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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新人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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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池森带着江流之,才到华志社门口,就听见里面剧烈的争吵声。

    梁池森二人跑进社里,前脚才进,后脚就看见一个男孩朝着李箱跪了下来。

    李箱被他这一动作弄得不知所措,黄诗和杨恪白忙走上前去扶那男孩。没想到男孩有些骨气,死死跪在地上,梁池森从侧面看过去,男孩眼里盛满泪水。

    “李先生,您就收了我吧!”男孩喊到,引得不少人从窗外往里看,黄诗把窗户关了起来。

    李箱满脸为难,“孩子,不是我们不愿意,是真没多余的口粮给你了。”

    一瞬间,梁池森什么都想到了。来投靠的亲戚、李箱的兄弟、难不成是他的私生子……

    “诶,这不那晚我们遇见的那宰猪的小孩吗?”江流之走到梁池森身边,说到。

    听到这话,梁池森再次好好打量了男孩,才发现真是那晚偷偷投稿被他抓个正着的孩子。

    男孩听见有人,转头一看,发现是认识的人。他连忙跪着朝梁池森二人过去,看见江流之往后缩了一下,又一把抱住梁池森的小腿,“先生,您人心善,您就让他们收了我吧!我真的很想留在华志社!”

    梁池森蹲下身,“你先起来,慢慢和我说,到底发生什么了?”

    梁池森语言温和,听起来又有回旋的余地,男孩听从他的话,终于站了起来。他泪眼朦胧,梁池森从兜里掏出张纸给他,等擦完了鼻涕,男孩才说来。

    “我,我知道华志社人已经满了,我也看了那位剧本先生写的东西,我心服口服……”

    “那你现在不就是为难我们吗?”李箱说到,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滋味。

    男孩眼里又盛出泪光,但很快被他压了下去,“我只想来谋份打下手的差事,不求能和几位先生一样发表文章。”

    梁池森说到,“孩子,打下手的工作在上海不少,去码头搬工都比这儿挣得多。”

    “我爹也是这么说,但是我就想来这儿,我想和几位先生在一起。我不想杀猪,我想写东西,写文章,你们都是上海文学大师,我一直跟在你们身边,总有一天能学到东西,写出好的文章来。先生,我真的很喜欢文学,求您了……”

    梁池森一时哑然,真有些被感动了。

    江流之突然问到,“你几岁了,你爹知道吗?他同意吗?”

    江流之对待身份地位不如他的人向来如此,咄咄逼人,从上往下地凝视。梁池森最看不惯这一点,他自己不也是从最下面爬上来的吗?

    男孩听见他说话,回答的声音就小了许多,“我,我今年19了,我爹他……”说着,男孩眼里又涌出泪来,“他说我不自量力,我一个杀猪人的孩子,满身腥气,人家怎么会要我。并且说,要是我执意来,不跟着他学杀猪的手艺,他就把我赶出家里……”

    “好了,莫哭了,”梁池森安慰到,“我并不认同你父亲的说法,无论什么人都有写作的权力,这不是谁、什么阶层垄断的东西。我们以前和你一样,都不是容易活着的人。”

    江流之不屑地哼了一声。

    梁池森没理他,继续说到,“但是孩子,我们不收你,是因为我们的人已经齐了,我们没有更多的钱付给你,总不可能让你白干吧。”

    男孩听后,眼神第一次看向江流之。

    梁池森把江流之推向前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江流之先生,他写的剧本你也看到了,来我们社里还算绰绰有余。”

    江流之很少、几乎没有听过梁池森夸自己,他看了一眼梁池森,嘴角浮起一抹微笑。李箱看到,把头撇过去,翻了一个大白眼。

    男孩怕他,但还是颤巍巍地伸出手,“江先生好。”

    江流之扫了一眼,没理。梁池森一把握住男孩尴尬的手,“幸会,孩子,我叫梁池森。”

    听到这个名字,男孩眼中的光仿佛瞬间被点燃,他紧紧回握住梁池森的手,激动地说到,“梁先生!您就是梁先生!我,我……”他话堵在嘴边,痴痴地看着梁池森。

    江流之咬紧了后槽牙。李箱、黄诗、杨恪白三人对视一笑,谁叫江流之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活该人家只认得梁池森。

    梁池森拍拍他的手,“你要是真想学写作,在我们这儿其实学不到什么的。写作,你只要写,就是在学。我们可以指导你的文字,但不能教你怎么写。”

    男孩听后,踌躇着问到,“那,梁先生,我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

    “我以后写出东西,能拿到社里给您看看吗?”

    四人终于笑起来,梁池森笑着,“当然可以,随时欢迎你来。”

    男孩更激动了,“谢谢梁先生!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您的小说,故事有趣,见解深刻。我也很佩服您的性格,真好啊。”

    梁池森发自内心地笑了,对他文章的认可,比所有东西都要重要。

    李箱适时地上前,“孩子,那现在咱们就说通了,你先回去,写好东西了,拿来给我们看,还不要你在这儿干活了不是?”

    男孩点点头,“谢谢李先生,我明白的。刚刚多有冒犯。”说完,他恭敬地朝几人点了下头,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江流之却把他喊住。男孩握紧衣角,转过身来。

    “你真想留在华志?”江流之问到。

    男孩点了点头,江流之一笑,“那好,我把我的位置让给你。”

    四人一惊。梁池森才不信他能那么好心。

    男孩瞪大眼睛,“真,真的吗?”

    “真的。当然,我放弃了,但还得看他们要不要你。”江流之笑着,肯定地说到。男孩看向梁池森等人。

    梁池森上前,“江流之,你又要干什么?”

    “做慈善啊。”

    “说实话。”

    江流之笑笑,说到,“不瞒几位,我这约是真签不了了。”

    “什么?”四人异口同声地问到。

    “我的上一级知道了这件事,”江流之平淡地解释着,“专门从南京赶到上海来,把我臭骂了一顿,禁止我加入。不然你们以为我为什么迟到?”

    李箱试着问到,“能问问原因吗?”

    “还不是说几位的杂志过于……激进,我作为文宣部长,不压反助,不是找死吗?”

    听到这样的评价,李箱几人没有不好意思,倒觉得《华志》出版的基础目地达到了。

    男孩没想到,这个凶巴巴的人,竟然是上海文宣部长。

    江流之站起身来,“几位,真抱歉。我没想到,这文宣处处长张玉盼竟然会知道我要加入,按理说,我用的是笔名,他不应该知道的。”

    四人愣在原地,也就是说,这个大瘟神,就这样被送走了?怎么还有点感谢这上司呢?

    李箱第一个反应过来,他连忙走到桌前把合同收回去,生怕他反悔。接着又说了几句客套话,“没事啊,流之,咱们之后还有机会。”

    这时候就突然叫起“流之”来了。

    其他几人也都松了口气。江流之自嘲地笑了一下,转过身去,对那男孩说到,“要不要这个机会?”

    男孩犹豫到,“可是,我还不会写文章……”

    “怕什么?写着写着不就会了。你怎么那么磨叽?不要机会就算了,我相信他们也能找到比你更好的人。”

    “我要,我要。”男孩连忙说到,“就是端茶倒水,我也愿意!”

    江流之双手合一,对梁池森到,“好了,事情解决了。”

    四人显然没想到转机竟然那么多,但都是好的转机。虽然男孩暂时还没办法发文章,至少心和他们在一块,可比江流之好多了。

    李箱喜笑颜开,这一下解决了两件事,既把瘟神送走了,又赚得个新人。黄诗从心底里感谢那位张玉盼先生,杨恪白神色也缓和了许多。

    李箱把男孩拉过去,“孩子,你叫什么?”

    “我叫王去浊。”

    “好,去浊,”李箱扶着他的肩膀,转过身看向梁池森等人,在得到他们的点头许可后,说到,“欢迎你加入华志社。”

    王去浊先是不敢相信,后面才慢慢反应过来李箱的话,颤抖着问到,“我,我以后能和梁先生一起工作了吗?”

    几人都笑了起来,李箱说到,“那当然。”

    “我,我,我,”王去浊感觉自己气都要喘不上了,他朝江流之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江先生。”

    江流之没看他,只淡淡地说了个,“没事。”

    梁池森也转过头去,“你算是做了件好事。”

    江流之勾起嘴角,“我是被逼无奈。不然谁不想和梁作家一起工作呢?”

    “少讲疯话。”梁池森说到。

    黄诗已经把王去浊拉了过去,李箱和杨恪白跟在后面,向他介绍华志社的事务。梁池森看着他们,觉得事情发展得还挺不错。

    这时,江流之用手背拍了拍梁池森,伏到他耳旁,低声到,“出来,和你说个事情。”

    梁池森跟着江流之来到门外,“什么事?”

    “我刚刚说文宣处长张玉盼的那件事,你就没有什么疑惑吗?”

    梁池森说到,“我应该有什么疑惑。”

    “我用的是笔名,知道我入社的,只有你们四个人。张玉盼怎么知道的?”

    梁池森看向他的眼睛,“你什么意思?”

    “我估计,你们社里,怕不全是同心协力的人。”

    “你少挑拨离间。”

    “我这是拿事实说话,”江流之淡定地说着,“不然你怎么解释,张玉盼是如何知道的?”

    “他既然是文宣处长,对你一个上海的部长,应该有监督权吧。”

    “可我投稿是找人投的,名字也是笔名,除非你们保护隐私方面没做好,否则在签约前,他不应该知道。”

    梁池森皱起眉来,“他们几个都是刚从东北来的,难不成还是我告的密?”

    “总之,你小心一点。”江流之说到。

    “谢谢。”

    梁池森的道谢毫无情感,江流之知道,他不信自己。毕竟梁池森不是轻易因为几句话,就去怀疑朋友的人。

    但他该说的说了,他也相信梁池森不是傻子。

    “说完了吗?我进去了。”梁池森问到。

    “等等,还有件事。”江流之从怀里掏出一份邀请函,递给梁池森。

    梁池森打开,是上海话剧团的邀请,他们要在兰罗大剧院上演一个剧目,剧作者是江流之。

    梁池森抬起头,“你的剧?”

    “先别急着否定,”江流之说到,“我写的这个剧,和时事无关,传统剧目,新瓶装旧酒罢了。”

    “那有什么可看的?”

    “你记得陆向晴酒会上,那个和我跳舞的女士云雨去吗?”

    “嗯哼。”梁池森嘴都不张,回答到。

    “这部戏的女主角就是她,这张邀请函,也是我替她送给你们的。去不去,你们自己看。”

    梁池森再次翻看了那张邀请函,他这才发现,这函上还有清淡的香水味。江流之可不会用香水,看来还真是云雨去送来的。

    梁池森将邀请函折起来,放进口袋,对江流之到,“我知道了,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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