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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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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界,午间,十遇宫。

    妖尊炯策独自前来,等侍女银翘和银凝行礼过后,炯策问道:“与时,在午睡?”

    侍女银凝道:“回尊王话,二皇子正在殿内小憩。可需要银凝现在进去通报一声?”

    炯策道:“不必了,本尊自会等与时醒来再说。”

    侍女银凝道:“是。银凝现在就去通报紫藤妖君,请尊王先移步将至园。“

    炯策露出赞许的笑容,对银凝点头道:“难怪你和银翘都是与时的近身侍女,与时将你们□□的很好。“

    走向将至园的路上,炯策不禁在心中暗想:连与时的近身侍女都知道怎么做才会让本尊满意,那么紫藤妖君呢,他跟与时相处的时间甚久,是不是也带着几分与时的影子呢?

    将至园的葡萄藤架是赏心悦目的美。

    炯策很难用词去形容这份美带给自己的震撼:

    自己每次到十遇宫去看望与时,都能感受将至园摄心动魄的美。

    那种美,既没有一丝多余,又没有一丝不足,就是“十分”的感觉,美的刚刚好,撞进了心坎里。

    紫藤妖君从将至园中走出,他一身浅绿色轻衣长衫,腰间斜斜地置了一把白底黑墨的折扇,向炯策行君臣之礼:“臣紫藤妖君,参见尊王。”

    “免礼,请起。”

    “谢尊王。”

    炯策以妖尊之姿一甩衣服下裳,沉稳流畅地在石桌边坐下,道:

    “紫藤妖君,你也坐下吧。”

    “是。”

    紫藤依照妖尊的意思,优雅起身,稳步走到妖尊对面落座。

    “不单是与时,本尊也喜欢这个园子。”

    炯策转动着眼睛欣赏了一番园中美景,心情大好。

    后来,炯策的目光停留在了十遇宫正殿的入口处,凝神看了许久,道:

    “方才本尊听银凝说与时在午睡,就先随她到你这里看看。”

    紫藤将自酿的上等葡萄美酒从冰清玉壶中斟出,献于妖尊,浅笑道:

    “巧了,前几天二皇子都在臣的园子里午憩,尊王没来,今天二皇子换殿内软榻小睡,尊王却来了。”

    炯策接过玉杯,轻轻摇曳,一副了解儿子的模样对紫藤道:

    “是巧,今天与时要是在你的园子里小憩,一发现本尊来了,他铁定就不敢睡了。”

    紫藤依旧带着浅笑,小心地理解了妖尊话中的真意,聪慧地应道:

    “您来了,二皇子就算是想继续睡,那也要能睡的下去才行呀。二皇子要是敷衍您、装作不知道您来了而接着睡,那不是挺尴尬的吗?”

    炯策细品了一口葡萄美酒,只感到口中甘洌清甜、回味无穷,味道好极了。

    于是炯策便又再喝了一口,待美酒滑入喉间,最是回味无穷之时,他却放下了玉杯,不再连着喝第三口。

    “紫藤妖君,本尊喜欢听你说看似开玩笑,实际上却是字字推敲的话,你跟本尊的其他臣子是不同的。”

    说罢,炯策向紫藤投去了一个深邃的目光。

    “臣的长处是:愿天下,尽得碧玉串玲珑;愿三界,金樽向月散清寒。除此之外,臣并不觉得自己与尊王的其他臣子有何不同。”

    “串玲珑,是表示葡萄长得好;散清寒,是表示葡萄酒酿的好。”

    “是,诚如尊王所说,让葡萄长势好和让葡萄酒不负景不负人,是臣的责任。”

    “你知道为什么狐族有规定:身为狐妖不可食用葡萄和葡萄制品,本尊却乐意在私下喝你酿的美酒吗?”

    “臣不知,请尊王明示。”

    “因为本尊现在喝的酒,和酿酒所用的葡萄,都出自:十遇将至。”

    “谢尊王告知,臣明白了。”

    “不,其实不用本尊说出来,你心里也明白的很。紫藤妖君,有你和将至园陪伴与时,本尊深感欣慰啊!”

    饮酒尽兴过后,炯策跟紫藤聊起了皇长女的事情。

    “本尊想将与姒许配给天帝的三皇子,可同时本尊心里也知道,与姒喜欢的是魔界的幻影魔君驭影。”炯策问道,“紫藤妖君,你说应该怎么劝她?”

    紫藤让侍女撤下了酒壶和酒杯,交叠着双手放在石桌上,他做出了思考模样,好一会儿,道:

    “情感这种东西,劝是没用的。如果尊王真的希望长公主彻底忘记幻影魔君,那么方法只有一种,那就是让长公主主动试错。”

    炯策问:“主动试错?”

    “臣以为,尊王没必要对长公主耳提面命,因为魔皇没有点头,幻影魔君对长公主的感情只能算作是一张白纸,一张无法兑现两心相许的承诺的白纸。”

    听了紫藤妖君这番说到了点子上的话,炯策点头,道:“没错,没有魔皇的批准,幻影魔君确实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思来行事:娶与姒。”

    “要是尊王能放手让长公主去喜欢她自己喜欢的人,魔皇那边又不同意幻影魔君迎娶长公主,幻影魔君亦屈服于魔皇,作罢了对长公主的爱慕之情,那么长公主自然就晓得自己一厢情愿舛错了,也就自然会向尊王您认错、按照尊王您的意思嫁给天帝的三皇子。”

    “但是尊王您要是把长公主喜欢意中人的机会都剥夺了,对她严词说教,她就不会改变自己的初衷了,她会一直认为她爱幻影魔君是对的,只是被父亲阻拦了而已,试问,尊王后续还怎么说服她呢?”

    留下一个问题之后,紫藤便不再说话了,因为他知道此时此刻,妖尊必定心有所想,心有所悟,后续就要看妖尊所表现出来的态度了。

    “你这一大段话倒是让本尊豁然开朗。”

    听完紫藤妖君的话,炯策不禁佩服起紫藤妖君对这件事的见解的老辣程度来,滴水不漏,伸缩有余,简直可以把自己这个做父亲的人比下去了。

    可是很快,炯策似乎又意识到了什么,就一针见血地问:

    “你方才那些话,是与时的意思吗?”

    紫藤起身,向妖尊行礼后诚实道:

    “臣只知道尊王一向重视对皇子和皇女们的栽培,必定不会仅仅将自己的想法停留在嘴上阶段,尊王也是想亲眼看看皇子和皇女们是怎么自己拿主意的。所以,让长公主自己来决定自己最后嫁给谁,才是正确的劝说之道。”

    “刚刚尊王问臣,上面的想法是不是二皇子的意思,臣回尊王的话,二皇子除了希望尊王给予长公主自己做抉择的权力之外,他还希望尊王能做一个宽容的父亲,尊重长公主自己的决定。”

    炯策的脸色露出了笑容,他拍着紫藤妖君的肩膀朗声道:“好,本尊全都了然于心了。”

    “谢尊王。”

    听到妖尊的承诺,紫藤自然是替与时的谋略、也替自己的表现高兴的。

    十遇宫宫殿之内。

    炯策进去之时,与时正好醒来。

    炯策远远地就免了与时的礼仪,父子相处,没有旁人,不必拘束这些。

    他只步上前,坐在与时身边,握着与时的手真挚道:

    “与姒有个好弟弟,父亲深感欣慰。”

    与时很快就意识到紫藤已经将自己意思传达给父亲、也说动父亲了,心里由衷高兴,替紫藤也替皇长姐与姒高兴。

    “是儿子应该感激父亲才是,感激父亲的开明和宽容。”

    看着儿子脸上的笑容,炯策亦从心动容,慈爱道:“与时你呀,把原本应该是父亲做的选择题交给了与姒,怎么想到这个法子的?”

    与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了炯策一个问题:“就算是儿子没想到,父亲也会主动留给皇长姐一个自主选择权的,对不对?”

    “对。”炯策承认,但却不觉得父子二人的想法一致,“只怕是你我父子对与姒的最终选择,是各怀期待。”

    “是,儿子是希望皇长姐能跟幻影魔君在一起。”

    与时坦然了自己的想法,却又没有往这个想法的深处再多说什么。

    他只是抱着理解的态度对炯策道:“但是儿子也明白,无论最后皇长姐做了什么决定,能不能随心所愿,都取决于父亲。”

    炯策油然而生出一种与时对什么都看的很透彻的感觉:

    这孩子,究竟是在隐藏自己,还是在试探本尊?

    若他是在隐藏自己,那么本尊透过紫藤妖君的表现,对他的谋略已经可见一斑;若他是在试探本尊,那么本尊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才能破他的局?

    为了解开自己心中疑问,炯策不禁问与时:

    “既然心里有数,那你为什么还要事先为与姒争取这个选择权?”

    “因为您是我的父亲,也是妖界的妖尊;与姒是我的姐姐,也是妖界的长公主。为国事,我想替父亲分忧;为家事,我想替姐姐解难。”

    “与时,难为你了。”

    炯策暗自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炯策疼惜地看着与时——

    国事在前,家事在后;知晓轻重,顾全大局。

    这样的好儿子,难得。

    炯策和与时父子又说了会儿话,后来,炯策起身来到殿内放置玉笛的地方,细细凝视了好久——这个玉笛,是自己赏给与时的,现在已经陪伴与时许多年。

    炯策轻轻从架子上取下玉笛,托于手掌之上。

    情之所感,即心之所想;心之所想,即口中所说。

    思绪酝酿上来之时,炯策不禁当场为与时赋诗一首:

    浮霄横玙藏此音,半露半蕊半珠光。

    梦隐心闲小睡时,淡云淡风淡斜廊。

    先借藤蔓弄君王,一人一笛一瑶浆。

    仿佛独立凭栏处,寸心寸意寸疏窗。

    将玉笛放在儿子的右手上,炯策和颜悦色道:“十日后,是天帝帝后生日,与时,你跟父亲一起去。”

    与时接过玉笛,右手的四指随着父亲的手力度稍稍握紧心爱之物,开口道:“是,儿子谢父亲肯定。”

    炯策一边点头一边心想:

    肯定,而非厚爱,果然与时是懂本尊的心思的。

    妖尊炯策走后,与时让银翘把紫藤叫了进来。

    闻到了紫藤指尖的葡萄酒甜味,与时就知道刚刚在葡萄藤架下面,紫藤也是有在独酌几杯的。

    将自己十日后的行程告诉紫藤后,与时举了一个例子:

    “如果是寻常人家次子跟随父亲娶赴重要的宴席,那么他表现的好是理所当然,表现的不好也无可厚非,因为他只是去赴宴,而不是衔接一种利益关系。所以他只要坐在宴席当中,听父亲的话、捧主角场,不犯错、不有失分寸就行了。”

    紫藤理解道:“嗯,我知道。”

    “可我不同。”

    与时的心中澄澈如镜。

    手中玉笛,翠绿冰清,温润浮光,映衬着他那张哪怕是伤感也完美无瑕的脸。

    “父亲带我去参加天帝帝后的生日宴会,就好比是把我当成了一件完美的作品,去呈现到诸神和群魔面前,父亲是想知道我在别人心目中的分量有多重,会不会重到与他分庭抗礼。”

    看着与时不掩失落的表情,紫藤对那种父子间的博弈之情理解的更深了,轻轻道:

    “你从尊王手中为长公主夺来了婚姻大事的选择权,尊王又何尝不是借‘赴宴之行’给你施压?”

    是啊,紫藤说的没错,父亲的确如此。

    父亲既开明又多疑,他和颜悦色深处所埋藏着的不动声色,既甘之若饴,也苦如莲心。而这深浅相交、对待儿子疼惜又忌惮的情感,仅仅是父亲诸多面孔当中的一个。

    与时是知道的。

    “紫藤,其实这次跟父亲同行,我的心中有不安,我怕父亲因为别人眼中的我而猜忌我,我怕父亲只是把我当作……当作一件自己已经打磨的差不多了的作品,和一个权衡自己在妖界至高无上的权力的观赏品,前者可以在被认可或者被否认当中拼命存活,而后者,则只能在被保护或者被打碎当中选择一个结局。”

    听到这里,紫藤就半低着头不说话了。

    那种感同身受的感受,让紫藤可以以最近的距离触碰到与时的悲伤,那种“公子如玉,慧极必伤”的悲伤。

    与时有些伤神,起身走向窗边,望着父亲离开时走过的路,他深深地说:

    “我太了解父亲了,我知道对父亲而言,这次天帝帝后生日宴会一行,他带在身边的不仅仅是‘儿子’,更是可以自信地亮出来的、能够制约天界和魔界的手中‘筹码’。我的立场,我的一举一动,还有我作为妖尊之子的责任,都让我不安,可是我不能让与岚看出来呀。”

    紫藤站在与时身后,“你怕大皇子妒你,恨你。”

    与时回头:“我知道与岚会,尽管我不愿。”

    紫藤,你知道吗?

    其实,与岚对我不流于表面的嫉妒和深埋在心底的憎恨,才是最可怕的。

    两人一起静静地在窗边站了好久。

    忽然,紫藤道:“与时,别想那些事了。跟我走,我替你疗伤。”

    紫藤的模样非常认真,他拉与时到内殿的金丝榻上坐下,自己则站在与时对面,对与时说:

    “你左胸口的内伤,是表演双手抛接沙包的孩童造成的,忽然被速度快冲击力大的东西打中,对人类来说问题不大,但是对化作人形的妖来说,却很严重。因此,要尽快用内力把你体内的淤血逼出来,免得气血瘀阻,气道不通,肺失清肃,呼吸不顺而转为咳嗽,行血不畅而加剧胸口疼。”

    “之前你施用以心传心的法术帮杜昀贺,损耗了不少内力,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雪黛药司没允许你自我疗伤。那就让我来,用我的内力替你疗伤,让你好起来。”

    与时用信任的眼光看着紫藤,一点头,应道:“嗯。”

    在与时对面盘腿坐下,伸出自己的双手跟与时的双手相合、运功疗伤之前,紫藤看着与时的眼睛,向与时坦白了一件事。

    “与时,如果我说有那么一瞬间,我想杀了抛沙包打伤你的孩童,你会觉得我残忍吗?”

    与时用温柔的目光看着紫藤,紫藤的想那么做、会那么做的动机和理由,他全部都明白。

    不是说“会”或者“不会”,与时只是带着接受和包容,对紫藤道:

    “下手,有时候不是冲动,而是对情绪的补偿。”

    紫藤的嘴唇浮起一丝微笑,果然只有与时理解自己,他轻轻应道:“唔。”

    与时不变温和目光,道:

    “不过,我相信紫藤你不会,不会真的对一个孩童下手。”

    承煜宫,妖尊大皇子与岚所住的宫殿。

    与岚的心腹近臣在听到妖尊“要带二皇子与时共赴天帝帝后的生日宴席”的决定之后,就以最快的速度将消息告知了与岚。

    “父亲一向冷静理智,既然父亲觉得与时比我更合适,那我无话可说。”

    听完心腹近臣的回话,与岚表面波澜不惊,心中却暗流涌动。

    “为什么尊王会选二皇子?按道理,去的也应该是你这个皇长子才对。”

    近臣叹了一口气,用自己忠于大皇子的口吻说道。

    “父亲这么做自然有父亲的道理,用不着你来提醒我——该争什么,该怎么争。你可真大胆呀,敢质疑妖尊,敢对妖尊的心思不满,我看你是忘了辅国被妖尊一掌毙命的下场,不想活了吧!”

    与岚冷冰冰地看着近臣,不觉得近臣忠心,反而觉得近臣愚蠢。

    “臣,该死。只是……臣替大皇子你不甘心啊!”

    近臣被与岚的模样吓得颤抖,倘若这就是妖界未来的新尊王,那么自己甘愿在新尊王面前自请死罪。

    与岚抬头望向宫殿的最高处,又重又长、又恨又忍地冷笑了一声。

    不甘心?不甘心三个字是你替代的了我的吗?

    妖尊的皇长子,被皇次子用见不得人的手段搞的“连被父亲选中和带在身边历练”的机会都没有,颜面何在!

    这是耻辱你知道吗?与时是把我的尊严狠狠地踩在了脚下你知道吗?与时是想让三界看我的笑话你知道吗?所以,我恨与时,恨透了他!你知道吗!

    “大皇子。”

    近臣再次被与岚的模样吓的一哆嗦,只敢唤与岚的身份让他回过神来了。

    “你以为我方才在想什么?你以为我是在埋怨父亲吗?我告诉你,不是。”

    与岚自上而下地俯瞰着近臣,与岚确实一点都不怨炯策,相反,他非常尊敬和佩服自己的父亲。若是自己的近臣因为这件事与妖尊炯策为敌,与岚是绝对不允许的。

    “臣知道错了,请大皇子宽恕!”

    近臣在向与岚乞求原谅。

    “同样作为皇子身边的臣子,紫藤妖君就不会像你这样不知好歹。要是你下次还敢在我面对对妖尊不敬,妄图挑起我跟与时之间的嫌隙,我必定当面杀了你,听明白了吗?“

    说完,与岚就走到了一盆含笑花旁边,不管心中猛虎,俯身细嗅。

    嫌隙?嫌隙这个词难道是被动的吗?不,不是。

    嫌隙是主动的,除非是自己真正痛很一个人——就好比是:与时,否则谁也无法挑起自己与那个人之间的嫌隙。

    “回大皇子话,臣,听清楚了!”

    在近臣畏惧却有力的应答声中,与岚走回近臣面前,示意近臣可以起来说话了。

    “辅国的事情,父亲虽然原谅了我,但是不代表父亲心里相信我。我现在无法掂量自己在父亲心目当中的分量,更不想跟与时起什么冲突,让父亲误以为我心存不满。”

    “大皇子,你何必这般委屈自己呢?”

    “你觉得,我的心计跟与时比如何?”

    “恕臣直言,不及。”

    “你没说错,如果我这个时候去请求父亲,说我比与时更有参与天帝帝后生日宴会的资格,我岂不是正中了与时的圈套?与时怕是巴不得父亲安个‘以下犯上,不自量力’的罪名处置我呢。”

    “听大皇子这么说来,二皇子确实可怕。”

    “与时虽然可怕,但是我不怕。”

    让近臣下去后,与岚独自回到房间,紧闭门窗。

    与岚直直地站在桌子边,心中五味杂陈,表情恐怖而扭曲。

    忽然间,他竟然用力地捏碎了自己手中的杯子,不顾指间流血,发出阵阵冷酷的狂笑声、自嘲声、哀叹声和哭泣声。

    “与时,三界当中谁都喜欢你、称赞你、看好你,难道你还不知足吗?”

    “你还要依凭父亲对你的疼爱,把跟天帝和魔皇相见相交的机会握在手中,心有筹谋、意图不轨。”

    “你是想对父亲的位置取而代之,是想联手天界和魔界意图推翻父亲的统治吗?好歹毒的心思。亏父亲如此疼你、爱你、信你!”

    在使用法术过后的——没有任何人看得见自己的身影、也没有任何人听得见自己的声音的房间里,与岚死死地盯着地上破碎的陶瓷碎片,像是失心疯一般地怒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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