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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王勃沉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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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南海海岸,凉风习习,轻涛卷沙。

    沧润是“四君子”中到的最早的,他站在一处背风的大岩石后面,等着其他三人。

    “沧润,你不配发带,我都不习惯了。要不是身后没有魔侍跟着,我还以为是驭影魔君破天荒穿了白衣来呢。”

    一句声音从大岩石上面传来,抬头,沧润看见了紫藤的笑脸。

    “不过沧润,你身上的牛奶玫瑰香味比那大海的咸湿味好闻多了。”

    紫藤从大岩石顶上飘下来,好奇道:“你是不是在牛奶浴里投了二十八朵我送你的玫瑰花?还有,你今早是不是吃了奶酪玉米羹?”

    “我确实是投了二十八朵玫瑰花,现在碧玉璇缌瓶里还剩下七十二朵。”沧润侧着头,请教道,“紫藤你说,三次牛奶浴过后,多出来的十六朵玫瑰花怎么办好?”

    紫藤面带惊愕,道:“二十八朵是我乱说的,你不会真信了吧?”

    “我才不信紫藤你是乱说的,因为我觉得投放的花朵数量刚刚好。”

    沧润似乎自己有了主意,“不如,我把最后的十六朵玫瑰花分两次加冰糖炖了吧?”

    紫藤单手一摸沧润的额头,凉飕飕的,没有发烧。

    这就奇怪了,饮食一向精致的沧润,怎么会想出如此粗燥的“冰糖炖玫瑰”来?莫非沧润是昨夜没睡好,今早又吹了寒风,体寒病又犯了?所以才念着吃“糖水不算糖水、花茶不算花茶”的奇怪炖品?

    紫藤看着沧润的眼睛,非常认真地告诉他:

    “你不能把玫瑰花直接加水拿去炖冰糖,不然我手下的小花妖们会哭泣的。”

    “你得先叫此方和彼方将玫瑰花的芯蒂去了,再仔细清洗择下和清洗花瓣,这些功夫都完成了,你再让她俩在小炭炉上置一口铜锅,先将锅身温热,再耐心熬煮和搅拌玫瑰花浆。等到煎出花汁来了,你就她俩加入适当的冰糖来收膏。”

    “最后收膏也完成了,你就得找一个好容器出来封存,冰糖玫瑰膏是遇了空气就会受潮生水的,所以保存也要格外细致。”

    沧润一字不漏地听完,对“冰糖玫瑰”的定义一下子明晰了许多:

    原来这是一种膏,属于滋补品;而不是自己理解的一碗甜汤,一种饮品。

    不过在海边站久了之后,身体的负荷逐渐加重,确实好难受。

    沧润低头,看见自己腰间的“四季平安”玉佩也蒙上了一层细小的水汽。

    他问:“紫藤,冰糖玫瑰,你做过?”

    紫藤道:“我给与时做过,现在十遇宫里还有一瓷瓶封存着呢。冰糖玫瑰膏不能泄气,不然就起不到对心脏补气血的作用了。”

    想着与时平时不怎么吃甜,沧润就猜与时对“冰糖玫瑰膏”肯定吃的少,就像自己不吃凉性食物,就对蟹肉和橙子吃得少一样。

    所以,沧润觉得自己是可以做紫藤特制的“冰糖玫瑰膏”的食客的。

    “那……我就不做了。”沧润对紫藤道,“我想尝鲜的时候,提前跟你说一声,再去十遇宫找你要就好了。”

    “沧润,你这么美好,负责吃就可以了。”紫藤对他点头,“你吃东西的样子就是有种很特别的魅力,叫人又爱看又爱想。而且,你还能让三界的司事们和小妖小仙小魔们多留下几首诗呢。”

    这么说来,沧润妖君虽然独自吃饭的时候多,但他也不是总在褰煗宫里独自吃饭——

    他会带着小盒子装的小点心坐在“千澜花园”里的秋千上,一边看风景一边轻轻尝;他会拎着黄油纸包的蜜饯糖走进“百转树林”中的听莺阁,一边赏音律一边含着吃;他会怀着小罐子装的坚果仁去往“一昔河”边的观星楼,一边看天象一边细细嚼……

    所以,在司事们和小妖精们眼里,沧润妖君吃东西的模样就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

    正是因为“沧润妖君本人”和“沧润妖君的行踪”都可遇不可求,渐渐地就流传出了这么一种说法:

    沧润难久立,坐也好风姿。

    寒犹在,暖不知。

    蓦然意消,谁懂心情?

    偶得相遇时候,一片珍馐情怀,十分秀色可餐,情向沧润偏。

    这个说法,很快就渲染到了仙界和魔界。

    引的那些女子都想到妖界去,去亲眼看看沧润“小吃包”的绝好模样。

    仔细想想:

    绝好。

    这个形容词其实是很残忍的。

    “你问我的三个问题,我还没回答全。”

    沧润对紫藤道:“昨晚我泡玫瑰牛奶浴,是因为玫瑰可给皮肤补水,牛奶可以给皮肤保湿,我就像我司的作物一样,怕干怕冻,也怕被海风吹。今早我吃酪,是因为我喜欢吃,单纯就是喜欢吃。对了,酪是雪黛带给我的雪域好酪,奶味特别香浓,紫藤,你和二皇子一定要来我这里尝尝。”

    “那我可不客气了,我还要吟首诗送你——”

    紫藤跨出几步,面朝大海,极目远眺。继而,一阵深呼吸过后,他便清了清嗓子,抬头挺胸,双手背在身后,一副“王子安文采”上身的模样,朗声道:

    甜羹浮晨盏,妖君试新酪。似玉盏中凝,如雪口中销。

    今朝白素衣,昨夜花香抱。守约凡间去,只影在岩奥。

    遥看连海面,挟风起长啸。凡人不知险,妖君心却劳。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音,紫藤的诗作便戛然而止了。

    “然后呢?”

    讲真,沧润真想这么问。

    不过沧润心里也知道:

    “然后”的事情是谁也说不准、谁也算不准的。

    紫藤就这么留白也好,等今天之事了结了,自己也可以为这首诗添个结尾。

    “少了的一联,紫藤你是不是回妖界之后再补给沧润呀?”

    是与时。

    两位妖君从声音就听出来了。

    三个男妖精一打照面就不约而同地笑了——

    大家全是一身款式相似的白衣和腰带。

    大概是要凭借玉笛、折扇、环佩,才能分清谁是谁了。

    沧润对与时和紫藤道:

    “今年中秋,大概要长白色葡萄了。凡人总以青玉色葡萄为白,所酿之酒称为白葡萄酒,可是我在十遇宫却见过真正的白色葡萄,一粒一粒像珍珠,璀璨靓丽。所以我就猜呀,今天将至园的葡萄藤架肯定是珍珠色的,薄霜轻点缀,叶映珍珠翠,意境真美。”

    紫藤拼命点头,“沧润,今晚你一定要留在将至园陪我过夜,我会让每一颗白葡萄都闪闪发光。至于与时,就让他自己呆十遇宫寝殿吧。”

    与时赌气道:“好,大不了我去蜀州县令府里的葡萄藤架上躺到天明。”

    紫藤撅嘴道:“你要不怕应付完南海神君后,还要再应付两个凡间的臭道士,你就去吧!啊啊,金色的小狐狸真是可爱呢,三角形尖尖的耳朵,水滴似的又软又柔顺的长尾巴,悦荷小姐还没见过‘驯服不了葡萄,就说葡萄酸’的金色小狐狸呢,哼!”

    “你——”

    “我怎么了?你要闪身去蜀州县令府,没谁拦着你!”

    沧润站在他俩中间,左右各看了他俩一眼,疑道:“怎么了?吵架了?”

    “他不让我加入这次行动。”紫藤指着与时,对沧润诉了委屈,“他明知道我是向着谁的,却还提什么:紫藤你听话,好好在十遇宫呆着,别跟着我去了,更别因为这件事坏了天界对你的印象。”

    沧润温和道:“哦,所以紫藤你早早就来这里了。”

    与时无奈地看了紫藤一眼,转而道:“沧润,你懂我是什么意思。”

    沧润和缓道:“是,臣懂,二皇子是为了紫藤妖君好。但是紫藤妖君愿意做的行动,就是他经过抉择后的行动,所以臣以为,二皇子应该尊重紫藤妖君的选择。臣请二皇子下个决心吧:眼前的局面,需要时润藤影四君子一起应对。”

    与时道:“沧润,你说‘应对’局面,我们四君子之间必定齐心协力。但是刚刚紫藤说‘应付’南海神君和凡间道士,我心里边一下子就起火了,就知道他是跟我见外了。就这一字之差,我的心情就不对头了。”

    沧润在与时跟前劝道:

    “二皇子,你可不能因为这个理由就继续跟紫藤妖君互不妥协呀,你不让他来他也来了,而且你是赶不走他了,那就一起让王勃安全渡海吧!臣再多说几句,任凭天界也好、魔界也好,他们对紫藤妖君的印象和他们跟紫藤妖君的关系,说白了都是礼尚往来罢了,二皇子你不能把这些定义为‘交情’或‘友谊’。”

    与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沧润继续道:“在臣看来,南海神君心里装着的,是完成天帝指令的使命感,交手之前,他会给紫藤妖君几分面子,但是到了动真格兴风作浪的时候,他就不会顾什么关系不关系的了,肯定是见妖战妖、遇魔打魔。所以二皇子,这回你对紫藤妖君的‘着想’,是错了的,紫藤妖君也肯定是不会接受的。”

    与时明理道:“沧润,我觉得紫藤应该谢谢你。”

    紫藤偏过脑袋,试探着问:“与时,你不气了?”

    与时故意保持着矜持模样,只面无表情道:“我不气了,但是我要罚你回去之后把为沧润作的那首诗写完整。”

    紫藤露出笑容,复站到与时身边,道:“沧润答应了今晚会在将至园陪我过夜,我肯定不能让他只带走一篇不完整的诗歌。”

    “啊啊,我们三个妖精一起在将至园过夜之后,天一亮,还要一起上早朝。”紫藤叹了一声,“幸好妖界的早朝是三天一次,不然像凡间那样天天去,多累呀!”

    与时像平时一样对紫藤笑道:“凡间的臣子们是步行去上朝,我们可以飞着去、飘着去、闪身去、结伴去,不是挺有趣的吗?”

    紫藤摇头道:“进殿的方式是有趣,可是进殿以后,看到的却是这样的同僚:一半是畏惧尊王权威的、三分之一是明哲保身的,剩下的就是早就悄悄站了阵营支持哪位皇子的,真正无欲无求、忠君为君的臣子不过是少数。”

    沧润对紫藤道:“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我们对得起尊王、对得起自己就好。”

    这时候,三位美男妖精远远地就看见:

    王勃和杜少府一块往约定地点的礁石那边去了,王杜二人还扛着一个瞧着挺沉的大箱子,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沧润问:“二皇子,紫藤,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等等,那边海风大,沧润你还是还是加件披风的好。”

    说完,紫藤变了一件跟白素衣相衬的银灰色披风出来。

    “是啊,加上吧!”与时从紫藤手里拿过披风,为沧润轻轻披上,道,“你经不住那些咸湿气,我看你没系发带,衣袂也没怎么飘,准是不适应海岸环境的缘故。”

    “臣多谢二皇子,多谢紫藤妖君关心。”

    沧润自己系好了披风的带子,打的结是雪黛教他的“日月绕枝”结。

    说来奇怪,加上披风之后,沧润的衣袂就随着披风飘动起来了,周身似乎也暖和了许多。

    这让紫藤不禁道:“沧润,这才是你该有的飘飘感,我放心了。”

    “我们走吧。”

    一左一右,与时带着自己的两位臣子走向那边。

    王子安和杜少府一起将大箱子放在了岸边,稍微了喘了口气。

    王子安对挚友道:“昀贺,我一向就佩服你视钱财为身外之物,吃得清贫苦,守得心中德。”

    杜少府拱手道:“人生贵相知,有清风明月相伴足矣。”

    王子安握着挚友的手,感慨道:

    “今日你我在此别过,我欲将阎伯屿都督所送的黄金分与你,你却不要。昀贺你两袖清风,不诱于金,不喜于名,真是世间少见的清醒之士啊!他日你必将重获朝廷重用,只有这样,子安我的心中方能免去害你被贬蜀州的愧疚啊!”

    杜少府摇摇头,反握住王子安的手,道:

    “昀贺从不觉得自己到了蜀州做官是委屈,多亏是到了蜀州,昀贺才能遇见悦荷小姐、风光玉赞府和时润藤影四位君子,昀贺在蜀州过的很好,子安不必对昀贺怀有愧意。”

    打开漆红色大箱子的盖子,王子安下定决心道:

    “今日,我便要将这些黄金全都沉入南海海底,让它们卷入黄沙,在海底永眠!”

    王子安也许不知道,他这话把正在海底宫殿用早膳的南海神君和果物神君都惊了出来。两位神君浮出海面,正并排站在王子安看不到的右侧方,一起盯着那箱黄金看。

    南海神君道:“人类的钱财,对我们仙家而言,也是无用。”

    果物神君冷冰冰道:“他爱沉金子就让他沉个够吧!反正船至海中央,他自己也会沉海而亡,索性就让那些无感情的金子伴他随葬。”

    若是你们问魔君驭影和他的小魔侍在哪里,那么答案是:他俩已经到了南海了,就是碍着一座香气缭绕的庙宇而无法行进。

    魔向来是怕铜钱的,偏有一对婆媳拎了一篮子东西来南海海边的庙宇内祈福,其中就有八枚成串的铜钱。婆媳俩叨叨絮絮,也不知道要将心愿念多久才肯走,可是愁坏了驭影魔君和小魔侍。

    侍墨苦着脸道:“光是铜钱也就罢了,大不了起阵风吹走便是。偏偏她俩还要用红绳穿着,这样我跟主子就更加碰不得了。”

    驭影决心道:“碰不得也要碰,不过不是你我去碰。”

    侍墨惊喜问:“主子有主意了?”

    驭影道:“侍墨,你这身大唐女子打扮,凡人是认不出你是魔的,你且带着这些瓜子酥去找在庙宇外面嬉戏的孩童,对他们说,只要他们能将庙内篮子里穿了红绳的铜钱悄悄拿出来然后带走,走的越远越好,这些瓜子酥归他们。孩童贪玩贪吃,会答应的。”

    侍墨遗憾道:“话是没错了,主意也是好的,只是那些孩童吃瓜子酥哪里比得上沧润妖君?孩童们不过是把瓜子酥当作零食过嘴罢了,可惜我那些精挑细做的功夫了,我还盼着沧润妖君对我说‘好吃’呢。”

    驭影拉拉侍墨的手,安慰道:“关键是我们得先从这里过去吧?好侍墨,你就再为沧润做一份吧,你知道为了沧润,值得。”

    侍墨答应下来,就按照主子教的方法去做了。

    这边王子安刚往海中投了一块金子,只听见“扑通”一声,海面溅起了几朵浪花,金子便没有了踪影。

    杜少府道了一句“子安如此,可以一身轻松矣”,便看到与时、沧润和紫藤就一起来了。

    于是,他赶紧拍了拍王子安的后背,让王子安回头看。

    杜少府提醒道:“子安,你切勿无视或者怠慢了三位公子。”

    “怎么会呢?”王子安整个人显得很精神,“从山西老家出发,途径滕王阁,再行至南海,我一路平安无事,全是托了他们的福。我心里头感激他们,怎么为了扔金子就对他们不理不睬?”

    杜少府笑道:“要是以前的子安,做起一件事情来,就是雷打也不动的,怎么顾及旁人心情?现在子安变了,变得通晓人情了,我为子安高兴,也为三位公子高兴。”

    见到沧润,王子安就跟见到了偶像一般,异常激动。

    王子安冲道沧润面前,抓着沧润的双臂就是一阵晃。他不知道沧润的身子骨容易累、经不得剧烈的动作,险些把沧润给晃晕了。

    “……自古以来,写文章者,最求知音。”王子安执着沧润的手,对自己的知音道,“能够从《滕王阁序》中读对我的心思的,天下唯有沧润兄台一人!”

    “其实我不擅懂人心,我懂的只是一些文章句子和天文常识。“

    沧润觉得自己常年伴君,揣测妖尊炯策的君心已经很难了,再要明白凡人心思的话,就更难了。

    “王勃。”沧润问他,“你看到这样广阔无垠的大海是第一次吧?”

    “我生于山西,小时候看到的全是山,后来跟随父亲辗转洛阳和长安,看到的全是人情世故。我如今二十六岁,才第一次直面渺渺大海,这海面可真宽啊,前方、左边、右边,宽的我看不到尽头,就像是一个烟波迷茫的幻境之中,有个声音召唤我,有谁在叫我:‘王勃,你快来,到海的尽头来。’可是,却没人告诉我海的尽头有什么?也没人告诉我交趾离海的尽头还有多远?我就这样渡过弥云漫雾而去的话,是否算是了却了人生的前尘呢?”

    沧润对王子安浅笑道:“我听说凡间有两处地方最适合放风筝,一是迎风的山地,二是起风的海岸,而想要了却前尘之人,宁愿入深山,也不会渡深海。你,则是反过来了,正向着无尽汪洋去。”

    “风筝?是了!”王子安望着天空,呆然道,“我还倒不如在渡海之前撒腿在这海岸上跑上一回,引线高放风筝呢。只可惜,何处寻得风筝啊……”

    “王勃,你还记得当日在滕王阁,你曾为各位才子文人的文章‘改’字吗?”

    沧润回忆道:

    “其中有个酒量很好的才子作了一首跟风筝相关的诗,原文写的是:借的惠风多少力,滕阁之外现纸鸢。豪饮无醉凭栏去,一身功名一线牵。你说‘借’字用得不好,得换成‘消’字,因为用‘借’字的话,结合‘惠风’一词,拍阎都督马屁的意思就太明显了,还不如用个‘消’字来表达谦逊之心。“

    沧润接着道:“听到这里我就想,原来王勃也有劝人保持谦虚的时候呀,看来他表面虽然表现的狂傲,心境却是真的变了。这样的王勃,在日后值得我相助。”

    杜少府叹道:“原来在滕王阁厅室之内,沧润公子一直的暗中观察子安,却少有人发现。沧润公子对子安不露声色的洞察之心和相助之心,杜某实在是佩服。”

    说罢,杜少府便向沧润弯腰行了一礼。

    沧润赶紧扶起杜少府,又对王子安道:

    “了却前尘又何需一个真风筝呢?只要王勃你能够辨认清楚风向,明白自己当下的立场,自然就是手中有线,有可以牵绊渡海之后的崭新尘缘之线。”

    “王勃,你可听清楚了——”紫藤严肃道,“沧润不是叫你随风而行,他是叫你辨识清楚风向再行进。自然和四时不变,可是人情世故却瞬息万变,你得把变化的‘变’字和辨识的‘辨’都好好记在心里。”

    “是,是。”

    王勃已经感激涕零,只顾点头,说不出话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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