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心魔
来到白沙江大桥下,老刘和伙计在船上已经睡着了。
老刘看着我们满身的狼狈,以为我们和太阳公社动手了,当他看到法王的装扮后,脸上一副欲笑又止的表情。
我向老刘介绍,法王是果园新接纳的成员。
听到这个消息,老刘显然很吃惊,他望着白小禾一脸的不解。他实在无法想象白小禾会和这样的人,同住一个屋檐下。
坐船回到渔岛,老梁没有停留,跟钩子走了。
白小禾将庄星彤和季平江的计划告诉老刘。
老刘在地上来回踱了几圈,又坐下身问白小禾,她怎么看待这件事?
白小禾觉得庄星彤的话不像有假,如果太阳公社真要掠夺渔岛的资源,就像庄星彤所说,开着坦克在湖边轰几炮就可以了,没必要兜这么一大圈。
老刘问白小禾,如果改制,按照军事化管理该怎么改?
白小禾说她也没有想好,如果大家同意改制,可以从太阳公社借人过来给我们做培训。
老刘得知太阳公社的内讧时,问白小禾老梁是否靠得住,会不会把庄星彤说的话告诉那些站长。
老刘的话音刚落,法王就对老刘说,要不然把老梁骗回来,在渔岛上把他超度了。
我和白小禾被法王的话吓一跳。
老刘搞明白超度的意思后,慌忙摆手:“怎么可以随便杀人?”
白小禾认为事情没法王想得那么严重,庄星彤既然知道老梁跟多位站长接触密切,她还敢当着老梁的面说出这些话,她肯定是胸有成竹,料定老梁不会去告密。而且老梁是个明白人,如果那些站长推翻了季平江的领导,太阳公社失去控制,他以后不会再有好日子过。
老刘问白小禾改制的事情准备什么时候跟大家说?
白小禾表示越快越好,这边拖得时间越长,太阳公社那边越容易出问题。
老刘决定在明天下午的委员大会讨论改制的事情。
从渔岛出来,法王感慨万千,他没想到在滨海城外还有这样一片世外桃源。
等到了果园后,法王发现我们三人要睡在一个屋子里,他立刻要出去睡。
我向他解释,我和白小禾不是夫妻,也不是情人关系,他不用担心自己成为电灯泡。
谁知他死活不肯,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同处一室容易产生心魔,最后他搬了一张床,住进了隔壁放货的仓库。
晚上,法王洗完澡,白小禾拿给他一套新衣服。法王将身上的脏衣服扔了,只留下道袍,洗净晾干后,他又穿在了新衣服外面。
我问他为什么非要穿着这身道袍?
法王说,这是师父传给他的,能辟邪,已经几次帮助他死里逃生。
我说莫不是因为这身道袍,他才会几次陷入险情,差点丢了性命?
法王低头沉思半晌,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法王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始终没有脱掉那身赭黄色长袍。
我想到和白小禾单独睡在一个屋子里,我俩都尴尬。于是,我也搬到仓库里,和法王一起睡。
半夜,白小禾敲开门,让我过去,她说屋子太大,一个人害怕。
我只好又扛着行李卷回去,临走前,法王暗暗冲我坏笑。
我心说出家人也是一肚子坏水。
回到屋子里,白小禾拉开帘子,问我:“你为什么躲着我?”
“我怕法王说闲话。”我成功强加给法王一个爱嚼舌头根,又爱八卦的人设。
“我看是你心里有鬼!”白小禾冒出这么一句话。
“谁心里有鬼,谁是孙子!”我急忙证明自己。
“睡吧。”白小禾伸手拉上帘子。
我起身熄了灯,躺在床上,一点睡意也没有。
白小禾也没有睡着,我听到她的呼吸,急一阵缓一阵,似乎满腹心事。
不知是什么心思在作祟,我又想起白小禾究竟是不是处女的问题来?想到白小禾这么漂亮的女孩,二十六岁了,居然还没交过男朋友,我不由笑出声来。
几秒钟后,白小禾忽然坐起身,一把拉开帘子。
屋子里光线很暗,借着电源插座指示灯微弱的光线,我看到白小禾头发蓬松,蹬着眼睛,怒气冲冲地望着我。
我心想坏了,难道是刚才心里的鬼祟让她知道了?但她是如何猜到我脑子在想什么?
黑夜中,白小禾的眼睛在指示灯微弱的蓝光照映下,就像是两颗又圆又大,会说话的蓝宝石。
“你,你知到我……”我结巴着说。
白小禾忽然哼了一声,又躺了下去。
过了一会,白小禾没有动静,也听不到她的呼吸声。
我吓出一身冷汗,躺在床上大气也不敢出。
记得白小禾刚刚接手公司,第一次把我喊进办公室。她当面将我设计的创意文本撕碎扔在地上,然后冷冷地盯着我。我当时不知所措、战战兢兢的心情和现在一模一样。
我在被窝里又趴了一会,听了听,白小禾好像睡着了。
我蹑手蹑脚站起身,轻轻将帘子拉上,然后迅速跳上床。
我想不明白,明明白小禾是我相依为命的朋友,我心里却非常怕她。
平常白小禾不笑的时候 我从不敢跟她开玩笑。
白小禾一生气,我心里就莫名紧张。
白小禾老板的身份在我心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这种烙印以后恐怕会一直伴随着我。
第二天早晨,天刚蒙蒙亮,法王就在院子里练起了功。
我撩开帘子,另一头的白小禾呼吸均匀,睡得正熟。
我起身来到院子里,法王正在打拳。我也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拳法,有可能是他自创的。
看到我后,法王收住拳脚,笑着说:“没想到我在有生之年,居然还能过上田园生活!”
“你不是说在塞外市的时候也有这种据点吗?”
“嘿嘿,我遇到的那些人,可不像渔岛。”
“末世的环境下,大家难免比平时考虑的多,人一多也就很难做到心齐。”
“那些人倒也不是坏人,没有害人之心。可各个据点相互之间意见不和,明争暗斗。唉!”说到这里法王长叹一口气。
“后来呢?”
“后来尸群就来了,大概有四五千只。”
“你们有多少人?”
“六七百人。”
“全是快尸吗?”
“几乎没有快尸。”
“应该有一拼呀?”
“最初人们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也没人做撤离的准备。可等到尸群来到我们藏身的山区时,各个据点忽然观望起来,都在等着别人出去跟感染者拼命,保存自己的实力。结果,之前制定的分散感染者的计划泡汤了,没人执行,所有据点陷入了各自为战的困境。感染者势如破竹,很快就冲破了我们的防线。这个时候人们只有逃跑的份,由于事先没有准备工作,仓促之下,几乎所有人都是空手逃出来的。”
“你们缺乏一个好的领导。”我语重心长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