇者。”墨千城转过身看着侄儿，“七剑宗传承几千年之久，中间经历了多少风浪多少波折，都是因为有人挺身而出才能延续传承，而那些挺身而出的人，最后都葬在此处。死亡是必然的结果，敬畏死亡是提醒我们珍爱生命，不止是你的生命，也不止是我的生命，是这天下的所有生命，万物，生而平等……”
“掌门为何和我说这些？”墨痕弯着腰，没有和墨千城对视。
“你会接过我的位置，成为七剑宗的下一任掌门，这件事已经经过了所有的长老商议，确定下来了。”墨千城解释道。
“但是……为何是我？”墨痕抬起头，对上了墨千城的眼睛，“我不认为我是最出色的弟子，师姐比我更合适。”
“不是最优秀的人才会成为掌门，在我这一代，你以为我是最优秀的那个人吗？不是的孩子，空明才是。”墨千城微笑着，眼神中带着欣慰，和感慨的语气一样，对老年人而言这也是杀伤力很大的武器。
墨痕又行了一礼，带着复杂的情绪。
“你可以想一想，是否自己真的属于七剑宗，我今天带你来这里就是想要问你这个问题，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你，我们会去寻找下一个合适的人。”墨千城再次转身，面对着整个山洞的牌位，“这个山洞其实是一个阵法，如果七剑宗遭遇灾难，这个阵法就会启动，这里放着的所有骨灰都会成为能源支撑阵法运转，这些勇者会最后一次保护七剑宗。如果问你是否属于七剑宗难以理解，我可以换一个问题——你是否愿意成为他们的一员？”
“掌门，我要想一想。”墨痕沉默许久，行了一礼后离开了山洞。
墨千城在满地的碎石上坐下来，环视着满山洞的牌位，嘴里自言自语：“最起码，还有一块牌位属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