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销售贾奇
“哼，找我夫君作甚？你又要想讹他？”尚景若可不仅仅心疼那十两银子，还心疼自己的腰呢。
“哈哈，夫人怎地这样说！怎会是讹诈！物有所值，物有所值。今日我这里还有新鲜的，您看要不要给夫君带两本回去？”小摊贩说着就要从暗柜里掏出，讨好地说道，“今日也一并卖你一两银子。”
“怎地不是十两了？”尚景若见小摊贩姿态放得极低好奇地问道。
又低头见他摊上的话本亦只有零零散散的几本，不像之前那样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售卖，甚是奇怪。
“嘿嘿，这不是东街集市的妙花社开了么，咱们这里生意都快没了，算是半卖半送。”
小摊贩说话间，尚景若与倩倩对视一眼，然后憋着笑问道，“那你怎地还在这里混日子？”
“这不是还有些小人书卖卖，嘿嘿嘿，不然哪来的生意？”小摊贩说完，不好意思地挠着自己的后脑勺。
“哼，贩售大齐禁书，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小摊贩听到她的冷哼吓得将新鲜的小人书又送回了暗柜，求饶道，“哎哟，夫人，我也是糊口的。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全指着这卖话本的钱吃饭呢！您大人有大量，求您了，可别报官啊。”
此人在西街集市售卖禁书实乃是个祸害，不过他有一张招揽生意的巧嘴倒是可以人尽其才。
《双飞蝶》开卖在即，她该为倩倩找个能说会道的销售。想到这里，尚景若就开口问道，“你可愿意去妙花社帮着卖话本？”
“怎么不愿意，我可忒愿意了！我听闻那妙花社是个大人物开的，就连那京兆府尹都不敢得罪！嘿嘿，如若能去妙花社，我还弄这个劳什子小摊作甚？”小摊贩一听激动地说了一连串的话。
心思灵巧的他岂会听不出眼前夫人的言外之意，便更加讨好地问道，“夫人莫不是认识那妙花社的人？可否为我引荐引荐？”
尚景若见他也有意去妙花社，便清了清嗓子道，“那你日后莫要卖禁书了，我与那妙花社掌柜交好。明日你便去那妙花社找掌柜的，就说是朱夫人让你去帮忙卖话本的。”
“此话当真？”小摊贩见尚景若神情真诚不似有假，高兴地连连追问。
“自然是真的！”尚景若转身看他一脸兴奋便问道，“我听别人唤你李大哥，你到底叫什么名字？我与那掌柜提一提。”
“哈哈，那真是多谢朱夫人了。”那小摊贩拱手躬身笑着自我介绍，“小的姓李名唤贾奇。”
“李贾奇？”尚景若惊讶地重复，手中的繁花团扇一滑，双眸紧紧盯着那小摊贩上下左右细细端详，才发现此人长相真与那人颇为相似，皮肤白皙，眉骨颇高，大双眼皮，薄唇轻抿，下巴瘦削，实乃奇男子也！
小摊贩被看得不好意思，赶忙解释道，“是啊，小的就叫李贾奇。小的父亲姓李，母亲姓贾，小时候母亲给小的算命说我日后必定是个奇人，所以给我取名李贾奇！”
尚景若听完他的话憋着笑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那你更要去妙花社了！我听着李贾奇这名字怪拗口的，你以后在妙花社就叫李埋旮吧。”
“啊？李埋旮？”
李贾奇私心想着这名字比他原先那名字还要拗口，不过也不敢直接顶撞眼前为他找了份生计的贵夫人，遂不解地看向尚景若。
尚景若笑着以繁花团扇指点茫然的李贾奇道，“望你从此埋了这犄角旮旯的小摊子，走向致富的阳光大道，遂取名李埋旮！”
“天！这寓意极好，极好！哈哈，多谢朱夫人赐名！”
“嗯，你明日一早便去，知道了么！妙花社可少不了你！”
“一定一定！”
尚景若和倩倩青兰走在前头离开，落后的小德子刚踏出几步就被追上来的李贾奇拦下，“嘿，我见你家公子夫人都是好人，我也没什么好东西可回报的。日后去了妙花社，这些东西也用不上了。你偷偷帮我转交给你家公子，就说是他夫人帮我找了份营生，小的我答谢他的！”
小德子看着手中的一垒小人书吓得不轻，这些可都是大齐禁书，他哪敢交给皇帝，这可是魅惑君上的大罪啊！那他还不得被发配慎刑司挨打？
李贾奇见眼前这小随从犹犹豫豫便将书往他身上一推，“你这小随从，不上道了是不？我瞧你家公子可喜欢得很！那日还不是急急往袖袋里装！嗯，你可别贪污了过去，改日我见着你家公子可要细细盘问的！”
小德子苦着脸失笑，心想自己这样四大皆空的人哪里用得到这些！不过十分好奇陛下何时问此人买过禁书？
小德子想着萧承宇自小清冷，不热衷男女之事，怎么还问这李贾奇买禁书？看来此人很会卖话本，莫怪皇后要为他改名招揽到自己麾下。
“小德子，干什么呢，赶紧跟上！”尚景若转身就见小德子落在后面跟那李贾奇在说着话，便出声催促。
“快收下！莫让朱夫人久等了。”
小德子很是为难，不过依李贾奇所说，陛下该是喜欢的吧？想起那日陛下无故罢朝，踟蹰间，他利落地将那一垒小人书全收进衣袖之中。
“干什么呢，磨磨蹭蹭的，再这样，下次不带你出来了！”尚景若见紧随而来的小德子走路姿势颇为奇怪便故意逗他。
“别啊，皇后娘娘，奴才出来为您提些东西也是极好的！”小德子苦着脸讨好尚景若。
农历五月中旬的天气已经有些炎热，尚景若一行人走累了就在西街集市的凉棚里坐下休息，麻利的小德子端着怪异的姿势给每人买了一份绿豆汤。
“德公公你没事吧？”倩倩看着自刚才起就姿势甚是奇怪的小德子担心地问道。
“啊？没事，没事，我就是肚子疼！”
“肚子疼？那你别喝这绿豆汤了！”尚景若放下手中的繁花团扇，低头一看小德子端来的绿豆汤清澈如水，只有几颗绿豆沉在碗底，蹙眉道，“怎地真真是绿豆水？”
“姐姐，您吃不惯？”倩倩想着椒房殿的伙食都是宫廷御厨制作的，这街边小摊的确是太寒碜了。
尚景若拾起繁花团扇扇着风，想起家乡的绿豆汤颇为自豪地开口，“绿豆汤要那样做才好吃。取绿豆糯米分开蒸熟，置阴凉处吹干。再取一空碗，碗底放些糯米饭，撒上点绿豆，一勺白糖，一碗薄荷水。这才是人间美味！哦，对了，讲究一些还会放些果脯。”
倩倩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做法笑着打趣道，“姐姐你这绿豆汤哪是解渴的，倒是解饿的。”
“哈哈，你说得很有道理！”尚景若对着倩倩竖了个大拇指。
倩倩和青兰对视一眼，也跟着笑出了声。
一旁的小德子只能苦着脸看着三人大快朵颐地喝着绿豆汤不停地咽口水，心想今日他错失的这碗绿豆汤必须要从陛下那里讨些好处回来才能安慰他这颗受伤的心灵。
尚景若一边喝着绿豆汤，一边想着哪天要出一本美食合集放在妙花社卖。
她可要将她老爸的那些独门秘籍写出来，让大齐子民好好感受一下这上下五千年中华美食的奥妙！
忽而街上人群攒动，众人皆往东奔跑而去。尚景若好奇地看过去，转身问小二，“小二，发生什么事情了？”
看着这群奔走的人，她忽然想起了去年王子成来尚家退亲也有这样的排场。
只见店小二也跟着踮脚，如大白鹅一般昂首左右摇晃着往外看。
被尚景若等人喊了一声，他意犹未尽地看过来，在看到倩倩时立即殷勤地跑过来，“哎，倩倩姑娘，你不知道么，今日慕容府被抄家了，好多人都去凑热闹，要去骂醒那不知廉耻的叛国贼！”
倩倩一听便询问尚景若，“姐姐，将军府离咱们的菡萏院不远，我们也过去瞧瞧？”
“慕容星琪回府了，那日在霓裳坊她处处以乐人身份欺压你，咱们今日也去看看她沦为阶下囚的模样解解气。”
一行人来到慕容府大门口，这里挤满了人。慕容府一众皆跪在大门口，各个低着头不敢喘一声气儿。
慕容星琪此刻素服脱簪，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再也没有了那日在霓裳坊抢衣服的傲慢。
披肩的长发，在阳光的照耀下乌黑锃亮，那是她花了多少心思养护的门面，如今也一无是处了。恐怕唯有皇陵清冷孤寂的日子能磨平她的棱角。
“活该！平日里在京城横行霸道惯了，现在终于有人收拾他们了。”
“真是狗官！通敌叛国，可耻！”
“真是，哪像尚家，即便是出了一个皇后和贵妃也依旧谦虚。”
“尚家真是为官的典范了！”
“慕容府滚出京城！”
“慕容府滚出大齐！”
听着百姓嘴里谩骂的话，尚景若不禁皱眉。今日他们口中的尚家一如前段时日他们嘴里的慕容府。如此捧高踩低实在不好。
况且偌大的慕容府亦有无辜之人，只怪慕容秦月为一己私利，害了全府上下。
跪在地上的几个孩童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跟着大人一起跪在地上低声哭泣。
尚景若看着心里不是滋味，便叹息道，“也是可怜。”
“可怜么？有道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尚景若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一奇怪的口音，诧异地转身就见到一张满是异域风情的脸。
此人长相穿着口音太过鲜明，尚景若当然记得他。正是拿桑的王子忽天阔。
她这才想起来，擎苍馆就在菡萏院旁边，离慕容府亦不远。今日慕容府被抄家，他当然要来看看这个将他押送到大齐的男人一家如何狼狈。
“夫人，别来无恙！”眼前的正是大齐皇后，忽天阔用奇怪的口音恭敬地对着她施礼。
“王子，别来无恙！”
一袭秋香色罗裙的尚景若皮肤娇嫩白皙，梨涡浅笑，伶俐的双眼打量着他，似能洞察他的所有心思。
纤细娇嫩的玉手持着繁花团扇轻轻摇曳，淡淡的木樨香随着阵阵清风而来，掩盖了他心中那片草原上格桑花的香气。
忽天阔瞬间看痴了，这一刻他总算明白了大齐皇帝为何对她那般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