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皇帝设宴
作者有话要说：</br>小虐来啦！小可爱们！熬得住吗！后期会很甜哦！
那日从不踏足后宫的皇帝突然来了瑶华殿，激动的尚景灵顾不得微凉的天气，执意换上了一袭粉色薄纱长裙，梳妆打扮前去迎接。
不想皇帝开口就是询问娘家小妹的事情，尚景灵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她隐藏起自己的嫉妒极力邀皇帝进入正殿，可他才落座，话里话外说的全是小妹。
尚景灵再笨也明白了他的用意。忽而想起靖安十一年的上元节，她与皇帝在西市偶遇被其被推倒在地时，小妹也在场，就问道：“靖安十一年上元，臣妾与陛下在西市灯谜下相遇，那日小妹也在，陛下可有印象？”
哪知她一问，皇帝的眼神就变得飘渺起来，好似深陷回忆无法自拔。尚景灵暗暗心惊，却又听到他清冷地说道：“朕不记得了。”
尚景灵不是傻子，皇帝那神情根本不是不记得，恐怕是记得太过深刻而自我逃避的神色。她不知道到底是谁在他面前提及了那个突然大好的小妹。
皇帝来得着急，走得也匆忙。她盼了三年，好不容易盼到了皇帝来瑶华殿，哪肯就这样放他离开。她一时之间忘了规矩，伸手去拉住他的衣袖。却不想他的步子没有一丝迟疑，她被拉得一个趔趄。
粉色的薄纱从她的圆润的肩上滑落下来，露出上等的丝绸水绿色肚兜。她名义上虽是贵妃，可皇帝却从未宠幸过她，进宫几载，日夜独守宫门的寂寞无人知晓，她大着胆子挽留：“陛下，您不留下来吗？”
手被硬生生地扯开，只见皇帝绷起了脸不悦地警告：“请贵妃以国事为重！”
她脸上的娇羞尽失，一旁的小德子许是见她太过可怜就劝道：“陛下，贵妃娘娘看着甚是惹人怜爱呢，您也该懂得怜香惜玉才是！”
“朕没你懂？”皇帝脸色铁青，丢下这句话，就一步也不停下地离开了。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尚景灵缓缓扯过肩上的薄纱起身，内心的嫉妒好似春雨下的竹笋般肆意疯长。
“参见贵妃娘娘。”殿外传来嘹亮的声音打断了尚景灵的思绪。
端坐在主位上的尚景灵见跪在地上的小太监颇为眼生，蹙眉问道：“哪个宫里的？”
“回贵妃娘娘的话，奴才是福宁殿德公公的徒弟小虎子。”长相憨厚的小虎子笑着回答。
福宁殿！那里的人高傲得很，从不主动进后宫，怎么今日小妹前脚刚踏入瑶华殿，福宁殿的人后脚就跟来了？
尚景灵一双犀利的丹凤眼就往尚景若的方向看去，压抑着心里的不快，沉声询问道：“不知虎公公来本宫这里有何事？”
“贵妃娘娘，奴才是替陛下来传话的。今日酉时一刻，陛下在御花园设宴，派奴才来邀请贵妃娘娘与娘家小妹一同前去。”小虎子满脸堆笑，让人找不出错处。
尚景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有道是，事出反常必有妖。自皇帝登基后勤于政事，不曾有一刻放松，他何时有了这种闲情逸致？
设宴！在一旁的尚景若听得心惊胆战，这狗皇帝还真是步步紧逼！她刚还在一旁想着要不要装病几日就回府，没想到他是一点也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啊？这些种种好似是直冲她来的，莫非明净也将那些话告诉了那狗皇帝？
脑中一片混乱之际，她就听见尚贵妃道：“你在瑶华殿住下，暂时由琴棋书画伺候。晚上见了陛下莫要多言，该讲的，不该讲的都要细细掂量，以免出了差错连累了他人。”
“民女谨遵贵妃娘娘教诲！”尚景若故作乖巧地应下。
尚贵妃一番耳提面命，张口就是规矩，看来这宫里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姐妹见面竟连最起码的寒暄也省了。想起前段时间在德城与二姐相处的快乐时光，这落差让尚景若心里十分怅然。
皇宫里人生地不熟，唯一的亲人大姐还端着贵妃的姿态，感情很是疏远，忐忑不安的她脑子里想着的都是朱锦玉。此次进宫匆忙，她根本来不及将此事告知。只愿他口中的暗卫能将她离开云水阁之事告知于他。
随着琴棋书画进入西偏殿，奢华布置让尚景若目瞪口呆，脚下不敢挪动一步。琴棋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关心地问道：“尚小姐初入宫廷，可有哪里不习惯的？”
尚景若窘迫地笑答：“没有不习惯，只是这里的一切看上去颇为贵重，我怕不小心损坏了。”
书画听了轻笑出声，对直言不讳的尚小姐颇有好感：“尚小姐倒也直爽。您第一次进宫，定是觉得新奇。不过这里的陈设都算不得最名贵的，您多进宫几次也就习惯了。”
还多进宫几次！这不是要了她的老命！
“晚宴尚早，尚小姐您休息一会儿，奴婢两人就在外面，您有事情就传唤奴婢。”琴棋书画识趣地离开。
尚景若如卸重负般大大咧咧地仰躺在床上休息。才进宫不久，她的心里压力就快要爆表了。想起明净与莫问的话，她就打定了主意在宴席上当个隐形人。
约莫申时三刻，琴棋和书画敲开了尚景若的房门，为其梳妆打扮。尚贵妃命人送来的繁花纹玉髓绿宫袍搭配深蓝色丝绸制内裙，针脚细密柔软，精致而奢华。
琴棋为她穿上后，眼前一亮，忍不住夸赞：“尚小姐，这衣裳真真适合您，料子也是极为舒爽的。到底是亲生的姊妹，贵妃娘娘可真是疼爱您。”
疼爱？依着刚才贵妃的举动可看不出半分亲昵，怕是她丢了尚家的脸面才赏下这一套衣服。
一切打点好后，尚景若在琴棋书画的指引下去了贵妃寝殿等候。
尚景灵透过铜镜看着从外进入的小妹眼神一怔，双手不禁暗暗握紧。没想到一向痴傻的尚景若仔细雕琢一下竟还别出新裁的标志。
她眼里闪过一丝不悦，开口说出的话也不饶人：“这件宫袍偏素，倒是挺适合你。这样打扮打扮才像是咱们尚家出来的姑娘，方才入宫的寒酸样子倒叫人笑话。”
“贵妃娘娘教训的是。”尚景若不愿与之多辩，在这宫里能少说一句就少说一句。反正出了宫，谁也管不了她穿什么。她顺从地站在一旁，欣赏着大姐身上极为精致的华服。
尚贵妃身穿织造总局进贡的银珠绸缎裁成的宫袍，袖口与衣领处皆用一圈珍珠点缀。裙摆上是金丝银线绣成的菊花，十分奢华大气。此时环儿正在用上好的螺子黛为贵妃画眉，动作轻柔细致，甚为小心。
尚景灵有一双与姚氏相似的丹凤眼，妩媚又感性。尚景若透过铜镜细细端详，想着莫怪整个京城都说她的大姐是大齐第一宠妃。
待尚景灵拾掇好了，众人便朝御花园去了。尚景若行至御花园才发现此处非常大，园林里假山，瀑布，内湖应有尽有。湖边柳树成荫，浅水处荷花盛开，出淤泥而不染。再往里走便是一片果园，想必是皇帝与妃嫔闲来无事时享受采摘的。
穿过果园，假山，拱门，是形色各异的绿植与低矮花丛相间的草地。在这片草地的尽头，与内湖相连处有座亭子。远远望去，亭子里已有好些人在等候。
为这皇家园林的恢弘所折服的尚景若瞧见人立刻将头低下，跟在尚景灵身后。
“陛下不爱多言之人，谨言慎行。”尚贵妃叮嘱道。
“是，贵妃娘娘。”尚景若因着尚贵妃的叮嘱而愈发紧张起来。皇帝此时正近在咫尺，她的手心不由得冒汗。
“臣妾携娘家小妹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尚景若跟在尚景灵身后跪下，低着头，不敢乱动。
萧承宇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只觉得眼前一亮。她一向不爱穿艳丽的服饰，今日这身玉髓绿宫袍倒令她出挑不少。
昨夜她醉酒的姿容反复徘徊在他脑海里，让他想要时时刻刻见到她，所以尚景灵昨夜求见时，他就寻了个蹩脚的借口，迫不及待地迎她入宫。知她入宫后，他又变得胆怯不安起来。
有道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萧承宇实在不想再以朱锦玉的身份与尚景若相处，他渴望得到她的原谅，信任与真心，遂采纳了董翔的提议，设宴御花园，坦白自己的身份。
尚景灵见皇帝没有反应，心下懊恼不已。她方才故意拖延了一会儿，想在众人面前端一端贵妃的架子：“臣妾与小妹许久未见，叙旧谈话间竟忘了陛下赐宴的时辰，求陛下见谅。”
“免礼。”
皇帝就在眼前，尚景若的手掌心变得黏渍渍的，一颗心亦是七上八下地跳动着，看着前面的尚景灵起身了，她也跟着起身。尚贵妃缓缓落座，尚景若跟上去，乖巧地站在她身后。
“你也坐。”尚景若依着尚贵妃的指示才坐下，就听见有人开口搭腔。
“贵妃娘娘的小妹倒是有趣，从进来便一直低着头。本宫听闻你前些日子去了德城？”说这话的正是淑妃慕容思琪。
淑妃乃是出身将门，仗着自家的军功，从不看人脸色，说话很是大胆，向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萧承宇对她在后宫作威作福常常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曾苛责她一句。
尚景灵怎会听不出淑妃这冷不丁的话里隐藏的暗箭，与其说是搭腔还不如说是揭短。尚家在她被封为贵妃那一刻就成了京城新贵，本该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却被满身污点的小妹硬生生给拉扯下来。
尚贵妃虽心有不甘，但也大方坦然地回答道：“正是。本宫前段日子身体欠佳，幸得陛下体贴，召了娘家姐妹进宫陪伴。”
尚贵妃抬出皇帝，炫耀之意溢于言表，淑妃听了忍不住翻白眼。
“你们这般说话，倒叫头一次进宫的小姑娘害怕。”一旁的贤妃程雨希开了口，缓和气氛。
“有何害怕的？咱们也不是吃人的老虎。况且这尚小姐与别家小姐不同，听闻她独自一人来往德城，见多识广，咱们几个与她比起来，倒成了井底之蛙了。”淑妃依旧不依不挠。
慕容思琪本就对尚家有气，眼下能抓着尚景若的小辫子狠狠地拽一把，自然不会放过。当初颜志训妄图把控朝政时，是她的父亲慕容修第一个站出来坚决拥护新帝。她本以为自己能借此获得新帝的青睐，可万万没想到这胜利的果实竟然落到了尚家的头上。单凭这一点，她就对高居贵妃之位的尚景灵就不服气。
“据本宫所知，贤妃，德妃在府里未出阁前可都是有夫子教授四书五经的，不像妹妹府上整日里舞刀弄剑，身子倒是强壮得很。”尚贵妃阴阳怪气的话令淑妃的脸一阵红，一阵青，分外丢人。
她愤懑地瞪着尚贵妃，却也无从辩驳。她自小生活在将军府，最爱练武习剑，年少时的确很不爱读书。如今尚贵妃暗戳戳地说自己一人是井底之蛙，岂不令人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