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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五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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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舒宁第一时间便得知了冯清下狱的消息。

    “这个冯清,未免过于耿直。”听到陆昭描述了今日朝堂上那一幕,李舒宁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当着皇上的面说出那样的话,就差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是个昏君了,哪个皇上能放过他?

    她沉默了片刻,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嘱咐道。

    “陆昭,这件事你不要插手。”李舒宁一脸凝重,“皇上如今正在气头上,倘若你去为冯清求情,反而会让他迁怒于你。”

    上次他已经为冯清说过一次话了,若是这次再由他出面,未免有拉帮结派之嫌。

    “好。”陆昭看着她有些心烦的样子,眸中划过一抹幽暗,伸出手抚了抚她紧皱着的眉心,“公主要亲自救他?”

    李舒宁有些烦躁的点了点头:“这人虽蠢直,但确实是个好官,如今像这样敢言直谏的官员不多了。”

    当初大理寺被烧一案结案后,他是第一个提出异议的,如今又敢提议废除东厂,可见是个胆大刚正的。

    陆昭正欲说些什么,长安忽然从外面进来通报,说是王阁老来了。

    李舒宁看了一眼陆昭,陆昭立即意会,躲到了屏风之后。

    “让他进来吧。”李舒宁理了理自己的衣衫,端坐起来。

    王铮进来的时候满面愁容,刚一进门便跪了下来。

    “老师……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李舒宁吓了一跳,连忙起身去扶他。

    “老臣是来求公主帮忙的!求公主救救冯大人吧!”王铮堪堪被她扶起,面上满是焦急发愁的神色。

    “老师言重了,本宫能帮上什么忙?坐下慢慢说。”李舒宁装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他入座之后,又吩咐绿枝给他倒茶。

    王铮自然是没有心思喝茶的。

    他刚一坐下,就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公主应当认识大理寺卿冯清吧。”

    李舒宁一愣,如实答道:“宫宴上打过几次照面。”

    王铮面露灰败之色,轻声说道:“他今日在朝堂上提议废除东厂,触怒了龙颜,眼下被关在了大牢里。”

    “所以老师的意思是……”

    “臣请公主救他一命吧!”王铮说着便又站了起来,准备给李舒宁跪下,李舒宁却及时使了个眼色,让一旁的长安将他又扶了起来。

    “老师是想让本宫去皇上那里替他求情?”李舒宁低头轻抿了一口茶,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王铮一脸恳切地看着她,言辞诚恳地说道:“公主,眼下只有你能救他了,皇上下令不许任何人替他求情,但……”

    “你觉得本宫是那个例外?”她抬眸看了过去,王铮面露犹豫之色,语气却异常坚定。

    “公主与皇上姐弟情深,若公主出马,必能救下冯大人。”

    李舒宁轻哼一声:“本宫和冯清非亲非故的,为什么要替他求情?”

    一旁的绿枝疑惑的看了一眼她。

    公主刚刚不是还和摄政王说要救他的吗。

    王铮以为她不愿意,言辞激动的乞求道:“公主,冯清是我等清流之砥柱,倘若他真的因此而死,那对我大襄来说是巨大的损失啊!”

    李舒宁不说话,神情似乎有几分犹豫,似乎在考虑此事的可行性。

    王铮见她开始动摇,咬了咬牙,又说道:“若是公主能救下冯大人,公主日后去流花街的开销老臣便全包了!”

    她爱去流花街,这是京城百姓都知道的事情。

    他说完这话,屏风后面忽然发出了什么响动,李舒宁有那么一瞬间的慌张。

    她笑着对王铮摆摆手:“老师实在是太客气了,本宫何时去过什么流花街呢,此事本宫答应你就是。”

    说救人就说救人,扯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

    她只不过是想刁难他一下,他竟然平白污蔑她的名声,那等烟花巷柳之地,她明明就只去过一次好不好?民间传言都是假的!

    王铮未看出她的异样,只是忽然起身,郑重的朝她拱了拱手:“公主高义!”

    李舒宁皮笑肉不笑:“彼此彼此。”

    明明说的是好话,她这回答的倒有几分阴阳怪气的味道。

    不过王铮一心只想着冯清有救了,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

    王铮走了以后,陆昭却未从屏风后出来,李舒宁心觉奇怪,便绕到了屏风之后。

    “他胡说八道的,我只去过一次流花街,那次还被你捉到了。”李舒宁扯了扯他的袖子,解释道。

    “公主说什么便是什么吧。”他垂下眼睑,遮住眼底浓烈的占有欲。

    李舒宁叹了口气,亲了亲他的唇:“我准备进宫去了,你在府上等我回来,好不好?”

    陆昭低低的应了一声,却在她出门之后也出了门。

    皇宫,御书房。

    “阿姐若是为了冯清一事而来,就请回吧。”

    她才刚刚进去,便听见李疏云不咸不淡的说出这样一句话,显然是猜出了她的来意。

    “此事,我想与你好好聊聊。”李舒宁站在他的面前,语气认真。

    “阿姐也觉得……朕罔顾百姓性命,不配为人君吗?”他看向她的眼神有几分阴冷,更多的却还是失望和难过。

    李舒宁抿了抿唇,轻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阿姐是什么意思?”他冷声反问道。

    “冯清当众让朕难堪,目无尊卑,大放厥词,难道不该死吗?”

    他面上明显带了一层怒意,像是又想起了在大殿上冯清对他口出狂言的样子。

    李舒宁心中一惊:“皇上要处死他?”

    她还以为他只想剥了冯清的官职,却没想到他这次直接动了杀心。

    “他明知朕在扶植东厂,却提议让朕废除东厂,分明是不将朕放在眼里。”李疏云的眼神蓦地冷了下来。

    谈及东厂,李舒宁的神色也微微一变,她抿了抿唇,轻声道:“东厂手段腌臜,淡月为何一定要重启东厂呢?”

    她像是单纯的疑惑与不解似的。

    李疏云看了一眼她,语气还算平和:“阿姐,朕若没有自己的势力,要如何与世家抗衡?”

    他不止要清查梁氏余党,还要抗衡世家。

    “可是东厂的手段确实有些……”

    “阿姐。”

    他忽然打断了李舒宁的话,淡淡的眼神有些许的冷漠,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居高位者,当以大局为重,这不是你教给我的吗?

    世家盘踞朝堂已久,若不能早日打破局面,朕永远都将受其牵制,朝堂不稳,百姓又何来安生日子?”

    他要先坐稳皇位,才能去想百姓该如何。

    “那,那些枉死在东厂大牢的百姓呢?”

    他心心念念的都是他的皇位能否坐稳,是否会受世家牵制,为了打破朝堂上的局面,不惜启用了手段极端的东厂。

    “王朝经历变革,总要有人牺牲的。”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盖过了东厂地牢里那些呐喊着冤屈的声音。

    他哪里是懦弱。

    他哪里是不敢和世家抗衡。

    他只是将那个皇位看得太重,又将他人的性命看得太轻。

    所以他一定要除掉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他的冯清,无所谓他在朝中是哪个党派,哪怕他是清流也无关紧要。

    李舒宁看着他年轻的面孔,忽然觉得身为皇帝的李疏云是如此陌生。

    “所以冯清……”李舒宁轻声开口,还想劝他些什么似的。

    “朕非杀不可。”

    李疏云的眸色沉了沉,语气淡漠。

    出了皇宫,李舒宁便坐上了自己的马车,只是马车行驶的方向不是公主府,而是去往关押冯清的大牢。

    “上头有令,无论是谁,都禁止探视!”门口的官吏板着脸,一副不容通融的样子。

    “官爷,我家公主有几句话想跟冯大人说,您看……”绿枝向他手中塞了几块碎银,笑着说道。

    那官吏面露犹豫之色,摆摆手让她们进去了。

    李舒宁见到冯清的时候,他正面对着墙壁,抬头看着上方那一扇小小的窗户。

    外面的光亮透过那扇小窗,并不能照到他的身上,但他看得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冯大人。”李舒宁出声叫道。

    冯清转过身来,看到她的时候似乎有些诧异,但仍然拱手向她行了礼:“见过公主。”

    “冯大人如今倒是懂礼了。”李舒宁的神色微微有些复杂。

    当时在朝堂上,他却身份都不顾了,敢和皇上呛声。

    “公主说笑了。”

    都在大牢里了,他竟还笑得出来。

    “你可知道皇上要对你如何处置?”她看着云淡风轻的大理寺卿,这样问道。

    “听狱卒说了,明日问斩。”

    他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情绪,只是平平淡淡的,像是再说什么寻常的事情似的。

    李舒宁微微蹙眉,他既然都知道了,怎么还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她没有冯清这么豁达,面对生死都能看淡。

    毕竟人死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看着他额头上简单包扎起来的伤,语气有些遗憾:“当初你若是在朝上忍一忍,也不至于落到如今的地步。”

    朝中清流本就式微,如今折了他这个大理寺卿,不知道再推上来一位要等到什么时候。

    冯清倒是没什么遗憾的,只是淡淡的说道:“我并不打算忍,也根本忍不住。”

    “小不忍则乱大谋,何必做这样无谓的牺牲?”李舒宁不解。

    “公主也支持皇上重启东厂吗?”冯清反问。

    “这……”李舒宁压低了声音,“自然不是。我只是觉得,即便你站了出来也改变不了什么,不如明哲保身,从长计议。”

    “公主应当知道吧。”他忽然露出了一个极淡的笑。“即便我不说最后那番惹怒皇上的话,他也会将我处死。”

    “从我站出来提议废除东厂的时候,我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李舒宁微微动了动唇,却并没有说什么。

    因为冯清说的的确是事实,他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皇上重用东厂的人,怎么可能会有好下场。

    “那你为什么还要站出来?”

    明知没有用,他却还是站了出来。

    如飞蛾扑火一般葬送自己。

    冯清微微一愣,缓缓说道:

    “臣出身寒门。”

    “臣的父亲早逝,寡母靠着给别人做针线活,洗衣服来挣些零钱,抚养臣与两个妹妹。”

    “可到底是收入微薄……”

    “有一年过年,臣的家中甚至无米下炊,是臣的街坊送来了一碗碗热饭,臣和家人才不至于饿死。”

    “臣进京考学的钱,是街坊四邻一起凑的。进京赶考时坐的驴车,是邻居家的大婶卖了家里所有的鸡和鸭换来的。”

    “若是没有他们,便没有如今的冯清。”

    他面色淡淡,谈起这些往事,眼眶却微微泛红,他轻轻吸了一口气,忍住了将要失态的眼泪,声音微微哽咽:

    “百姓托我入朝堂,我便不能对此坐视不理。”

    所以明知是死,他也要第一个站出来。

    那句“宁可错杀”,错杀的不是别人,正是大襄无辜的百姓。

    所以李疏云那句话才轻而易举地将他激怒。

    李舒宁神色复杂的看着他,一时忘记了要说些什么,只是她好像忽然懂了冯清的坚持与固执。

    冯清看着李舒宁流露出惋惜的神情,像是在惋惜他似的。

    他故作轻松的轻笑一声,忽然感慨地说道:“臣知道是王阁老央求公主替臣求情的,只是没想到,站在摄政王的背后的,竟会是清流一党口诛笔伐过无数次的长公主。”

    上次陆昭为他求情,他便已然察觉不对,明明那厮看他的眼神疏离又冷淡,在此之前从未管过任何人的死活。

    今日他在大牢里见到李舒宁,又听到她那样说话,才意识到了这些。

    李舒宁并未接他的话,只是神色郑重的看着他:“若是你愿意,明日问斩之时,本宫或可寻一死刑犯替你去死,让你免遭此难。”

    虽然从此不可入朝堂,但至少可以保住他的一条性命。

    冯清有些意外,而后又忽然轻笑一声:

    “不过是一死而已。即便是死刑犯,那也没有替我去死的道理。”

    “你这个人……”李舒宁皱着眉开口,像是想骂他些什么,冯清却笑着打断了她的话。

    “臣多谢公主好意,若是公主真想帮我,臣确有一事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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