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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双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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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谢谢了,我们会把它治好,照顾好,等喜欢它的人来领养。但既然二位付了钱,就给小狗起个名字吧。”

    刚才说她们会养的,也就是被护士叫做“院长”的人,走到何见和时陈的面前,请他们起个名字。

    何见拒绝了:“不用,还是等将来领养的人来起名字吧。”

    她说完要走,刚才过来虽然打了伞,但跑过来这一路还是淋了不少雨,时陈在手机上叫车,何见给许昭昭打电话说不过去了。

    电话里听说何见淋了雨,许昭昭一瞬间语气重起来:“不知道拿伞还是不知道买伞?何见你自己不知道自己身体什么样!”

    “我没事。”何见待在医院的洗手间,把手机放在洗水台上补妆。洗手池镜子里面的她,脸色比平时苍白一些,但涂着口红,外面夜色又黑,应该看不出来异常。

    她让许昭昭小声点:“不用担心,打着伞,就是时陈怀里抱着小狗,我只顾着给他们打伞了,就淋到了一点。现在立刻回去吹空调,绝不冷着冻着,你放心。”

    何见把整件事跟她说了一遍,许昭昭还是不放心的嘱咐:“回去路上就买吃的,回寝室吃,我现在跟周蓝说让她把空调温度高一点,你吃完立刻洗澡,洗完澡立刻钻进被窝。”

    何见失笑,开玩笑让她宽心:“你真能操心啊,不知道的以为我多弱呢,我很健康的,你可别影响我何坚强的名声。”

    想了想,她又说:“今天下大雨,我救了条小狗,我很开心。”

    许昭昭心里莫名的不是滋味,不愿跟她多说,“回家再说,赶紧回学校。”

    雨下的大,整个城市都笼罩在雨幕之中,出租车外的夜景被模糊,整个城市在大雨中往后退。

    回去的路上,何见肉眼可见的开心,压不住的那种。到了学校,从车上下来,时陈揽着她的肩膀,拦着她防止她乱走。

    何见握着他的手将伞把抬高,让时陈看月亮。

    阴雨连绵,哪里来的月亮。

    何见也不失望,既然没有月亮,那她就唱一首月亮。她终于肯好好走路,抬头对时陈说:“我给你唱首歌。”

    未等时陈说好,何见自顾自开始唱——

    “说不出说不出一句话,连我自己都很惊讶,面对最熟悉的你,曾经最熟悉的你,oh,我竟如此害怕”

    “我说不出口你能不能别走,留不住你曾对我的温柔,此刻我忐忑的心,你勉强的表情,爱情到底是怎么从美丽慢慢凋零”

    “每一个夜晚我都还梦见你,也看到天真的自己,还记得我们当时如此相信,月亮会一直带领,往幸福的路径,月亮也听见你说,说你会一直爱我”

    是首情歌,何见只挑记得住的歌词唱,不记得就只哼曲调,副歌过后,开始毫无章法地随意唱:“我不懂我不懂为什么,你没一点的舍不得”

    “就算真的勇敢地说出口”

    “此刻我脆弱的心,你麻木的表情”

    “每一个夜晚我都还梦见你,也看到天真的自己,还记得我们当时如此相信,月亮会一直带领,往幸福的路径,月亮也听见你说,说你会一直爱我”

    雨落川下,伞面不断传来“啪啪”声,湿漉漉的校园,时陈牵着何见的手慢慢往回走。

    何见回寝室的时候周蓝和程粤都在收拾行李,准备明天回家,她快速吃完了饭,洗了个热水澡,头发仔仔细细地吹干,钻进了被窝。

    温暖干燥的被窝,淅淅沥沥的雨声,何见很快睡着,她入睡时外面的雨还没有减弱的势头,还听到了几声雷声。

    雷声好像一直没停,她睡得不太踏实,梦里都是漫天大雨。漫天大雨,她站在小时候的校园外面,没有来接她的人,也没有曾经她见到的那个小朋友。

    她记性很差,却第一时间知道自己身处什么环境,想找什么人,梦里的雨让人越来越密集,淋在人身上让她透不过来气。

    天边闪过白光,随即轰隆隆地响,何见猛地从梦中惊醒。

    下意识用手捂住心脏,安抚狂跳的心。

    何见试探性地,小声叫了一声“昭昭”。

    没人回,她这才想起来,许昭昭和谢白约会去了,住在外面。寝室其他两个人都在睡着,有平稳的呼吸声。

    何见滑开手机屏幕,显示四点四十七,拉开床帘,一片漆黑,清晰听到外面的雨声。

    雨一直没停。这场雨来的突然,也持续了很久。

    何见没开手电筒,只用屏幕亮着的光照明,下床脱了睡裙换成厚厚的绒睡衣睡裤,又把自己的椅子搬到阳台上。

    开了阳台的灯,关上玻璃门,何见拿着手机对一堆挂着的衣服和黑漆漆的窗外发呆。

    对面寝室楼有一盏灯亮起来,很快又黑掉。她耳机里放着一首英文歌,她一句一句在心里跟着歌词翻译:

    “我梦见我迷失了,而你恐惧万分,”

    “但,无人倾听,因为根本没有人在意,”

    “噩梦之后,我在惊恐中醒来,”

    “当我离开这里的时候,我会留下什么?”

    “所以,如果你这样问了我,我希望你知道──”

    “当时过境迁,就遗忘那些我所犯下的错误吧。”

    “让我在离开之后,留下一点被怀念的理由,”

    “别怨恨我,当你感到空虚的时候,”

    “让我留在你的记忆里,然后,忘却余下的一切,”

    她念了出来,

    “leaveoutalltherest,don’tbeafraid

    忘却余下的一切,别再害怕”

    漆黑的夜里,雨淅淅沥沥地落,凉风扑面而来,何见觉着冷,起身打开窗纱,拉住了大半窗户,又把窗纱拉好,只露出一个小小的缝来飘进新鲜空气。

    她坐在椅子上,噩梦惊醒的心悸已经慢慢散去,实在没事做,又悄悄进去拉开抽屉找出了自己的日记,顺便在桌上摸到了一根笔。

    她双腿盘坐在椅子上,翻开日记新的一页,打开笔盖伏在自己腿上写字。

    【2019年一月七日,晚间有雨。

    我救了一只大雨中的小狗,它好可怜,但现在它不可怜了。它在宠物医院里会过得很好,我和时陈付了钱,有人会照顾它。

    它有家了。

    那个小男孩呢?他吃了我的零食,他现在有家了吗?】

    何见翻了翻日记本,上面记得都是她在当下认为对自己很重要的事,她现在毫无睡意,她拿的日记本还是高中那本,上次开学一块夹在衣服里带来了,随意翻了番,她清醒着靠文字回忆自己的过去。

    【中秋,许昭昭做的月饼好难吃。】

    许昭昭有坚定的仪式感,每一个节日都要好好过,应时节过。

    【元旦,今天同桌做主持人,我在后台看她。】

    这个同桌后来没考上心仪大学,复读了之后很少再联系了。

    【今天妈妈的一个病人失控了,打碎了爸爸刚送给妈妈的一套茶具,但妈妈没有生气,她说病人很可怜,被压抑了很久,于是反弹地越发厉害。我听不懂,但我觉得妈妈会治好她。】

    具体是哪个病人,记不得。

    文字跳跃,往事种种,深藏黑夜,让人窥不见踪影;混在风声雨声里,听来嘈杂凌乱。

    她翻了几页,实在不想在这个冬雨凌冽的清晨回忆过去,耳机里已经自动跳转成了另外一首英文歌,轻柔一些的。

    她开始发呆。

    外面大雨滂沱,月亮无踪影,栾树叶子是不是已经被雨水打落了,那梧桐呢?哦,也不用担心,梧桐大道是学校最美的风景,即使落叶遍地,仍有它的美。

    何见发着呆,忽然念出金庸老先生的一句词:“花开花落,花落花开,少年子弟江湖老,红颜少女终于白。”

    岁月不都是转瞬即逝的?

    她用力呼吸了一下雨后的空气,冰凉,清新。

    --

    五点的时候,何见给时陈发了个消息:早。

    从来都是时陈先和她说早,既然睡不着,就坐在这里等雨停,顺便等他醒来。

    没想到对方秒回:“醒了?”

    何见有些讶然,回他:“做了个梦。”

    下一秒,语音电话打了过来,何见一下子惊到,急忙点了接通。

    时陈声音有些哑:“能打电话吗?”

    何见笑,很小声:“你都打过来了,还有什么不可以?”

    时陈也笑:“唐突了,但是你做了噩梦,我肯定要打过来。”

    何见现在觉得自己又不清醒了,她问:“你怎么知道我做噩梦了?”

    “总不能是做了美梦然后被惊醒吧。现在是不是坐在阳台,穿厚点。”

    “聪明。”何见笑笑,想起什么,问他:“你为什么不睡觉?”

    “刚醒了。”时陈的声音很清明。

    何见却反驳他:“是没睡,你失眠,对不对?”

    早说过了,何见聪明,只是从不拿这些聪明用在身边人身上。

    时陈否认:“没有,不失眠,程向凌打游戏太菜,拉着我陪他玩,你要不要一块玩?”

    “不要,我们寝室很安静,大家都在睡觉。”何见感觉时陈跟他说话音量正常,不想自己压着嗓子,她问:“那你说话声音这么大,不会影响你室友吗?”

    “都没睡,雨下的大,我们刚才在一块打扑克。要不我给你开视频,你看着我?”

    “不要,我相信你。”

    “好,”时陈刚才已经出完了手里的牌,农民赢,他对程向凌说不玩了,起身去了阳台上,关上了玻璃门,问她:“现在还害怕吗?”

    何见笑:“就没怕过,只是醒了之后就睡不着了,坐在阳台看雨。”

    “你以前,也会半夜惊醒吗?”

    何见沉默一瞬,无声点头,“经常会,在家就开灯,没一会就睡着了,在学校会去和许昭昭睡,或者就发呆到有睡意。”

    时陈手机放在饮水机上,接过程向凌从里面递过来的大衣套上,闻言蹙着眉头,“经常做噩梦,为什么?”

    “也不是经常做噩梦吧,只是可能会比其他人多一点不安心,我梦多,许昭昭小时候老跟我一块睡觉,有人陪着我很少会惊醒。”

    “那你这意思需要老公陪你睡觉了?”

    何见绷着脸,窗台冷风吹的猛,传达过去,话里的冷淡更凉上三分,“现在就把手机扔下去,你去雨里睡吧。”

    时陈笑了笑,声音暗哑又混着愉悦,像是在哄她。

    “错了错了,你接着说。”

    气氛好一点,冰凌的空气都不足以让人寒颤了,天色慢慢变白。

    雨势减小,风声暂停,电话筒里传来何见真实冷淡的嗓音:“阿辰,今天谢谢你陪我,不然我一个人,肯定搞不定。”

    时陈问:“还有什么是你搞不定的?”

    “多了去了,”何见说,“但是今天,因为你也想救它,所以我觉得,无论我做不做得到某些事情,只要有个人在我身边,勇气和力量总归是双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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