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非你不可
某一天,与岚跟天帝之女八公主约在敬州的宁都河后面的树林见面,他还带上来两块加了蜜糖陈皮为佐料的松糕。
跟以前不同,这次八公主竟然穿了一件突显女子温婉淑德品质的白色纱裙款款飞来,巧笑倩兮,一副大家闺秀模样。
她衣装风格虽是变了,可说出来的话却依旧犀利:
“以前,我以为你约我在敬州见面,地点是随便挑的,却没想到掉进了你的圈套里。你是故意选在敬州各地的吧?从金柚果园、清凉山茶园到现在的宁都河树林,全是跟农桑之事相关的地方,我想,你是从你父亲那里得知了沧润在敬州司农事,所以才把我叫到敬州来的吧?”
“我不是为了制造你跟他偶然碰面的机会,只是想告诉你并且让你看清楚沧润喜欢的女妖精是谁。”
与岚说完,也不等八公主同意,就拉着她的手一起飞到了一棵很高的树的树枝上,指着前方百米远的河面道:
“八公主,那边公子佳人在一起吃松糕,我也正好带了两块,你要跟我一起吃吗?”
八公主稍微眯眼一望,那边的公子佳人虽是背对着自己,自己却能从平缓干净的宁都河河面上看清他俩的倒影:
左边男子的容姿是一等一的出众,好像一切形容词都不够用,唯剩“赏心悦目”四字,才能以偏概全,勉强描述一二。
再看那轻飘的发带和衣袂,总是能将他衬托出十分的气质和美感来,叫人怎么瞧都瞧不腻,那不是沧润又是谁?
右边的女子虽是一身凡间姑娘打扮,却也有留有几分妖精的妩媚——
如描似削身材,怯雨羞云情意,盈盈伴“情郎”而坐。
要说八公主留意到了什么,那便是那女子手上戴的不是素雪玉镯子,而是用细小的绿松石、彩珠和海北化石混串而成的藏风手链。
见沧润用竹签将糕点分开,递了半块给身边女子,眸光温情地看她吃,八公主不禁酸道:
“如今沧润倒是连女狐狸精都喜欢上了,何必一人半块白色松糕分着吃呢?不如一人一□□替着同吃一块得了。”
“你还真说对了,她叫雪黛,就是一只藏狐。”与岚淡淡道,“女狐狸精不懂这半块松糕费了沧润多少心思的没关系,关键是,沧润的确是个处处懂精致生活的完美君子,盛松糕的八瓣团花描金琉璃盘就不用说了,连包松糕的纸都是精挑细选过的金鸢纸。”
八公主一甩衣袖,就跟上面秀的栩栩如生的天姿牡丹花对比琉璃盘上的八瓣团花,就是个耻辱一样。
她问:“沧润分给女狐狸精吃的那块松糕是哪里来的?我怎么觉得除了颜色不同,外观跟你手中拿着的这块一模一样?”
“那自然是出自我们妖界司膳房的顶流师傅之手。”
与岚也不打算把话说详细,毕竟沧润只是臣子,还没到“受司膳房照顾每日膳食”的地步,所以他带给雪黛的松糕要么就是妖尊炯策赏的,要么就是与时分给他吃的,多半是属于后者。
八公主恨恨道:“论出身,她不如我;论容貌,她也不如我;论家族背景,她更是不如我!能够让沧润无拘无束、无忧无虑地笑、让沧润流露出不一样的感情,她哪一点讨沧润喜欢了?”
与岚故意刺激道:“雪狐雪黛追求沧润八百年,如今终于入了他的眼和心,难免得意。而八公主你呢?你这个无心无爱又自私的天帝掌上明珠,追求沧润恐怕连八天都没有吧?”
八公主重重地拧掉了一片树叶,道:
“原来那女狐狸精是用了八百年对沧润死缠烂打吗?亏她有这份毅力和觉悟。只可惜,依看我,沧润是同情她、可怜她,才勉强接受她的吧!”
“除了我二皇弟与时那种不可能有哪个女子追的到他的、紫藤妖君那种表面上谁都可以实际内心却是谁都不行的、以及驭影魔君那种非妖尊长公主与姒不娶的,像沧润那种温润无暇,性格也没挑剔的三界第二美男子,至少还有留有让天下女子去追他的机会。”
与岚波澜不惊,补充道:“女狐狸精雪黛不过是她们当中最用心、最执着的一个罢了,所以她追求沧润成功了。”
八公主气道:“别说的就跟沧润才是最美好的存在一样,越是能留给天下女子以幻想的男子,就越是会伤她们的心。沧润他还不如其他三个冷君子呢!”
与岚握住了八公主还在拧树叶的手,劝道:“别摘了,树会疼。”
八公主瞪了与岚一眼,不满道:“你在乎树疼,却不在乎我心疼吗?”
“八公主你有心吗?”与岚又强调着问了一次,“像你这样的无心无爱之仙,还会因为输给一只雪狐而生气吗?真叫我吃惊。”
顿时,八公主被与岚气的无话可说,在她心里——
没错,与岚你说对了,我就是无心无爱又自私,这便是我保护自己的生存之道。
如果我拿沧润当镜子来对照我自己,那我承认自己配不上他。
但是,我的自尊不允许我将他拱手相让给天下的任何一个女子。
八公主凝视沧润和雪黛的背影许久,终于冷冷地说出一句话:
“都说美好之物就该珍惜,可我却以为,美好之物一旦自己得不到,就该毁掉。”
与岚在她耳边问:“你舍得吗?沧润要是因为你而死,别说你永远不可能再得到他,我父亲的妖兵妖将也会踏平天界。”
与岚的口气很温柔,可是在八公主听来却觉得很冷。
看着河面道影里“相亲相爱”的沧润和雪黛,八公主心中愈加不自在,就好像沧润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能让自己浮想联翩、定义出一份“如胶似漆”般的暧昧之情来一样。
沧润你知道吗?
比起天下女子,我认为自己独一无二;比起那些没经历过求赐婚却被拒绝的女子,我认为自己更有魅力;有了刻骨铭心的耻辱还放不下你,我认为自己是“仙中罕见”。
我天帝八公主此生的夫君非你不可,原因很简单:
第一,你是我对外炫耀的资本;
第二,你不可能让我幸福;
第三,你把我的自信和骄傲全都夺走了,一点一滴不剩。
八公主终于恶毒道:“毁掉沧润,不一定要杀了他;搞死他,也是毁掉他的一种。”
与岚向八公主投去了赞许的目光,道:“君子洁身自好,往往就怕栽在淤泥里。弄脏他,比搞死他更直接、更狠毒、更切中要害。”
“没错,君子惜名行德,不堪背负污名。我不会让他死,我只会让他心甘情愿为我所有、为我所用。”
“你不会让他死,你心里想什么我知道。”与岚看着八公主,问她,“可你就没想过他会自己去死吗?”
八公主不解,“你为什么这么说?”
与岚在脑中回想着一幕幕场景,道:“妖界每次早朝、每次君臣阁会,是我最近距离接触沧润的时刻,我觉得他没把自己的命看的多重。”
“原来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你说要让沧润遭罪,三个理由都是浅层面的:第一个,为了我;第二个,为死去的辅国复仇;第三个,他是父亲的近臣和你弟弟与时的谋臣。”八公主像是悟透了什么似的笑了,“如今我算是明白了,在最深的层面,与岚你就算想看看:沧润究竟是死了好,还是活着好。”
“我刚才的话没说完,我接着说。”与岚看向远方沧润的背影,“他荣辱不惊,把为臣之道记在心上;他处事极致,妖尊交代下去的事情,他不但能够提前完成,还能做出两倍乃至三倍的成果;他能谋能辨,自知优劣,清醒侍君,比那些老臣更受妖尊的信任;他置之生死,深知:君臣之间相生相克,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君定臣罪臣不得不服罪。”
八公主一针见血道:“为臣,无疑沧润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与岚优雅一笑,道:“确实。如果沧润能像紫藤那样当个‘似闲非闲、似散不散’的臣子,或许我对他的评价会好许多。”
在八公主看来,不管紫藤妖君跟天界各路神仙的关系怎么好,自己就是对他没感觉。
父皇和母后曾经问过她:“皇儿,你以为紫藤妖君如何?可对他有过意思?”
八公主的回答是:“比起折扇传来的八面玲珑之风,儿臣更爱出于天外的环佩无声。”
天帝问:“皇儿可是在天界之外,对谁芳心暗许?”
八公主只大方道:“回父皇,儿臣看上的是妖尊手下的第一近臣:沧润。”
八公主没想到,自己表明心意之后,平时宠惯了女儿的父皇和母后,只是神情复杂地两两互望了一眼,没有任何表态。
八公主不想提紫藤妖君,她问与岚:“作为臣子,沧润跟驭影比如何?”
“有过之而无不及。八公主,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与岚摇摇头,“很遗憾不是。”
下一秒,与岚指着沧润的背影对八公主道:“为臣,三界当中根本没谁有资格跟他比!”
八公主心中有数般的一笑:“果然如此吗?”
与岚回之一笑,不容置否地应道:“就是如此,无需质疑。”
在与岚心中:
八公主,有些妖界朝堂上的事,狐族一家子内部之间的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沧润作为一条纽带,将妖尊炯策和二皇子与时之间的关系衔接的太好了,好到我不得不在忌惮与时的基础上,也一并忌惮他。
我希望你,可以帮我除掉他。
八公主装作自己作为女子,对男人们之间‘父子、君臣’斗争之事一无所知的模样,故意对与岚说了一些“小女子“心肠和“小女子”心思的话:
“与岚,你知道吗?我喜欢在不同的角度观察一切自己不爱,但感兴趣的东西,包括:景物和神妖魔人。”
“如今,是我第一次在河面的倒影里观察沧润,我看见他吃完半块松糕后,换了个姿势在河岸边蹲下,轻搓双手,清水拂面,水花溅起,水花落下,沾衣不湿。他那副美好的不行的模样,令我现在就克制不住冲动……想推他入河中,让他在深水中呛溺而死。”
“我一直觉得沧润适合死在水中,完美无瑕的他,浮躺在如镜面一般澄净明亮的水面上,一定很凄美吧?不,不能叫凄美,应该叫唯美,唯美到我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与岚,不如你帮我想一个词吧——”
她竟然勾勒出这样的画面?
与岚皱眉看她,冷漠道:“沧润会不会水性我不知道,我只觉得你疯了!”
八公主乐呵呵道:“你说过我无心,无心之仙又怎么会疯?”
与岚轻戳了一下她头,无奈叹道:
“你真是一个怪仙女,一下子希望沧润不死,一下子又希望沧润死了的好,还把他的死法描绘的让我叹为观止。”
八公主拉着与岚从高高的树上降落回地面。
“你刚刚不是说带了松糕给我吃吗?”她站在他面前,伸出右手,任性道,“拿给我,我现在就吃。”
与岚将一个用正方形小漆盒装着的、完整未切的松糕放到八公主手上,道:“喏,给你。”
与岚轻笑:
我不懂沧润的那些精致,所以八公主你也不必像女狐狸精雪黛那样,期待我会将松糕仔细切好盛盘再递给你品尝。
而且,我更不会像沧润那样温情地一边守护你、一边看你吃,还笑着为你拂去嘴角的小食渣。
八公主,你记住,你我之间是不可能变成恋人的。
八公主连着蜜糖陈皮佐料一起咬了一口松糕,没有评论口感好坏,只问:“怎么光看我吃,你自己就不吃吗?”
与岚倚着离自己最近的那棵树,低头看了自己手中的松糕一眼,道:
“父亲将这道糕点赐名为‘嘉禾米糕’,所以,我爱吃的是松糕,而不是被重新赐名以后的东西。”
八公主觉得可笑,“你是小孩子吗?”
与岚正经道:“我怎么敢跟父亲怄气?”
虽然在八公主面前,与岚将一切“不吃”的理由都跟妖尊炯策挂了钩,但是他心中恨的却是与时——
与时,你倒是懂的拿松糕去取悦父亲和为沧润邀功,难怪我让母后送松糕给父亲做夜宵时,你百般言语阻拦母后,原来是别有用心啊!
与时,你是小人,你不是君子!
八公主说出了一句今日以来最正常的话:“糕点吃落肚,饱的是自己,一个名字而已,过了就过了。”
与岚不甘心道:“没过,不会过,以后我们妖界都称‘松糕’为‘嘉禾米糕’了。”
八公主用自己的方式安慰与岚道:
“就算整个妖界都那么叫,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就不存在什么嘉禾米糕。我们之间,吃的是松糕!”
与岚清醒道:“我不想欠你什么恩惠。”
八公主摇头道:“我自愿的,你不欠我。”
另一边,宁都河河岸边。
沧润静静看着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看河面风景的雪黛,盼着气候可以一直都这么舒适。
要是愿望成真的话,没有秋天的萧瑟和冬天的料峭,自己就可以在四季的任何时候都来这里,与雪黛一起相伴赏景:
云光浮影共徘徊,飞花冉冉来还去。
叶动零乱随足影,思恋依依耳旁诉。
沧润即兴所做的小诗意境虽好,奈何始终都是寄托。
春夏秋冬,四季之变,古来已定,不随内心。
夏末秋至,秋过冬来,等到飘雪降临的时候,气候就是真的冷了。
沧润畏寒,基本上是呆在褰煗宫里不怎么外出的。
他坐在窗子边,隔着窗户看落雪,他想伸手却接,却被刷过桐油的防湿茧丝纸挡住了;他侧躺在屏风后面的软榻上,盖着蚕丝被听落雪,他想叫此方和彼方取琴来弹,却被指尖的不断袭来的冰凉感探止了;他坐在乌金绯红的暖炉边,单手托腮思落雪,他想将明月的清辉引到身边来,却只能让暖炉的红光映着明眸。
他只能闻雪,他将此方和彼方采来的枝头绒雪舀半勺出来,融进暖茶里,连着茶香味一起轻嗅,让独特的香气沁入自己心间。
如果可以,他也是想放下茶杯,出去踏雪和捧雪的。
冬日,他虽然无法亲力躬行,却会一一耐心细致地向手下各作物司的司事妖精们嘱咐要做的粮农之事。
各司事妖精们也懂他体谅他,她们对他说:
“妖君妖君,你照顾好自己就可以了,你好好歇着吧,一切有我们呢!”
所以三界和凡间的“冬藏”之事从未出现过什么差错。
雪黛看着沧润,问他:“如果沿岸栽上些暗香自来梅花,沧润你说,冬日宁都河是不是也可以被叫‘梅江河’?梅花临江而栽的河。”
“你这个小机灵妖,‘梅江河’用的比‘梅香河’好。”沧润道,“梅点河岸,只显香味而不夸形态,未免片面,那倒不如不要那个‘香’字,留与赏客们自己斟酌梅的神韵品格;江溉嘉禾,金风染尽千亩稻,白鹭飞来无处停……唔,雪黛,我突然就把‘江河’谐音听成‘江禾’了,禾苗的禾。”
“梅江河,梅点河岸,江溉嘉禾。沧润,原来你是这么理解的呀,我很喜欢你的解释。”雪黛又忍不住笑道,“还有,刚刚你发出‘唔’的一声的时候,我觉得你特别可爱。”
“雪黛,我们眼前的这条河,地处岭南,冬天这里不下雪也不结冰。”
沧润指着前方道。
“那敬州百姓们冬天用炭火取暖吗?”
雪黛问他。
“炭火,有人用,也有人不用,我也是听各作物司的司事们说的。冬天除了固定的早朝和阁会之外,我很少离开褰煗宫,我的体质情况也不允许我寒冬下凡,所以我不知道敬州的百姓们怎么过冬。”
“那——”雪黛拖了拖语调,笑着,自信承诺道,“今年冬天我帮你去看看这里的百姓们怎么过冬,到时候我去你栖身的宫殿告诉你。”
说完,她又问:“沧润,你为什么给自己住地方取那么复杂的名字?”
沧润温柔看她:“‘褰煗’确实比‘十遇’复杂难写很多,不过雪黛这么聪明,不会记不住吧?”
“有个趣事,紫藤妖君告诉璃序司命后,璃序司命就转说给我听了——”雪黛回忆道,“与时初到蜀州时,曾用假名‘翕欻’,后来就被玄通真人拆了字,说:一人一口、外加两把火、烤一羽狐狸肉、妖孽就是欠打。”
雪黛又补充道:
“凡间道士不愧是处处与妖为敌,三句不离本行。”
“璃序司命还告诉我说,后来呀,紫藤妖君为了给与时出气,就悄悄在灵虚观的供花当中混入了一朵带刺的幽兰妖姬玫瑰,叫玄通真人好是生气!玄通真人当下就将负责供花的小道士厉声责骂,不够,又是将那小道士叉出去一顿好打。”
“带刺的花卉是道教的禁忌,偏偏紫藤又是管三界和凡间带刺玫瑰花的藤蔓妖君,他要让玄通真人尝尝‘不爽快’的滋味也不足为奇。紫藤妖君那么做,我倒不觉得是错的,毕竟是凡间道士对我们妖不客气在先。”
沧润听完,只应了一个带问号的“哦”字。
“不说恶意拆字的玄通真人了,也不说以花复仇的紫藤妖君了,那个道士与紫藤、与时之间的恩怨,跟沧润你没关系,只要那个道士不找你的麻烦就好了。”
“嗯,雪黛你放心,我会好好的。”
沧润露出让她安心的笑容。
雪黛,也许玄通真人真的不会找我麻烦,只是另一个郝汉歌道人,他倒是毫无预兆地在执着于“收”狐妖和藤妖的基础上,突然发展成要将“时润藤影”四君子一块儿一网打尽的地步了。
我不知道郝道人是不是被谁操纵了心魔,所以才对斩妖除魔之事越发痴狂,我只能拜托驭影魔影去觉察一二,驭影魔君还没告诉我结果。
“沧润,我想抽空试试看,如何往好的方面拆解‘褰煗’二字。“
雪黛趣味津津道。
“雪黛,其实我给宫殿取这个名字的寓意很简单:褰,撩起;煗,柔暖。合称:身轻求暖。”
沧润解释道。
“沧润,你伸出掌心来。”
雪黛卖关子道。
“怎么了?”
沧润不解地伸出了左手。
然后,出乎自己意料般的,他在掌心之中感受到了雪黛一笔一画、认认真真写下的“褰煗”二字。
“雪黛。”他唤她的名字,“你……”
你竟然记着?
“对呀,我记着。我记着‘褰煗’二字怎么写,也记着‘褰煗’二字的含义。”雪黛发自内心想守护他陪伴他,至心至情道,“沧润,这个冬天,我多去褰煗宫陪你好不好?”
“好,当然好。”沧润高兴道,“如果你不嫌里面太暖的话。”
“沧润,耐寒的我遇见怕冷的你,相互磨合,相互适应,就像是奇迹一样。”
“是啊,罕见的奇迹。”
她突然问他:“你爱吃奶酪吗?”
他欣喜地告诉她:“我爱吃,最爱吃的食物之一。”
“我们雪域高原出好酪,用来泡茶、打火锅、或做焗饭都好吃,到时候我带些酪去你那,作为‘交换’,你要陪我一起听奶酪烤好融化时的滋滋声。”
“多久我都愿意。”
沧润笑着跟雪黛拉勾,相互许下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