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慕容覆灭
扶持听话的人做拿桑的国王？那谁是这个听话的人？
柳叶站出来，虚心请问，“不知陛下有意扶持谁做拿桑国王？”
张崇民信中提及忽必胜上位后就将哥哥忽必尤的子嗣全部杀光，甚至连襁褓中的婴儿也没放过。
如若扶持忽必胜的儿子上位，与大齐隔着杀父之仇怎会忠心归顺，必然又有反意。如若扶持旁枝则名不正，言不顺。
萧承宇反复思索，沉声道，“此事容后再议！”
傍晚时分，管雷才披着蓑衣而归。他协同刑部尚书高有言向皇帝呈上慕容秦月叛国之罪。
“想来是慕容秦月怕忽必胜事成之后反悔遭报复遂保留了这些证据。没想到此时这些信件却成了定罪的有力证据，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另外微臣在核查慕容府的信件时还发现了慕容府私开设地下钱庄的罪证。”刑部尚书高有言将在慕容府搜查的罪证一一上呈。
萧承宇仔细翻看信件，还真是桩桩件件记录得明明白白。
一个是贪图王位，一个是好大喜功，两人一拍即合。
他沉着脸越往下看越觉得慕容府罪无可恕，“除此之外，可还有其他？”
“回禀陛下，卑职共查封慕容府私藏黄金十万两，各种名贵之物共计十箱。抓获慕容府男丁四十人，妇人三十人，孩童五人，请陛下定夺！”
慕容府罪名实在太大，不能一夜之间定罪。更何况慕容府好歹前几代人为大齐贡献不少，如若轻易下判，恐寒百官之心。
柳叶及时出声请示，“陛下，不如明日早朝之后再做定夺？”
“嗯。”
当夜萧承宇回到椒房殿，尚景若见他衣摆与鞋子都湿透了便匆忙上前为他更衣，“这么大的雨，你这么晚回来，发生了何事？”
萧承宇疲惫地捏了捏眉心道，“慕容府的事情，你可知道了？”
“我不知。”尚景若今夜最后一次校对《双飞蝶》，哪里有时间去关心前朝的事情。
萧承宇换下衣衫后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述了一遍，尚景若十分不解，疑惑地问道，“慕容府不是已经是大齐名门了么？为何要还做这样的事情？”
“慕容秦月是靠着祖上的功勋在军中任职。军中是不讲究门第只讲战绩的地方，他父亲去世后便不再受人尊敬。好大喜功的他为了要证明自己便暗地里与忽必胜勾结，精心设计了这一场戏。可谓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当日他自请去拿桑平息战事时我就起了疑心，后来我命张崇民派出亲信调查此事，果真不出我所料！”
尚景若听完唏嘘不已。她原本以为慕容府不过是爱慕虚荣罢了，却不想为了权势地位，慕容秦月竟会犯下人神共愤之罪。
为了他的一己私欲，大齐与拿桑死了多少将士与百姓？尤其是与大齐交好的忽必尤一脉全部被杀。
“阿宇，那你打算怎么处置慕容府众人？”
“证据交由刑部存档，慕容府所有财物充公，男丁发配边疆，妇人送去皇陵守陵，至于孩童…”
“稚子无辜，不如由我们派些奶娘暂且养在慕容府。眼下太后病重，我们也该为她积德行善。”
萧承宇轻轻揽着尚景若的腰，无奈地叹气，“你就是心太善，你可知忽必胜将忽必尤尚在襁褓中的子嗣也全部杀灭。养在慕容府也不是长久之计，日子长了，怕又生出不该有的想法。”
“阿宇，我不愿你的手上沾染太多鲜血。”尚景若踮起脚尖，双手环上萧承宇的脖子，含情脉脉地道。
“好！”萧承宇看着她痴痴地笑着，眼里全是宠溺之色，稍稍用力将尚景若抱起走向床榻之处，“我今日听闻长姐有了身孕，咱们也需努力。”
尚景若羞得伸出拳头直打他的胸口娇嗔道，“你还真是什么事情都能扯到这里吗？”
次日一早，朝堂之上因为慕容府的事情展开了激烈地讨论。
“陛下，既然拿桑又起战事，为助张崇民将军早日结束拿桑与哈密的战事，微臣提议派出质子忽天阔与张将军汇合。虽说忽天阔乃是忽必胜的长子，但他毕竟庶出受忽必胜冷眼多年。当日被慕容秦月质押回京，想必忽天阔心中对自己的父亲亦有恨意。陛下不如递一根橄榄枝给他，扶持他做拿桑国王，世代臣服于我大齐。”
“陛下，微臣觉得郑大人的提议颇为不妥。忽天阔与忽必胜乃是亲生父子，是割不断的血脉。忽天阔怎会乖乖听话？”
“李大人，不扶持忽天阔，试问拿桑还有谁有此纯正血脉胜任国王的位置？”
“陛下，微臣觉得不如就此将拿桑与哈密收入大齐编为城池。”
“陈大人此言太过激进，拿桑与哈密乃为游牧民族，风俗，生活，语言等皆与我大齐不同，编为城池难以治理，理当还为属国。”
“微臣亦赞同马大人的说法。”
柳叶见几个同僚已经吵开了，便在大殿之上站出来对着龙椅上的人拱手道，“陛下，微臣觉得您可以召见忽天阔，看看他到底是何态度再做决定。”
当日明旨颁发，慕容秦月勾结外敌叛国，证据确凿，罪不可恕。没收慕容府不正当财物，男丁发配边疆，妇人遣送守皇陵。
皇贵妃慕容思琪自封妃后骄横跋扈，屡次不敬皇后，尊卑不分，褫夺其封号，打入冷宫。
圣旨还未到明光殿，得了消息的慕容思琪就求到了椒房殿，“皇后娘娘，臣妾是被冤枉的，臣妾一家都是被冤枉的，恳请皇后娘娘在陛下面前为慕容府求情呐！”
一向桀骜不驯的慕容思琪素服脱簪跪在椒房殿外，尚景若听到声音就走了出来。
慕容府的覆灭打断了慕容思琪的脊骨，夺走了她引以为傲的功勋，她只能匍匐在地求饶。
想到在此战中无辜牺牲的人，尚景若冷着脸道，“慕容府之事，陛下自有定夺。本宫又如何插手？万事皆有法，朝堂之上决定的事情，本宫亦无能为力。”
慕容思琪见她冷脸拒绝，便膝行至尚景若跟前，拉着她的裙摆哭着道歉，“昔日罪妾多有得罪之处，还请皇后娘娘大人不记小人过。望皇后娘娘能看在慕容府三代忠臣的份上，替慕容府老小求情。”
尚景若扯回自己的裙摆往后退一步，没料到慕容思琪如此不辨是非，“慕容秦月好大喜功害了多少母亲失去儿子，女子失去丈夫，孩童失去父亲，叛国岂是小事？再说圣旨已下，多说无益。况且你慕容府孩童未遭此难，你应该感激陛下仁慈宽厚。”
慕容思琪闻言哭声戛然而止，瞪着一双红肿的眸子缓缓起身，阴沉地开口，“既然皇后不愿施以援手就不必说些无关痛痒的风凉话！你是得意得很！自你进宫，颜卿卿，程雨希接连出事，颜家，程家，现在轮到我们慕容府了是吧？眼下陛下是对你宠爱之极，可谁能保证以后？我哪怕是在冷宫也要看看，你们尚家能挺到什么时候？敢问京城哪个名门贵族没有一些肮脏龌龊的事情？皇后娘娘，你们尚家就自求多福！”
“慕容思琪，你好大的胆子！”
狗急跳墙的慕容思琪将所有脏水全部泼在她的身上，尚景若被她气得不轻，高声呵斥道，“颜家在本宫嫁与陛下前已经覆灭。程度是自尽而亡，你慕容府勾结外敌亦不是本宫叫你们去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既如此看待本宫，本宫亦不愿与你多费口舌！来人，慕容思琪以下犯上，罪不可恕，即刻给本宫拉入冷宫去反思。”
“哼，不用你们拉，本宫自己会走！”慕容思琪倔强地瞪了一眼身旁的小德子，端出皇贵妃的架子道，“当初本宫以侧妃之礼嫁入东宫，本宫生是陛下的人，死亦是萧家的鬼！你算什么狗东西，连你也敢碰我！”
她离开的背影孤傲而决绝，走的依旧是名门闺秀的步子，昂首挺胸，婀娜多姿。
也许，她自嫁入东宫至现在，从来没有爱过萧承宇这个人。慕容思琪爱的是那个东宫的太子，金銮殿上的皇帝，是萧家这滔天的富贵权势。
以至于最后一刻，她亦不放低自己皇贵妃的姿态，离开得高傲绝尘。
慕容思琪甫离开椒房殿，尚景若就对身旁的琉璃道，“去把青兰叫过来，陪本宫出去一趟！”
“喏！”
这段时日宫里的气氛实在压抑，程太后病重，拿桑再起战事，慕容家覆灭，尚景若趁着今日落空就赶紧出宫放风。
她先是带着青兰与小德子去菡萏院找倩倩，将自己的新作《双飞蝶》交给倩倩。四人见天气放晴就决定去西街集市逛逛。
虽然宫中发生了诸多事情，可大街上依旧热闹非凡。毕竟大多数人关注的还是自己周遭的柴米油盐酱醋茶等琐事。管他天王老子死了，活着的人还不是得赚钱吃饭？
西街集市卖话本的小摊贩见到路过的尚景若，吆喝招揽道，“夫人，夫人，今日有新的话本快来看看！”
尚景若听到熟悉的声音望过去，只见小摊贩李大哥正热情地对自己招着手。想起前几日萧承宇又一次拉着她在小人书上寻找巧妙之法的事情，不禁红了脸要寻此人算账。
“嘿嘿嘿，夫人，怎地今日就您一个人来逛呐？您夫君呢，怎地没来？”小摊贩四处张望寻找萧承宇的身影却落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