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五：林思哲你到底是哪路人
从郭府回来，齐笙就开始思考用什么理由把林思哲约出来会一会，但两人只见过一面，又有婚约在身，实在为难不知道用什么借口好。
正当齐笙一筹莫展的时候，王爷府那边传来消息，说是王妃组了个秋日泛舟的诗会，特地邀请齐笙前去，也算是培养一下齐笙和林思哲的感情。
齐母本以为齐笙不愿去参加这种乏味的诗会，还准备好好劝说一番，并带着芩北来游说齐笙，谁知，齐笙得到消息，笑得可开心了，马上就答应了，齐母一脸疑惑，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这天申时一刻，靠在岸边的画舫准时出发了，沿着岷江慢慢地划着，画舫里来了许多权贵们的家眷，主位上坐着蜀王妃，左边坐着蜀王世子林思哲，世子旁边坐着齐府嫡女齐笙和刚认下的义女芩北小姐。再下边依次坐着蜀地各个乡绅权贵的夫人女儿，好不热闹。
齐笙眼尖，认出了郭府和张府的夫人小姐，看起来美艳动人，只是郭夫人在初秋便带上了厚厚的围脖，让人有些怀疑，但夫人却声称偶感风寒，喉炎复发，故而包裹得严实些，若不是郭夫人手上有若隐若现的淤痕，怕是真的要相信她只是偶感风寒了。
这郭建之，确实不是个东西。
林思哲从开席开始就一直关注着齐笙，看她小脑瓜子转过去转过来的看人，遇到不认识的便皱皱眉头，悄悄问身边的芩北，遇到认识的还会和芩北聊聊，偷偷摸摸的样子，摇头晃脑的样子，看见荤菜两眼发直的样子，看到皮蛋瘦肉粥开心的样子，都是他没有见过的样子。
这时候齐笙突然转了过来，林思哲还没来得及收回自己稍微有些放肆的眼神，被逮到了，只得看着齐笙温柔的笑笑，拿起手边的一杯茶敬了敬齐笙，随后收回了目光。
齐笙被这一看瞬间警铃大作，林思哲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他是不是发现自己在怀疑他？在调查他？齐笙看着林思哲，突然后背一凉，望着她笑？这笑是不是有些威胁的意味，那天在老鸨门外是认出了自己和表哥吗？齐笙想："这林思哲果然不简单，调查世子府的事需要立刻开展起来。"
蜀王妃看着儿子和准儿媳的互动，心里乐开了花，果然是命定的姻缘，皇帝亲赐的婚约！看这两个孩子难舍难分的样子，哲儿成婚之后一定会很幸福！
很快，酒席撤去，歌舞升平，画舫里好不热闹。此次聚会借由诗会的名头，大家还是要走走过场；蜀王妃提议今日沿江而游，大家以江为题吟诗作对，末了投票，票高者胜！接着蜀王妃又拿出了一对翡翠镯子，作为今天的彩头；齐笙一瞧，是齐母钟爱的帝王绿，一时间齐笙也有了兴趣。转头对芩北说："北北，这个翡翠娘肯定喜欢，正好最近我有事求她，我今天一定得拿第一。"
芩北想，齐笙平日最不爱的就是吟诗作对，这门课从未合格过，芩北笑着摇了摇头："笙笙，我会帮你的。"
哪知齐笙摆了摆手，示意不用。这下轮到芩北震惊了，不过也随她去了，大不了自己最后再帮帮她。
诗会开始了，各家夫人都不太去争这个彩头，大都是来解解乏的，所以作诗主力军还是小辈们。
郭建之的小女儿郭嘉嘉开了头："今日天晴泛泛舟，舟上美人排排坐。彩头是那帝王绿，郭氏嘉嘉甚欢喜。"
船上众人皆相顾大笑，郭家小女儿想来是刚刚学习平仄不久。
笑声未落，城南刘举人家的长女可音站了起来，"秋风萧瑟起，吾落碧舟里。残月映江舞，美人思凤羽。"
诗结掌声起，席间的夫人们开始交谈："不愧是举人家的孩子！""写得真好啊。""五言诗也写的出神入化了！""不错不错，真想让我那不成材的儿子娶了她。""谁家小子娶了刘姑娘真是有福了！""诶！我还听说这刘姑娘琴棋书画可是样样通啊！""我还听说她做得一手好菜，绣的蜀绣活灵活现呢！"
"真好真好～"
接下来的诗都没有刘可音的好，蜀王妃正当想宣布刘可音为优胜的时候，齐笙站了起来。
蜀王妃当然也想看看自己准儿媳妇的才华，好的话还能在各位夫人那里显摆显摆。
齐笙清了清嗓子，"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齐笙话音刚落，画舫外下起了夜雨，滴滴答答点在船板上，配上刚刚的诗句，好美。各位夫人都忘记了拍手称绝，连刘可音都对齐笙刮目相看。
最终齐笙得了那对翡翠镯子，虽然心里有些膈应，但看到镯子那一瞬间，对李商隐那细微的抱歉瞬间烟消云散。
芩北看着齐笙抱着盒子开心的笑了，原来笙笙不是不想学，而是已经学有所成了，是该跟义父商量换一个老师了。
林思哲从刚刚的诗句里回过神来，一时间难以言喻。一方面他为自己准世子妃的才华所折服，另一方面他也发现这首诗隐晦的写了爱，但很明显不是自己，那是谁呢？他看了一眼齐笙，眼里复杂的情绪到底是没有压住，他发出了询问和为难。
齐笙今天也在一直注意林思哲，所以当林思哲不掩饰直接看向自己的时候，齐笙马上就发现了。眼神回望过去，看清林思哲的询问，齐笙还以为他震惊于自己的才华；油然而生的负罪感，难道林思哲听过这首诗？不应该啊齐笙眼神复杂，林思哲也没有读懂。
席散下船，齐笙抱着装翡翠的盒子，和蜀王妃打了个招呼拉着芩北就跑了，生怕被世子追上逮住了，万一世子用刑，齐笙怕自己屈打成招，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招了。
回府的路上，齐笙小声地和芩北交谈："北北，你发现了没有？今天林思哲一直在看我，表哥应该跟你讲了，那天我们去惜花坊的时候老鸨房里坐着林思哲，你说他是不是怀疑到我头上来了？还有就是我发现他身边的随从今天没有跟来，是不是我们真的查到了什么！"
"笙笙，南珩跟我讲了世子的事情，但我们都觉得现在还不是把世子查到台面上来的时候，南珩的意思是暂时不要轻举妄动，要查先查林路带走的那个姑娘，还有上回你们去惜花坊听到的，九月初三马上就要来了，我建议先按兵不动，等待良机。"
"好吧，听你和表哥的，正好还有好几天的时间我得去捣鼓捣鼓我的装备了，全靠顾南珩那家伙，遇到什么都放蒙汗药的方法，我们准玩完。"
"对了芩北，表哥最近干嘛去了，都没怎么见到他。"
"南珩啊，他在用功背书呢。顾伯伯那里他还没法交代，前段时间光出去查案了，功课落下了，近几日都在府里用功。"
齐笙看芩北满脸笑意，不解道："顾南珩高中不是板上钉钉了吗？怎的还需如此用功啊？"
芩北摇摇头笑道："南珩他想中殿试三甲，求一个皇帝的赐婚。"芩北说完害羞的捂了捂脸。
回到齐府，芩北因认了齐六海为义父，有了自己的新院子，所以两人不住在一块儿，便分头回了自己院里。夜已经深了，齐笙却睡不着，她总觉得林思哲这个世子不像面上这么简单，但又苦于没有线索和机会，只能听顾南珩和芩北的话，暂且作罢。
这边齐笙失眠，那边林思哲也还未睡下，他在等人。一阵风吹来，林思哲卧房中多了一个人，此人正是许久不见的林路。
"有消息了吗？东西拿到手了？"林思哲问。
"回世子，已经递信给了城北王家，东西也到手了，不过发现有一帮人在查郭建之和张岳。"
"哦？"林思哲疑惑道："是谁？"
"回世子，是齐小姐和顾公子，中秋那夜惜花坊的那两人应该就是此二人乔装，不知他们是否看清了世子您，需要属下设置障碍吗？"
林思哲笑笑："不用，让她查便是了，东西给我，你去歇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