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意外之祸
护送赵鹏三人去西北市的事情算是定了下来,只等着赵鹏的腿伤痊愈就出发。
商量完这件事情,除去二十五名代表,剩下所有人被请到北部的垂钓区喝茶。
我知道老刘在和代表们商量成立委员会的事情。
小刘这个时候来找秦大川,恳求秦大川出发的时候带上他。
秦大川一改往日的和颜悦色,将小刘狠狠批评了一通。
赵鹏也来做小刘的思想工作,告诉小刘去西北市的事情现在前途未卜,还不能带着他,等到了那边一切都安定下来,赵鹏会考虑收他为学生。
我本以为老刘的会议怎么也要三五个小时,没想到一个小时不到会议就结束了。
会所的土豪金大门一开,老刘满脸欢笑地先走出来。
这时,老刘的伙计推过两辆推车,里面放满了黑色塑料袋,空气中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腌鱼味道。
老刘给所有代表一人准备了一袋腌鱼干。
看着二十五袋沉甸甸的腌鱼,有一百多斤,我心说老刘为了组建委员会,豁出老本了。
众人乘着小船分批离开,老刘站在断桥边上,微笑着送走大家。
我们最后一批离开,临上船前,老刘握住白小禾的手,感谢她出的主意。
白小禾抽了一下,手没有抽出来,刚要变脸,看了我一眼,想起昨晚说的话,急忙又恢复了微笑。
好在老刘礼节性地握了两下后,撒开了白小禾的手。
回来的路上,我心里好奇,问白小禾成立委员会的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
白小禾笑着说,比老刘预期的要顺利,二十五位代表中没有人反对,但他们需要回去和据点的人商量,毕竟涉及到以后资源分配的问题,不能擅自做主。五天后,在渔岛召开第二次大会。
我和秦大川认为二十五位代表不反对,不代表据点的其他人不会反对。
白小禾比我们乐观,她认为据点里很多上了年纪的人,小时候经历过人民公社,有情怀的因素,不一定会排斥这种大集体的生活。前提是,只要他们信任老刘,这件事就容易往下推动。而且各个据点的年轻人从小接受爱国主义教育,思想非常开明。从今天在大厅里那么多年轻人争着报名去西北市就能看出来,他们深刻地认识到在这种环境下团结是唯一的出路,只有组织严密、执行力强的团队才能幸存下来。所以,白小禾觉得这事能成。
回到果园后,秦大川开始为西北之旅做准备。趁赵鹏养伤的期间,他教苏明炯和陈珂如何用双股叉对付感染者。我们将车停在半坡,到城边的废弃车队中,寻找落单的感染者给他们练手。
苏明炯的情况还好,几次和感染者交手,心理素质已经锻炼出来,只是动作上还需要提升。
陈珂作为女生表现就有些差强人意,看到迎面蹒跚而来的感染者面门上的鼻子和脸皮被啃得没剩下什么东西,露着已经发黑的牙骨和颧骨,左眼是一个黑黢黢的窟窿,右眼的红眼球快要掉了出来。
陈珂心里一慌,手里的双股叉掉在地上。
幸亏边上的秦大川反应极快,抬手在感染者头上补了一叉,才没出意外。
感染者倒地后,陈珂急匆匆跑到车后面躲起来,我们三个诧异地望着她的背影。
几秒钟后,传来一阵哗哗的流水声。
陈珂从车后出来时,我们三个硬生生憋着不敢笑出来。
对付第二只感染者时,陈珂的状态明显好了很多,按照秦大川的要求占据好有利地形、调整好姿势,等感染者走近,猛地从侧面将双股叉插入感染者的头颅。杀死那只感染者后,陈珂望着地上的尸体怔怔出神。
半晌,陈珂说出一句话:“这是我二十八年来第一次杀人!”
“它们现在不是人,只是想吃掉我们的怪物。”秦大川安慰她。
“也许被我们杀死的感染者中,会有几个像刘根伟那样的‘人’?”陈珂慢慢地说。
听到刘根伟这个名字,我和秦大川没啥感觉,苏明炯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我知道这一刻苏明炯和陈珂内心正在接受良心的谴责。
下午,我们回到果园,白小禾也正从外面回来。赵鹏一个人在院子里坐着,一副沮丧的表情。
“装血清样本的保温箱被我弄裂了!”赵鹏站起身对着刚进院子的苏明炯和陈珂说道。
我和秦大川不明白怎么回事,望着赵鹏。
“样本怎么样?”苏明炯问赵鹏。
“没事,暂时放在冰箱里了。”赵鹏说。
“那我们怎么把样本带去西北市啊?”苏明炯焦急地问赵鹏。
秦大川问陈珂保温箱是怎么回事?
陈珂给我们解释说,保温箱是专门存放血清样本的恒温装置,如果环境温度过高或过低,均会对血清样本产生严重的影响。总之一句话,没有保温箱不可能把血清样本带走。
秦大川让赵鹏不要着急,之前外出搜寻药品,我们在城西的几家药店里见过这种保温箱。城西的感染者很少,进去找一个完好的保温箱应该问题不大。
赵鹏解释说,装血清样本的保温箱规格要求极高,和市面上药店里卖的保温箱不是一种东西。这种保温箱采用了最先进的控温材料,比军用规格还高,是专门为实验所用而设计。市面上的保温箱最多可以保证七天恒温,而这种级别的保温箱在没有外部电源的情况下,利用太阳能充电,可以连续恒温二十个月。
白小禾问赵鹏,一般什么地方会有这种规格的保温箱?
赵鹏说一般只有实验室会用到。
白小禾又问滨海市什么地方可能会有这种实验室?
赵鹏想了一会,说滨海市疾控中心。
听到赵鹏的话,我们三个人的脸色同时暗了下来。
赵鹏看到我们的表情后,问是不是疾控中心沦陷了?
我告诉赵鹏,疾控中心不仅沦陷了,它还是滨海市灾变的爆发地。更要命的是疾控中心位于滨海市东南,距离凤凰机场只有四公里,而凤凰机场那片十几平方公里的区域内现在聚集了上百万的感染者。
赵鹏听到这个消息叹了口气,责怪自己不该把背包藏起来,不然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原来赵鹏看到果园经常有外人来访,担心血清样本的安全,便将背包用塑料封住藏在院中立在围墙下的彩钢板后面。彩钢板是我们从渔岛拉回来准备修补墙体用的材料,这几天忙着其它事情,还未来得及动手。
下午的时候,赵鹏正在上厕所,听到砰的一声。他急忙跑出来查看,发现有一片两尺见方的小块彩钢板,从高处滑下来,立着砸在背包上。
赵鹏预感不妙,急忙打开背包抽出保温箱。看到保温箱的一瞬间,他傻眼了,保温箱扣锁的部位被彩钢板砸出一条十几公分长的裂缝。他将六管血清样本放入冰箱冷藏室,仔细检查保温箱。保温箱的外壳受损,恒温器失效,外面的太阳能接收板也被砸碎,不可再用。
陈珂看着赵鹏一脸着急的样子,忍不住上前安慰他:“老师,您别着急,血清样本不是还在吗?咱们可以想想别的办法!”
“还有什么办法?”赵鹏这时没了主意。
秦大川说道:“我们先去侦查一下疾控中心周围的情况,确定那里离机场尸群的大部队有多远,以及周围感染者的分布状况,再做下一步打算,先不要这么悲观!”
“林梦在疾控中心北边的科技园上班,灾变前我去过很多次。那个区域里的建筑分布松散,不利于我们掩藏行踪,很容易被感染者发现。”我有些担心。
“建筑稀少对于我们来说既是劣势,也是优势。我们虽然不好隐藏身形,但可以准确地搞清楚街道上感染者的数量和分布情况,掌握这些情报后,我们再想解决的办法。”秦大川说。
“那行,明天咱俩去一趟,先探探路!”我对秦大川说。
“赵教授,你觉得怎么样?”我转过头又问赵鹏。
赵鹏抬眼看着我和秦大川,说道:“你们注意安全!”
我心说这个赵教授可真实在,也不挽留一下,说几句“你们不要去冒险”“再想想其它办法”之类的关心话!
吃完晚饭,我和白小禾到外面溜达。我们从外面的石子路来到果园的南头,看到果园里有两个人影,是秦大川和陈珂。两人相拥在一起,一边聊着天,一边接着吻。
我看到这一幕,心里感慨万分,对白小禾说:“可能这几天大川就要破处男之身了!”
“什么?”白小禾先是很吃惊,随即神色开始忸怩。
我从未见过白小禾这种小女人的表情,她在我面前总是一副领导的嘴脸,要不就是像我妈那样,一幅长辈关心晚辈的姿态。
“你别看他以前是特种侦察兵,一身的本领,可追起女孩来连个小学生都不如,到现在连女孩的胸都没摸过。”我继续说道。
白小禾白了我一眼。
我看着白小禾,回想起我认识她后,她唯一一次醉酒的情景。她爸和她的小妈结婚前一天晚上,白小禾约我和梁星彤出去吃饭。吃饭的目的只有一个,她决定提拔我和梁星彤来打击她爸留在公司里的几位元老。席间,她喝得伶仃大醉,对我和梁星彤吐露心声,白妈去世后,白爸管得很严,不让她谈恋爱。她很听白爸的话,从小到大没有交过一个男朋友,甚至连和男生接吻的滋味她也不知道。她付出了这么多之后,谁知这次白爸竟然要娶一个比自己小三十岁的女孩,她实在无法接受这个结果,所以她要报复她爸。
我和梁星彤当时很吃惊,不是奇怪白小禾要报复她爸,而是好奇白小禾这种女生居然没有交过男朋友。
之前,我们还私下八卦,怀疑白小禾可能是同性恋。为此,白小禾每次单独叫梁星彤出去时,梁星彤总是一幅提心吊胆、不情愿的样子,甚至有几次死活要拉上我同去。
多年的困惑忽然涌上心头,我好奇地问白小禾:“作为朋友,我问你个问题,你据实回答。”
白小禾纳闷地看我一眼,说:“问吧!”
我降低声调,一字一顿地问白小禾:“你现在还是处女吧?”
白小禾猛地转过脸来,水汪汪的大眼睛紧紧盯着我,表情变来变去。几秒钟后,她的脸色涨得通红,紧接着“啪”的一声,白小禾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同时大喊:“严恪,你,你就是个流氓!”
这记耳光在傍晚朦胧的暮色之下异常清脆,惊动了不远处的秦大川和陈珂。
秦大川和陈珂扭过来看着我和白小禾,我的右手正捂着火辣辣的右脸。
陈珂指着我问秦大川:“严恪是在耍流氓吗?”
秦大川想为我辩解,却又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好说道:“只要当事人不介意,就不算耍流氓!”
白小禾噗嗤笑了出来,趴在我耳边小声说:“你猜?”
然后,飘然朝院里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