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恶搞
唐时嘴唇微抿，表情也认真了起来，他沉着语气警告陈初南：“你别后悔。”
后悔？
你爹字典里就没后悔这个词！
“不后悔。”
陈初南昂首挺胸，一脸嫌弃地错过唐时，带着愣在原地的林飞转眼就上了小红楼。
唐时在原地看着他趾高气昂的步伐到底没追上去，帮几个男生整理一下行李和包裹方才接着上楼。
脚步刚动，又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一眼，蒋媛还在原地等着似乎在考虑到底要不要上去。
“最好不要上去。”
他好心提了一句，看着微微发怔的女生没有解释原因，而后就跟着其它几人的脚步上楼。
但鬼使神差地，蒋媛在他的劝阻中还是选择了跟上去，马尾在空中甩出弧度，她打开手机后置摄像头，做足了心理准备方才提心吊胆地进了宿舍门。
“滴。”
“滴。”
“滴。”
水珠滴落的声音此起彼伏，在寂静的楼道中显得十分诡异，陈初南将手电筒的亮度调到最高才能看见这里的大概布局。
这大白天的，外面烈阳当空，这里漆黑一片，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扶栏上覆了层层的黑灰，风轻轻吹过就簌簌落下，呛了他一嘴。
陈初南脚步一顿，捂住嘴巴的手停滞在空中，脖子上起了鸡皮疙瘩，不明生物在那块攀爬经过每一寸肌肤都能让他感到窒息。深呼一口气，他抬手，眼疾手快地向下探去，以为触手得会是像蜘蛛，虫子那样的，可炙热的温度沿着手心蔓延，他微微发怔，手就被人抓住，掌心朝上翻出来。
“小心点，这很脏。”
唐时在背后贴的很近，仿佛咫尺之间，只要双脚稍微挪小步，呼吸喷薄而出的胸膛就会抵着他的背，将他拉入一片温柔的羁绊之中。
在黑暗中，人的感官就会变得格外敏感，唐时什么时候牵起他的手，什么时候靠在耳边轻声细语，甚至连什么时候扶着他的腰带他一步步向前探路的时候，陈初南都异常清楚。
就这样被他操控变成一个只会呼吸的傀儡娃娃，陈初南被迫倚在他的怀中，脸色红润的被他托着身体向前走。
他有试过反抗，可更加有力的束缚便会随之而来，唐时会用胳膊抵着被交缠的双手，低声威胁不要动。
在一片漆黑的世界，他似乎成了这里的王，叫嚣着要陈初南倒在他的脚下，卑微的臣服于自己。
他就挡在陈初南的后面，蒙住他的双眼，以至于在身后有异样的声音传来时，陈初南无法回头，也无法感知。
唐时抓住他的腰往自己怀里按，在黑暗中像一头伺机而动的猎豹敏锐，眼尖地瞥到一旁的林飞是想要伸手去拉陈初南，他二话没说转个身，二人位置调换，林飞的手落在了他的肩上。
“阿南……”
“是我。”
他淡淡地说着，将林飞的手扒拉下来放到楼梯的栏杆上，又安抚般拍拍陈初南挣扎的肩头。
借着手电筒的光看到了脸色煞白的林飞，印入眼帘是他颤抖不已的双手。对方碰巧也在盯着自己，眼里充满惊恐与害怕。
这一瞬间也没意识到陈初南的唐时之间的不对劲，逮着唐时的手臂就往前拉。
“学霸……借你阳气一用！”
唐时：……
不知道他是从哪学来的花招，害怕的人处在黑暗中往往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林飞攀附在唐时身上，两只手搭在腰间，不依不挠地将头埋在他的后背。
于是唐时前面抱着一个，背后还拉着一个，像夹心饼干一样被两人倒腾来倒腾去。
一束光打过来，他眼底没什么情绪地看过去，体委拿着手机的手吓得一抖。
！
妈的！吓死他了！还以为真的有鬼！
但当他看清楚之后突然发现即使不是鬼也算半步踏入鬼门关了。唐时是侧着身的，胸前陈初南倚在怀里像是胸膛处突出一大块，仿佛肿瘤般诡异惊悚，而后背上无端两只手破土而出在灯光下不断挥舞着。
体委：？
！！！
他抖着嗓音，惊恐无比。
“时，时，时哥！你你你背后是啥！”
生化危机类电影看多的小同学脑子里闪现许多画面，表情扭曲变形到唐时看了也不禁皱眉。
唐时拨了拨陈初南的头发，让他抬起头，灯光的刺激下陈初南的眼睛难以聚焦起了些许水雾，但好歹能让体委看到他的脸。
体委长长呼了口气，视线停留在后面，又一言难尽地指着唐时的背后“那这个……”
“林飞，下来。”
“……”
“3、2——”
“行行！下来下来！”
他蹦下来，脚一着地就立马奔向体委，将他的手臂往自己的怀里怼，弱弱地眨巴眨巴眼。
“体委，我只有你了。”
……
“三楼。”
大写的的数字3贴在斑驳的墙上，稀疏的裂缝闪电一般刻在上面显得老旧破落。几个人一伙来到了三楼，陈初南拍拍唐时的手示意他把自己放下来，这一路基本就是挨着他走的，让陈初南产生自己还是穿尿不湿的小孩被爸妈抱在怀里的诡异错觉。
被轻轻放下，唐时又站在面前将他挡得密不透风的。
体委和其他几个男生在楼梯间放下行李箱，紧紧挨着走廊，过道是跟之前一样的黑，像是被人刻意营造出来的氛围。走廊尽头的窗户随意开着，冷风拍打上面发出瘆人的声音，头顶几盏灯一闪一闪，带着丝丝的电流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整个走廊最正常的也就只有闪着绿光的安全通道标识了，但在环境的影响下，看起来好像也不怎么正常……
陈初南微微皱眉，之前在外面的时候明明看到有衣服，再不济也是有人住的，怎么也不会是现在这幅阴森森的模样吧？他试探着向前走了一步，鞋底摩擦的沙粒感在空间中响起回音，宛若隐形的大喇叭被人无形之中放大。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林飞跟着体委，体委每走一步他就会精确地踩到他刚刚走过的地方，碎碎念不停。
陈初南：“……”
“你别喊了。”
喊了更诡异。
一阵寒风吹过，吹来了凭空出现的声音。
“啊！”
“我亲爱的上帝！”
林飞身体一抖，四周头顶的灯泡一瞬间失灵开始疯狂剧烈地闪烁，奇怪的噪音响彻整个楼道，瞬间穿透几人的耳膜！
“啊啊啊啊啊——”
“还我命来！”
……
“啊啊啊啊！”
“我没杀你啊啊啊！你别来找我！”
林飞哭着喊着躲到墙角。眼泪鼻涕直流，就差没跪在地上喊爸爸了。
“是你！就是你！就是你杀了我！”
“呜呜呜呜……不是不是，大仙你饶了我吧，不是我啊，我就是一个平平淡淡，好吃懒做的人，没什么特长，肉也不好吃，你别吃我啊啊啊！”
“嗯？好吃懒做难道不是罪吗！你看看你那副怂样，不觉得内心惭愧吗！！”
“……我惭愧我惭愧，您放了我吧……”
……
“咳。”
唐时咳了一声，面无表情地说。
“演够了吗？”
“够了就別吓他了。”
？
林飞被这熟悉的声音一下拉回人间，他恍然抬头，看到唐时轻描淡写地打断了这只鬼的呐喊，而陈初南就站在他旁边，一言难尽地看着自己。
？？？
不是，你们都不怕的吗？
他看着体委，体委朝他露出一个同情的表情。看到在一旁录像的蒋媛，人正专心录自己的视频，压根都没正眼看自己。
林飞：……
只有我一个人受伤的世界成功达成了……
“什么情况！”
“为什么你们都不怕！”
“嗯……”体委犹豫地说，“可能外国鬼真的不太吓人。”
林飞：……
这跟鬼的品种有半毛钱关系？
“都出来吧。”
唐时在一旁悠悠开口。
于是——
林飞的世界观从此刻开始崩塌。
首先是拐角处突然出现了个全身白的人，举着大喇叭尴尬地朝几人挥手，再是另一个人裸着上半身拿着迷你版小粉红电吹风面无表情靠在墙上不说话。一会儿后，走廊里出现了拿着锅盖的，棍子的、铁板的、甚至是小太阳的人
看得林飞嘴角抽搐。
好家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去演《雷雨》呢。
林飞：？？？
这哪来这么多人！
全身白的男生踩着拖鞋脸上挂着笑，看到唐时他们别提有多开心，小跑着走到跟前，伸出手去跟他们问好：
“你们好啊！欢迎来到小红楼三楼豪华公寓，我是你们隔壁寝的，叫纪言平。”
三楼……豪华公寓？
你看看这里有哪点是符合这个词的？
“你好……”
“别理他，他傻逼。”
拿着粉红吹风机的男生一把挥开林飞和纪言平快要握住的手，之后缓缓朝身边人递了个警告的眼神。
他朝几人开口：“林岁寒，我的名字。”
“是啊，他名字好听不？”纪言平被打断也没生气，凑到林岁南身边指着他。
“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
“好……好听。”林飞结巴开口，眼神在两人身上轮流打量，林岁寒□□上半身，几块腹肌看的他血脉喷张，心里不禁咂舌称赞。
不过——
“你们俩这是……”
他犹豫地对着两人还有身后的一大片人问道，“你们这是在玩……游击战？”
“……”
林岁南用胳膊肘子顶纪言平的腰，纪言平明白他的意思，对林飞露出了抱歉的微笑，“那个……这是我们楼欢迎新人的……呃……传统。”
说到一半，腰又被顶了一下，林岁寒皱着眉表示不满，直接让他滚一边去了……
“如果有吓到你们，很抱歉。”
“之前听上面说我们这层楼会来个新领居，就想着给他一个惊喜作为见面礼，没有想吓你们的意思。”
说完大拇指屈起指了指右边，一脸不屑“别听那傻逼的，主意就是他想的。”
“没有想到会把惊喜变成惊吓。”
“哪有？”纪言平小声开口，他指着林飞说“你看新领居玩的不挺高兴？”
林飞：……
唐时：……
哪只眼睛看出他们玩得很高兴？
“那个……”林飞弱弱举起手，“我不是你们领居，那边那个帅哥才是。”
他指的是唐时和陈初南所在的方向，一时之间分不清指的到底是谁。纪言平闻言看过去，发现那两个男生个子都挺高有180了，旁边穿黑色的更高一点，但白色衣服的男生皮肤很白，远远看起来疏离冷漠，表情严肃，让他眼前一亮。
他对林飞说“是白衣服的？”
“啊？”
林飞否认“不是，旁边黑色的。”
“哦。”纪言平遗憾地叹了口气。
？？？
林飞：你哦干嘛，和学霸做领居委屈你了？
原本看那个白衣服小帅哥，不管是脸还是其他都长到自己审美点上，没想到居然不是新领居……纪言平难掩心中失落，他随意抬头，却发现林岁寒的眼神阴沉沉的，看的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朝他笑笑，垂在衣袖下的小拇指偷偷去勾他的手臂，带着讨好的意思不断向上，中途被人躲掉了，林岁寒一脸不高兴，冷着脸转到一边背对他。
啧～又把人弄生气了……
他回头朝几人笑笑“那你们都来了，我带你们去宿舍看看。”
说完在几个人中间看到了片粉色衣角，是正在录像的蒋媛，他放低语气“同学，男生宿舍禁止女生通行哦～”
“啊……那我……”
“咦？”纪言平对此表示出很大的好奇“你是怎么上来的？”
“楼下的阿姨没有拦你吗？”
蒋媛微怔，回答他“楼下没有阿姨啊。”
“就外面几个人站着。”
几个人？
纪言平心思了然，他看着悠哉悠哉一旁闲聊的唐时和陈初南，仔细和蒋媛描述了那几人的外貌。
蒋媛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奇怪了，这人还有千里眼？
“啧！”
他唉声叹气，引起闲聊的两人的注意，对着陈初南和唐时说“耗子告诉你们三楼会有惊喜吧。”
肯定的语气中带着懊恼，他扯旁边的林岁寒，一脸怨气，责怪道：
“我就说不能说不能说，你非大嘴巴告诉他们！”
“现在好，一点意思都没了！”
耗子就是楼下站着的人中一个，和这两人一层楼的，但没纪言平心肠这么坏，存心想要这折磨他们。在唐时走过去的时候就把将会发生的一切给交代了，唐时之后又在上楼梯时告诉了陈初南，所以刚才几个人一点反应都没，也就只有天真无邪的林飞信了漏洞百出的惊喜，吓得屁滚尿流。
林飞：……
他眼里充斥着被欺骗后的悲痛，林飞绝望无奈。
“你们！又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