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七夕品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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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见白英后的萧承宇并没有着急回宫，而是在仲老夫子的陪伴下去状元诗会闲逛。没想到的是，他又看到了女扮男装的尚景若。此刻她正双手抱胸，神采飞扬地和旁边的“男子”说着话。
“这，这，那不是，尚小姐么？”一向眼尖的小德子叫唤道。他见皇帝没反应，又看向董翔。
眼前的准皇后算是彻底颠覆了董翔的认知，如若皇帝不是手持先帝遗诏，这样的胆大妄为的女子岂能入宫为后？
说起这一道遗诏，就要追溯到靖安十二年。那年花朝节，靖安帝的纯贵妃朱颜玉，也就是萧承宇的亲生母亲，被皇后程云静送的一碗燕窝毒死。燕窝里正是被人下了一种叫“秋叶红”的剧毒。
纯贵妃生前独宠后宫，薨逝后，靖安帝就一病不起了。卧床养病的靖安帝身体每况愈下，在一年后也驾崩了。驾崩前，他除了为太子萧承宇迎娶四位侧妃，掣肘朝中大臣，维持朝政平衡外，还下旨允诺萧承宇挑选心爱的女子，以正妻之礼迎娶入宫。靖安帝如此做法就是想以此来弥补纯贵妃生前从未享受过正妻之礼的遗憾。
话说回来，就在董翔与小德子以为萧承宇会怒发冲冠时，却见他放缓了步子慢悠悠地走上去，悄声站在尚景若的身后，一言不发，似是要吓唬她一番。这种近乎幼稚的行为令小德子和董翔匪夷所思。
正和龚裳闲聊的尚景若感觉到了自身后投来的阴影，回眸就见到了神色淡然的朱锦玉。还未多想，她的手就神上去勾住了他的手臂，惊喜地叫道：“朱大哥！”
这古代就是没有手机，不然她哪里能忍住这么久不联系他，肯定是用表达爱意的羞羞表情包轮番轰炸才能罢休啊！
“两人大男人拉拉扯扯像什么！”龚裳在一旁暗暗吐槽。
萧承宇冷冷瞥了一眼龚裳，想起德城她对尚景若的献殷勤心里就实在不舒服，只想赶快带尚景若离开。他转而低头对撒娇的人提议道：“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呀！裳裳姐，你去么？”尚景若问道。
龚裳故作不耐烦地挥手：“你们去吧，不要影响我在如此风雅的曲水流觞宴上结交美少男！”
尚景若心知龚裳是为他们两人腾出独处的机会才故意这么说，就承了她的好意：“谢啦！”她的笑意还未达到眼底，转身就见到两个大大的电灯泡，脚步就停住了。
萧承宇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从未没觉得眼前两人如此多余，蹙眉正色道：“你们先回去。”
“是，公子。”小德子与董翔退至两边，给两人让出道。
小德子哀怨地看着两人渐渐走远的背影叹息：“陛下怎地好似一夜之间变了…”
董翔目光也变得深远起来：“也许陛下本就是这样的人。”
东街集市的珍肴楼包间里，萧承宇见尚景若穿着粗糙的棉裙道：“一会儿带你去置办些衣物？”
“不用，我在云水阁习惯了。突然穿金戴银，用上等的丝料，反而令母亲多疑。”尚景若不想引起尚家众人的注目。
萧承宇当然清楚她的处境，很是心疼，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尚景若瞥了一眼沉默的他，也不在说话。可她心里也隐约有了担心，提亲不过是请官媒上门说亲就行了，怎么回京好一段时日，府里毫无动静。
想到之里，她又忍不住开口：“朱大哥，你住在哪儿？”
萧承宇没料到她会问这个，一怔，随即很快掩饰自己的心虚回答：“我家离东街集市不远。”
眼神闪避，含糊其词，这分明就是撒谎的表现。尚景若心下担忧，面上却故作释然地敷衍道：“东街集市附近皆是高官之家，看来朱大哥你家境亦是不错的。”
两人各怀鬼胎地用了饭，萧承宇就将她送回了尚家。
又是一年乞巧日，可众人却没有了过节的心思。只因七月初八是新帝的生辰，今年又是新帝出孝期的第一年。皇帝有意大办生辰宴，众人也跟着高兴。最重要的是此次生辰宴，百官可携家眷入宫赴宴，此举背后的深意，聪明的人一下就猜到了。
七月初七，龚裳约尚景若前往景山附近有名的茶楼—香千载见面。尚景若以为就两人品茶就没换男装直接去了。待她一到，才发现新科状元顾佑明也在。
尚景若与两人见过面后就与龚裳开起了玩笑：“你整日里跟着顾表弟做什么？”
“嘿嘿嘿，我想着跟着他，能不能碰上像他这样的高质量男人，要知道圈子可是很重要的！”龚裳笑着眼神里露出精光。
“啧啧啧…可是你这个太傅家的独女在京城的圈子里已经臭名昭著了，怕是要找个外乡人！”
尚景若的吐槽却引来龚裳的反击：“你这个小傻子也是半斤八两，彼此彼此。”
尚景若一愣，随即心下好似懂了朱锦玉为何迟迟没有动作。的确，她回到京城后自然也听到了许多流言蜚语。一个被采花贼掳去的女子，怎会还是清清白白的姑娘？也许，朱锦玉的家里人也听到了，所以他也不敢开口？
两人正说着话，就见顾佑明出去迎了两人进来。两人见到龚裳和尚景若皆有意外惊喜之色，“顾兄，这两位是？”
顾佑明自高中状元后，行事更加大方稳重。他介绍道：“这是我表姐，龚裳，另一位是我表姐的闺中密友尚小姐。我之前在景山书院读书，就是暂住在表姐家。多亏了表姐，我才得以衣食无忧地备考。”
“顾兄真是好福气！”说话的人长得倒也讨喜，顾佑明便介绍，“这人便是陈扬！”
陈扬！不就是素城陈玉梅的儿子，持着朱锦玉的举荐信前来京城参加科考，没想到他还真有些本事！一举拿下了榜眼的名次。
尚景若之前在陈玉梅家没有见到他，此刻才发现他皮肤黝黑，身材健壮，想必是常年帮着家里干农活的原因。一双瑞风眼清澈中闪着睿智的神色，应是个极有主见的人。
“龚小姐，尚小姐。”陈扬恭敬有礼地施礼。很显然，他也不认识尚景若。
龚裳的眼神在尚景若身上一转，便问几人：“你们与我家顾表弟皆是此次科考三甲，不知万寿节初次面圣有何打算？”
陈扬在这三人中家境最为贫寒，顾佑明好歹有个富裕的表姐依靠，魏德军祖上就是小官，家境不差。唯有陈扬是农民的儿子，若不是萧承宇的帮助，他这辈子或许都不会来到京城。明日万寿节面圣，众人皆备了贺礼，囊中羞涩的他却是一筹莫展。他一脸赧色地问道：“顾兄你可准备了贺礼？”
“自然准备了。万寿节，我们三也在受邀之列，或多或少是要送礼的！”顾佑明对陈扬的情况很是清楚便道，“陈兄，送礼用心即可，礼轻情意重！”
听顾佑明说到整体，龚裳对他说道：“佑明，你今日回去帮我画一幅尚小姐的画！”
“啊？”顾佑明对龚裳的提议感到十分惊讶。男子为女子作画，总有些暧昧之意。他对尚小姐无意，若为无故为她作画，岂不是教人误会。
尚景若看出了顾佑明的犹豫打圆场道：“你这又是干嘛？无缘无故让顾表弟给我作画，岂不是为难他？”
龚裳眼里闪过精光笑道：“你是不知道，顾表弟画技堪称一绝。我今日叫你来，就是让他帮你作一副画。你想想，顾表弟可是新科状元。他的画日后可值钱了！”
说完，她又对一旁的顾佑明说道：“你就别拘着那些繁文缛节了，尚小姐是个大方的人。你今日好好观察观察，晚上我可要去你那取画的。”
“这么着急作什么！啥时候画好了，再送我不迟！”既然是新科状元的画，尚景若也不再推辞。
龚裳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敷衍地点头。随后她又问道：“你明日可要进宫赴宴？此次宴请，皇帝破例让百官可携带女眷。我爹非要带我进宫，好给那些官家夫人相看！”
“呵呵，那不是很好。我爹可没那功夫管我。他才从月城归来不久，忙得还没见我！”尚景若说。
状元诗会过后，京中讨论最为激烈的便是万寿节宴会，尚景若怎会不知。这几日府里也没个人通知她，想必是没人愿意带她进宫。她也乐得待在云水阁里，想到明净大师的话，她就觉得侥幸极了。
“那可…”龚裳放下手中的茶杯，咧嘴一笑，“那可真是可惜了！”
尚景若自然明白龚裳的言外之意，一点也不觉得可惜，低声说道：“我既已认定了朱大哥，便不会再三心二意。”
“最好如此！”龚裳听到这里，只觉自己的另一半正在不远处对着自己招手。
尚景若听了龚裳平淡的语气，只觉很是奇怪。之前她不是一直要吵着帮自己入宫为后，怎么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她倒是消停了，莫非她也认可了朱大哥？