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死亡召唤（二）
为了证实我的猜测，我叫队里的干警重新调查王立诚老婆接到王立诚电话的时间，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王立诚跳楼的时间是7月20日13时45分，但他老婆接到电话的时间却是13时48分。
也就是说，王立诚跳楼后3分钟，仍然忘不了给他老婆打个电话。难道有鬼？
但我们警察是不信鬼的。所谓鬼神仍是世人将一些知道不了解或者解释不清的神秘之事归之于并不存在的鬼神。
“我死有余辜，活有余罪”，我又慢慢品味这句话。这句话都是死者家属在死者死前，其实是死后很短时间接到的死者电话。这句话的内容浅显，简单，就是一个对自己的自责和忏悔。
很明显，这是连环案，然而让人费解的是，这两宗案件都伪装得天衣无缝，做完案后也没有一点蛛丝马迹和漏洞。若不是这个画蛇添足的诡异电话，实在找不出这两起案件是他杀的理由和证据。
不得不说，凶手是个犯罪天才，然而他为什么又要多些一举打那个电话呢？是疏忽，还是故意为之？他的出发点又是什么？是在与警察现猫捉老鼠的游戏吗，难道想公然挑衅警方？
“真他妈的可恶，狗日的！”我狠狠地骂了一句粗话。
宋词看了我一眼，嘴里咕嘟了一句：“粗俗。”
这个女孩，比我小七八岁，我知道。她毕业后跟我的这几年，已慢慢喜欢上了我，我也喜欢她。但都没有捅破这层玻璃纸。不过，她喜欢管着我，喜欢对我的生活细节指导。
两个刑警谈恋爱，或者结婚，其实有诸多不便。比如结婚后有小孩，如果都要出差，谁在家照顾小孩呢？我曾试着说服宋词去公安局时期其他科室，不用出差，哪怕是管管档案也好。其实就是希望有天体战士安稳的家庭，对子女的教育发展好一点。
而宋词却坚持做外勤。她说：“我学的就是刑侦专业，如果不让我做外勤调查，我情愿死。”
而我本人，一直担任刑警大队的大队长，岗位需要我，我不能临阵脱逃，我也热爱。我的第一任妻子就因为我的工作颠三倒四而与我离婚。
第一次离婚后，我的心里有了创伤，所以也不敢放手大胆的再谈恋爱了。就这样，我和宋词两人就这么拖着，彼此心照不宣，却不敢明言。
社会上刑事犯罪分子一天不消停，就总得有一些人无法随心所欲地获取自己的幸福。
犯罪分子杀人的深层逻辑是什么？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我死有余辜，活有余罪”，看来犯罪嫌疑人与被害者有不共戴天的仇恨。
调查王立诚和金吉的人际关系，看看从里面能不能找出什么犯罪线索。
王立诚可以算是海珠市的名人了。早年他是市南国集团的总经理，改制时，为了安置在职人员，有关部门将单位国有资产留给职工持股。他带领职工又坚持经营了一段时间，但许多职工最后都离开了，而他将离开的职工股份不停的收购，最后公司只剩下他和办公室主任、财务经理三人持有股份，而他占的股份最多，占有72。
后来市规划局将南国集团那片土地规划为住宅用地，王立诚将南国集团改为房地产开发公司，通过关系，顺利的把那片土地的房地产开发项目拿到自己手里。
就这样，通过那片土地的开发，王立诚赚了十多个亿，他移民到了澳洲。但去了一段时间，他觉得不适应那里的生活，又和老婆回来了，只留下儿子和女儿在那里生活。
回来后，那几年国内掀起了收藏热。在搞房地产的时候，他认识了一个名叫石破天的画家，通过他买了不少石破天的画和名家的画送礼。他现在还有许多当时买的画在手里呢。
这里面有没有商机呢？
王立诚拨通了石破天的电话：“石老师，现在哪里？”
石破天是燕京人，平时画的画，也写点介绍书画的文章，因此出去都称呼自己是书画鉴定家。但南方的经济比较发达，因此，他主要的时间都在南方各大城市之间走。
那时候，买画的主要是房地产的老板。而房地产业的许多老板原来都是从包工头成长起来的，是刚刚洗脚上田的农民，没有什么文化。对于能写能画，又能评论的石破天自然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因此他介绍老板买画自然成功率很高。
“王总呀，好长时间不见了，什么时候回国的？我现在在燕京。”
“我回来有一个多月了，你这段时间有空吗？有空的话来下海珠，我要和你谈一个大的合作项目。”
过了十多天，石破天来到了海珠市。经过几天在酒桌上的商谈，他们敲定了合作方案。
石破天负责组织货源及作品的鉴定证书，王立诚负责出资和销售。书画圈的玩家非富则贵，他们这样的组合就是最佳组合，各得其所。
商议好后，他们马上各自行动。石破天回到燕京组织货源，而王立诚首先将销售目标瞄准了朋友何伟文。何伟文是南州市的一个小房地产商，早年开发房地产小打小闹赚了一点钱。但后来，资金实力不够，关系也不硬，因此也拿不到什么房地产项目来做。现在正在到处找项目。
王立诚专程到南州找到了何伟文。
“老何呀，现在做什么。”
“闲赋在家。”
“我介绍一个项目给你看看，非常好，很有前途。”
“书画收藏。”
“这个我不懂。”
“我也不懂呀。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建房子，我们也不懂技术，不是照样搞得很好。”
见王立诚说得很有道理，何伟文就让王立诚介绍具体的方法。
王立诚就说他认识一个画家和鉴定家叫石破天，并将石破天在杂志上发表的文章和自我介绍让何伟文看，让他确认石破天是名家和鉴定家。让石破天组织货源，石破天还可以将燕京博物院在南州开一个分院，这样，我们的货就很有信誉和份量。有了好货后，我们再将自己手里的货拿到拍卖行去拍卖，那时的利润就不是我们做建筑时的样子了，可能几倍或者几十倍的赚。
听到王立诚介绍的天花乱坠，利润那么好，何伟文决定干。为了保险起见，他跑到燕京跟随石破天跑了几家拍卖行的艺术品拍卖会现场。见到许多名画都拍到几百万甚至几千万一幅，而这些画石破天只要几十万就能拿到。他决定大干一场。
他纠合南州的几个好兄弟，凑了五千万元人民币通过石破天在燕京购进了一二百幅名家字画，这些字画都有有名的鉴定家的鉴定证书，石破天还给他搞了一块牌子，叫燕京博物院南州分院。他想，这样就有了信誉，生意一定很好。
可是，开张半年，何伟文却一幅画都卖不出去。他将那些画送去拍卖行，拍卖行却不收。也不说是不是赝品，只说“你这些画不适应我们拍卖”，让他很无奈。
压力山大，铺租又贵，再坚持了半年，何伟文的燕京博物院南州分院就倒闭了。据说，何伟文和王立诚、石破天因此没有了来往。
凶手会不会是股改时利益不均所引起的或者是王立诚做生意时有纠纷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