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野老道2
我和老梁一愣,不知道钩子发生了什么情况,急忙向后厨跑去。老道手里攥着铁尺紧跟在后。
我们绕过前台和廊柱,进到后面的饭厅里。
昏暗的饭厅里,一片狼藉。
那些实木桌椅和店里装饰用的摆设,在地上滚着。精美的餐具碎了一地,地板上全是陶瓷碎屑和玻璃渣子。扣在地板上的饭菜和瓶子里的绿植,统统风化成了黑色的干渣,踩上去发出‘咯噌咯噌’的轻响。
我们三个穿过满地的垃圾,向后厨跑去。
来到后厨门口,我和老梁大吃一惊。
钩子不知什么时候进了后厨,感染者将他围在最里面的面点间里。幸亏面点间空间狭小,他背靠着墙,用脚蹬着两米多长的面案,将感染者挡在面点间门外。
老道对我和老梁说:“别出声,咱们偷偷进去从身后超度它们!”
说着话老道分开我和老梁,先一步走进后厨。
我和老梁跟在老道身后朝面点间走去。
后厨门里是一条八九米长,两人宽的过道,面点间在过道尽头。
我们小心翼翼向前走去,刚走了三四米,老梁一个没注意,一脚踢在靠墙放着的水桶上。
砰的一声,水桶向前滚了出去。感染者听到这声巨响,撇下钩子转身向我们冲过来。
我暗叫不好,心里第一反应就是向外退。老梁跟我一个想法,抬腿便向外走。
“别慌。”老道一手拽住老梁,“你俩用叉子卡住位置,我负责超度。”
我和老梁只好硬着头皮回过身来。
说话间,七只感染者冲到近前。
我和老梁抬起双股叉卡住前面两只感染者的脖子,用尽全身的力气顶住,不让它们向前。
过道狭窄,后面的感染者被前面两只挡住,一时挤不过来。
老道抬手一铁尺,刺死一只后面的感染者。
被我们卡住脖子的两只感染者,奋力挣扎,伸嘴去咬老道的胳膊。
两只感染者的力量奇大,我的双股叉差点脱手。老梁的处境也好不到哪去,一张大脸憋得通红。
老道手起尺落,又捅死第二只感染者,动作干净利落。
前面两只感染者剧烈挣扎,我和老梁来回推拉几次后,手臂开始发酸。
我们叉子上的劲力刚一减弱,就被它们挣脱了,两只感染者张口向老道双臂咬去。老梁手疾眼快,扔下叉子,双手将老道拽得向后退了两步。
我咬着牙,用力把双股叉向前推出去,将两只感染者推得向后退了一步。我趁机捡起地上的双股叉递给老梁。
这时,一只感染者从前面两只的缝隙间挤了过来。我一回头,它已经扑到我的身上。
我双手横握叉杆,仰面摔倒的同时,向上猛举,撑住了感染者的脖子。与此同时,后面四只感染者迅速向我扑了过来。
我心想这下完蛋了,最终还是没能躲过这一咬,临死,临死,还要变成感染者!
我感觉身上一沉,几只感染者的重量全部压了上来,两只胳膊快要支持不住了。
我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嘴里轻轻念叨着,林梦,你等着,我这就去和你团聚了!
几秒钟后,我发觉自己的身体并没有遭到感染者的撕咬。我睁开眼,只见一个人影正向后拖拽我身上的感染者,是钩子。
我扭头向后厨门口看了一眼,一身黄袍的老道,手里攥着铁尺,正瞪着眼睛望着我:“兄弟,没被咬吧?”
我愣了愣神,说:“好像没有吧?”
钩子将另外两只感染者从我身上推开,伸手将我拉起来。他笑着说:“赶巧了,我一出来,就看到着一个个后脑勺,我就没有客气。”
“超渡亡魂,功德无量!”老道双手合十。
我站起身看着过道里满地的尸体,问:“感染者是谁杀,超度的?”
“我和这位道爷。”钩子说。
“多谢你们。”我说。
“应该是我说谢谢!”老道很客气。
“大家相互救济是应该的,客套就免了吧。”钩子说着话,迈步向外走。
“你怎么进来?”我问钩子。
“咳,我凑近窗户想敲得声儿大些,没想到手一滑没抓紧,从面点间的窗户滑了进去。”钩子哭笑不得地说。
来到豆腐坊外,白小禾正焦急地往屋子里张望。她看到我浑身脏兮兮,半袖和裤子上全是油泥,问我:“你怎么了?”
“和感染者玩叠罗汉了!”我笑着说。
白小禾急忙拉着我,左看右看:“你没事吧?”
“没事,来我给你介绍下。这位道爷,他是”我这才想起来,我还不知道老道叫什么。
老道咧着嘴说:“在下王道通,人称道通法王。”
钩子问他:“你这名字是爹妈起的,还是自己起的。”
老道一笑:“管他呢,你们如果不想叫我王道通,叫我道通法王也行。”
“道通法王,这位美女是我们的领导,白小禾,白老板。”我介绍白小禾。
“白老板,一看面向就是大富大贵之人,灾变前必定家资丰厚,金银无数,是俗人口中的有钱人。”王道通笑着说。
我们四人均是一愣,没想到这个老道有相面的本事。
“这位道,法王,你怎么会被困在这里呢?”白小禾问。
“说来话就长看了,我捡紧要地说吧。”老道说。
老道是塞外市人,今年三十八岁(他自称三十八,我看像四十八岁)灾变前从事工程方面的工作。灾变后,一直在外漂泊,昨天刚到滨海。今天进城搜寻补给,结果城北一带的区域早被我们搜刮完了,他什么也没找到。他看到城里的街道上几乎没有感染者,于是大着胆子继续向城里寻找。结果,他在蔡记豆腐坊被关在店里的感染者围住了。幸好,我们经过十字路口时听到了他的叫喊声,救了他。
钩子问老道为什么这么一身打扮?
老道说他从小在道观出家,半路上改行去做的工程。灾变后,他以为这些感染者是僵尸,便穿上了早先年师父赐予他的道服,手里的铁尺,其实是师父当年赐给他的戒尺。
起初,老道这副装扮是为了给自己壮胆子,后来他在塞外市的乡下,凭借着这身装扮在幸存者中获得了极高的威望,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
半年后,感染者扩散至塞外市全境,他所在的幸存者基地,也被感染者攻陷。逃跑的过程中,他和大家走散。于是,他只好一路向南来到了滨海市。
“我说,法王。”我发觉法王的称呼,叫起来更顺口。
法王迟疑一下,问道:“怎么了?”
我问他:“往后有什么打算吗?”
“暂时没有,活一天,算一天。”
“你从东北方向过来,没有发现白沙江的幸存者据点吗?”
我想挽留他留下。
刚才在豆腐坊里,他对付感染者时的沉着和冷静,超过渔岛大多数人,我们正需要这样的人才。
“江边有幸存者基地?”法王吃惊地问。
“嗯,从江边到城西的牛头山,大概有七八十个据点。”我说。
“他们能收留我吗?”法王激动地问道。
听到他想要留下,我心里暗暗高兴。
“你是我见过唯一一个想留下来的幸存者。我可告诉你,这座城东南方向的机场里有五六百万感染者,尸群说不准哪天就过来了。”我将实情告诉了他。
“那没关系。等尸群来了,我们再想办法!”法王说。
“你可以跟我们走!”
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