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景若挨打
“不识好歹的东西！陛下给你脸面，你还蹬鼻子上脸了？”一道尖细的声音自门口传来。
尚景若警觉地看向进来的三个太监，厉声问道：“你们是谁？”
为首的太监年纪颇大，长得尖嘴猴腮，细声咒骂道：“大半夜的让咱们几个跟着你挨骂，真是活腻了！陛下吩咐了，让咱们哥几个好好教教你这宫中的规矩。都愣着干嘛，将她绑起来！”
“不可能！”尚景若想也不想地回答。
“哼，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你可以去凌烟阁里看看，比你漂亮的女人多的是，谁还不是陛下心尖尖上的人？”为首的太监拉过一张凳子悠然自得地坐下，说出的话令人心生寒意。
另外两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擒住了欲逃跑的尚景若，三下五除二就将她绑在了硬实的木椅上。
“冒犯陛下，此乃第一罪！”
话音刚落，一小太监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根长长的皮鞭，大手用力一甩，皮鞭就狠狠地朝着尚景若的身上招呼过去。
“啊！”
衣服应声裂开，露出白皙的肌肤，红痕上火辣辣地疼，尚景若吃不住痛，大叫出声。穿越来古代几个月了，今天可算是挨打的第一天，她内心的恐惧比起被采花贼掳去的那日，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别叫唤了，夜深了，各位娘娘与陛下可都睡下了！”为首的太监阴阳怪气地笑着，“小小傻女竟敢与各位娘娘争宠，不自量力，此乃第二罪！”
“啪！”又是一鞭子落下。
“装疯卖傻勾引陛下，此乃第三罪！”
“啪！”
“让咱家半夜行刑，不得休息，此乃第四罪！”
“啪！”
“啪！”
“啪！”
鞭子如骤雨急来不断地打在尚景若的身上，如凝脂般细腻的肌肤被撕裂开的疼痛让她眼冒金星，牙关紧闭。她想大声呼救，但早已痛得没有了力气。
纵然她如何坚强，也熬不过几鞭子就昏死过去了。
“公公您看？”小太监见尚景若晕了过去，就忙跑到大公公那里询问意见。
“泼醒了，继续！”大公公悠然自在地回答，“真当自己是小姐了，娇气得很！给我狠狠地打，往死里打！”
做惯了这些阴暗之事的人根本就毫无怜悯之心，他们的眼里只有冰冷的利益。
“噗！”
一大盆凉水自上倾泻而下，伤口被冷水冲刷的疼痛刺激着神经，尚景若整个人哆嗦起来。冷水混着她的鲜血缓缓淌下，红色的血水在整个房间里蔓延开来散发出浓浓的血腥味。鞭子比她预想得要早落下来，此刻她的泪水也已经流干了。
“嘶…”
她不断倒吸着冷气，全身都在抽搐着，满心的恨意快要将她毁灭。原是他方才的深情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得不到就要将她毁了吗？□□上的痛苦却远不及精神的折磨，让人迅速溃堤。
昏昏欲睡中，她想起夕阳西下的月城小街。那一日，她不该忘乎所以地捧起他的脸，印下那个定情之吻。黄昏的诗情画意虽然美丽，却也如毒药一般夺人性命，将人带入黑暗的深渊。
“哈哈！”她用尽全力大笑着，深深的牙印里泛着鲜血。
大公公见状也愈发气愤，激动地起身挥手喊道：“闭嘴！闭嘴！闭嘴！再给我狠狠地打！”没有几鞭子下去，尚景若就又一次昏死了过去。
“大公公，再打下去要闹出人命了！”小太监进宫时日不长，对眼前的女子有了怜悯之心。他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心里着实慌得厉害。
“是啊，大公公，这姑娘毕竟是陛下心上的人，咱们这样打下去会出事的！”另一小太监胆战心惊地问道。像他们这种初入宫廷的奴才，命贱如蝼蚁，若是出了事情，自然第一个遭殃。
“能有什么事？不过是个傻子罢了，难道陛下真要娶这样的女人为后吗？笑话，咱们有主子撑腰，还怕她？死了就死了，陛下过几日也许就不记得了，他想要哪样的女人没有？”为首的太监无所谓地说道。
“可是…”尚景若的惨状触目惊心，小太监都不敢再直视，只能低头看着自己被血水浸湿的布鞋。
“没出息的东西！”大太监说着一脚就将小太监踹翻了。他亲自上前探了探尚景若的鼻息，微弱到几乎不能感受，也不由得心惊。今日之事乃是旧主安排，若是真被人发现了，恐会不妥。他下令道：“走！”
那三人临走的时候，还将尚景若身上的绳子解开了。半夜，尚景若恍惚中醒来时才发现自己躺在冰冷的地砖上，全身上下都是钻心的疼。一条条鞭痕中露出泛白的血肉，惨不忍睹。
明明是闷热的夏夜，她却感受到了来自地砖上的凉意。透心的凉让她忍不住颤抖起来。她想爬到床上去，可双手双脚再使不出力气，怎么也动弹不得，就连抬起眼皮，她都觉得沉重不已。
殿外的蛙鸣蝉叫声不断，她的心中却是一片凄凉。趴在冰冷的青砖上，她望着厚厚的宫墙，认命地想着，自己恐怕即将要变成这皇宫之中的一缕冤魂了。可这红墙黄瓦之中不知冤死了多少人，她又算什么呢？不过几日，这里的人都会忘记她的存在。
方才她依稀听到了小太监的话，看来并不是皇帝要打她。不过是她今日的出现碍了别人的眼，
挡了别人的道罢了。
又是一阵凉意袭来，她哆嗦着身子，连呼救的声音都发不出来。若是一时半会儿没人过来，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过今夜。一想到她将和他天人永别，她就后悔刚才自己的嘴硬。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起来，尚景若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次日下朝后，尚志就携着在翰林院当值的尚景阳守在勤政殿外求见。小德子见两人脚步匆匆，神色慌张，连忙拦下：“尚大人，您火急火燎地与公子赶来，有何事情？”
“德公公，老臣想要求见陛下，将若儿带回府中。昨日老臣二女儿来信，说是德城有急事需要她前去。烦请您通报一声。”尚志说得隐晦。
小德子怎会听不出这里面的门门道道，刚想出声拒绝，就听见殿内传来了声音，“小德子，外面是谁？”
“回陛下，是尚大人与公子求见。”
“让他们进来！”
三人迈入勤政殿跪地行礼：“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脸色憔悴的萧承宇放下手中的奏折，抬眼看向站在自己身前的两人。
“陛下，昨日微臣远嫁德城的女儿来信说是万分思念回京的小妹，望小妹早日前往德城相聚。陛下可否容许微臣接小女回府。”尚志开门见山地说道。
“是么？”这么蹩脚的借口就算是傻子都分辨得出来，萧承宇听完，双目中瞬间就有了寒意。
“陛下，若小女景若有何冲撞之处，还请陛下念在她原就有痴傻的病，又加之初次入宫的份上，饶了她吧。微臣将她带回，必然好生管教。”尚志再次磕头。
“她也没什么冲撞之处，不过性子烈了一点，朕帮你们管教管教。”萧承宇听完尚志的话，脸更加黑了。
“陛下教训的是，微臣教女无方。景若儿时在乡下待过几年，回京后又整日在府里的云水阁不出来，甚少与人交往。还请陛下饶了她。”尚志不断地在为尚景若找借口，似乎她犯了大罪一般。
萧承宇听了尚志的话心里更为恼火。尚志的话看似在替尚景若求情，实则是处处贬低瞧不上尚景若。
“陛下，贵妃娘娘求见！”小虎子进殿禀告。
“让她滚回去！朕不是对她说过了，没什么事情不要来勤政殿！”萧承宇丝毫不给尚志面子，不耐烦地斥责尚贵妃。
尚志只知道皇帝不喜踏足后宫，却不曾想到身为贵妃的大女儿在后宫中也如此卑微。
“来人，去把尚景若带过来见朕！”几乎是一夜未眠的萧承宇正苦于找不到借口去寻尚景若，今日尚志来了，倒是如了他的愿，“对她说，她的父亲兄长在勤政殿等候。”
“喏！”
此时亦在勤政殿的董翔看着萧承宇局促不安的样子，眸色渐渐暗下来。他的视线顺着小太监的身影望向殿外，只见天空中灰沉沉的乌云好似要压下来一般，让人闷得发慌。时下正值三伏天，天空灰得发黄，众人在勤政殿里寂静无声，他的心莫名一阵慌乱。
昨夜听萧承宇吩咐退到院外看守的管雷在接到勤政殿的命令后，便带了两个牢靠的侍卫前去押人。
“轰隆！”一声惊天响雷乍起，黑压压的乌云疯狂席卷而来。
管雷抬头望了一眼便加快了脚步，催促两个手下：“马上要下大雨了，快些走！”
刚到门口，管雷站定，恭敬地敲门：“尚小姐，陛下有请！”
一连敲了几下，屋里的人都没有反应，管雷不禁蹙起浓眉，沉声道：“尚小姐，得罪了！”
他径直推开大门，还未看到人影，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就扑面而来。他脸色骤变，暗道不好，不由地加快了脚步进入，可还没走几步，映入眼帘的是地上一滩血水，刺目而惊悚。
他愣了一下，跑过去就见地上躺着的女子全身都是血，衣服残破不堪。身后晚一步进来的两人见到此景也大叫。
“管大人！”
“管大人，这如何向陛下交代？”
管雷心生悔意，定是昨夜皇帝命他们退至院外时，给人钻了空子。眼下皇帝正要见尚家小姐，容不得他拖延时间。无奈之下，他转身扯下床单，将它覆盖在女子身上，包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