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使臣
与此同此,“芙蓉锦官楼”下,杜昀贺、风光玉和郝汉歌道人偏巧同时相遇了。
三人各自有各自要做的事情:杜少府是出夜勤巡视街道,郝汉歌道人是真的一心想捉妖,而风光玉,则是怀中揣着一件上好蜀锦,打算私底下孝敬孝敬根据探子密保,今晚必将入住“芙蓉锦官楼”的朝廷特派使臣郑直大人。
“郝道人,请留步!”
杜昀贺匆匆上前,使劲抓住了郝汉歌的肩膀,全力阻止他行进客栈。
“小子,本道虽穷,但本道今晚可不是来这里吃白饭的。”
郝汉歌回头,不耐烦道。
“杜某绝非不让道人你吃饭。只是杜某今晚非要问明白道人一句:道人怎可到处散播蜀州有妖孽的谣言呢?”
杜昀贺这话听得风光玉“戚”了一声,向杜昀贺投去了一个鄙视的眼神:
除了显摆自己的道行高深和扰乱民心以外,难道郝汉歌还有别的目的吗?你这问的不是废话吗!
“小子,本道告诉你。”郝汉歌道人用手往楼上一指,严肃道,“这几日以来,白天我确实是逢人就说蜀州地区有妖孽,可是现在,当着你的面,我讲的可全都是真话。你听好了,妖孽就在二楼某处坐着吃饭喝茶、嫌对面‘莺歌燕舞楼’姑娘们的声音吵呢!”
“道人,你就别诓我了。”
杜昀贺的目光随着郝汉歌的手势往上一抬,然后又稳稳地落回了郝汉歌跟前,对那位道人干笑着摇了摇头。
“小子,你跟本道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郝汉歌指着客栈的陡峭楼梯道。
“道人,此地乃杜某所管,还请道人自行在一楼堂内坐下点菜吃饭,切勿登楼作法扰了楼上各位客官吃饭的兴致才是。”
杜昀贺正色道。
“就是!”风光玉对郝汉歌指则道,“你这道人私采竹笋,县令大人没有治你罪已经是宽宏,岂料今时今日你竟又多番造次,败坏蜀州教化风气,可是想故意叫县令大人难堪啊?”
“是造谣还是事实,你俩跟本道上去看了便知。”
郝汉歌神色果敢,打包票似的说道。
“杜某有公务在身,实在不便跟道人一同上楼一探究竟。”
杜昀贺推脱道。
“你小子是怕本道出其不意将妖孽打回原形,心里作怕吧?”
郝汉歌眉头紧锁,死死盯着杜昀贺,又道:
“那这样,你随本道登上‘莺歌燕舞楼’,你就站在‘莺歌燕舞楼’二楼窗边看本道将对面‘芙蓉锦官楼’的妖孽打出原形,收入囊中。”
“大胆!”风光玉朝郝汉歌大喝一声,正气凛然道,“本官与杜少府皆是正派官员,为保蜀州百姓安居乐业,克己奉公、严于律己,怎可踏入像‘莺歌燕舞楼’那般追欢卖笑的烟花之地!”
郝汉歌道人却丝毫没有被风光玉的“骨气”所震慑,二话不说就抓住杜少府的手往“莺歌燕舞楼”的方向去,
“等等,道人……等等……”
杜昀贺一边挣扎一边大叫,无奈却拗不过郝汉歌的粗蛮力气。
这还了得?
风光玉气的额头青筋暴起,重重跺脚。
“这俩人真是坏我好事!”
摸了摸怀中的上好蜀锦,风光玉百般纠结,只好暂且放下向郑直大人行贿的计划。
“莺歌燕舞楼”的“花儿们”最是管不住嘴,那些姑娘们若仅仅是亲眼目睹郝道人收妖也就罢了,只怕她们一看见蜀州官员前来,就以为是官员们也来寻美人找乐子呢。她们嘴碎,那蜀州官员的“访红问绿、沉溺女色”坏名声,岂不是要弄得内外人尽皆知?
“且慢!”风光玉快步追了上去。
“本官非要阻止你俩踏入‘莺歌燕舞楼’不可,也非要让蜀州有妖的谣言在流入郑直大人的耳朵之前终止掉不可!”
风光玉是抱着这两个信念的。
“芙蓉锦官楼”二楼,靠窗位置。
“两位客官,素馅竹叶糕来啦——”
小二在离与时和紫藤远远的地方就喊了起来,然后只见他麻利地闪过了几个人,就来到桌前放下菜肴,又道,“这竹叶糕里夹的红豆馅儿,去了皮的红豆馅儿,现蒸出来的,还热乎着,两位客官尝尝看!”
与时微笑点头,夹了一块竹叶糕置于自己碗中,却并没有马上打开竹叶吃。
这时,小二又从托盘当中拿出另一道菜来,客客气气地摆在与时和紫藤中间,道:
“这份云片糕是本店赠送给两位的,用的是松子和核桃仁做馅,也是素的。”
“替我们俩人,谢谢你们老板。”
看着桌面中间比竹叶糕看上去可口许多的云片糕,与时道。
“客官您哪的话?这不过是小店的小小心意,不足一提。”
小二的话语间尽是谦虚,可见同样的话他已经对其他客人说过许多次了,难怪演技了得。
似乎想起了什么,小二又道,“新来的厨子是岭南人,只怕这糕点甜了些,不知道合不合客官您的口味。”
“哦?”与时的嘴角浮起一丝浅笑,“我早就听说岭南人爱吃甜口,如今在蜀州也能吃岭南厨子做的精致点心,那等会儿我可要细品。”
“客官,这要说甜啊,还得是对面姑娘们的嘴——”小二渐渐露出马脚,近前一步,用人活在世,就该尽享欢愉的口吻,煽动诱惑道,“您要是喜欢听曲儿呢,就点她们唱;您要是乏了想听写舒心的话呢,就指名合心意的人儿到您身边陪着说说话。”
紫藤用凉飕飕的手拍了一下小二的肩膀,瞧着小二吃惊侧头的表情问:
“那种地方,很费银子吧?”
“欸——”小二迅速恢复的先前模样,一摆手,“只要客官向王妈妈报上我王五的名字,她自然会给个折扣。”
紫藤用筷子夹了一块云片糕到自己碗中,然后就放下筷子看向“等待客官询问‘莺歌燕舞楼’玩乐规矩”的小二,笑而不语。
与时问:“你叫王五?”
小二答道:“小的原本叫张五,后来认了王妈妈做干妈,就改叫王五了。”
与时道:“唔,那难怪你说向王妈妈报上你的名字有用。”
“两位客官,您俩这边慢慢吃着,吃完后若是得空,不妨去对面‘莺歌燕舞楼’歇歇脚,再回小店来安置不迟。”
王五殷勤地献上了建议,手还悬在半空中指着“莺歌燕舞楼”。
“王五,你下去吧。”
紫藤动了动右手,让小二离开。
“好嘞,客官慢用!”
从桌子上拿走托盘,小二便退下了。
“与时,你吃吗?”
紫藤问他。紫藤自己也没有想再拿起筷子的欲望。
“我不吃,云片糕上面有糖霜,不能算是素食。你看这些糖霜这么白,肯定是使用过动物骨炭褪去甘蔗拓浆的琥珀色的。”
与时把云片糕挪到了一边。
“那我打包起来带去陋室给杜昀贺吃好了,不然浪费了嘛。”
紫藤笑着把云片糕挪了回来。
“好,别被小二看见,不然他就该以为我们不领他们老板的好意了。”
说完,与时看了看四周,趁人不注意迅速变出了一张油皮纸和一根麻绳,让子滕把云片糕和竹叶糕都一同包起来。
紫藤刚刚将食物都打包好,往窗外一看,就看见了一个了不得的场面:
好像是蜀州赞府和少府正在跟一个官爷模样的人在理论着什么,把那个官爷模样的人气的双手叉腰。
“与时,你看对面那个人是不是杜昀贺?”
“确实是他。今晚他出夜勤?”
“不知道。但是,他出夜勤出到‘莺歌燕舞楼’里去了,我无话可说。”
紫藤耸耸肩。
“紫藤,走,带上这包点心,我们过去‘莺歌燕舞楼’看看。”
与时起身,留了饭钱在桌上。
下楼的途中,紫藤打趣道:“我会替你报上‘王五’的名字。”
与时一副拿紫藤没办法的样子,笑道:“你呀,就会在恰当的时候开恰当的玩笑。”
紫藤毫不犹豫反驳:“哪有。”
与时加快了步子,道:“走吧,我看杜昀贺和风光玉对面的人一副官范儿,没准就是朝廷的特派使臣:郑直。”
紫藤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在与时身边轻快地走着,不经意地一弯嘴角,道:
“那就有意思了,地方官跟朝廷官在最不该碰面的地方碰了面。”
方才,在“莺歌燕舞楼”发什么了什么事呢?
原来,杜少府和郝汉歌前脚刚踏入酒味和胭脂味漫天的场子内,风光玉的后脚就到了。
郝汉歌道人拉着杜昀贺躲闪过王妈妈和一群“花儿们”,便登上了二楼。
他刚劲有力地一把拉开窗子,正要证明给杜昀贺看自己这回真没算走眼,狐妖和藤蔓妖精真就在对面吃饭时,却又扑了个空。
原来,方才紫藤不但妖术隔绝了“莺歌燕舞楼”的卖笑声,还用妖术为自己和与时坐着的桌子三面加了一层薄纱。薄纱里的妖精可以看见看清对面楼的动况,对面楼的人却看不见“芙蓉锦官楼”二楼这个桌位的客官的动况。
郝汉歌道人气的血直往脑海里冲,眼看他就要从这边窗户飞出去,飞到“芙蓉锦官楼”二楼的唯一一扇充斥着白茫茫迷雾的窗户里去,却被杜昀贺死死地抱住了腰。
“干什么?折腾到我这里来了?你这穷酸道人,自寻短见也不选对地方!”
错以为郝汉歌要跳楼,王妈妈尖声尖气地叫起来。
“小子,你看清没有,那白茫茫的迷雾就是妖术变出来的!”
郝道人并不理会王妈妈,只作一副要不是杜昀贺拦着,自己早就飞过去探明妖孽行迹的模样。
“疯言疯语!捉妖捉到‘莺歌燕舞楼’来了,我看你是存心想坏我的生意的吧?”
王妈妈冲郝汉歌嚷完,就走到官爷模样的人跟前,福了一福,好声好气道:
“这位爷,看那个穷酸道人把您的兴致坏的,我这边先给您赔不是了。春桃姑娘,曲儿别停啊,快接着唱。”
“春桃姑娘,你接着唱。”
说罢,那位爷拿起桌上一瓣已经剥好皮的贡柑吃起来。
风光玉目瞪口呆——
王妈妈口中的“官爷”,可不就是朝廷的特派使臣郑直大人吗?
我宁愿是希望自己认错人了,郑直大人是朝廷重臣,怎么能在这种花柳场所偷闲享乐呢?
可是,眼前人正是探子给我的画像中的人啊!
他就是郑直,郑直就是他,一点都错不。
杜昀贺好不容易把郝汉歌道人劝坐下来了,又走到了郑直大人面前,道:
“方才杜某无意间听见春桃姑娘叫你郑大人,不知道官爷可是郑直大人?”
风光玉皱眉看着杜昀贺,那个叫春桃的歌姬刚刚的确应了一声“是,郑大人”,声音很小,小到基本上可以被忽略不计,没想到被杜昀贺听见了。
“这位正是郑直大人。”
威严应答的,是与郑直同行的副官。
郑直脸色微变,他本是不想暴露自己身份的,却被副官不经思考地道破,也只能摆出泰然处之的样子,给王妈妈递了一个眼色,叫她让春桃别唱了。
“在下蜀州赞府风光玉,参见郑直大人!”
风光玉也顾不得杜昀贺想跟郑直想说什么话了,便抢先一步向郑直行了问候礼。
“哦,你是蜀州赞府?”郑直大人朝风光玉一点头,表示自己已经记住他是谁了,然后郑直大人便指着自己身边的人向风光玉介绍道:“这位是同行的副官,厉万平厉大人。”
“参见厉大人!”
向厉万平行了问候礼过后,便对杜昀贺使了好几次眼色让他也照做,可杜昀贺却不听。
杜昀贺不但不听,而且绷紧了脸,看上去对两位朝廷官员很是不满。
而另一边靠窗位置,郝汉歌道人倒是一句话不说,也不征得谁同意,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满桌的好酒好菜来,兴许他是指望有谁给自己买单了。
“真的是朝廷命官,朝廷命官逛这种地方,跟我们这些市井男儿也没什么区别。“
“‘说起来也是难以置信,奴家就看那两位爷的派头跟别的客人不一样,没想到竟然是那种身份。“
“朝廷命官和穷酸道人都不畏人言来跟姑娘们相会了,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无奇不有啊!“
“可别乱说啊,万一你被朝廷命官治了罪,或者引来没被穷酸道人收服的妖孽,下回谁给奴家发银子呢?“
“好好好,不说不说,我们喝酒。“
绕过议论纷纷的“花儿们“和宾客,与时和紫藤踏入“莺歌燕舞楼”二楼主厅的时候,正好看见杜昀贺挺直了腰杆、正气凛然地在向两位朝廷官员进谏。
“在下蜀州少府杜昀贺,乃是此地管辖官。今夜杜某本无意踏入‘莺歌燕舞楼’,无奈被郝道人拉了来,已是犯下大错,回去后杜某自当躬身反省,下不为例。只是郑大人和厉大人同为朝廷官员,肩负朝廷委派重任来到此地,怎可本末倒置——先作乐,后办事?”
“杜某以为,朝廷官员万万不可出入这种风月场所,还请两位大人在事后如实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告知皇上,请求皇上降罪处理。杜某恳请两位大人即刻离开‘莺歌燕舞楼’,早些回客栈安置,莫要有辱皇恩耽误明后日行程。”
杜昀贺的每一句话和每一句话里面的每一个字,都惊的风光玉冷汗直流,这位赞府心想:杜昀贺你真是自不量力,凭你一个小小地方官能说服的了两位朝廷命官什么?两位大人能够听你把话说完,已是做足忍耐和给足你面子了,还不快适可而止,告辞离开。
紫藤双手扶着栏杆,看着“方才因为杜昀贺的正面直言,现在双方关系紧张,已经陷入剑拔弩张的杀气阵势当中去了”的斜对面花间酒席,问:
“与时,你觉得怎么样?刚刚咱们可是见识到了杜昀贺说教朝廷官员的名场面。”
左胸口忽然疼了起来,与时猜想是因为自己不适应这个人杂声喧、异香异气的环境的缘故。
之前自己去见过藏狐司药雪黛,疗伤过后,雪黛特意交代过自己,少去不通风又吵杂的地方,免得筋脉不畅,让心脏缺血加剧疼痛。
而现在,雪黛的话真的应验了,与时却瞒着紫藤不提,只道:
“杜昀贺的话说的倒是中肯,只是方式和时机选错了,就适得其反。“
紫藤问;“你要不要教他说,或者替他说?“
与时转过身,垂下眼帘看向自己的左胸口,背对着紫藤道:
“如果他需要,我想我会。不过现在,我希望他不需要。“
王妈妈摇着团扇走过来,热情道:“两位公子风度翩翩,就别在这里干站着了,妈妈我把这里最好的姑娘叫过来见过公子如何?”
与时已经觉得疲倦,不想费时与她多言,便采取一个最简单也最直接的方式来让她闭嘴。
“王妈妈,这块银子你收下,就当作是我们买的站地费,足够吗?”
“够了够了,公子够了。”
见公子大手笔,王妈妈喜出望外。孰不知这块银子是与时用长廊花盆中的一片枯叶变出来的,三日过后,这块银子就会变回枯叶模样。
与时心想:王妈妈能够当上“莺歌燕舞楼“的妈妈,并且将”莺歌燕舞楼“经营的风生水起,可见她手里积攒的钱财一定不少。对于爱财同时又贪心不足的女人,自己这样耍她并不过过分。进一步说,这块银子指不定明天就被她买新衣或者买新首饰花出去了,就算是银子变回原样,她也不知道。
王妈妈用手绢对着银子细细擦了几下,才收进自己的衣兜中,用酸涩遗憾的语气道:“也是我们这里最好的姑娘没福气,叫公子瞧不上。”
王妈妈手中团扇摇的越快,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粉味就越重,与时强忍着那袭浓郁气味,渐渐放缓呼吸节奏。
与时用左手半握拳在鼻子前面挡了挡,只想尽早远离王妈妈,便对她道:
“我没瞧过你们这里最好的姑娘,也不想瞧,希望妈妈不要会错了意。”
王妈妈似乎已经意识到是自己在自讨没趣,惹公子厌恶了,便甩出一个最一针见血的问题来:“那公子进来这里干什么?”
“我说过了,我花银子是为了想买一个站脚的地方。”
与时终于忍不住香粉味,被呛的阵阵咳嗽起来。
王妈妈手里紧拽着手绢,不知道对公子如何是好,真是关心他也不是,不理他也不是,唉,怎么就陷入两难境地了呢?
见王妈妈干站在与时身边没了言语,紫藤淡淡提醒道:
“王妈妈,恐怕你再不过去制止,那一桌不知是哪位客官预定的好酒好菜,就要被那个穷酸道人自私自利地吃光了。”
王妈妈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忘了正事:自己跟那个穷酸道人之间,头笔账还没算清呢,现在又添一笔——好呀,白吃白喝的主意打到“莺歌燕舞楼”来了?哼,等着瞧!
王妈妈转而对与时道:“罢了罢了,兴许是我的话冒犯了公子,公子随心就是了,千万不要一动气就咳坏了身子,那才是叫我们这里最好的姑娘心疼呢。”
见王妈妈可算是走了,紫藤关切道:“与时,我们回妖界去吧。这种地方,呆久了伤身。”
与时摇摇头。
“我知道你咳嗽不是因为动气,王妈妈不值得你动气,你是被她身上的香粉味呛的吧?我也闻到了,确实难受。”
“紫藤,谢谢你。”
“你不用谢我,为你支走王妈妈是理所当然的。你若是要继续留下来看杜昀贺和朝廷使臣们之间的冷战如何收场,我肯定会陪着你。”
下一秒,紫藤又露出一个笑脸,道:
“竹叶糕和云片糕我还拎在手里,要不我们打个赌,我赌杜昀贺不会一个人吃,他会去找风光玉或者悦荷小姐分着吃。”
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引萱和引言姐妹了,与时道:
“那我赌杜昀贺会将竹叶糕和云片糕各留出两块,给金丝越灵鸟姐妹吃。”
紫藤看向长廊的对面,杜昀贺与朝廷官员之间的无言战争还在持续。
要说与此同时还有什么惹人眼球的事情,那就是王妈妈跟郝道人之间的理论声一阵高过一阵,俩人眼看着就要当众扭打起来了。
紫藤在心里叹了一句:冷战和热战,真是形成了鲜明对比。
原来人类之间的吵架无非就是这两种。
“与时,你说杜昀贺会不会记起你,在我拿糕点给他的时候,他会不会向我问候你一句呢?”
“他‘感谢你’跟‘问候我’有区别吗?在我看来,是一样的:一句‘多谢子滕’,就等于一句‘与时可好’。”
“哦,但愿如你所想。”
紫藤嘴上虽然应的平静缓和,放在后背的手却握成了拳头——
是预感到了杜昀贺的反应,所以自己心里不高兴了吗?
是知道与时左胸口疼却在硬撑,所以自己记恨起抛沙包弄伤与时的孩童了吗?
也许是,也许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