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等我
她想上前，却又退了回来。
“还是算了。”
燕诸道：“关心则乱。”
林清弦承认：“是这么回事！仔细想想，你说的有道理，既然改变不了，不如去享受。”看着前面的人，“阻止不了了！”
而且楚天扬这个人也有变化，他们两个与前世完全不同的开场也让她有了信心。
“也许，是你想多了。”燕诸说，“你自己看！”
楚天扬与小橘偶有对视，流动的却不是暧昧拉扯。
能看出来，小橘子正在被关心着。
林清弦自己也笑了。
“你知道后来的结果，自然会用那种眼光去看他们，但是你可能忘了，小橘跟你不一样，她没有记忆，并且才十四岁，她关心楚天扬，也许只是因为楚天扬对她好。”燕诸提醒她，“仅此而已。”
一个是真少女，一个是装少女。
一个天真无邪，一个……也是。
她惊讶地看向他。
而他目光澄净，含着真挚，看的她不禁愣了一愣。
燕诸微微一笑，开口道：“我喜欢你，不用怀疑。”
林清弦：“……”
她匆忙低头：“这么多人呢……”
“我知道。”看她还在别扭，燕诸没再继续，转移了话题，“走着看吧！”
就在此时，一朵巨大的烟花猛地在头顶爆开，街上的人群停止流动，纷纷观看。视线的末尾，林清弦看到了卫辙。
他一身青色，立在烟花的尽头，安静地看过来。
她嘴角残留的笑容被再度扩大，而后收了回去，变成了迟疑。
隔着人群相望，却都不敢迈出那一步。
眼前一暗，是一个半截面具。燕诸将面具的丝带在她脑后系好，一只手在她背后轻推了一把，说了一句：“去吧！”
林清弦不再犹豫，大步朝卫辙跑了过去。燕诸站在原地仰头，眼睛里是万般光彩，盖住了那一丝落寞。
小橘看尽一切，表情担忧，又有开心。
手心一热。
楚天扬勾勾嘴角：“虽然看不懂，你家小姐应该蛮高兴的吧！要不讲讲？”
“秘密！”小橘道，难得凶起来，“不许说出去！”
“行吧！”
楚天扬想感叹这只小白眼狼还是总护着别人，不经意看到了自己手里安稳放着的爪子，还是笑了笑。
他微微俯身，轻吻了小橘的额头。
小橘：“？”
楚少爷：“好好长大，等着我。”
“等……等你做什么？”小橘有点脸红，说话也不利索了，“我才不！”
“等着就是！”
他故意不往下说了。
林清弦停下，站在卫辙面前。
卫辙没有扑粉，周围明亮，离得又近，所以她很清晰地看到了他脸上的疤。接触到她探询的目光，他眼神有点躲闪，不由得抬手就想遮掩。
那一瞬甚至有些后悔当时的鲁莽，说什么“留疤也无所谓”的话……
她笑着按住了他的手：“不打紧，还是很好看。”而后问道，“你早就回来了，应该知道我在家，为什么不来找我？”
卫辙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本来是不打算回的，卫拭硬将他撵了回来，要他陪父母过年，加上路上的时间，昨天才到。知道她在家，可是心间犹豫，不敢去寻。
今晚是个巧合，可也不是个巧合。毕竟她在附近，他能感知到，只要想找，就能找到。鬼使神差的，就过来了。
卫辙直接坦白：“不想给你们惹麻烦。”
你们？
林清弦点点头：“该怎么去说呢？”拉住他，“阿辙，你来！”
燕诸与卫辙的见面，多少透着点尴尬。而那个始作俑者，则是十分认真地在促成这一会面，认为会有结果，让人没办法去苛责她。
“太……”
燕诸抬手：“不必。”
又沉默了。
几个人一同看着远处的天空，烟花不停炸开，消失，再炸开，耳边传来络绎不绝的欢呼。
差点忘了今晚是除夕。
“你们真是太没意思了！”楚天扬摇摇头，拄着拐，“小橘子，我们去河那边看好看的灯！”
说着和小橘走了。
“哎！”林清弦伸手，有点无奈，“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燕诸：“……”
想说刚才还有更劲爆的一幕幸好没给看见，否则还不得把楚天扬给就地扬了！
卫辙：“噗！”
燕诸也笑了。
沉默的气氛终于被打破。
“滦州那边状况如何？”
“目前一切安好，我哥还在。”卫辙回答，“他有事处理，不能回来，让我回来陪爹娘过年！等到过完年就再回去，之后待上一段时间等彻底了结了再回来！”
到那时，他们的婚礼都过了。
也好。
燕诸点头：“一个人？”
卫辙答：“不是。”但是没有多说。林清弦却瞬间捕捉到了那一丝不寻常，异常欣喜：“该不会是……”娇娇吧！
卫辙点头。
“怎么遇到的？”她兴奋，“算是有缘了！”
燕诸：“？”
林清弦低声：“娇娇啊！”
燕诸瞬间明白了。
“诸诸，你会不会生气啊？”林清弦小心问他，“别生气！”
燕诸并没有生气。
他对楚天娇没有什么占有欲，订下婚约纯是因为利益需要，况且她离开之余，还给他留了一个要挟楚维的把柄。
他没说话。
林清弦和卫辙对视了一眼，也默契地不说话了。
“我没有生气。”燕诸解释，“放心吧！”
林清弦偷偷嘘了一口气。
“我还有事，走了，你们逛吧！”燕诸背对他们扬了扬手，“卫小世子，清儿就交给你了，把她平安送回家，多谢！”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终于只剩下林清弦和卫辙，无人打扰。
林清弦依然戴着面具，勾着卫辙的手，在街上晃。
“知道婚期为什么会提前吗？”她问，见卫辙垂眸，又自己答道，“因为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卫辙惊讶。
“我觉得我好像越是反抗，就越是会无路可逃。”林清弦心有余悸，“我不敢了。”
万一它对卫辙再下手，她怕了。
旁边一个小摊在卖山茶饼。
卫辙便去买了。
“清儿。”他唤了她一声，将她喜欢吃的东西递给她，陪着她，缓缓道，“那就顺其自然吧！一个劲地强扭，该有多难受！”
林清弦低头啃饼，一颗滚圆的眼泪掉了下来。
“阿辙，我们去喝酒吧！我有好东西！”
新旧交接之际，林清弦抱着玉兔和卫辙一起来到了清园的小亭。园子里灯火通明，三年前她爬墙种下的那株梅旁，卫辙又种了很多不同种类的梅，此刻都已经开放。
“我就说它不好喝！”她干了一整杯，皱着眉头，“恩，还是不好喝！”
卫辙本来想喝，一看她这喝法，一杯之后默默地放下了杯子，要不今晚他们俩恐怕就得留在这四面透风的亭子里过夜了。
很快，林清弦就醉了，双颊微红眼神迷离，抓住卫辙的手笑，笑着笑着就开始咧着嘴哭，哭的撕心裂肺，眼泪流了卫辙一袖子。
“阿辙，你别死！”
“我好想你……”
她哭成这样，卫辙觉得那个自己死的一定特别惨。
而她，喝醉了念念不忘的是那个与她一同经历过岁月的卫辙，不是自己。那才是她真正在乎的阿辙。
卫辙心里又酸又麻。
“是你，就是你，笨蛋！”她停下来，嘟囔了一句，倒也清晰，带着些许愤怒，瞪着他，“说你呢！只有你一个，听见没？”
“听见了。”他道。
她才满意，抽噎的声音逐渐小了，终于哭不动，枕着手臂睡着了。
睡梦中发出一句：“好像忘了什么……”
软乎乎的一团，脸上挂着泪。
卫辙替她擦干净脸，打算送她回家，已经上了车，想了想，还是把玉兔留下了。被她娘看到，怕是又要挨骂。
卫拭和楚天娇还在厨房忙活。
这边有个习俗，过年守岁一定要吃“星星果”。
星星果其实叫做“心心果”，寓意“辞旧迎新”，是一种内里含满了核桃花生榛子红枣等物的点心，馅料丰富，均匀切碎后用糖和蜂蜜腌制，外皮可做成各种形状，一般都是星星，用油炸出，即可盛盘。
楚天娇正在捏星星。
除了星星，还捏了别的形状。
正美着，卫拭一句话当头丢过来：“好丑！”
“……”
“你来！”
“来就来，我来给你捏一个！”他瞅了眼楚天娇，“捏个猫！”
结果有点胖了。
楚天娇：“猪！”
“……”
卫拭黑着脸一脸嫌弃将猫尾巴拉的老长。
眼看要断尾了，楚天娇急忙拿过来：“其实猪也不错，馅填的多，肯定好吃！”她又道，“我待会儿要先吃这个猪，你快点炸！”
两人围着火炉“熬鹰”式守岁。
“以前都是在家过年的，哪有这么寒酸！”楚天娇搓搓手，“好冷！”
卫拭将热水杯塞进她手里：“你可以回家，没必要在这里受罪。”想了想又说，“也许这辈子都没必要，有福不享，傻吗？”
楚天娇盯着火焰：“是啊，傻子！反正没救了，不走，别劝！”
她将杯中水喝尽，轻抖了一下。
“我已经打听清楚了，露老神医就住在山上。他还是我老师原先生的朋友，所以我想过完年就去拜访，阿拭，你跟我一起去呗！”
卫拭拿着拨火棍将火炭拨开，看火苗升起来，说了一个字：“行！”
屋里逐渐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