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妖君眼泪
另一侧,两位神君也在相互说话。
“瞧瞧,南海神君你瞧瞧。”果物神君指着那边,“刚开始王勃对沧润不是恨到掐胳膊、和想把他扔出去吗?现在倒好,王勃对沧润以朋友相称了。还有那个杜少府,也跟被沧润洗脑了似的,向他弯腰行礼了。”
南海神君道:“我看到了,心机妖沧润的本事就是:不但能让自己被称为三界第一贤臣,还能在突然之间让凡人对自己感恩戴德。王勃向来高傲,写起文章来,他连天帝和天庭都不放在眼里,偏偏他对沧润就这般低头和客气,气的我都快七窍生烟了。”
果物神君骂道:“沧润还会装出‘别客气’的模样来推脱王杜二人的敬意,真是个不折不扣的乱臣祸水!”
“你说沧润是乱臣祸水,我举手投足地同意。”南海神君道,“不守臣道、无为误君是为乱臣;美如冠玉、妖言惑众是为祸水。”
果物神君对比道:“紫藤妖君跟沧润妖孽就不同,你看,紫藤妖君跟王勃说话时,模样可是一本正经的!”
南海神君同意道:“紫藤妖君真是个明白妖,跟沧润相妖孽处那么久,却还能够始终保持本心——不欺君、不惑人。难得,真是难得!”
果物神君道:“是啊,难得紫藤妖君为臣正直、处事清醒,不恋凡间人、不理凡间事,没变成沧润妖孽那样。”
南海神君叹道:“以前我只以为‘祸水’一词是用在女妖精身上的,现在我却明白了,男妖精沧润一点都不输给她们,都可以给她们当示范和做榜样了。”
果物神君四顾望了望,问:“怎么不见驭影魔君来?”
南海神君坏笑道:“我特地让虾兵蟹将化身一对婆媳,携带串了红绳的铜钱前去南海神庙叨念跪拜,好阻挡驭影魔君的来路,让他不至于这么快赶到海岸,坏我好事。”
“对付妖魔不用点手段怎么行?”果物神君佩服道,“你做的对。”
蜀州县令府中。
悦荷刚吃完早膳,正要拿起一本《奇书》来看,浅月却匆匆跑来。
“小姐小姐,玄通真人和郝汉歌道人一大早就吵到老爷面前去了!”
悦荷放下《奇书》,只用一块镇尺压着折了角的页面,厌恶二人道:
“他俩吵什么?旧时的师门恩怨,还是降妖除魔的事?”
浅月关上了房门,走到悦荷身边道:
“郝道人像疯了一样,说自己不负县令大人所托,做法施咒对付迷……迷了小姐心窍的沧润妖孽一事,今日即将迎来成果。老爷问他是怎么回事?郝道人就说,说……王子安死不了,沧润才会落水惊悸!”
悦荷紧张问:“浅月,你好好把自己听到的和看到的都说清楚。”
浅月便一一仔细道出了自己的所听所见——
原来玄通真人是要登门拜访郇思远老爷的,这是他每次下山必做之事,却不料又碰见在郇府门口与看门的家丁周旋的郝汉歌,便厉声问:
“你这不正经的道人,今日又来此处作甚!”
郝道人双手叉腰,神气道:“本道是来向县令大人汇报收妖成果的!”
“收妖?”玄通真人指着郝汉歌腰上挂着的宝贝,奇道,“你这宝葫芦里,难不成是将何方妖魔化水了?”
好道人得意笑,“不枉本道每日做法施咒,专心驱魔除妖,如今终于云端现日。本道就是要让那几个美男妖精知道——若是违背天道,四君子之力,终究是一片虚妄啊!”
玄通真人皱眉,不解道:“虚妄?郝汉歌,你所指何事?”
郝道人却一把推开了玄通真人,也不管身后几个家丁的叫骂阻拦声,就径直往郇思远老爷的会客厅去了。
郇思远出于客气,去会客厅见了两位高人。
浅月就躲在会客厅的帘后,瞧瞧观望眼前的动静,好回去告诉小姐。
“荒唐!”听完郝道人的几句话,郇思远拍着桌子,怒道:
“杜少府竟还敢瞒着本官,私下跟王子安往来!”
“县令大人,恕本道之言——”
郝道人站在郇思远正对面,显摆出正派的模样,道:
“本道以为,沧润妖孽一面与悦荷小姐想爱相好、一面又煽动杜少府与王子安相见相交,实在可恶!当日县令大人邀请本道前去贵府除妖,本道只恨沧润妖孽一直没有现身,否则本道定打他个措手不及!”
郇思远重新坐下,用碗盖挡着茶碗喝了一口茶,道:
“如今是连风光玉赞府都敢欺瞒本官了,害的本官以为杜少府只是为返乡探亲而告假,岂料杜少府竟敢费那些无用时间去巩固‘王杜友谊’?多亏高人及时告知,否则本官至今还蒙在鼓里。”
郝道人装出悲悯眼前人的模样,垂下双肩道:
“沧润妖孽心思缜密,他的所有谋划又岂能被县令大人您轻易看透?只可惜啊,连最忌讳妖魔的风光玉赞府都被他蛊了人心,唉……”
“好在悦荷还算懂事,没有再因沧润而与本官闹别扭。”郇思远猛地一转话锋,“至于杜少府,本官等他回蜀州后,再做追究!”
郝道人走到郇思远近侧,突然俯身在郇思远耳旁提醒道:
“县令大人,本道算过了,今日是杜少府送王子安远航交趾的日子,悦荷小姐的意中人沧润,也同在。”
郇思远问:“那又如何?”
郝道人直起身子,大声道出一句话来:
“王子安死不了,沧润才会落水惊悸!”
听到这里,浅月惊的紧紧捂住嘴巴,才不至于发出声响。
不等郇思远有所反应,玄通真人却突然抓住郝道人的前胸衣衫,大怒道:
“沧润何曾作乱凡间?你要如此咒他死!”
见郝道人呼呼喘气,管家急忙劝道:
“真人莫生气啊!还是等郝道人把话讲完,再问再骂不迟!”
玄通真人终于放开了郝道人,只用乌黑的眼珠子瞪着他,模样是恨极了的。
郝道人站稳,舒气完毕,理了理衣装,道:
“本道为凡人,无法一步千里前去南海助阵,当真是不甘心。幸好本道渗透天机,昨夜又得张天师托梦,方得知今日南海之上,妖魔与神君之间必有一战,此战起因,竟就是因为一介书生王子安。”
“行了!”管家怯怯地瞧着玄通真人的神色,打断道,“郝道人,你赶紧挑重点说吧!”
郝道人却无视了管家的好心,又道出一句更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来:
“到时,必定是天生异象,以至于凡人们抬头望天皆惊呐!”
听到这句话,管家也不打算劝郝道人注意逻辑与言辞了,只好奇问:
“可是妖魔与神君之间,要打个天昏地暗?”
郝道人诡秘一笑,道:“非也。”
管家请教道:“不知是什么奇特天象,秋星昼现还是五星连珠?高人不妨向小的透露一二,好解小的心中疑思啊!”
郝道人在管家眼前左右摆了摆食指,催眠般道:
“本道谨遵张天师教诲,从不对外泄漏半点天机,你就不要再问了。”
说罢,郝道人在会客厅内徘徊而笑,腰间的铜钱铜铃相碰,发出清脆叮当之声,却毫无节律感可言。
“王子安哪有那么大能耐?”郇思远也跟着那不正经的道人大笑了好几声,“凭他还能操纵天象?”
浅月浑身发抖,她觉得“笑在脸上”的郝道人和老爷都挺吓人的,就只剩下玄通真人和管家是正常的了。
“哎呀我的县令大人,本道是指沧润啊。”
郝道人发挥着想象力,添油加醋道:
“沧润平时就爱在夜最深的时候躲去远离人烟的空房子里,傍残破欲坠的窗台而坐,边看天象边嗑松子仁。妖孽吃松子仁跟我们凡人不同,他们是连着硬壳一并吞下去的——咔嚓咔嚓的嚼动声,惨白修长的獠牙,从不修剪的长指甲……这才是妖孽的本来模样。”
“县令大人想象一下,便知道沧润吃东西时的样子有多吓人!操纵天象对他而言就是小事一桩。”
郇思远都快被说的对号入座了,却醒了醒自己,指着郝汉歌道:
“你这道人,你怎么知道沧润的喜好?”
郝道人在地上蹦跳了几下,模仿出一只动物的模样来,道:
“他的原形是只金色的小松鼠呀!”
“一派胡言!”郇思远喝道。
“是是,本道嘴快说错了,该打该打!”
郝道人装模作样地扇了扇自己的脸颊,改口道:
“沧润本是一束金色的小麦穗,以穗为袂,无风自飘;体如珠玉,惹人侵犯。县令大人,贵府外的围墙上还有留有他的体香味呢。”
“无耻!”
玄通真人气得起身,板着脸对拿道人教训道:
“作为一个修道之人,郝汉歌,你竟然说出这般轻狂浮艳的言语来,不但辱了师门,更是辱了天下道士!”
“本道没说错一个字!”郝道人怼道,“沧润本来就是一个观赏品,对他那种美男妖精,‘妖气’也可以用‘体香’来代替。”
“你一下子说沧润吃东西的模样有多恐怖,一下子又说沧润整体有多香有多美。”玄通真人顿了顿,终于道,“从你进入这个厅堂开始,前前后后,没有一句话是逻辑通顺的,本座看你是彻底疯癫了!”
“玄通,本道清醒的很!”
郝道人晃了晃脑袋,又活动了活动筋骨。
“郝道人,既然你非说自己被张天师托了梦,是心诚除妖所至。”郇思远问道,“那你倒是说说看,妖魔和神君在南海之上是如何打斗的?王子安和杜少府最后命运如何?”
郝道人做出了噤声的手势,“天机不可泄露啊大人!”
玄通真人挂气道:“混账!沧润劫数到底如何?”
“师兄。”郝道人阴阳怪气地叫了一声,“沧润妖孽不值得你如此在乎。”
玄通真人又问了一次:“沧润他,今天是祸是福?是险是稳?”
郝道人冷笑道:“师兄,你不是一向自诩道行高深吗?为何不自己替沧润算一算?还是说,师兄算过了,觉得那妖孽真是不妙啊,所以想向我来讨个确信?”
玄通真人只觉得浑身的火气都在往脑门顶上冲,心想:
好你这个郝汉歌,也有能够说准本座的心思的时候。
玄通真人想先行离去,却被郝道人叫住:
“师兄哪里去?何不姑且留在县令大人府上,与本道一同看完天生异象再走?”
玄通真人驻足回头,双手握成了拳头。
“县令大人,本道有个不情之请。”
郝道人挤出一个与师兄的表情形成鲜明对比的笑容,“可否请管家奉上新鲜瓜果,大家边吃边聊、边等这天象怎么变啊?”
说着,郝道人单指指向了会客厅外的苍穹。
“郝汉歌,你要让本座见识多少次你的‘无耻‘才满意!”
玄通真人气得甩袖而座。
悦荷小姐的闺房内。
毫无疏漏地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说完之后的浅月,不禁问悦荷:
“说来奇怪啊,老爷和郝道人是反感沧润妖君的,可不知为什么玄通真人却护着他?”
悦荷看着房内那张沧润曾经坐过的凳子,道:
“是啊,玄通真人尚知道沧润是好妖,爹爹和郝道人为什么对沧润就是那种态度呢?难道真的是因为我吗?”
浅月道:“小姐,这里面的误会你都已经解释过很多次了,老爷就是不信,你能拿老爷怎么办?至于那个疯癫道人,无非站准了老爷的立场,不时借着这事登门来骗吃骗喝罢了。小姐你也不必过于恼自己,还不如想想与时公子呢。”
悦荷问:“这次在南海给王子安践行,与时公子也去吗?”
浅月肯定道:“也去,我听得清清楚楚,那疯癫道人说,‘四君子之力相助王勃,不过是一片虚妄’。”
悦荷走到窗子边,向南方望去,期盼道:
“希望四位公子能将我做的护身符带在身上,我虽无法预料战事、也不敢妄猜战事,但却是打着心底里盼望人人平安无事的。”
浅月在悦荷身后,忍不住道:
“浅月只是不懂,为何郝道人说王子安渡南海不会死?难道在原本的天意里,王子安是注定了要死的?”
悦荷转身回到桌子边坐下,道:
“上回在蜀州官舍里,与时公子就是不太乐意王子安走水路的样子,或许是因为他猜到了王子安走水路会有危险吧?”
“那……郝道人还说沧润妖君会落水、会惊悸。”浅月不安道,“我听着不是觉得怕,而是觉得心疼——”
浅月神色惋惜,“沧润妖君多好的一个妖啊,模样似玉雕心地又善,学识和器量更是更过一群自称才子的草包。他要是活不下来,那就没天理没地理了。”
“上回那疯癫道人咒妖尊二皇子,我问了沧润妖君,沧润妖君告诉我二皇子没事。”悦荷对浅月道,“这次,我也希望那疯癫道人别把沧润妖君咒出事来。”
“求妖尊保佑沧润妖君无事!”
就像是百姓们有求于天庭的时候,总说“求玉皇大帝保佑”一样,在浅月看来,凡人有求于妖界时,就只能求妖尊保佑了。
可是浅月却不知道:
沧润作为妖尊炯策的第一近臣,在往后的日子里,君臣关系并没有那么一帆风顺,而是差点到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地步。
当然,那都是后话了。
浅月突发奇想道:“如果,沧润妖君是个人……就好了。”
“是啊。”悦荷道,“沧润妖君若是个人,那他肯定是圣上身边的一位贤臣,也不会遇见什么疯癫道人了。也许,他偶尔途径蜀州的时候,就会到蜀州县令府中一坐,跟爹爹聊朝廷之事和天下之事,二人会成为忘年之交也不一定。”
“小姐,你说沧润公子有没有可能变成一个真正的人?”
“我只在《奇书》上看过人‘得道成仙、修炼成精、走火入魔’的,却不知仙、妖、魔转变成人的。”
“也是,沧润公子这么美好,变成凡人反而可惜了。凡间的世道物欲横流、肮脏的很,配不上天质自然、纤尘不染的他。”
“浅月,你也会些成语了?”
“自打小姐识得几位如玉的公子之后,浅月的成语积累就渐渐丰富起来了,小姐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遗世而独立,公子当如是。”
南海海岸。
王子安快将一整箱黄金扔了一半的时候,竟然回头对杜少府和四君子说起自己的家庭来。或许是他即将渡海,就越发想家了的缘故。
“想我王勃幼小时候,最盼望的事情就是一家子一起好好吃饭。你们别笑话我,我父亲在朝为官,应酬多饭局也多,他总是不顾家里妻妾和子女们的思盼,每每以官场上的人情世故为先。如今多少年过去了,对父亲而言,旧时的酒桌朋友早已不在,唯独不变的,是家中人和家中饭菜的味道啊!”
“我娘和父亲的侍妾们,个个都是好女人,哪怕父亲被贬交趾,她们也对他不离不弃。此时此刻,她们定是发挥着各自的智慧,将交趾的各种粮食物尽其用,做出好米饭、好米粥来让父亲吃吧?别看我父亲是惯了应酬宴席的,但是他真正喜欢吃什么,我这个做儿子的最清楚——茶面红枣粥、糖醋丸子、晋中油糕、高粱面面鱼、撮子包,这五样都是不求大鱼大肉、有五谷杂粮就能做的家乡味道。”
“女人们尚且如此,我王子安孝敬父亲,也应当以饭食之事为先,然后才是成为父亲左右手为他分忧。”
说到动情之处,王子安忽然在漆红色的大箱子边忏悔而跪。
想来自己拿得出手的一品,大概就剩下曹元师傅教的“山药鸡丝粥”了吧?
唯独这道药膳,自己是既用心学了又亲自熬制和改善过口味的,因为曹元师傅说,这粥又叫“孝子粥”,可多多熬制给父母进食,好尽一份作为子女的孝心。
“嗟乎!”
王子安仰天道:
“稻米者,五谷之首也;成粥者,孝心也。我王子安但求五谷妖君赐人间年年好收成、家家好饭食、桌桌共天伦。”
见王子安神色集中、内心诚恳地说出那些话,与时和紫藤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就在王子安身边、如假包换的五谷妖君:沧润。
与时觉得沧润是做到了“王勃对天三愿”的。
虽然无法尽善尽美、百无疏漏,但是沧润确实尽心尽力、恪尽职守做到了——
保百姓温饱、护江山社稷。
沧润的眼睛里带着一汪谁也读不懂的悲伤,他问王子安:
“跟家人一起吃饭……是什么样的?”
王子安定了定神,道:“就是菜都上齐了之后,一家子同座一张桌,聊聊寻常事、说说心里话,不知不觉就将饭菜吃完了。”
沧润听完,眼里的悲伤没有散去,只道了三个字:“我不懂。”
沧润确实不懂。
不懂家人是什么,也不懂一家人一起吃饭时的快乐滋味是什么。
“简单说就是——”杜少府自作主张地帮王子安做了直白的说明,“桌子上的菜,是一家人都爱吃的;桌面上的话,是一家人都能敞开心扉说的。这就叫做一家人一起吃饭的乐趣。”
“乐趣?”
沧润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似乎一不留神就会掉下来。
与时没敢多问什么,他在心中默想:
沧润一定是内心最柔软的地方遭到了触碰,所以才会眼带氤氲。
与时只怕自己一开口,沧润的泪珠就会滚落到白素衣上,碎成几朵小花瓣,像是紫藤专门为中秋节而司的“月见桂花”那样的小花瓣。
紫藤倒是有些纳闷:
说到跟家人一起吃饭的难处,该哭该伤心的应该是与时吧?
天知道与时跟狐族一家子一起吃饭时的心情有多复杂?
与时要面对的,父亲炯策自然不必说,还有“外善内恶”的兄长与岚呢。
要说狐族一家子里有谁是真心待与时好的,大概就只剩下妖后亦蕊娘娘了吧?
王子安道:“我以前跟着曹元师傅学医的时候,他告诉我:司三界和天下粮农的妖君叫:苍运,名字就是‘秉承苍天之命,司粮农收成之运’的意思,所以我一下子就记住了。”
“子安。”
杜少府叫了挚友一声,似乎不懂挚友为何突然说了那些。
王子安却没应杜少府什么,只从岸边的沙地上站了起来,道;
“沧润兄台,五谷妖君名字的发音跟你的名字真像,怪不得初次听到你的名字时,我就觉得耳熟!你自由行走于三界、又会各种很厉害的法术,可以把我的三个请求告诉跟你同名的苍运妖君吗?我还不知道苍运妖君长什么样,万一他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那你就要在他耳边大声说,多说几遍。”
——大声说,多说几遍。
——求五谷妖君赐人间:年年好收成、家家好饭食、桌桌共天伦。
我何尝不想?
沧润忽然就哭了。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眼泪真的就像一朵朵金色的月见小桂花花瓣似的,开在了白素衣上,又慢慢消失不见了。
沧润看上去非常羸弱……却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