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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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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陈很认真地“嗯”了一声,何见笑,使唤他去给她倒水。

    时陈给她倒了水,看着她喝完,接着去握她的手。手也是凉的,他眼神暗下来,手里上下揉着,给她取暖。

    何见被他这大惊小怪的样子吓到,宽慰他:“别这么紧张,小病而已。”

    “何见,你知不知道我是在跟你谈恋爱!”时陈忽然攥紧她的手,声音也大起来,幸好这个双人病房只有何见一个病患,不然准要说他大声喧哗。

    何见好脾气地回:“我知道啊,所以我这不是叫你来了?”

    “你都好了你才叫我来,你有把我当做男朋友吗?”

    怎么还委屈上了。

    何见坐在病床上,看他给自己暖手,低着头,头顶毛茸茸的,语气委屈,真的很像犬类动物扑进你怀里撒娇的感觉。

    她没忍住笑了一下,用手挠了挠他下巴,让他抬头和自己对视。

    她认真地说:“我有啊,我也想找你的,但你不是要考试吗,而且我这真是小病,我都没怎么感觉疼。一个人完全可以,自己打了车五分钟就到医院了,再挂上急诊的号,很快就安排病房输上液了。”

    轻描淡写,一句话说了她几个小时前的痛苦。

    她向来说话很真诚,喜欢讨厌都在脸上,这也是时陈最明白的一点,她说不需要他,就是真的不需要他。

    他明白,也不可避免地难过,等她手热之后,起身又给她倒了一杯水。

    “告诉你也是让你陪着跑一趟,咱学院我可是知道的,挂科率也不低,你这新晋院草,第一学期就亮红灯啊。”

    何见跟他开着玩笑,手指落下来,轻轻挠他的手心,不轻不重地,像一片羽毛在时陈心里飘摇。

    房间里安静下来,电视还在放着去年的跨年晚会,何见看了两眼,没有看下去的兴致了。

    生病要不要男朋友来陪这个问题,真的是个难题,许昭昭和周蓝异地恋难得陪伴。何见看程粤是需要陪的,不过也只是送药送零食,然后打打电话撒娇喊痛。

    在何见这里,什么病都不算大病,都说了小时候医院长大的,偶尔吃错东西腹痛实在不算什么,没有撒娇喊痛的发挥空间。

    但好像时陈很在意自己没告诉他,何见试探性地问:“男朋友,今天考试顺利吗?”

    时陈眼底的失落明显,撑着不想让她发现,故意说道:“顺利,没人比我更顺利,女朋友住院我一身轻松,说不定考我们班第一。”

    “怎么这么小气,”何见失笑,伸手掐了掐他的脸,“再说你如果真考了第一,那我会表扬你的。”

    “就这?”

    何见笑的很大声:“啊,不够啊?要不给我个时光机让我穿越,回到你每一次考第一的时候,我一定次次不落地表扬你。”

    时陈正想说话,何见还在继续说:“别不信,许昭昭小时候可爱哭,就是我天天哄她,特别有经验。”

    还自豪上了,时陈看着何见不开窍的模样,有些咬牙切齿了,她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许昭昭是朋友,他是她男朋友,对待朋友和对待男朋友是完全不一样的两种方式,不能麻烦朋友的事情也完全可以麻烦男朋友!

    真是冤了何见,若告诉她时陈的想法,她一定很不解又很坦然:“我当然知道,朋友不能亲,男朋友可以亲。”

    整天就是这些亲亲的事,何见眼里男朋友除了亲亲抱抱别的什么作用也没有。

    时陈认命般点头,他说:“行,那你也哄哄我。”

    时陈较着认真劲儿,两个人就这样互相看着。何见还以为自己说通了他,放松下来,福至心灵道:“好,我给你唱个歌吧。”

    少女眨眨眼睛,眼珠黑又亮,看向他的眼神带着喜悦,脸上完全不见刚进病房时他看到的虚弱。

    “我很喜欢听的一首粤语歌。”

    时陈温柔地给她理了理头发,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开玩笑让她宽心:“我要求高,除了黑凤梨别的都不听,要是不会唱你直接重复唱歌名就行。”

    “想得美。”

    何见拿手机调了伴奏,

    “如果伤感比快乐更深,但愿我一样伴你行,

    当抬头迎面总有密云,只要认得你再没有遗憾,

    如果苦笑比眼泪更真,但愿笑声像一滴滴吻,

    如明日好景忽远忽近,仍愿抱着这份情没疑问,

    任面前时代再低气温,多么的庆幸,

    长夜无需一个人,

    任未来存在哪个可能,和你亦是,

    最后那对变更”

    很久以前的粤语歌,何见轻轻地唱,电视的歌舞声依旧热闹畅快,与这轻柔的歌,轻柔的嗓音完全不相合,但何见声音不疾不徐,并没有被打乱节奏。

    “唯愿在剩余光线面前,留下两眼为见你一面,

    仍然能相拥才不怕骤变,但怕思念,

    唯愿会及时拥抱入眠,留住这世上最暖一面,

    茫茫人海取暖渡过,最冷一天,

    ”

    “知道会有你在,所以我不疼,也再不会感觉到冷。”何见扎针的手不方便,只好把自己左手轻轻覆在时陈手上,

    时陈没来由地鼻酸了一下,眼角忍不住皱起来。

    何见笑吟吟地:“哄好了没?男朋友,我可是病人哎!”

    “好了。”哄得很好。

    时陈闭了闭眼,起身又去给她倒了杯水。

    应该真的是因为那句“好了”,这件事就此翻篇,何见心想,下次生病一定要趁他不注意,病好了再出现在他面前,不然又要说她半天。

    还是没改,但不重要,时陈早知她不会轻易改变,因此也没想着日后等她主动。

    他会更加关注她,绝对不会再出现今天这样的事情。

    他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一开始没想那么多,只想看看她就好了。也怪他不知足,看了还想要更多。

    可是,何见回应了他,何见对他也有好感,虽不敢说十成十的喜欢,但既然两个人在一起了,他就已经准备好一辈子跟她在一块。哪里不好,他便去改,去磨合。

    错过了十七岁,二十岁的爱只增不减。

    永远对她好,永远不放弃。少年偷偷发过无数个誓,次次都相同。

    等何见输完液已经快六点了,活动是赶不上了,但还是要过去,何见发了消息在群里,只说他们没赶上车,看不了演出,等晚上直接酒店汇合。

    她刚发完,时陈紧跟着发,我陪着她在酒店休息。

    时陈联系了车,会把他们直接送到安城的酒店。联系好后他回校去拿他们两个人的行李,何见庆幸早上起得早,行李收拾的妥当,她来医院之前顺手拿下来放在楼下了。

    她刚输完液,整个人还有点飘忽,时陈让她不要动,她点点头,保证不动,就在病房里等着他。

    时陈来回一趟,已经将近六点半了,等司机打电话说到了,他和何见才出了医院。不远处有车灯打双闪,两个人往那边走。

    他俩还挺吸引人目光的,一方面是因为刚才在医院,一方面是因为——

    时陈穿了黑色的大衣,里面是一件黑色针织毛衣,黑色的裤子,一身锋利干净,除了斜挂着一个红色的小小的心形糖果包。

    很精巧。和这一身丝毫不违和。

    路过的人总要多看一眼。

    这是何见的包,时陈刚才拿的时候还有些小心翼翼,看着就会散架的包包,他动作很轻,整个人有些不知所措,像托着什么宝物一样。

    何见没涂口红,脸上又实在苍白,只好问医护人员要了个口罩戴,见状嘲笑他:“陈大帅哥没谈过恋爱啊?给女生背包还这么不熟练?”

    “你嫌弃我?”

    给点颜色就厉害了,时陈话里还有委屈,和他这张脸,这把冷淡嗓子可太不一样了。

    何见于是展颜,故意说:“是啊,嫌弃,别把我包扯坏了。”

    话刚说完,时陈也不小心了,直接拽着链子往自己身上带,背好之后上前强势打横抱起何见。

    何见下意识紧紧搂住他脖子,在他耳边低语:“要死,医院这么多人!”

    “你不舒服我抱你出去多正常啊,再说你这么嫌弃我,我不得找机会多跟你接触接触。”

    “抱着人跟人接触?你是流氓?”

    时陈已经出了病房的门,平稳往前走,“不敢做流氓,不然怕你打我。”

    他走得快,何见懒得跟他争,也没敢往下跳,有人往这边看,何见罕见脸皮薄,直接破罐破摔把头埋在他胸口。

    她攥着时陈的衣服领口,嘴里默念她看不见别人,别人也看不见他们。

    一边念一边想着等会收拾时陈。

    直到出了医院门,时陈才把她放下来。她何见站在车门边,看天空乌云密布,想起天气预报夜里有雨,但愿不要提前。

    一上车,何见腿就伸到了时陈腿上,身子靠着后座,准备补觉。前面司机见状笑了下,时陈倒是自然,对他说:“吴叔,一会开慢点。”

    什么,熟人?

    何见立马把腿撤下来,疑问的眼神盯着时陈,时陈跟她小声说:“家里的司机,刚好去安城看他女儿,顺便路过载我们。”

    何见立马有面对长者的礼貌:“吴叔您好,麻烦了。”

    吴叔乐道:“顺路嘛,东西都拿齐全了吧,我准备开车。”

    时陈“嗯”一声,坐的离何见近了一点,把她整个人揽进怀里,说道:“这样睡,舒服点。”

    何见掐他胳膊,让他远点。

    看不出来,时陈也是个忍痛的人,任凭何见掐他也不还手,强势的圈住她,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睡觉。

    还给她腰后面她垫了个抱枕。

    何见慢慢睡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下了雨,他们已经下了高速。

    雨越来越大,噼里啪啦的雨珠砸着玻璃窗,暖气开到最大,吴叔因为堵车走了小路,谁知道导航不准,车子又抛锚停在了路上。

    这一年的最后一天有点不太顺利,司机和时陈都下了车看能不能遇见路人指个路,何见盯着车子前方看了两眼,想跟时陈一块下车。

    路旁恰巧有穿雨衣经过的人,时陈先一步把何见按回车里,关好车门,问那个人附近有没有什么酒店或住的地方。

    打电话叫人来太远,雨也不知道要下多久,眼下先找个住宿的地方是最重要的,好在那个大叔热情地给他们指了路。

    “附近有家民宿,也不远,这条路走到底就是。老板自己家的房子,环境好着呢,他们家儿子今天十八,中午摆了酒,晚上这会在办派对,你们现在去或许还能赶上这个热闹。”

    时陈道了谢,上车先把情况说了,让吴叔跟他们一块,明天雨停了再叫人过来修。

    今天白天是个好天气,十二月里难得的晴天,何见于是又穿的薄,牛仔裤勾勒的腿又细又长,上身一件短毛衣,外面只一件黑色西装拼牛仔领子。

    摸着就没有多少厚度,只要风度不要温度。时陈想着,脱了自己的外套,给何见裹上的动作也有点粗鲁。

    管他什么温柔外壳,他现在就想简单粗暴地对她好。

    下了车,他揽着何见一块往那边走,司机跟在后面,大约五分钟,他们看到了那家民宿。

    明明是一座别墅,豪华精致,门口大灯明亮,雨珠斜打,和音乐声一起跳舞。

    时陈和何见去敲门,很快有人来,是一个和吴叔一样年纪的男人,自称姓李,听他们说明来意之后欢迎他们进去。

    里面竟是露天的,环境极好,宽阔安静,他们从檐下走过去,男人先给他们拿了毛巾倒了茶,说去请人过来。

    楼梯上很快传来脚步声,何见抬头,看到两个年纪和他们差不多的人一块下来。

    男生头上的生日帽还没取下来,女生年纪更小一些,穿白色碎花裙,青春少艾,俏丽活泼,还带着可爱的小熊帽子。

    “你好,赵景川。”

    “哈喽,郁小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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