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长岁

    许山河发现一件很神奇的事，按理来说身上有禁制的人没有办法离开静思塔的第三层，但是他可以，而且虽然没有尝试离开静思塔，但是冥冥中许山河有一种感觉，如果他想，他可以离开静思塔而不会受到禁制的影响。

    不过许山河并没有尝试，当他走下第三层时还回头看了一眼角落里和死了没有区别的无心，发现无心并没有出手阻止他的意思，也就放肆了一点，顺着阶梯到了第一层，像他曾经常做的那样躺在了第一层的正中间，直视着塔顶的窗户，他依然对卫九州的眼睛念念不忘，那里有着他所见过的最美的风景，但是今天躺在这里他回忆起的不是卫九州的眼睛，而是今天白天眼前闪过的画面，那些属于孔乙文的过往。

    故事开始时孔乙文还只是小小孩童，和同一条街上的一个小女孩一起长大，孔乙文唤小女孩为长岁，据说长岁降生时正逢家中老人病重，所以取了这么一个名字，后来老人的病有所好转，长岁的日子便过得极为滋润，即便是长岁提出了想要学习机关术，家中人也很支持。

    姑娘家学习机关术在广贤城这边还是很少见的，一是很少有姑娘家对机关术感兴趣，二是制造机关造物的过程中很多事需要机关术师身体力行，姑娘家在体力方面不占优势，不过姑娘家学习机关术在上冬城倒是常见，上冬城的机关术传承以家族传承为主，而广贤城机关术传承以学宫教授为主，有所不同也正常。

    长岁和孔乙文长大之后如愿拜入广贤学宫，并且都拜在了夏华明老师门下。两人青梅竹马长大，早就已经互生情愫，在入学之际便表明了彼此的心意。

    别看孔乙文平时像一个流氓，他在机关术上的天赋是被很多老师称赞的，在方奕一之前，孔乙文曾经包揽了所有课程的成绩第一。而长岁虽然天赋不是那么出众，但还是很努力的，之前孔乙文曾经给许山河推销过课程选择指导，那个其实是当初长岁觉得课程选择不对会很浪费时间，所以就花了点时间整理了这么一份指导，按照这个指导上课，学到了所有的知识后就可以开始着手准备自己的机关造物结业作品了。

    长岁很焦虑，因为孔乙文太耀眼了，原本按照孔乙文的天赋完全可以在四年不到的时间里结业，但是为了陪伴长岁，孔乙文反复地听老师讲那些他早已烂熟于心的知识，小艾是在孔乙文上完了所有的课程之后做出来的，这样的作品其实并不算出彩，而且灵识类阵法设计有点小瑕疵，不过孔乙文本来也不打算将那玩意儿作为自己的结业作品，他将长岁的声音录制下来，放在了小艾的身上，倒是这种录制声音的阵法配得上孔乙文的天赋。

    小艾最开始是一个礼物，被孔乙文送给了长岁，很长一段时间里小艾都是躺在长岁寝室里的，直到长岁开始着手自己的结业作品。

    学宫的结业作品分成两类，一类是主修实验方向的学子，需要交上一个自制的机关造物；另一类是主修理论研究方向的学子，他们可以选择交上一个自制的机关造物，也可以选择在理论研究方面有所突破。长岁选择了后者，并选择了后者的后者，她主攻的方向是混沌能量的提纯。

    最开始时夏华明给他们上混沌能量提纯的课，不过长岁他们入学的第四年，夏华明被轮到接待宾客的任务，当时所有的课程都已经结束，还跟着夏华明的只有选择这方面理论研究的学生，这些学生其实寥寥无几，原因很简单，不赚钱。但是长岁不缺钱，家里人也支持她。

    后来的三年就是谢谦然负责这一门课程的教学，长岁除了夏华明的研究室外，有时也会去听听谢谦然的课程，很多老师都鼓励学子们多听听不同老师的课，可以多学到很多东西，也就是在谢谦然那里，长岁听到了关于许渊的故事——那个将自己作为实验材料的狠人，谢谦然的老师。

    长岁觉得很有意思，并且选择了这个方向——关于灵的分解。但是理论研究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长岁在这方向走了三年，唯一的收获就是灵和自然状态下的混沌能量有着微弱的联系。

    时间来到长岁入学的第七年，几乎没有学子会在学宫学习到第七年，孔乙文却一直陪伴着长岁，他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的家庭和长岁的家庭都不缺钱，和戈尽欢不一样，他们没有后顾之忧，也就是说只要孔乙文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没有其它的事情需要他们操心，所以孔乙文等得了。两个人七年前确定了关系，那个时候孔乙文就告诉自己，这辈子就她了。

    长岁已经打算要放弃了，没有后顾之忧的她当然希望自己可以做出一点成绩来证明自己的价值，因为背后的家族，她的生活很滋润，但是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她的身份上的，她一直渴望证明，除了背后的家族之外她还有其他的价值，那种只属于她自己的价值；而且孔乙文也是一个很优秀的人，她要尽力让自己配得上孔乙文。

    第七年新生入学，长岁遇到了一个很不一样的学子——方奕一。方奕一本身就有一定的机关术基础，这对一个大家族的人来讲不是稀奇的事，但是方奕一在入学之初便选择了自己的发展方向——混沌能量提纯，说得在准确一些是两股混沌能量的联系。

    因为方奕一和长岁的导师都是夏华明，所以两个人有交流是很正常的事情，在夏华明的提议下，长岁和方奕一合作做了一个关于混沌能量提纯的实验，就是在这个实验中长岁发现混沌能量分离之后两股能量没有办法直接混合，需要一些能量杂质中和，这和灵分离之后元素和混沌不能直接混合很像，所以长岁大胆猜测是缺少一些能量杂质中和元素和混沌。

    这个想法得到了夏华明的肯定，方奕一被指定为长岁的助手，帮助长岁深入研究。

    研究很危险，元素能量和混沌能量有各自运转方法，而且他们的研究材料很难找，研究很快陷入了僵局，随后方奕一提出让长岁先帮助自己研究分离混沌能量的方法，两个人很惊讶的发现分离混沌能量的方法和分离灵的方法一模一样，并且研制出了一种能量感应装置，发现除了元素和混沌之外，灵还分解出了两种他们只能观测、无法感受的能量。

    所有人都很高兴，不管是长岁孔乙文，还是方奕一夏华明，他们都有各自高兴的点，但是很快就出现了意外，研究过程中因为用来分隔元素和混沌的阵法不够完善，导致两种能量发生了剧烈冲突，引发一场大爆炸。长岁死了，孔乙文听到动静疯了一样跑过来，立刻设置了一个阵法锁住了长岁的灵识。

    如果不是夏华明一直盯着，孔乙文很有可能干出和戈尽欢一样的事情，后来长岁的灵识被孔乙文放在了小艾那里，小艾被带回了孔乙文的寝室。很长一段时间里孔乙文到哪里都要带着小艾，就像长岁还在他身边一样。

    随后又是一场爆炸，因为同样的原因，同样的人。还是方奕一，最开始用来分隔元素和混沌的阵法就是他设计的，但是这个阵法最开始是为了分隔阴阳两道混沌能量，他忽视了二者的能级差别，导致了一场悲剧。这一次方奕一设计的阵法很完美，但是方奕一是想要制造一种可以打击敌人的武器，这个阵法的意义在于被扰动之后会失效，使得阴阳混沌能量混合发生爆炸。

    做研究入了迷的方奕一忘记了自己所处的地方，在对阵法进行扰动研究时，找到了阵法失效的临界点，随后阴阳混沌能量混合发生爆炸，威力巨大，毁了大半的研究室，包括夏华明和孔乙文所在的研究室。

    当时已经是深夜，除了少数几个人受伤之外没什么太坏的结果，对于孔乙文而言，小艾毁了是最坏的结果，附在小艾身上的、属于长岁的灵识灰飞烟灭。

    孔乙文从此堕落，混沌能量提纯的成绩在那之后就没有达标过，他又做了一个小艾，涂着夸张的妆容，用他保存的长岁声音的备份，他很幸运还可以听到长岁的声音，又很不幸失去了最在乎的人，从此天才学长销声匿迹，活跃在广贤学宫的只有一个流氓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