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深夜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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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散去,尚景若伸手去拿翡翠酒壶给自己满上一杯后一饮而尽,一杯接一杯地喝。
“呵呵…杯是翡翠绿,衣是玉髓绿,再加一定绿帽子,看来今天注定是被绿的一天!可笑可笑!”右手捏着翡翠小杯,左手拎着翡翠酒壶,她又喝了一杯。
今日宴席,她成为众矢之的,回不得瑶华殿,去不了福宁殿,真是举步维艰。拎着酒壶起身,她摇摇晃晃地起身,凭栏倚靠,醉态慵懒。
“小心。”
尚景若闻声望去,见到了朱锦玉的随从。他仍是一袭白衣,只是今日面色十分凝重。她诧异地开口:“是你?”
董翔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眉目冷淡地警告:“此地为皇宫,不可在此放肆!这些规矩尚家都没人教你么?”
“规矩?”尚景若失笑,丝毫不在意他口中的规矩,也丝毫不畏惧他冷下的脸,“那日在状元楼,你该告诉我,他就是皇帝!”
“得陛下青睐是你之幸。”董翔冷声说道。
“我之幸?”尚景若失笑反问,“庆幸做第三者吗,哦,不对,呵呵,是第五个女人了。”
“陛…”董翔瞥见尚景若身后悄然出现的皇帝想要行礼却被萧承宇伸手示意停止。
“陛下已决定娶你为妻,这可是无尚的荣耀。”董翔继续说道。
“呵呵…无尚的荣耀?这荣耀给你如何?”尚景若酒醉脱口而出的话无意间刺中了宫中的流言,令董翔面上无光。
董翔见萧承宇皱眉,慌乱地反驳道:“你这说的什么胡话?”
往日宫里的流言蜚语他从不放在心上,今日被她用极为不屑的语调在皇帝面前挑明,他竟隐约有些狗急跳墙之势,完全失了往日的镇定。
“圣意已决,陛下责令礼部准备大婚之事,容不得你如此胡闹。你倒是说说,你到底要如何?”董翔想不通这样的荣耀,她为何不要。
“分手!”尚景若不耐烦地说道。
“什么是分手?”董翔问道。
尚景若身子虚晃一下,手指夜空喊道:“分手就是从此他走他的阳关大道,我走我的独木小桥!老死不相往来!”
“你倒是真想与朕老死不相往来!”
熟悉的声音带着清冷的怒意传来,尚景若转身,手中的酒杯酒壶瞬间落地,眼神中闪过一丝爱恋,却很快被收敛。她双膝跪地,正色道:“民女冒犯陛下,求陛下赐罪。”
一句“老死不相往来”还在耳畔回荡,萧承宇听到此话心脏就漏跳了一拍,慌乱不已。他双拳紧紧攥紧,身子微微发颤,周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令人不寒而栗。
她方才满脸泪痕的模样刺痛了他,令他不忍直视。闭上黯然的双眸,他的脑海里闪现的都是两人来回德城的快乐时光。她的一颦一笑皆在他内心深处绽放,有如夜空之中最绚烂的烟花一样,瞬息万变。
那个曾经在他面前撒娇、耍赖、顶嘴的女子,与眼前这个跪在地上,求他赐罪的人好似变了一个人。他们之间好像有什么被撕裂了,化成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他跨不过去,她也飞不过来,硬生生地站在两边,彼此相望而不可及。
他缓缓松开握紧的双拳,睁开布满红血丝的双眸,沉声说道:“来人,将她押下去。”
管雷听到命令哪敢真上前押人。他亲见陛下对尚家三小姐的种种深情,此番气话,岂能当真。
“押下去!”萧承宇见管雷犹豫着不动手,声音更加冷了几分。
“陛下?”萧承宇再睁眼的凄怆与沧桑,董翔都看在眼里。他不忍自己视为亲人的皇帝饱受折磨,便要开口为尚景若求饶。
方才他终是放心不下她而归来,却听到了她更加决绝的话。满心创伤的萧承宇未等众人有动作就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不要为我求他!”尚景若冷声对着董翔开口。
“莫要不自量力!我不是为你求陛下,我是…”董翔没有将心里的话诉诸于口,瞪了一眼尚景若愤愤拂袖而去。这般孤高倔强的女子不配得到陛下的垂爱。
福宁殿内,萧承宇双手负于身后,伫立在顾佑明的画作前,痴痴地望着。想起方才那瘦小的身躯,他的心亦在隐隐作痛。
长叹一口气,他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抚上画作,平滑细腻的触感仿若真人就在眼前。他不懂之前还你侬我侬的两人,怎会到如今的地步。身为帝王,他有自己的骄傲与自尊,她为何不能稍微迁就他一下,不能体谅一下他的立场?
此时他已将她公之于众,她再回瑶华殿怕是也不会有好眼色看,倒不如将她软禁起来由管雷看着来得安全。且待她冷静几日,或许会有所改变。
深夜,毫无睡意的萧承宇正伏案作画,画上的轮廓渐渐清晰。小德子舍不得皇帝饱受思念之苦便开口劝道:“陛下,画是冰冷的,不如您亲自去看看尚小姐?也许她也消气了,就想起您的好了。”
萧承宇闻言提笔的手停在半空中,注视着眼前的烛光出神。良久,他叹息道:“见之不语,不见思之,只恨是浓墨难销深情。”
不懂情思的小德子瘪了瘪嘴,不敢再多言。
此时的尚家亦是难眠之夜。瑶华殿派人送来的消息令尚家众人吃惊不已。原来皇帝早就看上了尚景若。
“这个死丫头,竟然暗戳戳地耍手段?”姚氏火急火燎地在明月阁内来回走着,见尚景阳夫妇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心里更是恼火。
“婆婆,小妹不是那种惯会耍手段的女子。她整日待在云水阁怎会认识陛下,会不会是送信的人弄错了?”柳佩蓉想起万寿节那夜与小妹一起喝酒的事情,只觉她言谈举止颇有男子气概,性格豪爽,不拘小节,一点也不像是费尽心思要入宫的人。
“自己没本事抓住丈夫的心,想着别人都与你一个蠢样?早知如此,就该让她留在乡下。如今她人在宫里,我还真是鞭长莫及。”姚氏一发不可收拾的怒火烧到了柳佩蓉的身上。
柳佩蓉羞愧难当,她与尚景阳至今未圆房的事情在尚家知道的人并不多,此刻姚氏当着明月阁的丫头们公然羞辱她。她委屈地低头,忍住落泪的冲动。
尚志见姚氏开始胡乱攀咬便出声训斥道:“住嘴!明日我便进宫面圣,将若儿带回来便是。”
“最好你有这个本事!”对着尚志吼完,姚氏心下又暗骂浩瀚酒楼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什么狗屁闻风丧胆的采花贼,竟连一个傻子都弄不死?
入夜,漫天繁星闪烁,值守的宫人井然有序地轮换着。福宁殿内,萧承宇躺在龙榻之上翻来覆去始终无法入睡。
想起之前与尚景若同吃同住在外,虽然有诸多不便,但他感觉整个人充满活力,精神亦十分饱满。当她那一双笑意盈盈的明眸凝视自己时,他全身放佛都充满了力量,做任何事情都十分得力。
再回到这座孤冷的皇宫,他必须摆出说一不二的权威,高高在上的姿态,一言定生死的风范。所以当她那充满质疑,怨愤和失望的双眼看向他的时候,他是心虚的,想要逃避,力求镇压。
可那到底是他心心念念的若儿,他怎会忍心伤害她?她最爱吃甜食,不知今夜的晚膳可合她的口味;她亦喜欢看话本,不知她现在做些什么打发时间;她睡觉总爱踢被子,如今入夜天气有些凉,不知她是否会着凉?
想到这里,萧承宇只觉脑中思绪万千如怎么也无法理清。他再也躺不下去了,掀开被子,猛地起身,惊动了守夜的小德子。
“陛下?”小德子悄然上前询问。
“更衣!”
“喏!”小德子匆匆为萧承宇穿戴好就目送他快速离开。看着他疾速的步子,小德子偷偷咧嘴,心下想着,陛下今夜怕是不回了,他也可以光明正大地偷个懒了。
片刻后,萧承宇就到了关押尚景若的宫殿外。奉命亲自上阵看押的管雷见到来人急忙行礼:“卑职参见陛下。”
“你们都退下吧!”萧承宇面无表情地推门进入。
刚进入,他的视线就落在了趴在案几上的尚景若身上。只见她柔弱无骨的身子失了往日的华彩,好似一株蔫巴的小草,与他印象里那个蹦蹦跳跳,活泼欢脱的姑娘大相径庭。他强忍着将她拥入怀里的冲动,端着帝王的姿态,绷着脸,一言不发地注视着她。
“你来干什么?”尚景若抬头起身,才开口,豆大的泪珠就顺着脸颊流下来。她不甘心地用衣袖胡乱抹着眼泪,倔强地挺直脊梁,一双满含怒意的眸子瞪着他,丝毫不示弱。
“朕还不能来看看你么?”方才见到她那可怜的模样,萧承宇内心十分自责,此时乍见她这副斗志昂扬,不肯服输的样子,倒让他徒生怒意。
“看我?呵呵…你是来看我笑话,还是看我好欺负?”
嫣红的唇启启合合,说出的话没有一句是他爱听的,可她眼角的泪珠却一滴一滴地烙印在他的心上,将属于他的帝王的骄傲一点一点瓦解。
萧承宇终是败在了她的眼泪里,退一步道:“好了,咱们不要吵了,像之前那般不好么?你就还当我是朱大哥。”
“朱大哥?难道你要一辈子隐姓埋名与我过日子么?我爱的那个朱大哥在我向你下跪之时就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你明明知道,三妻四妾的男人非我所爱。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我的朱大哥才不会这样,他是全心全意爱着我的,他不会欺骗我。”发丝凌乱的她泪眼婆娑,歇斯底里地叫喊着。
眼前情绪失控的她让萧承宇心碎,软声说道:“若儿,你明明知道我就是朱锦玉!高处不胜寒,我一个人太孤单,若儿,你陪着我好不好?只要你愿意,我娶你为妻,封你为后,许你一人一世情深,如何?”他双手紧紧抓着尚景若的玉臂,双目通红,言语恳切近乎哀求。
尚景若此刻再也分不清他话里的真假。他几次三番救她于水火之中,到底是因为情还是因为明净大师的预言?堂堂帝王怎会为一人付一世深情?
他的眼神透着怜惜,渴望,哀怨,她不敢再看下去,生怕自己从此被困在这深宫牢笼之中。绝望地闭上眼睛,深呼吸几口气,良久,她睁开清冷的眸子,别过头不再看他:“朱大哥,你放了我,好么?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离开出宫。”
她依旧唤着他,朱大哥,可语气不再亲昵,娇柔,就连眼神也变得疏远起来。这般不念惜往日温情,一心只想逃离的决心让萧承宇的呼吸快要停窒。逼迫从来不是取得爱情的捷径,他身子虚晃,双手渐渐落下,低语:“今夜你好好休息,若明日你还想离开,朕便命人送你回府。”
他不敢再面对她决绝的面容,再留在这里亦不过是徒增悲伤,倒不如利落地离去。他拖着疲惫的身子,艰难地迈出步子,与来时匆忙与笃定全然不同。他每走一步都觉得缓慢而痛苦,似是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克制自己回头地冲动。
他的背影终于消失了,尚景若此刻才敢看向空落落的大门处,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跌落在椅子里,像是从沼泽中奋力挣扎出来的幸存者,虽然保住了性命,却也用尽了力气,还粘染了满身泥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